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问了管事的姓名,这管事的名叫何向东,一直在代苏杰的庄子上当管事,由于擅长巴结代苏杰,所以被代苏杰引为心腹,很多机密的事,都让何向东去做,比如现在这个案子。

    杨泽皱眉道:“按你说的,那么你应该是没有家人的,对不对?不,你既然是管事,那么老婆肯定是有的,估计还不止一个,但你肯定没有儿女,家里也没有父母长辈了,本官说的对不对?”

    何向东顿时张大了嘴巴,杨泽猜得绝对准确,就象是深知他家情况一样。他点头道:“大老爷说得一点没错,小人家里并无长辈,也没有儿女,只要太想要儿子了,所以娶了三个小妾,都是从人市上买的,可她们谁的肚子也没有动静,小人真怕这辈子就此绝后啊!”

    杨泽哼了声,道:“你上无父母,下无儿女,那三个小妾又都是买来的,那如果你死了,岂不是没人替你喊冤,那三个小妾还是会被你那个庄主卖掉的。这回想明白了吧,让你出头办这个人命案子,就是为了灭你的口,因为灭你的口,是最没有麻烦的!”

    何向东大吃一惊,他并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想则已,可只要一想,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他刚才还觉得自己投靠了相王,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代苏杰这个庄主,毕竟代苏杰那么信任自己,让自己办这么重要的大事,可搞了半天,让自己办事,就是为了以后灭自己的口方便,这他就受不了了。

    咬牙切齿地,何向东道:“那代老贼如此的残忍,竟然想杀了小人,那小人也不再对他忠心了,小人从此之后。愿为杨大人驱使,做牛做马,心甘情愿。”

    杨泽微微一笑,心甘情愿就好。免得到时候反悔,说道:“本官乃是行医世家出身,曾经治好过很多人的病,象魏大将军的母亲,还有相王的小女儿,当然,这些你都没有听说过,不过,事成之后,本官却可为你治疗一二。说不定能治好你的不育之症,让你何家不至于断了香火。”

    何向东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要说他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快点有个儿子了。他年纪又不小了,其实早就怀疑过生不出孩子来,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始终不敢去找医生看,甚至都不敢提这个事,就怕万一证实是自己有问题。那他都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忙道:“如真能让小人有后,那小人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杨大人的恩情!”

    杨泽点了点头,他就怕何向东反悔,如果到了关键时刻。何向东反口,那岂不是大糟而特糟!

    又安慰了何向东几句,然后问了那假扮丈夫的人,是不是死了,埋在了哪里。问过之后,便吩咐了他该怎么说,怎么个编故事法儿,便让他下去休息,眯一会儿,等天亮了好去办事。

    付丙荣亲自去安排何向东的往处,安排好后回来,对杨泽说道:“师父,这个人可是手上有人命的,这个案子就是他经手的,那死了的人和他岂能逃得掉干系,而且原本还想着再害两人,他可不是好人,要按着律法,他是应该被砍头的。”

    杨泽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那个什么庄主能让他办这种机密的事情,显见平常待他不薄,我只不过挑拨了几句,他便要卖主求荣,这种人岂可信任,再说这命案可是他负责的,少不得手上沾了血腥,就算我们不收拾他,也会有人收拾他的,你不必为此担心!”

    付丙荣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样最好。不过,要是临淄王真收留了这种人,那我看临淄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临淄王便是李正隆,那个一心想要当好人的小王爷!

    杨泽心想:“这事早晚会被人知道的,还真希望李正隆能收留他啊,这样他的名声之中,必会加上伪善二字,那时可就有热闹瞧了。”

    他也躺下休息,没过多一会儿,天便亮了。

    杨泽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那个何向东,一起去了临淄王府,告诉门房他要求见李正隆,门房不敢怠慢,赶紧去禀报了李正隆,过不多时,李正隆亲自迎了出来。

    李正隆笑道:“杨兄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在万年县上任了么,想必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杨泽道:“是有大事要和小王爷你说,不过,这个得私下说……”

    李正隆哦了声,点头道:“好啊,那咱们去我的书屋说。”

    他看了眼跟在杨泽后面的何向东,看这个衣着不象是官场中人,象是个富裕的老百姓,他皱了皱眉头,不知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就算他喜欢搞亲民,可也只是装装样子,要想让普通老百姓进他家,这个他还是做不到的。

    杨泽忙道:“此人是关键,可以先让他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李正隆点了点头,他不知杨泽要说什么事,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看杨泽一副神秘的样子,应该是大事。

    进了书房的院子,杨泽说何向东等在院里,他刚和李正隆进了书房,把门关上,这才道:“小王爷,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是关于独孤宝桥的!”

