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九霄入情入理的分析几乎让她崩溃,她不愿承认那是真的,原来在肖九心中的她是那样的纯洁无暇,可是现在的自己,却龌龊得让她不忍自视,

    “所有人都在说,爱情是一场战争,不打败其他女人,我怎么能得到那个男人?”

    她真的不懂,爱情不就是一场战争吗,不是几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就是几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这场战争是同性之间的,她当然要打败其他女人才能赢得那个男人的心。

    谁知,话一出口,竟然让拓跋九霄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是个孩子……爱情的确是一场战争,不过那是相爱的两人之间的战争,比的是,谁爱得更多,结论是,爱得更多的那个人,总是输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摇头:

    “终有一天你会懂!”

    “我不懂,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只知道,若是没有林铃儿,你们不会不喜欢我,是她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爱情,就是她……别让我抓住机会,我还是会杀了她,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

    谁料这一番抱怨却让拓跋九霄的怒气陡然而升:

    “丹珍,念你年纪尚轻,不谙世事,被两个丫鬟蒙蔽了心智,因此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本王原想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却固执己见,不知悔改,既然如此,休怪本王无情!”

    “你想干什么?”

    她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拓跋九霄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噬血的表情,就像在太子府掐住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刽子手!”

    “王爷,奴才在。”

    随着一声应答,一个赤果着上身,身材粗壮、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扛着大刀走了上来。

    丹珍真的怕了,可骨子里的骄傲让她还是无法低头认错:

    “肖九,你别忘了,当初在斯南,是我救了你,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这件事,我们早已两不相欠!”

    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来,让她的希望彻底落空。

    是啊,在斯南的一次打猎中,她差点被一头熊吃掉,是他救了她,他们早已两不相欠了。

    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能说服他的,她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那个健硕的刽子手让她胆战心惊:

    “你……我是公主,可我是公主,你怎么敢对斯南的公主不敬?”

    “公主?”

    他冷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证如山,你是斯南的公主,如今却也是我瓦倪的阶下囚!”

    他指着台下的一众同犯,让丹珍百口莫辩,

    “砍掉她的双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丹珍捏了一把冷汗。

    可偏偏丹珍不服输,就算心里已经怕得要死,却仍是嘴硬,朝着刽子手拼命地叫道:

    “你敢,你敢?”

    拓跋九霄大步走过来,一把夺下了刽子手的大刀:

    “他不敢,我敢!”

    望着那双残忍的眼睛,望着那张绝情的面孔,丹珍终是哭了出来:

    “肖九,我爱错你了!天宁哥哥,救我,救救我啊……我是你的太子妃,你怎么能让人如此对待我?快来救我……”

    穆天宁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要出面救人的意思,倒是急坏了春雨。

    “太子爷,您怎么不说话?太子妃她还小,如果没了双手,您让她还怎么活?”

    她使劲抓着穆天宁的手臂摇晃着,希望能说动他,可他偏偏一动不动,

    “太子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春雨见他还是不动,突然放开他的手,

    “你不去我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春雨的身上倒还真有林铃儿那股子执拗劲。

    他一把拉住她,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放心,王爷不过是吓吓她,不会有事的。”

    看着春雨懵懂的样子,他不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点将台上,丹珍已经被松绑,由冥王府的两个女护卫押着,将双手放在了行刑台上。

    “王爷,不要啊……公主她知错了,她知错了……”

    “王爷,奴婢愿代公主受过,请王爷念在公主她年纪小不懂事,放过她吧……”

    台下,只有彩玉和彩心哭着哀求。

    丹珍向台下望去,当初怂恿她害人的彩云和彩芝早已像霜打的茄子,哪还像当初那般英明神武、指手划脚?

