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宫绝的禁卫军相比,他们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硬拼肯定不行,况且这十几个人的身后是如城墙一样的厚厚的人墙,面前是南宫绝,船也沉了,想要到湖对岸去,难上加难。

    拓跋九霄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先是看了南宫绝一眼,而后亲昵地伏在她的耳边,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

    “稍安毋躁。”

    他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如此亲昵,她心里一跳,再看一眼南宫绝,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在他的唇还未离开她的耳边时,她突然转过脸,四片唇碰在了一起,像是意外,却是她故意亲吻了他的唇,柔软的声音响起:

    “我听你的。”

    他满意地勾唇轻笑,两人的默契就像上牙和下牙,总是配合得最好的。

    果然,再回头面对南宫绝时,他唇边惯常的那抹淡笑已经被愤怒所代替,刚刚见到两人时,他们仅仅是手握在一起而已,如今这亲密无间的场景已经让他的嫉妒爆棚。

    原来最厉害的杀人武器不是刀,亦不是剑,而是这根本无法抑制的嫉妒,才最是诛心。

    他好像忽然能理解父亲为什么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江山可以再拥,而美人却只有一个,错过了,便是一生。

    一时之间,在瓦倪,林铃儿握住他的剑为穆九霄求生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脑海,这个画面,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梦中的结局,或是他将穆九霄杀死,林铃儿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或是他将穆九霄杀死,林铃儿同样用他的剑刺死了他。

    但,无论是哪一个结局,有一点是相同的,穆九霄必须得死。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更为他眸中愤怒的火焰添了把柴,他掏出一块绢帕将剑柄紧紧缠在了手上,面部的肌肉因为无法按捺的怒火而抽丑动起来:

    “穆九霄,在瓦倪,你毁了我的白玉清风剑,今日,你搅得王宫鸡犬不宁,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穆九霄?拓跋九霄冷冷一笑,看来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云傲天应该已经死了,所以这个秘密他会一直守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

    “南宫绝,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不过是觊觎铃儿,求而不得,让你难以忍受而已。”

    拓跋九霄的唇边含着讥诮的笑,对南宫绝的嘲弄之情溢于言表。

    “穆九霄,你说什么?”

    南宫绝在众人面前被戳中心事,也少了平日里寡淡的风度,穆九霄的一句“求而不得”更是让他想要杀人。

    “儿女私情与他人无关,你大可以让他们退下,你我之间的账,就由你我来算。”

    拓跋九霄说得轻巧,已成功激怒了南宫绝,接下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南宫绝本来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此时收到了情敌的挑战,他必须应战,否则今后如何服众?

    他长剑一挥,喝道:

    “都给我退下!”

    南宫绝的冷漠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如果有人触怒了他,他可是杀人不眨眼,没有人见他流过一滴眼泪,他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无论为谁。

    没有人敢让他说第二遍,禁卫军纷纷退出十米开外,湖畔的草坪上,只剩下南宫绝站在湖边,拓跋九霄跟他的十几名死士站在中间,与南宫绝对峙。

    “你们也退到湖边。”

    拓跋九霄对身后的死士说道。

    死士犹豫了片刻,见穆九霄向他们使了眼色,便纷纷向湖边退去,将草坪给三人空了出来。

    直到此时,林铃儿仍然没有放开拓跋九霄的手,南宫绝看着眼前扎人的一幕,将剑指向了拓跋九霄:

    “放开她!”

    不等他说话,林铃儿抢先开口道:

    “不行,我答应过他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南宫绝的牙齿都快咬碎了,此时他不仅恨穆九霄,连这个不知好歹的林铃儿也一并恨了。

    还没有杀人已经红了眼睛,他唇边那抹淡笑又出现了,看着林铃儿说道:

    “刀剑无眼!”

    林铃儿一扬下巴:

    “奉陪到底!”

