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是伤天害理?我们这是在救我们的亲人!再说,太子妃答应过咱们的,事成之后就会把咱们要到太子府去,咱们就不用在这受气了。”

    秋雨虽然愤怒,却比冬雨镇定许多。

    “可是……可是咱们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冬雨为难极了,

    “我、我还不想死,万一被发现,被王爷知道了,能放过咱们吗?”

    秋雨拧着眉头、抿着唇瓣,使劲想了想:

    “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已经想好了,把这包东西分成两半,一半放到春雨的包袱里,另一半涂到茶杯上。”

    “涂到茶杯上?为什么不是直接放到茶水里?”

    冬雨疑惑地问。

    “你傻呀,放到茶水里,那就摆明了是我们做的,你想,林铃儿平时的茶水都是由咱们负责的,如果茶水出了问题,肯定第一个就找到咱们身上来。但如果涂到茶杯上就不一样了,待会要敬茶的人是春雨,那茶杯必然要经过她的手,这样一来,就算我们会被怀疑,但是春雨也跑不了。如果要查,那就四处搜呗,到时从春雨的包袱里搜出药,你说那药会是谁下的?更何况,春雨她也有动机啊,你忘了她要嫁给谁了吗?她要嫁的人也是太子爷,所以帮着丹珍除掉林铃儿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理所当然的!”

    冬雨的眼睛顿时亮了,也忘了哭泣,佩服地看着秋雨道:

    “秋雨姐姐,你真是聪明!”

    秋雨得意的一笑,赶紧往四下里看了看,此时冲霄阁里的人已经都被集中到正房里了,外院里很安静。

    此时没有人会发现她们,时机刚刚好,她打开小纸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一些,又把剩下的东西包好,交给了冬雨,让她去小东间放在春雨的包袱里。

    两人迅速分头行动,最后在小厨房里汇合了。

    “放好了吗?”

    秋雨压低了声音问。

    冬雨点点头:

    “放好了。”

    天黑就是好办事,冬雨身子本就瘦小,加上院内无人,想要做点手脚太容易了。

    平日里这小厨房也就秋雨和冬雨在的时候最多,虽说拓跋九霄拨了很多下人给林铃儿,可她当时就拒绝了,最后用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无非是多添了几个做杂事的人,还有几个有经验的嬷嬷,经常给她炖些补品。

    “你去门口给我把风,如果有人来了,赶紧喊一声。”

    秋雨低声交待道。

    “哎,我这就去。”

    冬雨答应着,忙走到了小厨房的门口,东张西望起来。

    秋雨背对着门口,她把一种白色的粉末放入水中,拿手指搅动了几下,粉末便与水相溶了。

    然后拿出林铃儿平时常用的茶杯,将掺了药的水均匀地涂抹在茶杯的外表面,再放在炉灶前烤干,由于水分不大,所以干得很快。

    这样一来,毒药便附着在了茶杯的外表面,只要嘴唇碰到茶杯,便会中毒,而茶水里却是无毒的。

    她将碗里剩下的掺了药的水随便倒在了地上,又将那碗用清水冲了又冲,冲洗的水也倒在了地上,收拾妥当一切,才擦了擦手,将目光落在那茶杯上。

    秋雨自认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将这一切做好了之后,她还沾沾自喜,拿着茶杯看了又看,确定看不出破绽,才放进托盘里,连同茶壶一起,端了出去。

    这时,只听从正房里传出夏雨的声音:

    “秋雨、冬雨,茶水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冬雨吓得浑身一抖,忙回头去看秋雨。

    秋雨端着托盘,镇定地应道:

    “哎,好了,马上就来!”

    冬雨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也不禁稳了几分。

    秋雨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正房走去。

    她们根本不知道,原以为给林铃儿下的不过是落胎药,其实,丹珍为林铃儿准备的是鹤顶红!

    若论杀人,鹤顶红堪称毒药之首。

    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按照服用剂量的多少,毒性发作的时间也不同。

    量少则几个小时,量大则几分钟,服用的人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而亡,根本无药可解。

    丹珍早就想好了,就算秋雨和冬雨行事被发现,她抓了对秋雨和冬雨来说最最重要的人,量她们也不敢把自己供出去。

    而她没想到的是,秋雨和冬雨会将春雨也算计在内,殊不知,就算她们不惦记春雨,她也早已给春雨安排好了去处。

    正房内,林铃儿在正中的上位落座,她今天刻意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纱衣,看起来喜庆一些,椅子很宽大,可是此刻看起来却没有她的肚子大。