    李正隆哦了声,心想:“原来是关于独孤宝桥的,他能有什么事,贪污*,他没必要,对钱上的事他才不会关心,欺男霸女他更不敢,英帼公主能抽死他,顶多也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而已,说了些抨击朝政的话,这种事情,也没啥大不了的。”

    “这个独孤宝桥,唉,让我说什么好呢!”杨泽一脸痛惜地说道。

    李正隆笑道:“他怎么了,难不成在外面勾引女子,惹下了风流情债?”他说的这个原因,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不可能当中,最不可能的。

    谁知,杨泽一脸的惊讶。很吃惊地道:“怎么,这个事情,小王爷你也知道了?哎呀,下官得知了这个消息。便立即找小王爷来商量,哪知小王爷你还是知道了,这消息没有脚,跑得却还真快啊!”

    李正隆大吃一惊,他这个吃惊就不是假装出来的,是真的吃惊,他道:“什么?独孤宝桥惹上了风流债?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想要命了么!”

    就算独孤宝桥是皇族中人又能如何,眼看着就要改朝换代了。独孤女皇一驾崩,那独孤宝桥就只剩下长公主的女婿这一个身份了,他还敢在外面乱勾搭女人?莫说长公主会修理他,就算是英帼公主就能把他打个捂眼青儿!

    杨泽叹气道:“怎么不可能,不但是风流债。还弄出人命了呀,苦主家人已经告到万年县了!”

    李正隆挑了挑眉毛,道:“他始乱终弃,不要了那个女子,所以那个女子自尽了?唉,独孤宝桥驸马的身份,哪可能让别的女子进府。就算是做个外室,也是不可能的啊!”

    “不是那个女子自尽了,而是独孤宝桥把那女子的丈夫给杀了,还埋到了床底下,不仅如此,还把一个算命的给弄死了。其实这事就是前两天,在曲江池发生的事啊,当时一群士子在开诗会,在曲江池里发现了具尸体……”

    李正隆啊地一声大叫,道:“是这个事。我听说了呀,我府上有几个清客,也参加了那场诗会,见到了这个事,还回来和我说了呢,难不成那人就是独孤宝桥害死的?”

    杨泽一拍大腿,道:“完了,这事闹大发了,可不好收场了,这不成了人尽皆知的事了么,两条人命啊,这可是死罪!”

    李正隆稳定了下情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杨泽却摇头道:“凡事,只要过了两个人的嘴,就会有误差,会越传越离谱儿,所以还是让当事人来讲吧,杀人灭口的事,让外面那个人说,就是他去办的这事!”

    说罢,他打开门,让何向东进来,该教的都教给何向东了,何向东也不是笨人,应该知道怎么说。

    何向东进了书房之后,先给李正隆磕头,之后也不浪费时间,在杨泽的“提示”下,把这案子给说了,都是按着杨泽教的说的。

    首先,独孤宝桥看上了一个村姑,这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原故,勾勾搭搭地成了好事,他对这个村姑动了真感情,又不能娶村姑,也不能把村姑给安排成外室,怕被英帼公主查出来,所以只能去村姑家私会。

    然后,那村姑要成亲了,独孤宝桥不愿意她嫁人,便找了个算命的,去吓唬村姑的家人,说村姑不能和那个冯家的儿子成亲,结果没吓唬住,村姑还是嫁过去了。独孤宝桥恼羞成怒,便派人杀了冯家的儿子,还给那个算命的吃了疯药,结果那人算命的就跳河死了,被士子们看到了,这事弄大了。

    结果,就是冯李两家一起到万年县打官司,然后杨泽找到李正隆这里来了。

    李正隆听完之后,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他才道:“这,这事如此离奇,那独孤宝桥是怎么杀了那个新郎,又是给那个算命的服了什么疯药,这里面的细节……”

    杨泽摇了摇头,一指何向东道:“他是专门给独孤宝桥联络这事的人,大概情况他是知道的,可太细节的,他也搞不清楚,下官知道了这案子,不敢去找独孤宝桥,找他也没有用,他也不会承认的,更不敢去找长公主,所以只能来问问小王爷,这事该怎么处理!”

    顿了顿,他又道:“这个事情,是无法隐瞒的,既然案子到了下官这里,是必须要审理的,小王爷你也知道下官最擅长案件重演,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重演到了独孤宝桥的驸马府……这事,可就公开了啊!”

    李正隆眼皮跳了跳,看向杨泽,心想:“他把这事儿,告诉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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