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光明正大的走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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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都开口说赌了，赵佑和叶茵茵自然奉陪。</p>
项凌熠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拿出五张一百元的钞票甩在桌子上，“先拿钱啊，别想耍赖。楚楚妹妹肯定拗不过盛北弦，我赌她会妥协。”</p>
赵佑想了想，盛北弦瞧着很是宠楚心之，应该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再说，住在先生家，又不是别的地方。</p>
他说，“我赌盛北弦会妥协。”话落，把五百块钱放在另一边。</p>
项凌熠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笑着说，“赵叔叔，你是没见楚楚妹妹在盛北弦面前的怂样儿！”</p>
叶茵茵拿了五百，放在赵佑这一边，“我也觉得盛北弦会妥协。”盛北弦疼楚心之她可是看在眼里的。</p>
项凌熠看向锦川，“干爹，你呢，压哪一方？”</p>
锦川把钱放在项凌熠这一边。</p>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丫头在盛北弦面前，确实挺没骨气的，迁就他到了极点。</p>
项凌熠咂咂嘴，“我还以为会赢个全局，没想到干爹竟然跟我想的一样。”</p>
赵佑见项凌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犹豫。</p>
他要不要换个队站？</p>
这些天，他也算了解了楚心之一些，那丫头平素里都是清冷寡言。她在先生面前大多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p>
偏生，在盛北弦的面前，她就乖巧的像只猫儿，软软糯糯的，有时也会撒娇，会使性子，还会发脾气瞪他，看着十分活泼。</p>
盛北弦要是不乐意她住在先生这里，估计她会顺从他的意思。</p>
用先生的词来形容，就是“迁就”。</p>
赵佑拿起钱，正要换个阵营，被项凌熠一把摁住了，“赵叔叔，你没听说过买定离手啊，不准改主意！”</p>
赵佑：“……”</p>
楼上。</p>
盛北弦把楚心之拽进了房间。</p>
房间是楚心之结婚前一晚住的那间。锦川添置了许多雅气好看的家具，衣柜里也添了许多楚心之的衣服。</p>
锦川是真心希望楚心之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p>
好培养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p>
楚心之靠着墙壁站立，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等着被训诫。</p>
这姿态，忒没骨气了。</p>
盛北弦手臂撑在她的头侧，将她控制在方寸空间里，完美地展示了壁咚。宛若大提琴的低醇声音响起，“宝贝真要住在这里？”</p>
如果他语气冷硬的话，她还能反驳一下。</p>
可——</p>
这么温柔是要闹哪样？</p>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儿，找不出话来堵他。</p>
楚心之抿着唇，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愣了足足了两分钟，才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我这是在胎教。”</p>
嗯，在胎教。</p>
找到了理由，楚心之说话就有了底气，“学习珠宝设计，听着就修身养性，这绝对是良好的胎教。而且，我自己对珠宝设计也有兴趣，我又不能自学成才，当然需要老师教导啊。锦川先生是国际珠宝设计师，我住在这里，方便请教他。”</p>
末了，楚心之又添上一句，“你要是想我了，可以过来看我。”</p>
听听。这就是他宠出来的性子。</p>
盛北弦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好几下，显然气得不轻，他压着怒气说，“你觉得爷爷奶奶会同意？哪儿有结婚不到三天就回娘家住的？”</p>
“为什么不同意？”楚心之伸手，拉着他的衬衫，用着撒娇的语气说，“爷爷喜欢有梦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追逐梦想。奶奶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奶奶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不同意，我掉两粒金豆子她准会什么都答应我。”</p>
盛北弦：“……”</p>
手指绕着盛北弦的衬衫纽扣，打圈圈。一双墨色琉璃般的眼睛，泛着灵动，一眨一眨，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像是扫在盛北弦的心尖儿上。</p>
