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红楼之庶子有为第8部分阅读

    贾环放下笔出去看究竟,却见金钏跪在地上哭:“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呢。”

    贾环明白了,是宝玉调戏金钏事发了,激怒了王夫人,伸头左看右看,不见宝玉,悄问彩云:“宝玉呢?”

    彩云说:“看太太发怒,早跑了,留在这挨骂不成。”

    贾环的惜香怜玉之心比宝玉也不差,看着独自承受主子怒火的金钏哭得可怜,心里不忍,想她一个女孩儿家背个勾引少爷的名儿被撵出去,以后再难做人了。一想,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是宝玉惹出来的,还得他把这事平息下来。

    贾环心里有了主意,就去往园子里找宝玉,可是大观园那么大,找个人哪里这么容易,没头苍蝇般乱转一番,终于在蔷薇架下找着宝玉,只见宝玉隔着药栏痴痴地看着一个蹲在地下拿簪子画字的丫头。

    贾环过去说:“宝哥哥怎么在这里,要我好找。金钏姐姐挨了打还被撵了出去,你快想想办法,或是向太太求情,或是派人去劝金钏不要想不开,总之得想个法子。”

    宝玉早已痴了,两个个眼睛珠只管随着丫头手里的簪子动,哪里听见别的。

    嘴里只嘟哝说:“这女孩儿一定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外面既这样儿,心里还不知怎么煎熬呢,看他这么单薄,心里哪还搁得住熬煎呢?可恨我不能替你分些过来。”

    贾环要晕,没见过这人刚害得一个丫头挨了打撵出去,转眼又去心疼另一个丫头的样儿。金钏都要死了,不去救她,反而在这里心疼另一个女孩儿,还要替她分担。那你怎么不替金钏分担些?

    贾环心里真想捞块板砖拍他一下子,可是没找着板砖,伏中阵雨飒飒落了下来。

    宝玉赶紧找地方避雨,还不忘对那丫头说:“不要写了,快去躲雨。”

    “哎,宝哥哥,我有话说。”贾环叫他。

    “有话明儿再说。”宝玉抱着头往怡红院跑。

    话说宝玉忙着跑去避雨,贾环知道他这一回去,会把开门的袭人踢一脚,不过他也没那心思救袭人,赶紧抱头回去,乔师父布置的一万字还差好多,完不成作业就得受罚,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挨踢还是挨打。

    薇儿见他淋成个落汤鸡回来,连忙带着丫头们上来伺候更衣洗浴。

    却见贾环用干手巾擦干头发换了衣服,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趴在书桌上写字。

    薇儿在旁边伺候着磨墨剔灯,看他一脸专注地写字,略带稚气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趁的成熟,果然读了书的人气质不同,几年过去,先前行止粗俗的爷慢慢出落得飘逸洒脱,看他这么用功,以后只怕也能博个功名。早知如此,当初应该想个法笼络住,将来也好留在爷屋里做个通房姨娘什么的,可惜……

    薇儿赶紧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想这做甚,容哥对我这般,还有什么不知足。

    贾环不知道身边的丫环正在想七想八,心无旁鹜,全神贯注投入到写字上。

    赵姨娘看他这么晚还不睡,还在拼命写字,也不敢惊动,悄悄坐有旁边陪着,看着儿子年轻的脸庞,满是专注和疲惫,心里又疼又骄傲,也不敢打扰他,只静静在旁边守着,心里说:“有这样的儿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以后我再也不抱怨这抱怨那了。”

    贾环全神贯注地写字,毫不理会两个守在旁边的女人心思万千。万籁俱寂中,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时间悄然流过。

    旁边写好的字纸越摞越高,直到东方微微发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贾环把笔一扔,使劲揉手腕子,叫道:“累死了。”

    “快歇着。”赵姨娘和薇儿赶紧把他扶到床上,给他揉肩揉手。又把桌上厚厚一叠字纸整理起来,赵姨娘忍不住埋怨:“这淳王的师父也不知发什么疯,这样折磨人。”

    一想到自己已经决定要知足不再抱怨了,便闭了嘴给他捶腿揉肩。

    等贾环到了淳王宫里,乔世宁板着脸候在那里,一副子要你好看的样子。

    萧景悄悄趴在贾环耳朵根儿说:“师父是吓唬你,若要打你,我会为你求情。”