    再去看彩玉和彩心,哭得肝肠寸断,若不是被人押着,恐怕已经冲到台上来替她受过了。

    直到这时,她才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才是真心,什么才叫做患难与共、忠心耿耿。

    “彩玉……彩心……我好后悔把你们从身边赶走,你们救救我啊……”

    她哭喊着,可是在冥王府,没有人会听她的,第1次感到如此无力,公主的身份也救不了她,

    “谁来救救我啊,我不要断手,我不要……呜……”

    无助的哭泣声响彻在教场上,台下的人早已吓得闭上了眼睛,现在是公主,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他们了,动了冥王的人,谁也逃不了。

    天光已经大亮,火红的太阳跃出地平线,拓跋九霄手上的大刀迸发出阵阵晃眼的寒光:

    “说,你知不知错?”

    想到肖九,想到穆天宁,想到林铃儿,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心一横,还是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她叫道:

    “我没错,没错没错没错!”

    “不知悔改!”

    拓跋九霄说着,已然高举起了长刀,锋利的刀刃朝着丹珍的手腕就要落下来。

    “刀下留人!”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红色的晨雾,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丹珍的眼睛像只机警的松鼠一般亮了起来,她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王兄……王兄……我在这里,王兄救我……”

    来人正是斯南三世子,阿莫礼,和他的贴身随从阿兴。

    拓跋九霄举起的长刀不得不放了下来,他站在点将台上,无奈地看着渐渐靠近的阿莫礼,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本想利用这种场面吓吓丹珍,让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让她知道悔改,谁知阿莫礼会突然出现?

    不用说,丹珍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定然会更加有恃无恐,难以管教了。

    阿莫礼和阿兴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除了丹珍,乐坏的人还有彩玉和彩心。

    两人忙叫喊起来:

    “三世子,您终于来了,奴婢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阿莫礼骑着马直接来到点将台前,这样的角度正好与丹珍平视,对拓跋九霄却必须仰视。

    然而天生随性的阿莫礼向来不拘小节,他先是看了台上的丹珍一眼,这才仰首朝拓跋九霄抱拳一笑:

    “久违了,冥王!”

    丹珍诧异至极:

    “王兄,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阿莫礼却没有理会丹珍,而是径直说道:

    “丹珍身边的丫鬟找人来送信,说是丹珍做了不太好的事情,让我来劝劝她。”

    说到这,他看向了就要被行刑的妹妹,眸光一紧,一丝嘲弄的笑跃上唇角,

    “看来,她的确做了不太好的事情。”

    原来,当彩玉和彩心发现公主越来越控制不住地做起坏事的时候,她们就多了个心眼,将丹珍在这边的情况想方设法地送给了阿莫礼,就是害怕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阿莫礼能赶来救她。

    她们没想到,阿莫礼不仅相信了她们的话,还来得这么及时。

    “王兄……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帮我收拾他们,让父王的军队来踏平瓦倪,我不要再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等拓跋九霄说什么,丹珍两只细白的小手便紧握成拳,高声朝阿莫礼呼喊着告状。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说出的每个字都没有让阿莫礼为她感到心疼,相反,他生气了。

    丫鬟彩玉和彩心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她们偷听到丹珍和彩云彩芝的对话,丹珍因为争风吃醋,所以要对春雨和林铃儿不利,信中对春雨和林铃儿的身份都做了详细的解释,他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生气,因为丹珍的愚蠢、听信小人谗言,他生气,因为她要害的人居然会是林铃儿!

    看着王兄用从未有过的眼光看着她,丹珍心慌意乱:

    “王兄,你怎么了,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兄的唇边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无论真心或是假意,那丝柔和的笑从来不会离开他,可是现在,他却冷得像块冰。

    “王爷,铃儿她……还好吗?”

    他只知道要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却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如何,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是颤抖的,丹珍已然上了断头台,难道说铃儿已经……

    “铃儿?”

    丹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王兄,

    “王兄,你在说什么?难道说,你、你也认识林铃儿?”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紧张起来,

    “不要告诉我,你也对那个狐狸精情有独钟,你也喜欢她?”

    “闭嘴!”

    “王兄,你、你居然喝斥我?”

    丹珍刚刚燃起的兴奋瞬间被委屈代替,

    “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如今,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对我大呼小叫?你们,你们都被那个女人弄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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