她这副样子，他真有些生受不住。</p>
盛北弦身子前倾，彻底将她压在墙壁与他的胸膛中间，她隆起的肚子就贴着他的身子。</p>
“那我呢？”</p>
楚心之嘟嘟唇，表示十分无语，“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需要人照顾？”</p>
盛北弦：“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也不需要人照顾，但，我有需求。”</p>
有，需，求！</p>
这三个字无限放大，钻进楚心之的脑子里，绘成了某些不可言喻的画面。</p>
“盛北弦！”楚心之陡然拔高了音量，带了小恼火，“你真好意思说。”</p>
她怀着孩子，双胞胎呢，过了三个月，他就缠着要，有时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他也疼惜她，每次都缓缓慢慢，轻轻柔柔，撩得她实在难受。</p>
他却乐在其中，完事后，那种魇足的模样，跟吃了肉的老虎没两样儿，就差没伸出舌头舔爪子。</p>
可恨！</p>
盛北弦扬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老婆，又不是别人。”</p>
楚心之撇了下嘴。</p>
某人不要脸的程度随着时间加深，到现在，已经练就子弹都打不穿的厚脸皮了，什么都敢说。</p>
盛北弦声音依旧温柔如风，“宝贝儿，昨晚一整晚没睡着，现在浑身都没劲儿。”他俯下身，脸蹭着她的，磨人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p>
楚心之耳根子红了，脖子也红了，“盛北弦，你说情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我问你，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着的？”</p>
“没你的时候，就没欲，能跟现在比吗？”盛北弦擒住她的下颚，低声道，“守身如玉了这么些年，我已经很收敛了。不吃肉可以，但不能不喝肉汤。”</p>
让一个尝到肉味的人，天天喝青菜萝卜汤，怎么可能？！</p>
过去二十几年里，他没觉得女人是必不可少的，更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即便有生理需求，也不过是洗个冷水澡的事儿。</p>
或许从小见惯了父母之间比金坚、比海深的感情。他对待感情，更是慎重，不轻易动心，便也不会轻易动情。</p>
当初，遇上她，不可否认，他动了心思。外人传言，他手段毒辣，雷厉风行，但他从不苛待自己，向来随心所欲。所以，顺着心底的感觉，趁着她醉酒吃了她。</p>
他承认，他有趁人之危的嫌疑。</p>
尝了一次之后，她的滋味，他很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p>
食髓知味。</p>
一发不可收拾！</p>
想要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p>
楚心之拧他的肉，恼道，“照你这么说，你的欲望都是以前积攒下来的，等着爆发？”</p>
盛北弦勾唇，“我的欲望都是你惯出来的。”</p>
她惯出来的？</p>
楚心之无语，可不就是她惯出来的。没怀孕的时候，他要得紧，她就随着他闹，现在想想，后悔了。</p>
“盛北弦，你又转移话题，谁跟你说这些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留在这里跟锦川先生学习珠宝设计的事，你别扯远了。”楚心之微恼，差点被他带跑偏了。</p>
狭长的眉皱起，盛北弦是一点也不愿意她住在这里，可，又不忍心让她不高兴。</p>
左右衡量了一下，他说，“要我答应你跟锦川学习设计的事也可以，但，我有条件。”</p>
“说。”这事儿只要有商量就好。</p>
“不许住在这里。”盛北弦挑眉，“锦川不是说带你参观工作室，顺便让你学习吗？我每天早上送你去工作室，下午接你回来。”</p>
楚心之迟疑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p>
“不麻烦。”</p>
他都说不麻烦了，她只能答应下来，“那好吧。”</p>
盛北弦脸色渐渐缓和，低头擒住她的唇瓣。</p>
“唔……”突然这么一下子，楚心之的呼吸都停窒了，柳眉不由蹙起，她不是都答应他了，现在他又是在干什么？</p>
相接的唇中溢出冷醇好听的声音，“补偿我的昨晚。”</p>
“……”楚心之正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身子倏地被翻转过来，盛北弦扣着她的腰，退到不远处的软床上。</p>
楚心之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的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裙子。</p>
不等她挣扎，盛北弦的声音继而在她耳边响起，“乖，不做，我就摸摸。”</p>
楚心之便不再动弹，由着他揉搓抚摸。</p>
