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衣服穿得少……她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云倾城在说些什么。

    眼看着云倾城消失在门口,她却喊不出拒绝的话,此刻才感到双腿疼痛难忍,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了狼藉的碎片上,手掌、脚掌被割破的伤口鲜血直流,殷红的血液斑驳了她的视线。

    春雨终于敢哭出声了,她跑过去跪在了林铃儿面前,抱着她痛哭起来。

    “铃儿姐姐,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哭着,撕心裂肺,

    “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云倾城要如此针对她,她竟然撇下南宫绝不管,而专门到冥王府来折磨她?

    身前的春雨身体突然发沉,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春雨已经晕过去了,苍白的脸色、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手指被切断时到底有多痛、多怕!

    “春雨,春雨……”

    林铃儿拍着她的脸颊,叫着,

    “来人呐,来人……”

    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照顾春雨了。

    在她的喊声下,夏雨跑了进来,帮她把春雨扶到了火炕上。

    “夏雨,能不能帮我去抓几副药来?”

    她恳求着。

    夏雨抿了抿唇,看起来颇有些为难,思虑了片刻才道:

    “铃儿姐姐,我还是去帮你请太医来吧,王府里有专门给丫鬟瞧病的太医。”

    夏雨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这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她没有倒向云倾城,亦没有偏帮林铃儿,只是少说话、多做事,保持中立。

    林铃儿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可能再有人敢像春雨一样帮她了。

    她抚摸着春雨的脸颊,眼泪流了下来:

    “傻瓜,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受罪,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你是无辜的呀……”

    夏雨请来了太医,太医帮春雨诊治了手指,又开了剂补血安神的方子,林铃儿也写了几味药,跪请太医帮忙抓药,太医看她可怜,便答应了下来。

    夏雨帮忙取了药回来,然后去问云倾城春雨的药谁来煎,云倾城并没有阻止给她用药,并让夏雨负责照顾几天春雨与林铃儿,夏雨应下了。

    晚膳时分,夏雨端来了晚膳与煎好的药,放到了小炕桌上。

    看着可怜的春雨,夏雨只是暗暗叹息,然后把一碗热汤面端到林铃儿面前,平静地劝道:

    “铃儿姐姐,吃点吧,身子是自己的,如果身子坏了,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林铃儿看了一眼夏雨,这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小丫头,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她接过了面,捧到面前皱着眉头吃了起来,夏雨说得对,她要把身体养好,她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妹妹,然后与妹妹远走高飞,远离这里的一切。

    刚吃了几口,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拼命地压抑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夏雨在一旁看着,不由疑惑地皱起了眉。

    “铃儿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得急了?”

    她边帮她拍着背,边细心地问道。

    林铃儿摇摇头,最近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的现象了,的确有些奇怪。

    “没事,可能是最近吃东西不规律,所以有点消化不良。”

    她如是解释着,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最近那个好像还没来,算算日子,似乎过了。

    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怀孕了吧?

    这时,只听夏雨打趣着说: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肚子里带着弟弟的时候,也经常呕吐,就像铃儿姐姐刚才那样,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姐姐你……”

    林铃儿赶紧打起了哈哈:

    “小丫头别瞎说,叫人听见还以为你多有经验呢!”

    夏雨马上闭了嘴,却忍不住捂着嘴窃笑。

    林铃儿看着那碗面再也吃不下去了,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不断地袭/来,惹得她心烦意乱。

    帮着夏雨一起给春雨喂了药后,夏雨终于出去了,她悄悄地给自己搭了脉,虽说医不治己,可是她这喜脉已经很明显了,加之身体的表现,想要确诊太容易了。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她颓然地靠着墙壁,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嫁人,更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怀上孩子,可惜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因为他生下来就注定会没有父亲的疼爱。

    可是,这个孩子却给她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她想要这个孩子,这立刻成为了她生活的新方向、新动力。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她就这样一直坐着,思考着她与孩子的未来,直到云倾城派了夏雨来叫她,说是王爷与王妃就要就寝了,让她去门口烧炭,以备不时之需,夏雨则留下来照顾春雨。

