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忠见杨泽听了这个消息后,脸上竟然显出了喜色,他不由得奇怪,问道:“太尉,怎么喜欢被别人管着?”

    在梁大忠的心里,当朝太尉出征,可粮草却被太子管着,这明显就是要让太子压着太尉啊,太尉得知了这事儿,竟然还挺高兴的,这也太神奇了吧,难不成杨泽想当忠臣,不搞篡位这种游戏了?

    可怎么看杨泽,也不象是一个会对太子李重九尽忠的大臣啊,横看竖看都不象。

    杨泽笑道:“有人管着,总比没人管着要强吧,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就是喜欢被人管着!”

    梁大忠干笑两声,见杨泽没啥反应,似乎他这大晚上的跑来报信儿,有点儿多此一举了,他认为挺严重的事,可杨泽却不认为,这个人情没有卖出去啊,他难免有点悻悻然,便打算告辞离开了。

    大半夜的,杨泽也不好留他,毕竟梁大忠是在宫里当差的,就算是大总管,可也终究是伺候皇帝一家的,哪能夜不归宿,在兵部过夜成什么话。

    杨泽亲自送梁大忠从后门出去,说道:“梁大总管,你现在是有了爵位了,可却还没有封地,这次我去太原,要不要在那里找块好地方,划给你当封地,到时让公主在皇上和皇后的跟前吹吹风,你这封地可就拿到手了。”

    梁大忠大喜,看来今晚没白跑,杨泽还是领情的啊!他也笑了。一高兴,难免嗓子尖锐了些,他道:“多谢太尉有心还想着咱家了。不过,太原那地方离着京城有点儿远了,咱家年纪又大了,估计这辈子是都得在长安过了,所以在太原有没有封地,却是不重要的,这可多谢太尉了。太原就不用想了吧!”

    梁大忠被封了侯爵不假,可他是个太监。要养老的话,也只能是在长安,没有去太原的打算,而且他捞的钱早就足够足够的了。这辈子花不完,封地田土什么的,也只能是留给能为他养老送终的晚辈,他晚辈伺候他,当然就不能让晚辈离得他太远啊!

    杨泽啊了声,明白梁大忠的意思了,这是暗示他,要送封地是好事儿,可要送就在长安附近送啊。别送到太原去,那地方梁大忠是不肯要的。

    两人这时走到后门了,杨泽道:“可在长安城附近的话。也只能是在京畿地区了,整个京畿的地皮奇贵,如果是封在这里,怕是地盘儿不大啊,不象是在外地,封你个县都是没问题的。”

    梁大忠很有故土难离的那种气势。非常恋家,他说道:“宁要长安一个村。不要太原一个县,故土难离,咱家老了,可不想背井离乡了啊!”

    说罢,梁大忠上了马,在杨泽的目送下,离开了兵部,返回皇宫。

    杨泽是肯定要给梁大忠一个大好处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感谢梁大忠半夜来报信儿,而且也是因为从梁大忠带来的消息看,他可能很快就要离京了,如此一来,宫中的强援能不能及时给他报信儿,让他了解宫里的动向,那就是极为重要的了,靠菜菜干这些事儿是不行的,所以也只能靠梁大忠了。

    返回了兵部,杨泽叫来谭正文,道:“从王配伦送来的名单上,找一个大财主,要家里有良田万亩的那种,给他扣个谋反的帽子,然后抄夺家产,全部充公,我要送给梁大忠。”

    谭正文道:“师父,王配伦送来的名单上,可全是当官的,都是恨师父不快点儿死的那种人,他们当然都要算是谋反的,可在京畿地区,有万亩良田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的,这里地田地可是很贵的,再说当官的在京畿地区置办这么多的田地,那不是等着御史们弹劾他们贪污嘛!”

    杨泽想了想,感觉谭正文说的也对,在京畿地区要是有良田万亩,那这个财主未免也太大了些。他又道:“那象李重九以前的那个庄子呢,比李重九那个庄子大几倍的土财主,总是能找到的吧?”