盛北弦的眉梢眼角都是愉悦到极点的神色，菲薄的唇，勾出了一丝魔魅的弧度。</p>
看，就是她惯出来的。</p>
他只要柔声哄着，她便什么都依着他。</p>
盛北弦手指轻挑，褪去了她的裙子，大掌在玲珑的腰际拢捻，生生摩擦出暧昧的火花。五月份的天气，已是燥热，这样一番动作，楚心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脖子，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p>
偏生，盛北弦并不觉得满足。</p>
带着火的唇，代替了手掌，一寸寸触过她的肌肤。</p>
好像在控诉她昨晚夜不归宿，狠心让他独守空房。</p>
他这分明就是在变相的惩罚。</p>
楚心之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p>
整个小身子几乎要烧着了。</p>
眉心都拧在了一起，点点难耐的喘息低吟从红唇中溢出，“北弦……”</p>
盛北弦只笑不说话，唇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在她隆起的肚皮上轻吻流连，刻意撩拨。</p>
“北弦，北弦…。”她只叫他的名字，又不肯说别的。</p>
盛北弦稍抬起身子，墨眸盯着她染了水汽的眸子，含笑的声音响起，“想要了？嗯？”</p>
“没。”楚心之回答的坚决。</p>
对于某人的口是心非，盛北弦表示并不计较，继续俯身，咬在她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道红痕，鲜艳无比，像刚成熟的草莓。</p>
楚心之把他胸前的衬衫揪得褶皱的不成样子。</p>
“宝贝儿，老婆，你说谎的本事渐长啊。”他轻吐一口热气，手掌徐徐而下。</p>
楚心之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让他碰，“你重死了，快起来！”</p>
突然想起，锦川先生和叶阿姨都在楼下，两人上楼来这么久，他们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太丢人了。</p>
“我明明没压着宝贝，怎么就重了。”他的手肘一直撑在床上，身体只虚虚地覆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压到她。她这明显是急了，胡乱找理由。</p>
楚心之推他一把，“起开，我还要去工作室，一会儿锦川先生该等急了。”</p>
“让他急去！”</p>
楚心之：“盛北弦！”</p>
她一怒，他便没辙了，翻身倒在一侧，不再闹她。</p>
楚心之伸手在床上摸，“我的衣服呢？”</p>
盛北弦起身，找了一圈，“宝贝，裙子掉地上了，换一件。”</p>
楚心之拉过被子盖住光裸的身体，恼道，“不换，你把裙子捡起来，我就穿这一件。”她要是换一件衣服，被人看到，准会猜想她和盛北弦在楼上做见不得人的事儿。</p>
虽然，他们刚刚做的事儿确实有点见不得人。</p>
盛北弦捡起地上的裙子，好在铺着地毯，也不算脏。</p>
把裙子拿在手里抖了抖，“来吧，我帮你穿。”</p>
“不用，我自己穿。”</p>
盛北弦笑了一声，直接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从小老师就教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衣服是我脱的，理应由我给宝贝穿上。”</p>
楚心之呵呵笑，“那你的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衣服是她的，他为什么要脱掉。</p>
盛北弦：“老师跟我说过，老婆不叫别人。”</p>
楚心之：“你的老师是谁？”</p>
“宝贝想干什么？”</p>
“我想打死他！”</p>
穿好了衣服，两人从楼上下来。</p>
项凌熠一身懒骨头，横躺在沙发上，“怎么这么久才下来，楚楚妹妹，你被家暴了？”</p>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爆了你了头。”</p>
项凌熠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楚心之一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啧啧，还说没被家暴。”</p>
他看着盛北弦，“妹夫，你也太残暴了。”</p>
锦川当然也看到了，脸色黑沉。</p>
楚心之摸着脖子，突然想到……脸蓦地红了。</p>
项凌熠一脸兴奋地问，“楚楚妹妹，我妹夫答应你住在这里了？”</p>
“没。”楚心之咳了两声，掩下尴尬，转而对锦川道，“我决定回老宅住，每天去工作室跟您学习。”</p>
锦川眉头动了一下，看向她身后的盛北弦。盛北弦一脸平静，好像丝毫没接收到来自老丈人的怨念。</p>
“楚楚，你这样来回跑会不会太累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p>
盛北弦接话，“锦川先生不用担心，我每天开车接送她。”</p>
锦川：“……”</p>
项凌熠猛地跳起来，“耶！我赢了！”</p>
楚心之用看怪胎的眼神看着他，“你赢了什么？”</p>
一旁，叶茵茵和赵佑都在咳嗽。</p>
