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晏一家人的事,杨泽实无话可说,不管是从他前世对历史的认知度来讲,还是这世对大方帝国的认知度来讲,他都没有想到,堂堂前太子会过这种生活,而小公主竟然这么开放,纯是个野丫头!

    摇了摇头,杨泽去了县衙,因为前任县令已死,而且因为是流官,上任时没有带家眷,所以县衙里没有别的人,交接方面也无从谈起,只需要过段时间,他去州里见见刺史,去报个到,和刺史认识一下,也就可以了,别的事倒也没有。

    杨泽从满是灰尘的正堂大案上,找到了县令的大印,擦拭干净,一拍惊堂木,下令升堂,他就要行使县令的职权了。

    镇西县升堂倒是方便得很,程度简单到了极点,在外面帮着搬东西的郝威峰小跑着进堂,往堂下一站,眼巴巴地瞧着杨泽,就算完事了,就这么简单,要是还能找到比这个还简单的升堂过程,那就说明杨泽成了光杆县令了!

    杨泽在上面看向郝威峰,而郝威风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杨泽奇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不是县尉么,那县丞呢?”

    郝威峰立即道:“回县尊的话,咱们县里以前有个县丞,前任县尊病故后,他就跑了,所以是卑职代理县丞一职。”

    杨泽哦了声,又道:“那捕头呢?本县有几个捕头,怎么一个都不来?”

    “因为一个都没有,招捕头是要付工食钱的,前任县尊想省钱,所以没招捕头,也是由卑职代理的!”郝威峰又答道。

    杨泽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急道:“那书吏呢,还有捕快呢,还有……不会都是你一个代理吧?”

    郝威峰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啊。都是卑职一个人代理,再没别人了!”

    “那外面那些跟着你一起出城的汉子,他们是干什么的?”杨泽惊讶之余,忍不住提高声音问道。

    “他们都是帮闲,不用支付工食钱的,县尊出去征税时,就叫上他们,征来税后就给他们些辛苦钱,平常就让他们自己讨生活,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没法征税。所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对了,上次前任县尊带着大伙去草原上征税。可没征到啥,回来后前任县尊就病故了,所以还欠着大伙辛苦钱呢,要不县尊你,帮着付了?”郝威峰小心翼翼地问道,县里的库房里早就跑老鼠了,一文钱没有。一粒粮食也没有,要想付那些帮闲工食钱,得杨泽自己掏腰包才行。

    杨泽听了,愣了半晌,气道:“赶情儿,我就你这么一个手下啊!”心中恼怒,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就听咔嚓一声响,椅子不结实,竟然被他坐散了架子!郝威峰叫道:“县尊小心。那椅子就是样子货!”小跑着上前,把杨泽从地上扶了起来。

    杨泽屁股疼痛,心中叫苦,这镇西县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已经到了无为而治的地步了,要啥没啥,就连县令坐的椅子都只是个摆设了!

    杨泽气道:“去,找把好点儿的椅子来!还有,叫外面的人都进来,都进来给本官排衙!”

    外面正在搬东西的人听了,呼呼啦啦都跑了进来,乱哄哄地站成了两排,都扬着脸看着站在大案后面的杨泽,等着县令大人发话!

    郝威峰连跑带颠地出去,却没有找到太好的椅子,只好搬了个高脚板凳回来,放到了杨泽的屁股后面,杨泽只好将就着坐下了!

    啪地又拍了一声惊堂木,杨泽道:“本县的官位出缺,本官打算先提拔一批人当官,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这能有什么意见,满堂的人都高兴起来,有了官职就能有俸禄,就可以养家糊口了,穿上官服还能威风威风,这种好事,谁能不愿意呢!

    杨泽道:“付丙荣,本官任命你为本县令的县丞!”

    付丙荣大喜,上前叫道:“卑职听令,谢师父提拔!”

    谭正文满眼放光,大师兄当上官了,就该轮到自己了吧,前段时间,他准备了好几匹布,那种的专门用来做官服的缎子,都够做好几身的了,可算是能用得上了!

    杨泽又道:“谭正文,本官任命你为本县的主薄!”

    谭正文欢天喜地,总算是当上官了,还是一县的主薄,他忙道:“师父,你要不要现在就写一份任命的公文啊,徒儿给你送去州里,找刺史大人存档备案!”

    “不用着急,这个明天再说不迟!”杨泽又道:“郝威峰,你仍做本县的县尉……”想了想,没给人家什么好处,没给升官,他便又补充道:“以前欠的俸禄一并给你结算了,另赏十贯钱,做为你这段时间保卫县城的奖赏!”

