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单的勇士们,就让我们今晚战死在这里吧!”一个小首领发出了绝望的叫喊声,他之所以绝望,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些学生们,而且错误地认为自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国子监的学生们穿的衣服都是月白色的袍子,并非是军服,而月白色的袍子早就脏得不能再脏了,这许多时日的赶路,又没有时间清洗,现在没有一个学生的袍子是完整的,所有学生的袍子全都破了,而且个个蓬头垢面,哪有半点文人士子的风流潇洒!

    结果,这就让小首领认为,这些学生并非是重要人物,而是属于随军的民壮,或者是随军的商人,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也就和他们刚开始的认定前后呼应,但正好相反了!契单人刚开始是怎么认为的,他们认为哪里灯火最后熄灭,那里就是重要人物的所在地,可是,如果不是军人,而是一些民壮或商人,那么他们也有可能最后熄灭灯火,因为他们不参与战斗,也不懂军事常识呀!

    竟然冲到了这么一伙人的跟前,就算是拉上这些人垫背,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堂堂契单勇士,用这种人当垫背,实在是对不起契单族的列祖列宗,就算是死了,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祖先了!

    只不过片刻功夫,右神武军的兵将就围了过来,契单兵也知道这次偷袭失败了,他们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在临死之前,还是得挣扎一下才成,要是挣扎失败了,那再投降不迟,也正投降给中原军队也不丢人。大方帝国是渤海的宗主,蕃属投降给宗主,又有什么好丢人的!

    右神武军的兵将清一色的铁甲。人人手持长槊,在这年代。这是最豪华的装备了,整个天下,除了富庶的大方帝国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为兵将配置这样的装备,且不说右神武军的进攻能力如何,至少护身的能力是一流的!

    两军重重地撞到了一起,而就在撞到一起的那一瞬间,最外围的契单兵便几乎全部落马。右神武军毕竟是长安的禁卫军,可并非是样子货,虽然平常娇气了些,但还绝对是强军的,这点毋庸置疑!

    一个右神武军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槊刺入了前面契单兵的身体里,长槊的槊杆弯曲,就势借力,右神武军士兵手腕向下一压,那被刺中身体的契单兵便反方向腾起,竟然从马背上被挑了起来。挑到了半空之中!

    契单兵在临死之前,发了出震天动地的惨叫声,这死亡之前发出的最后声音。已经盖过了国子监学生们的尖叫声,不但大营里的两方兵将都听到了,就连在营外,已经调转方向,向渤海州城逃回的契单兵,也都听到了,两军兵将一起发出吼叫!

    右神武军是欢呼,自己军中的兄弟如此勇猛,能挑飞敌兵。这可是大大值得骄傲的事,也能增强他们必胜的信心。而契单兵则是惊骇的叫喊,中原来的兵将怎么会这么厉害。尤其是使用的武器,怎地如此强大,那矛杆还能反弹伤人的!

    渤海州属于这个时代的落后地区,契单兵并不了解长槊这种武器,槊的制造过程太繁琐,也太占用时间,所以槊本身是很昂贵的,远不似长矛那样容易得到,这种武器只有契单贵族才能得到,象乞乞保连就有长槊这种武器,但乞乞保连是很少上阵厮杀的,就算上了阵,也不一定非要使用长槊这种武器,所以长槊有什么特点,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除非亲眼看到,否则普通的契单兵怎么会知道!

    杨泽眼看着战斗已起,右神武军获胜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怕那些学生受到伤害,死几个没什么,但如果死的太多,那真就是祸事了!

    杨泽叫道:“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他喊的是中原话,可情急之下,他也没法用契单话去喊,当然,就算不情急,他也喊不出契单话来。

    可军中却有懂契单话的,何况投降不杀也并非什么难讲的话,懂契单话的兵将跟着喊了起来,战场之上虽然喊杀声鼎沸,可契单兵还是听到了!

    契单兵本已丧胆,再说他们也不敢和中原军队血战,只有少数悍不畏死,而且不管为什么而死的人才会跟着小首领们死战,大多数的契单兵还是对人生有想法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仍旧是他们人生的最高理想,人要是死了,那不要说最高理想了,就算是最低理想也一并都没了!

    右神武军在一波冲杀之后,便放缓了进攻的速度,他们本身也怕有死伤,所以只要能不过份紧逼,只要杨泽那边说投降不杀,那他们还是愿意让契单兵投降的,犯不着去拼命!

