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倒是毫不惊讶,鸠摩多罗虽是头陀,绝对的和尚,但在突觉当和尚,不吃肉吃什么,突觉那里蔬菜比肉可贵多了,甚至有钱也买不着呀,总不能为了吃素,而没有素吃,就把自己给饿死吧,那也算是杀生了,杀的是自己,所以还不如杀牲畜呢!

    李晏笑道:“好,便依国师,咱们杀一只羊羔,多加胡椒,为国师接风洗尘。”他招手叫过仆人,让仆人去准备。

    正事儿谈完了,王妃便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大方帝国民风开放,没什么女子不能见陌生男子这一说,而鸠摩多罗来自草原,更加不讲究这个。

    王妃和鸠摩多罗见了面,见礼之后,便开始聊起了大方和突觉在生活上的各种差别,王妃很重点地问了突觉可汗有多少个妻子,平常是怎么过日子的。

    鸠摩多罗一一作答,丝毫没把突觉可汗的私人生活,当成是保密的事,甚至还说了些王子们的一些糗事,当成是玩笑一样开。说说笑笑,过了片刻,烤全羊便送了上来。

    看着烤得金黄的羊羔,王妃叹了口气,道:“这羊烤得有些仓促了,如果此时本王还在长安,那么烤次羊羔,御厨们至少要准备一天的,在镇西就一切从简吧!”

    她又想起以前皇家的美好生活了,实在盼着这次能利用好鸠摩多罗,让她重返京城,再过上皇室的生活,哪怕无法再当上皇后,可京城的生活,也要比镇西强上万倍啊!

    既然是接待突觉来的客人,李晏便按着突觉的风俗,他先割下一块羊肉,扔到了房顶上!

    杨泽心想:“这是突觉人的风俗吧?”没有出声问。

    可一旁的菜菜却心想:“真是浪费食物,以前父王可不是这样,缺吃少穿时。吃次羊肉,不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是绝不罢休的,现在可好。好好的羊肉,直接扔屋顶上去了,喂鸟么?”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风俗,心里说浪费,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还是很懂事,知道尊重别人的风俗的。

    李晏又割下块羊肉,扔到了地上,刚才是祭天。现在是祭地,不过他看到香喷喷的羊肉被扔到地上,也觉得挺心疼的,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所以祭拜了天地之后。便没有再祭别的。

    众人坐下来大吃大喝,开怀畅饮,鸠摩多罗酒量甚宏,李晏和杨泽加一块,都不如他!

    正在吃喝中,却见付丙荣从外面跑了进来,到了杨泽的身后。小声道:“师父,求州来人了,说是要见你,看样子怒气冲冲的,估计是想往回要那些财物呢!”

    杨泽哼了声,心想:“这么快就找来了。从时间上算,那独孤逊应该回求州没多久,想必公羊留着急了。”

    他摆手道:“不见,让那人在外面等着吧!”

    付丙荣嗯了声,转身出门。大门关上之后,就听他在外面大声斥责,估计是在训斥那个求州来的官员。

    鸠摩多罗笑道:“杨大人,首尾没有处理好啊!”

    杨泽擦了擦嘴上的油,道:“小事一桩,咱们吃咱们的,过会儿我再去和他讲道理!”

    李晏和王妃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公羊留对此事进行阻挠,那就有麻烦了。公羊留对他们两口子一向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好,因为他巴结的是长公主,自然不可能对他们友善,万一这时候发难,或者给长公主写封信,那岂不是要坏大事!

    他俩一个劲地用眼神暗示杨泽,杨泽见了,只好放下烤肉,道:“那下官这便出去,和那个人说一声,教教他回去后如何向公羊大人述说。”把手上的油在衣服上擦了擦,开门出去了。

    李晏和王妃心想:“可莫要得罪了公羊留,先忍一时之气,如能回到京城,那再秋后算帐,如果回不去,那有帐也算不了。”

    杨泽出了大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官员,穿着绿色的官员,官位比独孤逊要低,这人以前没见过。

    这官员见杨泽出来,连忙上前,行礼道:“杨大人,下官……”

    不等他介绍,杨泽哼了声,道:“是公羊留派你来的吧?他想和本官谈什么?”

    这官员有些尴尬,道:“我家刺史大人想让杨大人还回那些财物,不可让那些富户来镇西领取!”

