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南宫绝出言打断了她,似乎对这个用词很不满意,冷冷地别过了眼,

    “我没有兄弟!”

    林铃儿眸光一紧:

    “你们的身体里毕竟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

    “可另一半,是不共戴天之仇!”

    南宫绝再次抢白了她,他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即使面对林铃儿,他这辈子最想得到的女人,他依然不肯妥协。

    林铃儿的眼圈泛着红,心一阵阵绞痛着:

    “所以,你一定要杀了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一定要。”

    林铃儿长抒一口气,对一个人彻底的失望,似乎也是一种心灵的解脱。

    原本她还奢望着南宫绝会像拓跋九霄一样,看在穆如烟的情分上,像他一样放他一马,或者南宫绝并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人,当初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了她,不正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存在吗?或者,她可以称之为良知?

    可是现在,她不再奢望,失去一切的他,也失去了良知,就像申城所说,南宫绝只想抓住她这一棵救命稻草,不仅要紧紧地抓住,他还打算利用她来报复拓跋九霄,夺走他的女人和孩子,还有比这更剜心的报复吗?

    她回头深深地凝望着霄,他之前的一切猜想都成为了现实,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按照南宫绝说的做,就一定会找回七七,就算他想报复,凭借霄的力量,也不可能让他得逞,可是现在……

    是她坚持要进入沙漠,是她害了他。

    “对不起……”

    两行咸涩的泪水滑落,流到嘴边却是苦的。

    霄看着她,轻轻勾起了唇角,他到现在还在安慰她,可是在她看来,那抹安慰的笑竟变成了嘲笑。

    她没有勇气再看他,转而面向南宫绝:

    “我知道,你想报复他,就像你说的,他这个人很看重感情,夺走他最重要的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让人痛苦地活着,比死亡要难受一百倍。所以……”

    “铃儿,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们从小就认识,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吗?”

    南宫绝打断了她,

    “你想让他活着,你在为他求情,是吗?”

    林铃儿的眉紧拧了起来:

    “是,没错,我就是在为他求情,因为我爱他!”

    既然被看穿,她也没必要再隐瞒。

    她看到南宫绝唇边那抹得意消失了,抓着缰绳的手紧握成拳,眸中喷发着愤怒的火焰。

    她一笑:

    “我想知道,你把我从他的身边抢走,除了报复,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他的拳收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暴突着,轻易就暴露了他的心事。

    “你……明知故问。”

    他这算是承认了?除了报复,因为他对林铃儿难以忘情,所以才花费了百般的心思将她引到这里来。

    “我再问你,燕玲珑和你的儿子,你不要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希望看到一丝松动。

    可惜,正如申城所说,他对燕玲珑,根本没感情。

    听她提到她,他居然笑了:

    “女人,我只要你;儿子,我只要你生的。”

    “呵,呵呵……”

    林铃儿看着他,居然嘲弄地笑了起来,她实在忍不住,明明是一段深情的表白,可听在她的耳朵里为何觉得这么好笑?

    “南宫绝,燕玲珑一直在痴痴地等着你,你的儿子整日地问着他的爹是谁,长什么样子,你却在这里跟另外一个女人告白?跟别的女人把孩子都生了,却来跟我告白?你觉得这样的男人,我会爱吗?”

    南宫绝的面色沉了下来,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对他的爱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就算他抛妻弃子,她仍然不改初衷,这是打击,更让他愤怒。

    “林铃儿,你想说什么?”

    林铃儿收了笑,一张脸渐渐变得严肃:

    “我想告诉你一句大俗话,就算你得到人,也得不到心。你不是很缺爱吗?如果你想得到我的爱,那就先做出个能被人爱的样子出来。”

    她看得出,他为这句话动容了,因为他把感情全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的话起了作用。

    他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做?”

    “像个男人一样,对你的女人孩子负起责任;像个男人一样,不要拿孩子威胁我;像个男人一样,跟拓跋九霄决斗!”

    她一连说了三点,句句强调着“像个男人一样”,难道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吗?只有拓跋九霄才是?

    南宫绝看向了拓跋九霄,此时他身体虚弱,双眼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原本那一头银发是他最特别的标致,曾经让所有人为之倾倒,可是现在,他就像个垂垂老者。

    决斗?