    外围的契单兵总算是能缓过一口气来了,当他们看到那些披着铁甲的中原兵将退后之后,他们便扔下了兵器,从马上下来,站到一边,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战场,他们不敢跪下,万一跪下之后被马蹄给踩到,那可就太冤枉,投降还要被踩,没人愿意这么倒霉!

    可在战场的中心,也就是国子监学生那里,却还有十几个契丹兵在狠斗,其中包括三个小首领,还有他们最忠诚的心腹,小首领们都是豁出去了,他们知道不会得到赦免,必死无疑,那干嘛还投降,才不信中原人说的什么投降不杀呢,面对投降的敌人,契单人从来都是杀干净的,估计中原军队也一样!

    战马的冲劲已消,一个小首领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手持盾,一手挥舞着厚弯腰刀,向学生们扑去!

    国子监的学生们对于战场,对于厮杀,对于血腥,要让他们用嘴巴说,那都能说出花来,天花乱坠就是形容他们的口才的,讲道理他们全都明白,全都会讲,可要是真的到了战场,那他们就是菜鸡了,至少现在差不多九成的学生,已然都成了菜鸡!

    对面一个面目狰狞,七分象鬼三分象怪,就是一分都不象人的家伙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大刀,学生们几乎全都吓得全身麻痹,动都动不了了!

    那小首领手挥厚背弯刀,冲到了阵前,对准一个学生就砍了过来,这个学生平常嘴巴很能说,滔滔不绝,指点起江山议论起朝政来,那可真称得上是无与伦比,就算中书省的宰相见了他,都得甘拜下风,可面对敌人,这学生就狗屁不是了,本来还在手里举着的宝剑,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而他自己则面目扭曲,双腿发抖,当那契单小首领大吼一声,挥刀向他砍来时,他竟然双膝一软,跪倒了下来!

    既然这学生都跪了,那杀他就更方便了,小首领弯刀挥下,就听卟的一声,便砍下了这学生的脑袋,鲜血喷出,直喷了他一脸都是,更加显得狰狞无比了!

    别的学生见状,更加惊惧,纷纷后退,有的学生在看到了这血腥无比的场面之后,竟然吓得直接大小便失禁,瘫软在地,比那个刚刚被砍的学生也强不了多少!

    胆子大一些的学生还是能动的,纷纷向两边退去,而胆子实在太小的学生,则全都瘫在了地上,杀鸡的场面他们见的多了,杀人的场面他们也见过,比如在刑场边上看热闹,看犯人被砍头,那都挺有意思的,说不定他们还能写首诗,来抒发一下当时观看的心情。

    然而,有些事情,看热闹是没关系,但要是发现下一个对象是自己了,那就没什么好开心的了,那种真正的恐惧也会随之而来,那些瘫软在地学生除了大哭求饶之外,连爬起身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首领貌似疯癫地哈哈大笑,他手舞弯刀,心想:“原来中原人是这么好杀的,比杀羊都容易,那羊在被杀之前都要挣扎,有时候都会挣脱掉绳子,用角来顶人,可看看这些中原人,竟然连逃都不会,只会哭叫,如此好杀,真真的应该多杀些才成!”

    卟卟卟卟,又是四响,小首领连挥四刀,又砍下了四个学生的脑袋,鲜血乱溅,越发地激起了他的残暴,更加深入学生的大圈子,边走边挥舞弯刀。

    而小首领后面的十几个契单兵也都冲了过来,现在还没有投降的契单兵,也就剩他们十几个了,但他们却是最凶残的,也绝没有投降念头的人!

    冲进了学生的圈子,这十几个契丹兵乱砍乱杀,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有十来个学生丧生在他们的刀下,而右神武军和御前侍卫还在赶来的路上,距离虽然不远,可再怎么跑得快,也没有契丹兵挥一下刀子快啊,就算他们赶到了,契单兵却也有足够的时间,再杀一轮,再要十几二十个学生的命!

    在这种危急时刻,终于有学生站了出来,最初的惊惧在血腥面前终于消散,再害怕又什么用,越害怕,越不抵抗,死的越快,前面死的那些学生,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就眼前,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这么多年来,他们的书也真是白念了!

    一个学生叫道:“就这么几个人,怕他们做甚!”说着话,他鼓起全身的勇气,向前踏出一步,对准一个契单兵的后背,挺剑就刺了过去!

    那契单兵正在砍杀别人,在这种时刻,他也不会再保护自己了,能杀多少就是赚多少,反正怎么都是个死,那还何必保护自己呢,正当他举起弯刀,向面前一个学生砍去的时候,就觉得后心一凉,竟然有人刺了他一剑,低头看去,就见前胸露出了一截剑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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