    谭正文对钱财的事相当地敏感,王配伦送来的名单上,都是对杨泽不满的京畿地区官员,他挨个都看过这些官员的家财了,但京畿地区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很少在京畿地区置办田产,就算置办也不可能置办整个庄园的,所以他还是摇头。

    杨泽皱起眉头,道:“反正你想办法,从罪官的身上,弄出一大块土地来,我要拿去送人情,送给梁大忠当封地,咱们估计可能又要离京了,不让梁大忠高兴高兴,咱们在外地办事,会很不方便的。”

    谭正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并不问为什么快要离开长安了,而是笑道:“那这个好办,本地的土财主里面,总会有巴结名单上官员的人,这就是他们不识相了,敢和咱们作对,那修理他们一顿,也是天经地义的,我让王配伦再改改名单,加几个土财主进去,别说一万亩,两万亩也能弄得来啊!”

    杨泽却摆手道:“不用那么多,别一下子就送够了,如果一次送够了,下次送什么,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谭正文答应一声,出去办事了,临出门时,心中暗道:“还是当太监好啊,一下子就能弄到万亩良田,还只是其中一次,以后还有,果然是个好职业,不过,就算当太监再赚钱,我也是不会去当的。”

    杨泽打开地图,开始看起太原的周边来,太原在长安的北边,从战略位置上来讲,几乎可以说是长安的门户了,在以前突觉入侵大方时,往往都是要先攻太原,然后再南下进攻长安,如果不把太原先攻下来,那突觉军队要是到打到了长安。很容易让太原的大方军队,把突觉军队的后路给断了。

    所以太原是很重要的,李家王朝为了保证太原的安危。加上这里又是李家的龙兴之地,所以向来是派李家皇族的人去镇守,而且在独孤女皇的时代,就连独孤女皇也没敢换了太原李家的人,她怕太原一乱,突觉就会趁机入侵,当然。这和太原的李家皇族很听话,并不反抗独孤女皇也有一些关系。人家既有实力。又听话,独孤女皇也犯不着去修理人家。

    杨泽他是不怕突觉犯边的,而且他一定要把李家皇族的人连根拔起,要不然他就没办法在长安站得住脚。李家皇族的人不反抗独孤女皇,那是因为独孤女皇是李家的儿媳,以后接过独孤女皇皇位的人,只能是她的儿子,皇位终会交还给李家的,所以只要独孤女皇不去杀太原李家的人,那太原李家也不会和她对着干的。

    可杨泽就不一样了,他是杨家的人,他的这个姓氏。正好是大方帝国以前那个朝代的国姓,而菜菜就算再当了女皇,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却不是李家的儿媳,所以和杨泽成亲之后,要是有了儿子,那就是姓杨,而不会是姓李了,儿子一即位。岂不是天下就真的改姓了,改成姓杨的了。要是往大了说,那岂不是就变成前朝复国了,虽然杨泽并不是前朝的皇族。

    所以,对于杨泽来讲,为了夺取天下,他也只能对不起菜菜的亲戚了,不过估计菜菜本人也是不在意的,当初她在镇西受苦时,穿着黑棉袄,想吃点儿羊肉都吃不到时,那些个亲戚谁也没帮过她,而且为了她自己以后的儿子能当皇帝,菜菜肯定是不会对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亲戚,手下留情的,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一夜几乎没有合眼,直到了四更天时,杨泽才在椅子上坐着眯了一会,不等鸡叫头遍,天还没亮呢,杨泽便带着随从,赶去了皇宫,等着进宫面圣,他估计今天李晏必会升朝,因为今天本来就是大朝会的日子,李晏又有话要说,应该不会再偷懒了。

    杨泽到了之后,叫人拿过来了个马扎,他坐在上面,安静地等着开宫门。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顶轿子抬了过来,在宫门口停下,里面出来一人,竟然便是吴有仁,吴有仁的家人提着灯笼,给这位吏部尚书照着亮,杨泽看到了他,他却没有立即看到杨泽。

    杨泽从马扎上站起来,冲着吴有仁招手,大声道:“吴大哥,你来得好早,这边请,小弟叫人给你搬个马扎过来,咱们一起等开宫门。”

    吴有仁同样也是一夜没睡,他也想了一宿的事,他当然也能猜到,李晏有可能今天上朝,不过就算不上朝也没关系,他可以先去东宫,然后撺掇着李重九去见李晏,他不就能跟着一起去见了么。