    乔世宁绷着脸说:“昨儿要你写的一万字可有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写不够必罚。”

    贾环把写好的字呈上:“一万字,一个不少。”

    乔世宁愣了一下,居然能在一日内写够一万字,实在是难以想象,又瞪他:“如果是找人代写,加倍罚。”

    说着拿过字纸,一页页翻看,忍不住点头道:“好,好,笔势灵动,端庄中有气势,果然不错。但是,不要骄傲。”

    “是。”贾环很恭敬地答应着,悄悄给他一个白眼。

    看起来不会有惩罚了,萧景放了心,又在书桌下面用脚挑逗。

    贾环还是做道貌岸然状不理他,被他逗得紧了,才回头瞪他一眼。萧景被他瞪了一眼居然浑身舒泰,真想不通自己犯什么毛病了,别人对他好时他不在意,现在人家不想理他了,他反而又贴上去了。

    贾环心里有事,也没心思跟他玩,上了课赶紧回去了。

    薇儿上来伺候更衣洗脸端冰镇酸梅汤,贾环问她:“今早我吩咐你的事你做了吗?”

    薇儿回道:“我到宝二爷那儿去了,袭人姐姐正不舒服,宝二爷正照顾她。”

    “我说的不是那个,你怎么办事的?”

    “我说了,请宝二爷生个法去太太那讨个情,饶了金钏姐姐。宝二爷说,太太在气头上他不好讨情,等过几天再说。”

    “笨,他怕太太生气,可以找姐妹们帮忙嘛。”

    薇儿瞧他不高兴,劝道:“太太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无耻之事,就算宝二爷和姑娘们求情只怕也无济于事。”

    贾环想起曾经是丫头的赵姨娘,也明白王夫人为什么这么恨丫头和少爷亲近,求情一途只怕不顶事。

    薇儿又劝:“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拖几天也无妨。”

    “拖几天就要死人了。”

    “啊,谁会死啊?”薇儿吓得变了脸色。

    “如果换上你,从舒服的上房撵到猪窝去,还要听些冷言冷语的,你还会好吃好睡的?”

    薇儿也明白了,她和金钏相识一场,虽然不是十分要好,可都是做丫环的,这府里的丫环大了都要被主子指给小厮,没有一点自由,想巴结少爷当姨娘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对金钏调逗宝玉并没不觉得多么不可原谅,反而能理解。想到她可能想不开出点儿啥事,心里也起了同病相怜之悲,扯着贾环的袖子摇,可怜巴巴说:“爷可有什么好法子救她一救?救人一命,也是天大的功德,求您了。”

    贾环笑道:“强盗看见小孩在井边玩耍快要掉下去时,尚有恻隐之心,我即知道有人可能会出事,却不伸手救她,岂不是连强盗都不如了。你放心,别的事我做不了,救个丫头还是可以的。”

    贾府后面一带隔着一条小巷子,都是下人的院子,院里也有水井,最底层下人的院子破败不堪,在上房伺候的丫头被赶到这里,真如一盆箭兰到了猪窝一般。

    金钏失魄落魄地坐在井台边,想着自己在贾府伺候了多年,平时里王夫人也是慈善仁厚,对贴身伏侍的丫头从不曾打骂过一下,平日里赏赐也丰存、厚,可是居然说翻脸就翻脸,就这么把她撵出去。这几天她还指望着宝玉会想法子转寰,可是等了几天也没等着信儿。

    金钏彻底绝望,想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孩儿落了这么个名儿,也没脸活下去,倒不如……

    “金钏姐姐。”身后响起急促的喊声。

    金钏一回头,见薇儿急眉赤眼的跑过来,战兢兢说:“好姐姐,我正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我有话跟你说,你先下来好不好。”

    金钏呆呆地看着她,也看不出她听见了没有,薇儿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慢慢过去,把她从井台拽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说:“吓死我了,姐姐何苦如此。”

    金钏捂着脸哭起来:“我没脸活了,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除死无大事,有啥事比命更重要,姐姐不要这样。”薇儿苦劝。

    “说得好。”贾环背着手缓缓进来。

    薇儿说:“就是嘛,千古艰难唯一死,又不是活不下去,为什么要寻死?现在,姐姐只是离了府里,又不是到了绝路,我们丫头被人看的贱,所以才更要把自己当宝贝,姐姐金玉般的人,怎么不爱惜自己。你撒了手倒轻松了,可是撇下你母亲妹妹可忍心?她们岂不是要哭死。”

