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这才反应过来这话不能乱说,如今穆天宁再不是天宁少爷了,也不再是未婚青年,有了妻子的男人,还是少惹为妙。

    她吐了吐舌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又小声说:

    “反正太子殿下对您余情未了,这在咱们冥王府可是公开的秘密,就连王爷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新来的太子妃不可能知道吧,可是如果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太子舍弃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烛夜,而悄悄地来到咱们府上呢?真是匪夷所思啊!”

    夏雨说得没错,如果穆天宁真的来了,无疑是有问题的,有哪个男人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临阵脱逃?

    不过这样的新闻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宫里的,等拓跋九霄从宫里回来,她得好好问问他。

    转念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答应过穆天宁的,如果他肯老老实实地和亲,她就要告诉他那晚的女人是谁,莫不是他昨晚是来问他这个问题的?

    哪有人在新婚之夜来问的,也太性姓急了点吧?

    “姐姐,姐姐?”

    夏雨见她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道,

    “去帮我把春雨叫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夏雨狐疑着出去了,不一会春雨便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姐姐,来洗脸吧,奴婢刚才给您备水去了,您就让夏雨来找了。”

    春雨性情温婉,却是一根筋,骨子里也有着小倔强,此刻她脸上虽然挂着淡笑,可林铃儿看得出来,穆天宁大婚,她心里不知有多苦,红肿的眼睛更是告诉她,昨晚她不知哭了多久。

    林铃儿依然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地上忙来忙去,低着头、垂着眸,一会整这一会弄那,除了刚进门时那一句话,她再也没言语。

    她的心好疼,不为别的,就为春雨那一片痴心。

    “春雨……”

    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春雨好像没听见,

    “别弄了!”

    她突然提高了声调,春雨的动作一时僵住了,手里拿着汗巾擎在半空中,足足呆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地回过身来,低着头面向她。

    “过来!”

    林铃儿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榻,示意她过来坐下。

    春雨犹豫片刻,才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把拉她坐下,然后说道:

    “别憋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眼泪不在我面前掉,也得在我背后掉,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在这里哭个痛快,我宁可看着你大哭一场,也不想在看不到你的时候为你提心吊胆。”

    “铃儿姐姐……”

    春雨终于抬起头看她,眼泪却已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来。

    林铃儿抬起双臂抱住了她颤抖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耳边充斥着她的抽泣声,隐忍的、小心翼翼的。

    她心疼春雨,这个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肯献上作为瓦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的女子,如果她得不到真爱,老天爷真是对她太不公平了。

    可是依着春雨隐忍的性子,如果她不出手帮忙,恐怕她这一辈子也只会这样的哭泣了。

    “哭吧,哭吧,最好把你的眼泪在这里一次流干,因为接下来,我会带你打一场硬仗,到那时,容不得你再哭哭啼啼。”

    她这算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鼓励吧。

    只是听在春雨的耳朵里,却更像是一种可怕的预言。

    谁都知道冥王最爱的这个女人是个疯狂的小妮子,好像还没有她不敢做的事,这一次,她又想做什么?

    她突然就止住了哭声,抽抽答答地离开林铃儿的怀抱,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哽咽着问:

    “铃儿姐姐,你、你想做什么?什么硬仗?”

    林铃儿挑挑眉:

    “你告诉姐,想不想这辈子都留在穆天宁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这个问题让春雨懵住了,她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

    可她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

    一个是地位低下的奴婢,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就算她想留在穆天宁身边,也只能是个丫鬟,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啊!

    她低下头,抹了抹眼泪,苦笑一下,道:

    “铃儿姐姐,这是不可能的事,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像王爷一样,把您捧在手心里当宝一样,可即便是如此,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也是丫鬟出身,就算怀了王爷的孩子又怎么样,到现在,王爷不是还没能给你一个名分吗?”

    说到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林铃儿,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眼里也满是心疼,

    “虽然王爷口口声声说您是主子,但那终究只是一个虚名,他是瓦倪的王爷,就算他想娶您做正妃,上面还有国主压着,使命压着,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啊!”

    林铃儿知道春雨说的是事实,如此说来,她们算是同命相连的两个人了,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搞定,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管春雨的事?