项凌熠懒得解释，一把捞起桌上的二十张一百元钞票。</p>
锦川瞪了项凌熠一眼，“臭小子，别忘了，赢的钱对半分，还有我的一千块。”</p>
项凌熠十分爽快，数了十张递给锦川。</p>
锦川不客气地接过来，放进口袋。</p>
楚心之看看项凌熠，又看看锦川，满脸疑惑，“你们这是干什么？”</p>
锦川脸色瞬间不自然了，赵佑和叶茵茵的表情同样怪异，眼神左右飘忽。</p>
三人回过神来，想起刚刚的行为，也是够幼稚的，他们几个一大把年纪了，哪个在国际上不是严肃厉害的主儿，刚才竟然干出拿钱打赌的事儿来。</p>
幼稚极了。</p>
项凌熠：“妹夫不是不同意你住在干爹这儿吗？我们刚才在打赌，赌你和妹夫谁会妥协。”</p>
项凌熠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楚楚妹妹，你太没出息了！妹夫不让你住在干爹这儿，你就真答应他了。”</p>
楚心之：“……”</p>
项凌熠甩了甩手中的钞票，“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赌赢了。”</p>
楚心之把手伸到项凌熠面前，“既然说谢谢我，那就拿出点实际的来。再说，你赢了还不是因为我。”</p>
项凌熠一想，也是哈。</p>
然后，数了五张一百的给了楚心之，“怎么样，二哥大方吧。”</p>
楚心之点头，把钞票揣进兜儿里。</p>
项凌熠一拍脑袋，“不对啊，这样的话，我不就相当于一毛没赚到吗？！”</p>
赵佑：“知足吧，我还赔了五百。”</p>
叶茵茵点头。</p>
……</p>
民政局门口，舒云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见蒋言玉过来。</p>
心里多了几分不耐烦。</p>
也不知是不耐烦还是烦躁，总之，是难受了。</p>
她没来。</p>
是不愿意离婚？</p>
还是有事耽误了？</p>
或者说，她昨天只是一时冲动？</p>
越想越烦躁。</p>
舒云嘉坐在车内，看着民政局门口排成的长队。</p>
今天结婚的人有这么多？</p>
也可能是来离婚的人，就像他。</p>
舒云嘉甩了甩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p>
拿着手机给蒋言玉打了个电话。</p>
蒋言玉看到来电显示，才猛地想起，她昨天说了要跟舒云嘉…。离婚。</p>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知道蒋父的病情后，她一整晚没睡觉，显然将离婚的事给忘了。</p>
“喂？”</p>
“我在民政局。”他言简意赅。</p>
一瞬间，蒋言玉的眼泪就出来了，仰头平复了一秒，“对不起，我有点事耽误了，我现在就过去。”</p>
挂了电话。</p>
舒云嘉点燃了一支烟。</p>
身体不好的原因，他从不抽烟。</p>
昨晚抽了一根，第一口就被呛到了，再抽几口，突然发现，除了酒精，还有东西能抚平内心的躁闷。</p>
竹节般的手指夹着香烟，刚吸了两口，觉得苦涩难忍。</p>
随手掐灭了。</p>
舒云嘉靠在椅靠上，闭着眼睛，抬手拢上额头，轻轻揉捏。</p>
不由想起了他陪伴楚心之一路走来的七年。</p>
他亲眼看着，心尖儿上的人儿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女孩，成长到亭亭玉立的模样。也是亲眼看着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p>
如今，她连孩子都有了。</p>
即便他一直在逃避，却也不得不承认，盛北弦对她的疼宠，呵护，不比他少。</p>
是他的执念太深了，伤人伤己。</p>
舒云嘉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来往的行人。</p>
一时，内心五味杂陈。</p>
蒋言玉匆忙从医院回到家，拿了证件，又从家赶到民政局。</p>
已经十一点了。舒云嘉九点过来的，足足等了两个小时。</p>
舒云嘉从车上下来。</p>
入眼的是蒋言玉累极的样子。</p>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穿着白色的短袖，很简单的样式，领口下有一个红色的爱心刺绣。搭配着浅蓝的七分牛仔裤，穿着平底鞋。</p>
齐耳的秀发留长了，垂在了肩上。</p>
是哭过了吗？</p>
她的眼睛肿得不比核桃小，眼底一层淡青色，嘴唇泛白。</p>
无比憔悴。</p>
舒云嘉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证件带齐了吗？”</p>
蒋言玉点头，没说话。</p>
她其实不敢开口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流眼泪。</p>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嘴上说着放手，行动却是想继续纠缠，她不要那样。</p>
离婚登记处。</p>
此时，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很少了。</p>
蒋言玉微微抬起头，心底突然就冒出一种想法，她希望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再多一些，再一多些。</p>