    “好伶俐的嘴,总算我没白教你。”贾环满意地瞧了薇儿一眼,又对金钏说:“姐姐年纪轻轻的,以后还有大好年华,还有母亲要奉养,若有轻生念头可真是糊涂透顶了。”

    “我都这样了,还说什么以后有好日子。”金钏捂着脸又哭起来。

    贾环劝她:“你如果是气太太对你无情,没那必要,她都撵了你了你还念着做什么?至于宝玉你就别放在心上了,那天惹出事来他自己跑了,留下你承受太太的怒火,这几天过去,他也不想着讨情或是来看看你,你要是为他投井,你这不是傻吗?真是个糊涂人。”

    金钏听了越发哭了起来,贾环和薇儿也不劝,任她哭,哭完后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拿帕子把眼泪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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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环这才拿出自己的办法:“你觉得活不下去,是为了名声不好。不如这样,我命人去义庄运一具无名女尸,换上你的衣裳,扔井里,到时候人家都以为你死了。从此以后你改名换姓,开始新的生活岂不是好?或是过了几年,别人都忘了你,你再回家恢复原来身份也随你。”

    “开始新生活?”金钏愣住了,心向往之,可是一想自己一个女孩没有谋生技能,靠什么活着。

    贾环知道她的顾虑,谁也不愿做奴才,可是主子要把奴才赶出去时,她们又死活不愿出去,因为外面的生活未必比府里的日子好过。没有经济基础,什么独立,什么自由都是沙上城堡,空中楼阁,给她自由也不敢要。

    所以,贾环对她说:“我有一个同窗,姓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他去从军了,把母亲托给我照顾,我去跟她说,就说你是从外地来投亲的,我再托人在陆家落下你的户籍,你就跟着她过吧,也做个伴。他家有几亩地,你的针线活又好,再有我帮着不愁过不了日子,当然,外面的日子肯定不如在府里过得舒服,吃穿上不会特别好,你若是过不了苦日子非要寻死,我也没法了。”

    “谁会因为吃穿不好去寻死,当我是什么人了。”金钏见他安排的妥当,心里也有了求生的念头,毕竟人都是舍不得死的,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哪里舍得死。

    这里安排妥当,钱槐,徐义两个花了点银子,从义庄领了具无主女尸,半夜无人时扔后街井里头。等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泡得头大身子粗,谁还认得那是什么,只从衣裳配饰上看是金钏。

    消息传到府里,王夫人在房内坐着垂泪,见宝钗过来,说:“你可知道一件奇事,金钏居然投井死了。”

    详细情况,宝钗猜出一两分,也不是很清楚,只得说:“这也奇了。”

    王夫人有苦难言,宝玉是个有痴病的,喜欢和丫头调笑,金钏该远着些,可是她不但和宝玉调笑,还挑唆着宝玉去拿贾环,说什么“我告诉你个巧方,你往东小院里头拿环哥儿和彩云去。”

    少爷和丫头相好不是什么光彩事,就算要压制贾环,也绝不能由宝玉出手,如果让人知道是她这个嫡母身边的丫环挑着兄弟相争,她这主母形象算是不保了,只凭这个,金钏也留不得了,哪怕她只是开个玩笑。

    这其中复杂关节,王夫人也说不了口,只能把人赶出去了事,同时震吓其它人,谁想到金钏气性大竟跳了井,搞得她逼了死人似的。只得说:“因为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两下撵出去,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居然投井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看王夫人有心里负担,宝钗只得按她的说辞往下推理:“姨妈不必伤心,谁会因为这点小事投井,依我看,她不是赌气投井,多半她在井边玩,失脚掉下去的。”

    可能她也觉得这说法太多牵强,又说:“若真有这么大火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不为可惜。”

    王夫人点头叹道:“虽说如此,到底我心里不安。”

    宝钗笑道:“姨娘十分过不去,不如多赏她几两银子,好生发送,也算尽了主仆之情了。”

    见王夫人为装裹的衣裳发愁,宝钗立即表示自己正好有新制的衣裳,可以拿来给她。年轻姑娘拿自己的新衣裳给死人装裹是很忌讳的,但是宝钗不忌,不露声色地解决困难,还圆了此事,保了王夫人和宝玉的名声,令王夫人十分感动。