    他冷笑起来:

    “我说过,这辈子,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负责,包括你的孩子。至于决斗,我成全你!”

    说罢,他抽出长剑朝拓跋九霄走去。

    “南宫绝,这不公平!”

    林铃儿冲口叫道,

    “你明知他现在身体虚弱,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你这是趁人之危!”

    “不,我这叫乘胜追击。”

    南宫绝边说边摆手,让周围的人退了开去,一双阴狠的眸死死地盯着拓跋九霄,他勾唇一笑,

    “我会让她爱上我的。”

    如今这种局面,一个连喘口气都费力,一个却生龙活虎,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他这是决斗吗?这简直相当于林铃儿给了他一个杀死拓跋九霄的机会,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死他了。

    话音落下,他甚至不给霄喘息的机会,握着剑就刺了过去,边刺边喊着:

    “谁也不许过来,他是我的!”

    其他人一听,更是退得老远,当然他们没忘记牵走林铃儿的骆驼。

    以为拓跋九霄不出三招就会毙命在他的剑下,谁料,第一剑他躲过去了,第二剑再刺过来时,他已经抽出了尺把长的匕首,隔挡了长剑,第三剑,他已经开始反击,当的一声,长剑与匕首相撞,激起一串火花,碰撞的声音在沙漠中久久回旋。

    南宫绝的攻势越来越猛,起初以为拓跋九霄只是侥幸利用仅存的体力在与他搏斗,谁料他越战越猛,哪里像个在沙漠中缺水断粮两天、奄奄一息的人?

    南宫绝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合奇,他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行了,那么拓跋九霄……是他太健壮,还是他使了诈?

    原本南宫绝就不是拓跋九霄的对手,想想看,一个惯于使剑,一个却使得九九八十一斤重的玄铁鞭,霄出手之重,每一招都震得他虎口欲裂,手臂麻木,再打下去,他必输无疑。

    正这样想着,失神的当,拓跋九霄突然一刀割破了他握剑的手腕,长剑应声从手中脱落,紧接着,匕首移到了他的颈部,只要稍稍一划,他必定动脉断裂,血流成河。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被困沙漠两天的人,居然会战胜南宫绝,正在大家惊愕的当,林铃儿机灵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南宫绝大叫一声:

    “抓住她!”

    那些被惊呆的人方才回过神来,可想要抓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人索性拿出弓箭,嗖的一声,一箭射出,正中林铃儿的左臂,她的身体一个趔趄,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铃儿!”

    “不要!”

    霄与南宫绝的声音同时响起,后面的人一拥而上,活捉了林铃儿。

    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天盛国主的最爱,却不知,也是南宫绝的最爱。

    “将军,抓住了!”

    那些人押着林铃儿,得意地看向了南宫绝,他咬咬牙,硬是把怒火生生地压了下去。

    “拓跋九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坚持到现在,现在你看好了,你最爱的女人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敢伤我一分,她就会伤到十分,如果你杀了我,大家就同归于尽。”

    南宫绝再一次威胁了拓跋九霄,这一次,他更是十拿九稳,他可以用林铃儿来赌,可是拓跋九霄却不能,他的心的确够硬,可是在林铃儿这里,却怎么也硬不起来。

    望着她受伤的肩头,大片的血溢出来,染红了她雪白的披风,如果他杀了南宫绝,她的身上一定会千疮百孔,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来不及救她。

    “拓跋九霄,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我的手里,我出发前已经告诉了下人,如果我回得晚了,就可以送七七升天了,正好,跟你同路,你……不会寂寞了。”

    南宫绝的话成功转变了形势,只要听到七七的名字,林铃儿就像一条被人掐住了七寸的蛇,无论如何再没有力气挣扎了:

    “不要!”

    她嘶吼着,肩膀的疼痛加上心脏的剧痛如蛊虫般噬咬着她,她变得卑微,殷切地看向南宫绝,

    “南宫绝,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拓跋九霄,我们走,现在就走,带我去见七七,带我去!”

    她早就想过,如果当真让她在拓跋九霄与七七之间做出选择,她一定会选择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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