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夫妻。</p>
她与他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联系。</p>
她明白，从这道门走出去，他们就真的是陌生人了。</p>
等了约十分钟。</p>
终于轮到舒云嘉和蒋言玉。</p>
两人坐在椅子上。</p>
工作人员看着蒋言玉，见她眼圈红着，兴许是不想离婚的。</p>
蒋言玉把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从背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p>
舒云嘉也拿出了证件，另外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p>
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蒋言玉的面前，“你先签字吧。”</p>
蒋言玉大致扫了一眼，别墅归她，还有一辆车，也归她，包括之前她退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足够她爸爸做很多次放疗，买很多的药。</p>
但——</p>
她不想要。</p>
蒋言玉看着他，把协议推到他面前，“你没必要这样，我们离婚是商量好的，不需要补偿。”</p>
舒云嘉：“我觉得有必要。”</p>
蒋言玉抿唇，“舒云嘉…。能不能不签离婚协议？”这样会让她觉得，这场婚姻像交易，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p>
她问舒云嘉，能不能？</p>
这个时候，她还是以他的感受为先。</p>
舒云嘉眸子暗了暗，把离婚协议书收起来。</p>
大妈等了半天，见两人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忍不住开口问，“你们真的打算离婚吗？我怎么看你不愿意。”大妈看着蒋言玉。</p>
蒋言玉立刻摇头，“没有，我没有不愿意。”</p>
大妈拿起两人的结婚证，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p>
结婚还不到三个月。</p>
“你们是闪婚？”</p>
看两人的年纪都不大。</p>
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兴闪婚闪离。</p>
蒋言玉表情僵愣，“是。”</p>
“你们可得考虑清楚了，离婚后，意味着两人从此以后都没关系了，从此以后也没有交集。”大妈看着两人，“你们想好了吗？”</p>
大妈虽然办理了许多离婚证，到底劝和不劝离。</p>
舒云嘉点头，“想好了。”</p>
蒋言玉也点了下头。</p>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地很顺利，比领结婚证的程序简单了太多。</p>
最后，钢印戳下，两本红证变成了绿证。</p>
蒋言玉把两本离婚证拿起来，给了舒云嘉属于他的那本。</p>
舒云嘉捏在手里，仔细端详。当初领结婚证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塞进了抽屉，现在这本离婚证，却叫他失神看了许久。</p>
回过神，蒋言玉已经出了民政局。</p>
没跟舒云嘉打一声招呼。</p>
拦了一辆出租车，说道，“去康诚医院。”</p>
蒋言玉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下来，没有哭泣，也没有难过，平静得如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p>
蒋父的病情占据了她整个脑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p>
毕竟——</p>
离婚跟蒋父的病比起来，微不足道。</p>
康诚医院。</p>
蒋父在病床上睡着了。</p>
蒋母坐在床边，守着他。</p>
蒋言玉还没将蒋父的病情告诉蒋母，她还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平静。</p>
蒋母看着蒋言玉，“怎么又过来了？不用上课？你爸爸这儿有我照顾，你别操心，安心呆在学校，你的学习可不能耽误。”</p>
蒋言玉：“妈，你忘了，今天周六。”</p>
蒋母想了想，笑道，“瞧我，都忙忘了。”</p>
蒋言玉看了一眼蒋父，短短两天，他就已经憔悴消瘦成这样。不知道他还能这样安稳地躺在床上多久，只要他能活着，哪怕他一直像这样躺在床上，她也愿意。</p>
她只要他活着。</p>
蒋言玉捂着唇，强忍着泪水。</p>
蒋母起身，拍着她的肩膀，“别难过，你爸爸会好起来的。”</p>
蒋言玉重重点头，“嗯。”</p>
蒋母牵着蒋言玉的手，将她拉到病房外。</p>
走廊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护士经过。</p>
蒋母看着蒋言玉，“你上次说要跟舒云嘉离婚的事……”</p>