    可是,她是林铃儿,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么知道不行?

    就像她与拓跋九霄的一年之约,她会给足他时间,等他这一年,就算最后不行,她也不会后悔,最起码她努力过了。

    春雨的话没有让她生气,她勾唇一笑,扳正了她的肩膀,用力握了握,正色道:

    “春雨,听我说,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努力去争取,像你这样,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人家了,人家却还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的心意,你这样做不是太傻了?我们争过、努力过,将来便不会后悔,到老了,回想起这段岁月,也不会为自己唉叹,带着遗憾离去,你说呢?”

    她的话让春雨有一些动容,可她毕竟不是林铃儿,不是在现代长大的时尚青年,她的胆量与思想都无法与林铃儿相比。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打着退堂鼓:

    “铃儿姐姐,春雨谢谢您这么为妹妹着想,可是不用去争,妹妹已经看到了结果,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林铃儿的急脾气上来了,她听不得人这样畏畏缩缩,用力一拍春雨的肩膀,喝道:

    “没出息的东西!我都说了会帮你,你还在怕什么?你不敢努力,姐可以帮你努力,你不敢去争,姐帮你去争!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是继续喜欢你的太子殿下,其他的事都由姐出面替你搞定。呆瓜,让我说你什么好?连身子都给了人家了,你还能嫁给谁?别指望冥王府会养你一辈子,告诉你,冥王府才不会养你这种没用的人!”

    “铃儿姐姐?”

    明明是骂她的话,春雨却感动得一塌糊涂,痴痴地望着林铃儿,眼泪又流了下来。

    “还有,谁说努力没有意义?努力的过程就是最大的意义,笨!”

    她用力一戳春雨的脑门,真是恨铁不成钢。

    春雨被她这样一戳,有些发懵,原本是根本不打算努力的她,现在是彻底动摇了,因为她相信林铃儿,好像只要有她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于是紧抿着唇,不吭声了。

    此时此刻,林铃儿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要怎样才能收服穆天宁的心?

    太子府内,经过昨晚的一翻折腾,今天也注定不会是消停的一天。

    按例,今日应该是太子大婚之后首次拜见国主与王后的日子,无论丹珍对这门婚事多么不情愿,却不能不去,不去便是拂了瓦倪国主的面子,这是大不敬,于理是说不通的。

    穆天宁早早就准备好了,虽然不甘心,但经过阿音的一番劝慰,他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为国牺牲,事已至此,就没有不继续牺牲的道理。

    至于丹珍的想法,不重要,他也不关心。

    扶云殿里,彩玉和彩心两个丫鬟捧着今日进宫要穿的衣服,一脸为难地立在床榻边。

    床榻上,丹珍说什么也不起,彩玉和彩心的舌头都要磨烂了,也劝不动她。

    “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快起吧,今日的事不能免,如果您不去,万一国主怪罪下来,您一个人远在异国,没有个人帮您,可如何是好啊?”

    彩玉都快哭出来了。

    丹珍原本用被子蒙着头,听到彩玉的话,一把将被子掀开,小脑袋露了出来:

    “我看谁敢?”

    她狂妄地叫嚣着,

    “谁敢治我的罪,看我父王能饶了他!”

    彩心叹口气,道:

    “公主,别忘了咱们昨晚说过的话,您不想找到肖九了?”

    一提到肖九,丹珍的孩子气马上锐减了不少,眼神也明亮了起来。

    彩心趁热打铁道:

    “公主,就算今日去拜见了国主与王后也说明不了什么,您想想看,哪怕您今天不是太子妃,来到了这里,不一样要去拜见国主吗?这一次两次的拜见左右不了您的心,您的心原来在哪,它还会在那,没有人能改变的。”

    彩玉接到:

    “奴婢知道您不想见到太子殿下,可是想找到肖九,咱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太子殿下了,您就算不想见,也得见见啊!”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别烦了,我换衣服就是了!”

    知道彩玉和彩心的话有道理,丹珍呼啦一下坐了起来,心里承认,嘴上却还在别扭着,但这看在彩玉和彩心的眼里,便是小公主已经服软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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