    为了表示嫡母对所有儿子一视同仁的管教和关怀,王夫人常把贾环叫到他上房看书写字,贾环从窗户看到宝钗过来,悄悄站在里间外面听到宝钗劝王夫人的话,心里不以为然,心想这么个年轻女子,怎么如此冷心冷情。

    宝钗去家里拿了自己两套好的新衣裳,亲自送了过来。

    贾环去园子里逛,在离门口不远的沁芳亭迎上她,笑说:“姐姐真是好口才,一个丫头身份再贱,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居然让姐姐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成不小心掉下去的,金钏和姐姐平日里也很要好,现在她去了,姐姐难道就没有几分悲伤?”

    宝钗收了以往温和可亲形象,严肃地说:“环兄弟这是怪我太冷酷,没有陪太太一起哭吗?”

    “我……”贾环语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孝之始也,如今她娘还在,正需要人奉养,她就如此轻生,这是大不孝,实在糊涂之极。我说她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已经够维护她了。”

    宝钗义正辞严的说,“人已经死了,流再多眼泪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悲伤也于是无补,这时候与其哭死人,不如先顾着活人,再把善后的事做好。太太正伤心,我做晚辈的难道不该宽解,反而陪着哭或是责怪太太不对,往她伤口撒盐吗?难道这就是晚辈应尽的孝道?”

    贾环自觉说话了得,却不料宝钗更是了得,几句说得他无话可对,只好笑笑:“有人说: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说的就是这样了。”

    宝钗接口说:“说的是,过去的事再不如意已经过去,与其悲伤难忍坏了身子误了正事,不如先放一边,把眼前和将来的事安顿好。我做晚辈的,断没有指责太太的道理。”

    贾环听了愣住,只觉得要重新看待宝钗这个人。这个人太理智太冷静,从不感情用事,就算偶尔对宝玉真情流露,也是立即自觉的压制下去,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将来贾府出事时,宝玉这样的人只会哭拿不出应变之道,也只有宝钗这样的人能忍着悲伤面对现实,安慰公婆照顾丈夫,维持日渐破败的家。

    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时,是悲伤哭泣指责他人,还是冷静面对妥当善后,是每个人不同的选择,做事凭感情还是凭理智,不好说谁好谁坏。

    宝钗这番作为对贾环的触动很大,才发现先前他以个人喜恶判断宝钗这样的人,实在有些片面了。

    贾环正发呆沉思,只见宝钗已经拿着衣裳走远了。又见薇儿急匆匆地赶过来,说:“果然让爷说中了,忠顺王府来人了。过去吧。”

    话说宝玉听得金钏投了井,只觉得五内摧伤,恨不得也跟了去,正背着手低着头感叹,一头撞在贾政身上。

    贾政正嫌他刚才见贾雨村时不够慷慨洒脱,又见他愁眉苦脸,惶悚不安的样子,越发生气了。正要说话,门上有人来回:“忠顺亲王府有人来。”

    贾政忙更衣,请到厅上坐,长史一开口直入正题,说忠顺王喜欢的一个戏子琪官不见了,打听了一圈,说是宝玉和他亲近,所以来贾府要人。

    贾政听了又惊又气,急命人叫宝玉过来,劈头就痛骂一顿。宝玉失败口否认:“实在不知道琪官是谁。”说着便哭。

    只见长府官冷笑:“若说不知道,那此人的红汗巾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宝玉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贾环急匆匆跑了过来,天气热,他一路从园子跑来累得一脑门汗,先见了礼,对长府官说:“大人只听人说那琪官和宝玉认识,就认定他藏在这里,这未免太武断了。我听宝哥哥说过,他们只是见过两面,因为合眼缘,所以才送了条汗巾子,以后再也没见过,大人只凭他两个以前见过面,就断定琪官藏这里,岂不是误了找人,若是王爷怪罪下来,大人也有不是。”

    宝玉终于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我和琪官以前见过两次,可是不知道他在哪儿。”

    贾环也接口:“是啊,琪官认识的人多了,大人难道都认定他们诱拐琪官了吗?还是王爷对荣国府不满,借机发难?”