    独孤逊虽然是后离开石头山的,可他离求州近,杨泽离得远,所以就算独孤逊再磨蹭,也会比杨泽早到求州。公羊留听了他的报告,当时就急了,要不是身上有病,他非得亲自来找杨泽理论不可。

    如果杨泽把那些财物扣下,让百姓们来领取,再加以诱惑,那百姓们非得留在镇西不可,反正在求州的房子也烧了,而镇西这里土地要多少有多少,那很多百姓就不见得愿意再返回求州了,这可不算是背井离乡,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但如此一来,公羊留就要吐血了,他把求州当成是自己的自留地,富户们都跑了,他找谁收税去,杨泽只要一天不走,镇西就不能归他管啊,镇西发展得再好,也跟他没关系,他能不急么,赶紧派了手下官员到来,质问杨泽,问杨泽到底想干什么!

    杨泽对这官员一瞪眼睛,道:“你家大人犯事儿了,勾结突觉人,让突觉人假扮强盗洗劫求州,本官大公无私,怎么可以和他同流合污,当然要守住这些财物,不能落入公羊留这个贪官之手。”

    这官员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怎么就出来这么一句,他连忙分辩,公羊刺史就算再怎么缺钱,也不可能勾结外国人,来抢他自己的属地啊,他又没疯!

    杨泽哦了声,装出一副为犹豫的表情,道:“看来是谣传,是有人污蔑公羊大人,这个,本官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杨泽可是学过心理学的,而且经过破案的锻炼,马马虎虎也算是精通了,他知道要想让别人听话给自己办事,那有两点很重要,一是要让别人对自己有所求,一是让别人对自己有所忌。

    可公羊留就算有事要求他,也是小事,他却有大事要求公羊留,那么第一种情况不好使,只好用第二种,让公羊留有所忌了!

    可这官员却不知杨泽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一个劲地问:“那杨大人怎么查啊?这事,这事没什么好查的,会越抹越黑的,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他心中疑虑,莫不是杨泽看中了求州刺史的官位,所以想拉公羊留下马,然后他好当刺史?哎呀,这可难办了,公羊留都那么难伺候了,这位杨大人看起来比公羊留还难伺候,换了这么个上官,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当属官的人活了?

    杨泽想了想,道:“不错,你说得也对,那本官就采纳你的意见,这件事情先不公开,但本官这里事情太多,不能去求州了,便让公羊刺史来我镇西一趟吧,有什么话,我和他当面说清楚。另外,也让他见见鸠摩多罗,突觉国师来了咱们这里,他身为求州之主,不来见见面,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这官员犹豫了半天,公羊留会不会来,可不是他说了算的,他也不能作主答应,只好道:“下官要回去问问刺史大人,看刺史大人的意思了!”

    杨泽嗯了声,挥手催促他道:“事不宜迟,越早解决越好,你快点儿回求州,向公羊刺史把事情说清楚,路上不要耽搁时间,这便走吧,本官便不留你吃饭了!”

    这官员连忙答应,他感觉这事很重大,他得赶紧回去和公羊留说,不能耽搁时间。本来他还想和杨泽据理力争一番,这是公羊留临来时特地吩咐他的,可现在看起来,事情突然发生变化,他可没时间找什么道理,和杨泽争论了。他赶紧骑上马,往求州返回,估计一路上也不可能停留了,非得一口气跑回去不可,免得耽误了刺史大人的正事。

    杨泽看着他的背影,哼哼笑了两声,转身回了王府。

    一进院子,李晏便奇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鸠摩多罗也很奇怪,看上去挺麻烦的一件事,杨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要再谈,不在这里谈,换个地方谈?

    杨泽笑道:“我打发公羊留派来的人回去了,让公羊留想要谈的话,亲自来找我谈。只要他来到了我镇西的地盘上,那就一切好说了!”

    “这样也行!”李晏大吃一惊,公羊留可是长公主的人,他会肯来镇西?

    “行的,他不敢不来的,因为他勾结突觉人,让突觉人跑来大劫求州,我打算把这件事公开了,他要是不来,那他就麻烦大了。”杨泽笑着看了眼鸠摩多罗。

    鸠摩多罗一皱眉,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什么时候和公羊留勾结了,如果不是为了酥油茶和茶砖的事,一个小小的大方刺史怎么可能放在他的眼里,别说让他亲自来,就算是派个将领来配合公羊留,也是不可能的事!

    转念一想,鸠摩多罗明白了,杨泽这是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用自己的名头,去威胁公羊留,真真的好手段,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却这般有手段,看来和他合作,自己要吃大亏呀!

    就象是明白鸠摩多罗心里想的事似的,杨泽道:“国师,你要是这次帮我一个忙,那我以后也会帮你一个忙的,你尽管放心,咱们实诚人办事,绝不让对方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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