    郝威峰大喜,能把欠他的俸禄给补齐,这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奖赏,这可是意外之喜了!

    杨又道:“严诚厚,你便为本县的典史,另外兼任司库和司户,你责任重大,当勤勉为公!”

    严诚厚同样喜出望外,上前答谢杨泽,大表忠心。

    杨泽又看了眼木根,这小子年纪太小,实在没法当官,可别人都有官当的了,不给他当,怕这小子以后抱怨连天,他便道:“木根,你不是想当捕头么,现在本官就任命为本县的捕头,听郝县尉的命令!”

    木根一蹦三尺高,他一指那些衣衫破烂的大汉,道:“他们归不归我管啊?让他们都当捕快吧!”

    郝威峰峰急道:“别别,让他们当帮闲就行了,如果让他们当捕快,是要付全额的工食钱的,这么多的人每月至少要支出二十贯的,这么大一笔钱,咱们县可支付不起啊!”

    那些破衣大汉本来还挺兴奋的,可听到郝威峰这么叫,他们的脸上都现出失望之色,在西北讨生活可是很不容易的,要是能有一份固定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让他们卖命都是可以的,可惜,就算他们想卖命,别人也没钱买!

    杨泽看了眼破衣大汉们,查了查人数,估计人数在五十人左右,他道:“怎么会这么多的人,刚才在城外也没这么多人啊!”

    郝威峰道:“刚才不是所有的人都随卑职出去了,城里还留了些,得保护王爷,现在是全都在这里了,不算上卑职的话,一共五十五个!”

    杨泽点了点头,这么大一个镇西县,只有五十五个候补公务员,说实话实在是少了些,但好歹比没有强!

    他看向那些破衣大汉,就见这些汉子个个精壮,几乎全是二十多岁的强壮汉子,里面还有一些胡人,但他们却个个脸有菜色,显见平常是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相当地不滋润!

    杨泽道:“以前欠一共欠他们多少工食钱?”

    郝威峰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六十贯吧,不过不用全都付给他们,付个三成也就成了!”

    破衣大汉们也没指望能拿到全额的工食钱,他们这些人,在镇西县属于无业游民,如果放到草原上,便算是没有羊群的流浪牧民,能有口饱饭吃就算是过年了,哪还敢指望别的!

    杨泽看着这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汉,道:“全都留下,全都算是本县的官兵,归本县亲自掌控,以前欠的工食钱,双倍补偿,还有,以后每个人,每个月给二百文的兵饷,一月一付,绝不拖欠!”

    郝威峰大吃一惊,这样一来所要支付的工食钱就要一百二十贯,在加上每月支付的兵饷,那就等于要多支出十余贯,这可是固定支出,镇西县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哪可能承担得起这么一大笔的费用。

    如果在长安,十余贯的支出,简直就是毛毛雨,捕快上街去敲诈商户,一天都不止这个数,可这里不是长安,是西北苦寒之地,十余贯可就是好大一笔钱了!

    破衣大汉们轰地一声,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他们可没有想到,新上任的县令会给他们固定的兵饷,就连以前欠的工食钱都没指望能全额收到,现在竟然翻倍,他们有不少人活了小半辈子,都没见过成贯的钱,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了!

    呼啦啦,堂上跪倒一片,破衣大汉们尽皆满脸的感激之情,全都趴在地上,给杨泽砰砰地磕头!

    杨泽又道:“人人都要有新衣服穿,还要有制式的刀枪,这个要马上去州里采购,典史何在?”

    严诚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谭正文提醒,他才想到,典史就是自己,县尊大人是在叫自己呢,他忙上前听命。

    杨泽估算了一下,自己手头并不是很宽裕,但严诚厚却有的是钱,这次跟随他来西北,足足带了两千贯,所以只能由严诚厚先垫上,以后好还他。

    杨泽道:“你带人去州里采购,把所需的物品买齐。还有,看看这地方缺少什么货物,在州里招集点工匠来,什么工匠都行,只要他们肯来,招来就是!”

    严诚厚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就要往外面跑。

    杨泽在后面叫住他,道:“明天再去不迟。你再去对面问问,王爷一家需要什么物品,也都给他们买回来,尤其是女人用的物品,胭脂水粉,还有衣服料子什么的,挑最好的买!”

    严诚厚答应一声,心中暗道:“买女人用的东西干嘛,难不成杨大人看上了那个小公主,想要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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