    长府官下不来台,又怕无法交差,冷笑:“这个我不管,既然找不着人,公子又不肯说,下官只得请公子去府里一趟慢慢问了。”

    宝玉吓得脸色发白,躲在贾环身后。

    贾环说:“大人这样不妥了,谁不知忠顺王爷最喜玩弄年轻貌美的男孩子,现在叫我宝哥哥去王府,问不问出结果来且不说,对王爷的名声有大碍。人言可畏,到时候两家都丢了体面。大人若是坚决要带人,我就只好去请老太太的御赐龙头拐杖了。”

    长府官张口结舌,料得说不过他,也不敢惹得贾母拼命,只好悻悻然告辞,临走扔下一句:“若是找不到,再来请教。”

    贾政反应过来,又气又恨,骂贾环:“你是何等草莽,敢这样和大人说话,看你一头大汗的样子,乱跑什么,回来再找你算账。”

    贾环说:“方才我在后头看见井里捞出个丫头,头涨得好大,身子好粗,听说是太太屋里的金钏,所以才吓得跑过来。”

    贾政气得发晕,顾不上骂人,紧跑几步,去送客人。等送走长府官,又找了王夫人屋里的人问了,才知道是宝玉调戏丫头引起的,贾政向来把贾府颜面放在心里,气得把宝玉痛打了一顿。

    贾环虽然不许外人欺负宝玉,但是不介意当老子的贾政把宝玉敲打一顿,平时他对宝玉只顾和丫头闹而不计后果的做法已经很看不惯,正好借金钏之事给他点教训。

    老子打儿子在别人家是小事,但是宝玉挨打可不是件小事,姐姐妹妹哭得梨花带雨不说,贾母也又哭又闹,闹着回老家去。

    苦逼的贾政同学被贾母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连连叩头请罪,保证再不打他。心里头是万分苦涩,贾家的衰败已成趋势,东府贾敬修道,贾珍胡搞,这边兄长贾赦只知滛乐,唯一能担负振兴家族的宝玉却是不喜读书上进,只知在内宅玩闹,白糟蹋了好相貌好天资,居然还惹了得罪不起的政敌忠顺王府,这不是把全家推向绝路吗?

    可是一管教他,就招来老妈老婆一顿哭闹,贾政无比灰心,若不是看贾环的表现以后还能指望着,他真的想剃了三千烦恼丝出家算了。

    除了贾家闹一场,薛家也闹了一场,薛蟠被冤枉成他挑唆人把宝玉和琪官的事抖出来,气得舞着门栓要打人,宝钗受了他的气,哭得眼都肿了。

    家里和亲戚家闹成什么样,宝玉不管,只看到姐妹为他轻怜痛惜之情,心中感动,将疼痛早丢在九霄云外去了,只觉得万紫千红为我独开,此生相伴花间,夫复何求。

    更有贾母疼惜,让他好好将养,什么学习应酬统统免了。宝玉本来就懒与士大夫接谈,又最厌峨冠礼服贺吊往还之事,得了这话,越发得意,伤好后,成天在园里玩耍,甘心为丫头做事。后来贾政外放出差,没了管束之人,更是每天任意纵性游荡,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这是后话。

    贾环依旧是按时读书,每旬去淳王那里一趟伴读两天。这个月上旬已经去过了,所以他没再去,结果萧景派人把他揪去去。

    “这几天你怎么不来?”一见面,萧景第一句就是埋怨。

    “不是说规定了每旬来两天吗?这个月上旬我已经来过两天了。”

    萧景怨气更大:“难道指定日子之外你就不来吗?”

    贾环笑道:“殿下想见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罢。我知道殿下惦记宝玉,可是他挨了打,十五那天来不了,北静王那边也去不了。为他挨打的事,家里闹了一场,连亲戚薛家也闹了一场。”

    萧景忙问:“为什么挨打?我看他很好。”

    一边伺候的首领太监给洪很见机地带着所有人下人退出花厅,远远地在外面守着。

    “在殿下眼里他自然是一朵花了。”贾环微微冷笑,“是忠顺王府跑了一个戏子琪官,王府听说那戏子和宝玉要好,所以找上门了。家父听说他结交戏子,私赠信物,气得不行。还有一件事,就是他调戏太太屋里的丫环,太太生气把那丫环撵出去,可是那丫头糊涂,竟然想不开投了井,这两件事合在一起,气坏了老爷,就这样打起来。

    殿下放心,老太太骂了老爷一顿,老爷说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萧景听了心里有些不自在,也说不上哪不自在,只觉得贾环最后一句,特别让他不舒服,勉强笑笑:“什么叫在我眼里他是一朵花,又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老子打儿子是你家私事,与我何干,怎么叫要我放心,什么意思?”