    在南宫绝眼里,两人已然成了一对奸尖夫银妇,他不再有话,亮出招式,率先就朝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劈去。

    拓跋九霄怎肯放开林铃儿,他采取主动,跨出一步,手执长剑挡在了她的身前。

    只听“当”的一声,两人的剑磕在一起,在暗夜里炸开了一串火星。

    两人之前交过手,两次均以南宫绝失败告终,拓跋九霄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这使得本就略逊一筹的南宫绝、加上他的心态不稳,渐渐就处于了下风。

    但拓跋九霄毕竟还要兼顾着林铃儿,南宫绝似是找到了突破口,他不再主攻拓跋九霄,而是转而攻击林铃儿,因为拓跋九霄不会弃她于不顾。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一个躲闪不及,拓跋九霄被南宫绝的剑划破了手臂,血很快浸湿了衣裳。

    林铃儿心疼不已,却帮不上忙,因为她答应过他,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开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她一定要做到。

    见了血,南宫绝更是杀红了眼,拓跋九霄则越发地冷静,因为他要对付的不只南宫绝一个人,他要保护他们母子安全逃出去。

    边与南宫绝缠斗,他边向湖边的死士递了个眼色,继而他将打斗的战场故意往湖心亭的方向转移,那些死士则在暗中缓缓地随着他移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两人身上,没有人注意他们。

    距离湖心亭越来越近了,拓跋九霄忽然松开了林铃儿的手,大喝一声:

    “湖心亭。”

    林铃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众死士听到了他的命令后,马上冲过去将林铃儿围了起来,保护她往湖心亭的方向撤退。

    南宫绝发现有诈,忙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禁卫军迅速动起来,朝林铃儿追过去。

    没有了林铃儿的牵绊,拓跋九霄的招数很快就将南宫绝压了下去,他必须迅速结束战斗,去湖心亭与林铃儿汇合。

    南宫绝明知他的意图,可他却渐渐不敌他的攻击,终于在他的剑逼到他的咽喉时,他一个侧身躲过,然而那剑锋却突然一转,朝着他的肩膀就劈了下来,南宫绝只觉左肩一疼,再回头时,肩上的伤口正窜出一股血,直喷他的眼睛。

    南宫绝视线受阻,拓跋九霄趁此时机施展轻功,从后方跃上禁卫军的头顶,踩着众人的人头便轻松越过了人墙。

    此时,林铃儿正在死士的保护下沿着通往湖心亭的栈桥长廊拼命地往湖心亭跑,栈桥长廊窄小,上面有棚遮顶,里面已经挤满了禁卫军,林铃儿跑在最前头,死士为她垫后,拓跋九霄想要穿过禁卫军到达林铃儿身边已是不可能。

    身后的禁卫军马上就要追上他了,他扫了一眼远处的湖心亭,随后纵身一跃飞上了栈桥长廊的廊顶,廊顶为尖顶飞檐结构,他像只猫儿一样沿着尖顶踏着一字步飞一般地朝湖心亭走去,在林铃儿到达之前已经率先到达了湖亭顶部。

    几秒钟的功夫,林铃儿也已经到达了湖心亭,她的前面已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身后是死士,没有前路、没有退路,身边亦没有了拓跋九霄,她一时有些慌了。

    “铃儿,把手给我。”

    就在这时,从湖心亭的外面突然伸下来一只手,他的声音也随之而至。

    她只看了一眼那只手,便踏上湖心亭中的排凳,把手伸到了他的掌心里,用力握住。

    “抓紧!”

    随着他的声音,她的身体瞬间被他拉出了湖心亭,同时,他又伸出手抓住了她颈后的衣裳,猛地用力将她拉上了湖心亭的顶部。

    林铃儿站在顶部的斜面上,感觉自己就要掉下去了,这才发现原来他是用双脚勾着顶部的一个飞檐将她拉上来的。

    “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禁惊呼出场,他却反身一跃,站在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他拉过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道:

    “抱紧我。”

    她听话地抱紧了他,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无意间回过头,却发现南宫绝满脸是血地朝他们追来,他紧握长剑,像刚才的拓跋九霄一样飞奔在廊顶,眼看就要追到他们身边了。

    “南宫绝追来了,怎么办,我们要跳湖吗?我不会游泳啊……”

    一想到有可能要跳湖,林铃儿就想起了在哲北王宫被两个太监扔下水的情景,那可是比死还难受的滋味啊。

    正无助地叫着,她却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一拉,紧接着双脚离地,瞬间飞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飞起来了。

    她吓得紧紧抱住拓跋九霄,同时他也紧抱着她,生怕她会掉下去。

    就在两人飞起来的同时,南宫绝刚好赶到,他挥舞着长剑胡乱地砍了过去,却没想一剑正中林铃儿的背部,剑尖划开了她的衣服,玫粉色的锦缎从背部中间被划破,一直到腰部,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

    “铃儿……”

    南宫绝直到这时才恢复了理智,望着林铃儿身上被他划破的衣服,悔不自禁,

    “林铃儿,你给我回来……”

    整个湖面上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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