    气氛很好,春雨从小就在冥王府当差,品性大家自然是知道的。

    在发生那天的告白事件之前,她在大家心里一直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而那件事发生之后,虽然有些人说她颇有心机,但谁让她要嫁的人是太子爷,就算是有心机,其他人也不免巴结着,不敢得罪她。

    此时此刻,见她真的美梦成真,所有人更是语出一致,好话说尽,一一跟她握手惜别,让她今后多回来走动走动,别忘了冥王府里的姐妹们。

    就连还未满月的小英子也出来为她送别。

    春雨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凤冠霞帔一样也不少,面带微笑与不舍,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与告别。

    见秋雨和冬雨进来了,大家的声音就渐渐停了下来,春雨也站在林铃儿身边不远处,等着行完这最后的仪式。

    “你们两个,送个茶点怎么送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想把自己也给送出去呢!”

    夏雨始终不喜欢两人,心直口快的她未免多说了两句。

    林铃儿却一直微笑着,斥责夏雨道:

    “夏雨,大喜的日子,别说叫人不高兴的话。”

    “我又不是说春雨,只要春雨高兴就行了。”

    “看看你,这嘴巴就是不饶人,今天是咱们冥王府大喜的日子,春雨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可是其他人也要高兴,才能跟着沾点喜气不是?”

    虽然夏雨不喜欢秋雨和冬雨,但是在林铃儿眼里,她们也不过是可怜人罢了,知道她们不愿多说话,她从来不为难她们,而且只派了些茶水的轻松活计给她们,入口的东西能让她们负责,也表示了对她们的充分信任。

    说话时,她看向了秋雨和冬雨,这一看却看出了异常:

    “冬雨,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

    冬雨本就因为下毒之事而慌乱着,此刻被林铃儿一问,更是禁不住抖了一下,心跳得飞快,支吾起来:

    “奴婢……奴婢……”

    秋雨听她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忙抢着说道:

    “哦,回主子的话,冬雨她刚刚在小厨房里备茶的时候的确哭了。”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林铃儿疑惑地蹙起了眉。

    秋雨的声音也变得哽咽,委屈得紧:

    “是这样的,刚才奴婢和冬雨去给太子府的家丁送茶点的时候,有个人想要调细戏冬雨,还说些下刘流、不堪入耳的话,所以把冬雨吓哭了。”

    “啪”的一声,林铃儿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谁?竟敢跑到冥王府来调细戏姑娘,真是不想活了!”

    她走过来拉起冬雨的手就要往外走,

    “走,冬雨,跟姐出去,姐倒要看看,谁敢调细戏我妹?”

    冬雨一惊,她从未想过,林铃儿会为她出头。

    想当初,林铃儿被云倾城折磨的时候,她为了保命、为了活得好一点,而胆怯地缩到了云倾城的身后,没有与她站在一起。

    而在她遇到了危险的时候,林铃儿却愿为她挺身而出,说不惊讶、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将心中这种微澜抚平。

    见冬雨愣着不动,林铃儿急了:

    “走啊,愣着干吗?告诉我,那人都碰你哪了?妈码的,我砍了他的手!”

    冬雨已经吓傻了,若是林铃儿出去见了李大哥,露馅了怎么办?

    还是秋雨机灵,她忙挡在了林铃儿的身前,道:

    “主子,您别动怒,就像您说的,今天是春雨大喜的日子,不是所有人都得高兴才能跟着沾上喜气儿吗?您看您现在,气得脸都红了!再说那不过是太子府的一个奴才而已,您犯不着跟他生气的。”

    这好像是秋雨在林铃儿身边伺候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

    林铃儿心里这样想着,又道:

    “我不光是为了冬雨,像这样不检捡点的人来接春雨,还指不定给抬到哪去呢!像这种祸害,除掉他是为了广大女性/谋利!闪开!”

    说着,她伸手去拨秋雨,可就在这时,肚子却突然紧了一下,

    “哎哟……好疼……”

    肚子发紧,像上次一样疼痛起来,她不由得停了下来,按着肚子不敢动了。

    “姐姐,您怎么了?”

    春雨和夏雨忙过来扶她,关切地问着。

    眉头蹙得更紧了,她紧紧抓着夏雨的手,似乎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才能站稳。

    “这……不会是要生了吧?”

    夏雨急得叫起来。

    张稳婆和陈稳婆也忙走过来,询问林铃儿的感觉。

    林铃儿却摆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踢了我一脚,别担心。”

    是踢了她一脚还是阵痛,她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是春雨出嫁在即,她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误了她的吉时,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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