    贾环冷笑:“我以为殿下会过去把我家老爷揍一顿给宝玉出气呢,既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那我也放心了。”

    “你……”萧景被他噎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说:“原来你一直为先前的事记恨。”

    贾环又冷笑,心说:原来你现在才知道啊,你打了人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觉得我会自动忘了,难道我有健忘症。

    这次忠顺王府向贾家找事让他心生惧怕,连送汗巾子这样隐秘的事都知道,也不知安排了多少密探,那些爬灰放债交通外官收容罪女之事人家还能不知道?只怕是在找机会给贾府致命一击呢。一想到这里,贾环只觉得刀子快架到脖子上,浑身冷嗖嗖的,偏偏贾府上下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想来想去,唯一能保护他也只有萧景,既然决定要与萧景再交往下去,那就得把话说开了,不许他再存轻视之心。

    贾环收敛情绪又恭敬地说:“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尊贵的皇子,我是什么?用殿下的话来说,是‘贱婢’所生的不上台面的东西,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敢记恨?”

    “你……你……”萧景急得红头胀脑,“还说不是记恨,你对我冷淡了许多。”

    贾环正色道:“那是因为殿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以前我不知天高地厚,把殿下当朋友,现在我明白了,上下尊卑,不可逾越,所以不敢再和殿下随便玩笑,并不是有心冷淡。”

    “你……我……”萧景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有种感觉,就是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紧,越发茫然不知所措。

    贾环不等他说出什么来,又接着说:“殿下喜欢宝玉,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也是正理,换上我,心爱的人受了委屈,也要替他做主。宝玉有殿下这样的人把他放在心坎里,是他的福气,我也替他高兴。”

    萧景勉强笑道:“怎么你这话象是拈酸吃醋一样。”

    拒求欢重新和好(补完)

    贾环变了脸色,沉下脸说:“殿下怎么这样说,你和宝玉相好是你们两个的事,别扯上我,我万万不敢高攀的,更不敢插一脚。反而可以帮你们,他虽然不能来宫里做伴读,不过,我可以当信使替你们传话。”

    萧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贾环装没看见,又非常诚恳地说:“殿下不相信?我这人最愿意成全有情人,不但我的丫头看上哪个小厮我会给予方便,就是宝玉的丫头,我也是能帮则帮。你和宝玉两厢情愿,我会帮你,只要你不欺负他就成。

    外头的人欺负了他,我可不依的,不信你问问,前几日忠顺王府的人来欺负他,被我狠狠刺了几句。”

    萧景一拍桌子,吼道:“你别把我和宝玉凑一块儿。”

    贾环不动声色:“这是怎么了?难道殿下不喜欢他?他可是挺喜欢你,凡是容貌美好的人他都喜欢,什么秦钟,琪官,香怜,玉爱,柳湘莲,北静王之类,他对你的心比起那几位绝不差。而且宝玉这人情真,喜欢一个人,断不容那人受半点委屈,也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实在很难得的。”

    萧景被他气得说不话,心也冷了下来,原来宝玉喜欢的人还真是不少,自己只是其中这一,虽然这事在富家子弟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贾环好象看出他想什么,说:“殿下喜欢的人也很多,也不要说他滥情,你没资格。”

    “那么你有资格?”

    “没错,我不是滥情的人。至今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因为我把感情看得很贵很真,所以,我不轻易动情的,一旦动了情就一生一世,绝无二心。”

    萧景心里不是滋味,又隐约有些欣喜。紧挨着他坐下来,握着他的手说:“我也喜欢好看的事物,但是我喜欢宝玉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同样是不带任何功利目的,至今我和他只拉过手,什么也没有做。”

    贾环对他不大相信,对宝玉的为人却是信得过的,只是很不以为然说:“只要你们愿意,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于我无关。”

    萧景发了急:“我都说了我对宝玉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这话哄谁?”贾环扒开他的手冷笑道:“殿下本来和我要好,象是好朋友似的,可是一听说我累得宝玉受伤,立马翻了脸,现在居然说你不爱宝玉,那你翻脸如翻书的干什么,是天生薄情寡义?”

