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糊里糊涂,听话的人也是糊里糊涂,那个契单的百夫长听了,立即便回马向小汗们去报告了。

    小汗们听了,都是又惊又怒,看来中原人还是很重视契丹人的规矩的,契单的族长要是死了,没有指定继承人,那么就该由各部的小汗们公推,推举出谁来,谁才能当新的族长,也就是新的渤海郡王,再去求中原的朝廷册封。

    可现在渤海州里只有一个札呼宝,而且札呼宝还故意不让大家来,大家不来,那谁能推举他?只能是他自己推举自己了,要是札呼宝再玩一些手段,找几个人冒充是各部小汗,然后推了他当新的族长,那中原军队肯定是不会过于追究的,将错就错,也就封了他了,那么生米煮成熟饭,以后要是大家再不服,那可就是和中原的朝廷作对了,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了!

    一个小汗气道:“札呼宝这个王八犊子,竟然心思如此险恶,想不通知我们,然后自己就当上族长,说不定还能当上新王,他也太卑鄙了,咱们一定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

    小汗们一起点头,对,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可问题是,他们怎么去揭穿札呼宝的阴谋,向中原人的将军说明此事!

    他们正在商量呢,前面又跑回了一个契单兵,这契单兵道:“那人又说了,现在中原军队都在城外,没有开进城。那个札呼宝汗又不说投降,可又不开打,又不让中原军队进城。中原军队是来讨伐乞乞保连大王的,现在乞乞保连大王死了,中原军队想撤退,所以不想要城,但札呼宝不让他们进城,就实在是太不懂礼数了!”

    小汗们齐声啊了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小汗问道:“这话也是那个杂胡贱狗说的?他干嘛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咱们?”

    契单兵回头看了看高牛力。摇头道:“不知道,他说让咱们这里领头的人过去和他说话,但他自己先说了一通,小的也不知是为什么!”

    小汗们又互相看了看。一个小汗道:“杂胡贱狗向来不安好心,他说的消息必定是真的,反正咱们也快到城下了,他说谎也没用,咱们一到岂不是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说实话,一定是想哄骗咱们过去,然后趁机偷袭咱们,咱们要是死了。他只要对中原人说,他是杀错了人,以为咱们是来攻打中原人的呢。中原人必定会听他的,而不会管咱们死活的,更加别提为咱们讨回公道了。”

    另外两个小汗一起点头,他们要是被“误杀了”,人都没了,中原人怎么可能会替他们讨回公道。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谁的刀子更快。谁就有公道,刀子不快的人连命都没有了,还要公道那东西干嘛!

    先前说话的小首领道:“派一个人过去,假装是咱们领头的,看看这些杂胡人有什么反应!”

    他把手一摆,叫出一个强壮的心腹,冒充是他们当中领头的,过去见那个领头的杂胡人,看看能打探出什么情况来。

    那强壮的心腹打马上前,到了高牛力的跟前,叫道:“我就是领军之人,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这心腹穿的是皮甲,骑的马也不错,长得又强壮,看上去还算是有一些小首领的风范,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还是很容易被骗住的,当然被骗的结果是什么,那就不一定了,可不见得骗人都会有好处的!

    高牛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心腹,契单人虽然称霸东北这一大片的土地,可却并不是太富裕,当然这是和中原的大方帝国比较,如果放在这片土地上,那就可以称得上是富得流油了。

    高牛力心想:“契单人的盔甲都很简陋,这个人穿着全套的皮甲,虽然照着铁甲差很多,可也应该是个小汗吧,应该不是假的,那就好!”

    他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听好了……”他纵马上前,来到了这心腹的跟前,突然间,他拔出了马上的横刀,对着这心腹的脑袋便劈了过来,喝道:“这话就是,我要你的命!”

    心腹大吃一惊,向旁边一躲,可终究是躲的慢了,身子竟被这一刀劈成了两半,尸体从马上分开,掉在了地上!