    她整理好衣装从热呼呼的火炕上下来,有些事她需要对自己、对孩子有个交待。

    拖着沉重的双腿,亦步亦趋地来到了西厢的门口,秋雨与冬雨仍然站在那里,见她来了,没有人敢上前扶她,直到把烧炭的铁钳交到她的手中,两人才退了下去。

    漆黑的夜,若大的院子里,只有西厢透出些微光亮,照得整个院子柔软暧/昧。

    林铃儿守着炭炉,拿起铁钳不断地拨弄着,眼睛没有焦距,耳朵却受虐的竖起来,一刻也不曾放下,警觉地听着西厢里面传出的动静。

    穆九霄在里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她不敢想,却又自虐地非要知道个清楚明白。

    云倾城的胸前已经刻上了字,她的身体再没有什么破绽可言,那么该发生的事今晚是不是就要发生了?

    正想着,就听西厢里传出一阵阵高亢激昂的呻yin,那是她熟悉却陌生的,熟悉的是闭上眼睛都想像得到的情境,穆九霄拥着她、一次次地撞/击着她的身体,陌生的是此刻的画面里,他拥着的女人不再是她,这样兴奋的叫声也不再是她。

    此刻,他正拥着云倾城、一次一次地冲/击着她的身体,是吗?

    一颗心好像被他的大掌揉碎了,鲜血淋漓,她仿佛看见穆九霄与云倾城双双携手从她碎裂的心脏上踏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心碎了,也死了,潜意识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她对他再无留恋。

    好像是无意识的,又好像是故意而为之,她夹起一块烧得通体火红的炭,朝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地按了下去。

    “嗞……”

    一阵青烟腾起,带出的是刺鼻的焦糊味。

    衣服被烫出个大洞,胸口那个代表了她刻骨铭心的情,代表了她用生命换来的未来的“霄”字,也从此消失不见。

    她与他之间,真正的断了个干净!

    云倾城说得对,伤在她的身体,她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有伤到她身边的人、她在乎的人,她才会痛不欲生。

    就像现在,她为什么感觉不到胸口的痛?心死了,难道身体也跟着死了吗?在这样混沌的思绪中,她失去了知觉……

    夜越来越深,白天阳光正好,夜晚也是月朗星稀。

    很久以后,西厢的门忽然开了,一双银靴从里面踏了出来,顺着这双银靴往上,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屹立在月光下,冷峻的面庞,淡漠的双眸,宛如天神降临人间。

    在看到倒在门口地上的人时,一抹心痛在眼中一闪而逝,他摘下身上的银色斗篷,俯身裹在林铃儿身上,然后抱起她,消失在夜色中。

    -

    林铃儿做了一个梦,梦里,妹妹林语儿隔着一堵黑色却透明的墙朝她招手,哭着叫她的名字,她拼命地砸着墙,却砸不破,明明看得到妹妹,却怎么也救不了她、摸不到她,急得她浑身是汗。

    “语儿,语儿!”

    她从梦呓中惊醒,汗水浸透了衣衫。

    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素色的被褥,素色的幔帐,香炉里一道淡淡的烟雾青云直上,在空气中扩散出雅致的香气。

    不远处一道山河壮阔的屏风遮挡了她的视线,她想起身去看个究竟,动了一下,胸口处却火烧一样痛,自己一时冲动之下的所作所为映入脑中,她轻按着胸口,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当时是脑子抽了吗,干吗要受这皮肉之痛?何况还是因为那对狗/男/女?

    奇怪的是,胸前的烫伤居然已经处理过了,她闻了闻味道,是那种神奇的膏药没错。

    此时,有人从那道屏风后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穆头!怪不得身上会有这膏药。

    “师……”

    那个“傅”字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她现在是林铃儿,怎么可能认识穆头?

    “师……你是谁?这又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熟悉的人,却只能装傻,她师了半天才给自己圆了回来,这种感觉真的不咋样。

    她眨吧着大眼睛看了看这里,分明不是落翠轩,可穆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是怎么到这来的?

    穆头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他看了林铃儿一眼,没说话,直接走到了床榻边,把药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说道:

    “趁热喝。”

    林铃儿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一阵恶心,差点就吐出来,使劲咽了下口水,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恶心死了,我才不喝。”

    “安胎药。”

    穆头闷闷的一句话,差点把林铃儿吓尿了。

    “你……我……”

    她支吾了半天,才抓住了重点,道,

    “别告诉穆九霄,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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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卡文了,闹心啊……今天先更一章吧,表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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