    “我薄情?”萧景忍了半天,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黑着脸站了起来瞪着眼睛。

    贾环也站起来,还是恭恭敬敬地说:“不,你不薄情,殿下对宝玉是情深义重。”

    萧景气极反笑,也不说什么,把他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贾环吓得色变,又踢又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萧景咬着牙说:“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情深义重。”

    贾环身小体弱,挣不过练过武的萧景,奋力挣扎起来,萧景力气比他大,几步进内室,把他扔在床上。

    寝宫西梢间的内室,铺陈华丽,床上更是温香柔软,一股细细的甜香扑鼻而来,也分辨不出什么味,只觉得眼饧骨软。贾环躺在床上只觉得好象进了天宫一样,居然想到:真是神仙府第,如果是个女子香闺,有美丽女主人陪着,那我也半推半就献上我的贞操了。

    不容他胡思乱想,萧景扑了上去。

    贾环一骨碌滚到床里侧,大叫:“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叫了。”

    本来他的嗓子正在变声期间,平时细声细语还罢了,这一大声叫起来,极是沙哑刺耳。

    萧景按住他,恶狠狠说:“不许叫,你敢叫我有的是收拾的法子,你师父徐默再过两个月不是要参加秋闱吗?我一道手谕给主考官,任他笔上生花,他也中不了。你要是乖乖听话,一切好说。”

    贾环停止挣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给俊脸无比可恶,想不到用这样下作的法子要胁他,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如何自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想到自己为了改善眼前处境,为了将来能做番事业,拼命读书,小心周旋,违心奉承这皇子亲王,居然被要胁着雌伏身下,无论怎么努力也逃不开被欺辱的命运,不由得越想越伤心,那眼泪越流越多。

    萧景看他老实,正得意地扒他的衣服,却发现身下的人已经泪流成河了。

    “哎,别哭。”萧景无奈,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年轻俊俏,身份高贵,待人也是温柔体贴,无论男女,不管是谁,无不是曲意奉迎,就算有个别脾气大的,他只要略施手段,也是无不服帖顺从。所以,他从来没有强迫过谁,也没想过该如何用强。

    碰到贾环这种软硬不吃,心硬如铁又记仇的,真的不该如何下手,真的要用强,被人知道了,难免要笑话他连这么个卑微小子也搞不定,若是再传给裕王知道,以后不知怎么用这事损他,这弟弟阴狠刻薄,这把柄落他手里,再保不住脸面了,说不定还会指使御使参奏一本,说他强/暴世家子弟。

    这么一折腾,萧景再也提不起兴致来。只得长叹一声,把衣裳穿好,说:“你哭什么?你不是最讨厌男人哭吗?”

    “被人强/暴当然要哭了。”

    “少胡说,我哪里强你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存心想气死我。”萧景被他气得眼冒金星,“强/暴”这词可是难听得很,他自持身份,断不会做那让人瞧不起的事,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被这家伙安了个“强/暴”的罪名,好象他是那无耻恶徒一般。

    “你不顾我的意愿,又是要胁又是用强,这就是强/暴。”贾环控诉他,看他气得脸红脖粗,忍不住心情舒爽,一肚子火也消下去一些。

    萧景气得彻底无语,说:“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哪里不好了,我是身份配不上你,还是容貌配不上你,臭小子,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饶不了你,在我面前少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贾环想指出他的“罪行”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发现他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更没什么害人害命的恶行,比起薛蟠贾赦珍蓉之类实在好太多了,比那裕王萧晨也好许多。至于品貌比起家里学里见过的人更是不差。

    人比人,比死人,经过一比较,实在找不出萧景哪个地方差劲了,如果他也随波逐流尝个风流滋味,那么萧景这个主儿倒真的不委屈他。但是就算萧景千好万好,难道就要和他做那事吗?

    双方的感情没到那一步,就开始肌肤之亲,这也有些别扭。逢场作戏,他还做不来。

    而且,萧景这种人,身边是不缺少通房侍女或是其它相好的,就凭这个,让人难以接受。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可是……”贾环说出来,“可是我再怎么卑微,也不会抢宝玉的相好,没得让他难受。”

    萧景又急了,瞪起眼睛:“你怎么又说这话,宝玉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相好了?”