    高牛力调转马头就跑,杂胡勇士见状,一阵欢呼,对着追来的契单兵便是一通乱射,紧接着也调转马头,往回奔去。

    小汗们喝令住契单兵,让手下兵将不要追赶,追也追不上,何必再追,反正只要解决了渤海州之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找这些杂胡贱狗算帐。

    其中一个小汗道:“看看,我没说错吧,这些杂胡贱狗是故意让咱们知道内情,引起咱们的兴趣,好吸引咱们过去,然后便下毒手的。”

    另外两个小汗一起点头,都道:“幸亏咱们没有上他的当,不过,他说的消息应该是真的,要是假的,他会怕咱们不上当,不过去的,那他也就白撒谎了。”

    三个小汗先是齐声叹气,可随后却又一起高兴起来,根据眼前的情况分析,那就是中原军队没有兴趣再打下去了,杂胡贱狗也只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来偷袭他们,要不然如果中原军队有心再打,那杂胡贱狗定然嚣张的很,还用得着撒谎骗人么,这也说明,札呼宝是在争取中原人的信任,想要当新王呢!

    一个小汗道:“咱们得赶紧过去,不能让札呼宝抢了先机,只要咱们过去,和中原的将军说,咱们不推举札呼宝当族长,那他就不能被封为新王,到底谁当族长和新王,咱们自己选,到时再说,你们看如何?”

    “对,原本就应该这样,这样才符合咱们契单人的规矩嘛!”两个小汗当然同意,心中也在盘算,自己能不能当上族长,就算当不上,却也要推选出和自己亲近的人当,这样以后自己的部落才会有发展,有好日子过!

    各怀心思,他们带着军队又往前走,高牛力出现的这么一个小插曲,竟然让他们谁也没有产生前面可能有危险,大家还是赶紧逃吧的想法,还是接着向渤海州城赶去。

    而另一处地方,也是离渤海州城一百里远,也有一只联军,却是由各个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无一例外,都是以前受契单人压迫的部落。

    对于听到渤海州出了事,各方面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契单小部落的人甚至想要远逃,而其他部族的人听了,却一致要求过来,部落的首领们都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如果这次不趁着中原军队到来,来修理契单人时,他们赶紧帮忙,一同来修理契单人,那么可能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所以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

    就如同杂胡部族一样,这些小的部族和契单人也有深仇大恨,在渤海州这片土地上,各部族之间要是有了矛盾,解决的方法很单一,极少有谈判的事情发生,都是凭的刀子快,凭着人多,靠杀人放火来解决问题,这就使得几乎所有的非契单人部落,都和契单人有血仇,谁让契单人势力最大,用武力压服了各方部落呢,压服靠的就是兵强马壮刀子快!

    有仇的当然要来报仇,这就使得各个部落虽然得到消息的时间不一,可却都迅速地集结起来,组成了一支联军,大概一千人左右,向渤海州城日夜兼程地赶来,他们的人数要较契单兵少很多,但斗志昂扬,都盼着能在这一战中,消灭契单人,他们可不是象契单小汗那样,想着来占便宜,他们就是来报仇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打算活着再回家,就是报着必死决心,来报仇的,为亲人报仇!

    两种不同的情况,就造成了不同的结果,当杂胡勇士来到部落联军大队前时,说了让他们在城外自己找地方扎营,只不要妨碍中原大军办事就行,随便他们找地方扎营,部落联军的回答竟然是,我们就要在契单人的大营旁扎营,只要中原军队不拦着,那么这仗我们就非打不可,就算中原军队拦着,但当中原军队走了之后,他们还是要和契单人打,不趁着契单人惨败之际,狠狠地咬上一口,那么就太对不起他们以前那些死去的亲人了。

    杂胡人立即就引着他们往渤海州城那边赶去,等部落联军到了城外后,便发现契单援军竟然也到了,只不过契单援军是在城南下营,部落联军立即就决定,到西南位置下营,就在契单大营旁边,一箭之地外下大营。

    右神武军的大营里,斥候流水价似地向杨泽报告军情,报告着契单人的数目,准备在哪儿下营,又说了部落联军到了,有多少人,也要在哪儿下营。

    杨泽听着消息,始终不置可否,可等听到了部落联军紧靠着契单人大营扎营时,他才道:“来人啊,派人去城里,告诉咋呼包,让他派兵出来,协调城外的契单人和部落联军,让两支军队不可开战,否则唯他是问!”

    这时候右神武军的郎将常成功早就赶到了,他先前是负责押运辎重的,他听了杨泽的命令,奇道:“大将军,这是让城里的那个札呼宝小汗,派人在城外维持治安吗?这怎么可能?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事端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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