    吴有仁两眼尽是红丝,他都好几天没有睡好了,被杨泽的手下给折腾得几乎就要崩溃,不过他坚强得很,就算是被扣上了屎尿尚书的恶号,他也不肯倒下,绝不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杨泽任何可乘之机。

    忽地听到有人叫他,吴有仁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杨泽,杨泽那里没点灯笼,看不清人,但听声音却能听出来。

    吴有仁现在对杨泽是恨之入骨,当然这怪不得别人,他帮了李重九,就是想要让杨泽完蛋,而杨泽却提前让他完蛋了,只能怪他本事和手段都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好抱怨的。

    吴有仁脸上现出微笑,走向杨泽,道:“咦,杨贤弟,你也来得蛮早的,怎么,这也是要进宫面圣啊?”

    杨泽笑道:“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啊,小弟当然要早早地来这里等候,就怕误了时辰,来晚了,咱们做臣子的,等皇上是应该的,可总不能让皇上等着咱们啊!”

    “不错,不错,正是如此,为兄也是这么想的!”吴有仁笑着说道。

    两个人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龌龊一样,还是称兄道弟,杨泽还亲自给吴有仁搬来个马扎,让吴有仁坐在他的前面。

    吴有仁坐下后,道:“杨贤弟,你上朝总是带着这么多的胡凳吗,见人就送一个?”

    杨泽重又坐了下去,道:“这种胡凳在军中最是常用,当兵的管这叫马扎,小弟带兵久了,所以也坐习惯了,这东西方便得很,我每次出门不但自己要坐,手下随从也都坐,所以别说见人送一个,就是送两个,那也是没问题的啊!”

    吴有仁嗯了声,又道:“来得早了些,却是没吃过东西,为兄让人去买点吃食吧,杨贤弟想吃什么,为兄请客。你年纪轻轻的一定要吃早饭,否则胃肠就会出毛病,要是你英年早逝了,国家岂不是少了一根栋梁之材。”

    “吴大哥自己吃就好了,小弟不饿,再说一会儿要是升朝了,小弟怕被憋屎憋尿,在朝堂上又不能上茅房,那憋得多难受啊!”杨泽一本正经地道。

    他们两个互相冷嘲热讽,说着怪话,可杨泽却稳占上风,吴有仁听到屎尿二字,脸色刷地就变了。

    哼了声,吴有仁道:“杨贤弟,为兄劝你一句,你还年轻,为人处世不要太嚣张,小心嚣张过了头,那会遭报应的,万一死得惨不忍睹,那岂不是糟糕。”

    杨泽连连点头,道:“嗯嗯,吴大哥说得是,小弟铭记在心。”他转过头,对身后的随从们道:“吴尚书说了,做人不可太嚣张,你们听清楚了么!”

    随从们连忙点头,都道:“是,小的们听清楚了,做人不可太嚣张。”

    杨泽转过头,对吴有仁道:“小弟真的是很感谢吴大哥的教诲,这段时间小弟深有感悟,做人真的不可太嚣张啊,真是的,不能太嚣张……”

    吴有仁听着点了点头,心想:“算你识想,还懂得长幼之序,不敢和我当面扯皮,否则定要再给你几句教训。”

    可杨泽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又补了一句,道:“要是太嚣张了,就会憋屎憋尿……”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憋屎憋尿说得象是泼屎泼尿,再次狠狠地戳中了吴有仁的痛点!

    吴有仁大怒,本来这些日子就一肚子的气,再加上一直休息不好,他心血上冲,就要站起来和杨泽开战,要痛骂杨泽是一个奸臣,可他屁股一用力,想要站起来时,屁股下面的马扎却忽然坏了,咔嚓一声,散了架子,结果吴有仁便一个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摔到了地上!

    搞了半天,杨泽给他的马扎是个坏的,坐在上面只要不太用劲,那便没事,要是一激动,只要稍微一使劲,立即就会坏掉!

    吴有仁正在情绪激动之时,猛地摔倒,他一口气没上来,呃地一声,被气晕过去了。

    杨泽那一整句话,到此时才说完:“真的不可太嚣张啊!哎呀,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坐在地上乎,吓坏小弟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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