    “他不是你的相好,你会为了他对我又打又骂的?可见他在你心中有多重,至少比我重多了。”

    “我是以为……”萧景又急了,不知说什么好。

    “我懂,你是觉得我是个黑心种子,婢女生的,不上台面的东西,所以,只要是贾府里的坏事都是我干的。”贾环不等他开口就冷笑说,“你说的没错,我是个黑心的,上回宝玉调/戏和我要好的丫头,烫伤了脸是我做的,这回宝玉调/戏丫头,弄出人命的事,也是我跟老爷说的,怎么了?我就是瞧不惯他这样在内帏厮混只图自己快活,却不管别人死活,他也该受教训了。

    殿下自降身份和我这不上台面的黑心种子相好,我却不敢高攀。你还是找那高贵善良的人去吧。”

    “你……”萧景叹了口气,“那次的事是我不对,我现在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他的道歉,一个皇子亲王给人认错是破天荒的,再揪住不放也没意思,贾环怨气稍平,小声嘟囔着:“你是皇子殿下,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萧景又搂住他,说:“既然你说不出来我哪里不好,那就是愿意与我发子。你这个年纪还不通人事,人家会笑话你的,让我教你,如何?难道你不想尝尝滋味吗?”

    贾环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推开他,十分严肃认真地说:“我也不是那种道学先生,两情相悦以至肌肤相亲,我并不反对。但是有个问题你我都要搞清楚,就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如果对我有情,从今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如果你对我无情,就不要玩这种游戏,白掏空了身子不值得。”

    萧景呆愣住,他对贾环之心,倒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若说是动了真情,他绝不肯承认自己金玉般的人物,会对一个婢女生的小子动情。若说无情,只是当他是个玩意儿解解闷,好象也不尽然,他怎么会对一个玩意儿念念在心,还放下尊贵的架子道歉呢?

    贾环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有在两情相悦的状况下才肯肌肤相亲,而且以后只能对他一人好,否则就不要玩这套。这根本就是办不到的事,他怎么可以这么倔强这么不懂事?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何必出这种难题。”萧景觉得委屈,为了争皇位,他无论如何要有子嗣,怎么可能只对他一人好,如果真的只对他一人好,这不是把弱点暴露给别人了?

    贾环听到他的最终答复,不知怎么,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和难过,从床上站起来,说:“要我做你的玩物之一,也是不可能的事。”

    萧景怔怔地看着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这个人想要依靠他,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出人头地,也收下那盒子珍珠,也愿意和好了,可是却又拒绝和他进一步的欢好,又提出完全不可能的要求,这到底是为什么?

    落皇榜恶语相向

    萧景当然不明白,眼前这人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接受等级制度,尊卑之分,更讨厌利用特权为所欲为。他们的价值观,爱情观很难重合,只能在一次次争执中渐渐磨合,互相迁就,各自退让一步,才可以和谐共处。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能磨合得和谐默契。

    贾环见他发怔,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萧景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看他胳膊上还留着上回的鞭痕,顿时沉下脸来,道:“为什么不用药,臭小子存心刺我的眼罢。”

    贾环一惊,赶紧说:“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如果让我那老爹知道我惹了贵人不快,他肯定打死我给殿下请罪,以求不祸及全家呢。”

    萧景不吭声了,感受到了贾环在这个家里处境的艰难,他眼睁睁看着全家的重视和宠爱集中在宝玉身上,自己却不受待见甚至遭人嫌恶。换上别人,必会嫉妒憎恨,心灵扭曲,以至自甘堕落或是寻机陷害兄弟,可是他没有,而是不等不靠,努力读书,想尽法子改善自身处境。而且为病危的兄长跪经祈福,又在权贵欺上门时挺身保护,实在是光明磊落有担当的人。

    宝玉虽好,却是好看不中用,也不知自己当初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为了他伤害这个人。

    再反省自己,以出身定人的高下,实在是幼稚。他虽然有攀附权贵之意,可是一经受辱,立即断交维护尊严,可见也是个有原则的,和那些阿谀奉承的无耻之辈截然不同。

    想到此,萧景第一次对贾环有了一分敬意,把他拉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说:“这次放过你,你别忘了你的承诺,只要两情相悦你就愿意,我等着。”

    贾环不知道他怎么改了主意,看他也不似开玩笑,难道吃肉的狼忽然改吃草了,还是有什么阴谋。萧景知道他在恶意揣测自己,也不计较,又命人拿弓箭,一块练了一会儿射箭,才放他走。

    贾环回到家,照常读书,他可不象宝玉,想要什么不待开口就有人满足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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