蒋言玉从包里拿出离婚证，“妈，我已经跟他离婚了。”</p>
蒋母看着崭新的离婚证，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既然过得不开心，离了就离了。只是……妈心里愧疚，妈当初不该逼着你嫁给他，是妈害了你。”</p>
蒋言玉努力扬起笑容，“妈，你说什么呢，我从来没埋怨过你。当初是我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是我自私，没顾及他的感受。我们现在离婚了，他不用难受，我也不难受。这样很好，真的，这样再好不过了。”</p>
蒋母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p>
她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是清楚，越是这样笑着说自己没事，心里就越难受。</p>
蒋母抱着她，“不想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平平淡淡的过日子。”</p>
“嗯。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蒋言玉搂着蒋母，一字一句近乎虔诚地说道。她祈求上天能听到她的愿望，赐给她一个奇迹，让爸爸好起来。</p>
……</p>
青川工作室，闻名国内外，遍布国内外。目前，工作室的总部在美国。</p>
h市的青川工作室由高文甫负责，担任设计总监。</p>
锦川带着楚心之进入工作室，赵佑和叶茵茵跟在两人的身后。</p>
整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都快疯了。</p>
早先听说，锦川大师回国了，一直没见着他的真人。</p>
今天总算见到了！</p>
“我的天，锦川大师！他要是能亲自指导我一二，我就死而无憾了！”</p>
“还有赵老师和叶老师也来了！”</p>
“我得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p>
“额……我的眼睛没瞎吧，锦川先生身边的女孩子，是国民女神，盛家的少夫人？”</p>
“同一天，让我见到四个重量级的人物，幸运指数直线飙升，我在考虑下班要不要买张彩票。”</p>
“……”</p>
大家都停下了笔，站起来，以惊喜，惊吓，震惊，诧异的表情迎接几位的到来。</p>
楚心之才是真的吃惊。</p>
她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p>
想想也是，在座的都是珠宝设计师，锦川于他们而言，就是遥遥不可及的偶像。见到偶像本人，他们情绪激动很正常。</p>
高文甫走到众人面前，咳嗽了两声，大家安静下来。</p>
“首先欢迎锦川大师亲自来我们工作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锦川大师会在工作室里，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p>
高文甫，三十多岁，国内著名珠宝设计师。见到锦川大师，也是一脸崇拜，情绪激动。</p>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请教锦川大师？”听说某国的总统要见他，也得预约。</p>
锦川笑得温和，“可以。”</p>
“哇，我们有福了！”</p>
高文甫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们工作室要来一位新成员，楚心之。大家欢迎。”</p>
楚心之愣住了，扭头看向锦川。</p>
她以为锦川先生只是带她来工作室参观一下，顺便让她每天过来，跟这里的新锐设计师们学习学习。</p>
她哪儿知道，他直接安排她进工作室。</p>
她清楚，进入青川工作室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p>
需要经过层层考核，选拔，至少得是国内拔尖儿的设计人才才有资格进来。</p>
她这个学习珠宝设计才一天的人，进入这里，不得被虐成渣渣了？</p>
而且，她这是走后门。</p>
她与锦川先生的关系，外人不清楚，她自己却心知肚明。</p>
锦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对她道，“你虽进了工作室，但不是工作人员，没有职位，也没有薪水，单纯在这里学习而已。”</p>
不是没考虑过私下里单独教她。</p>
转念一想，等她生完孩子，他的工作室迟早要交到她的手里，提前让她进入这种氛围，适应一下也是好的。</p>
楚心之点头答应了。</p>
这里的气氛确实挺好。</p>
高文甫跟楚心之介绍，“这六位是上个月新招进来的设计师，也算新人。你们互相认识一下。”</p>
资历深的设计师都在楼上，有各自独立的办公室。而这些新人，都在一间大型办公厅中，用隔板隔成一个个小隔间。</p>
“你好，国民女神，我关注你的微博了哦，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啊。”一个小个子的女生说道。“哦对了，我叫周晓静。”</p>
“你好，我是罗毓秀。”</p>
“你好，我是郭雪。”</p>
“你好，我叫田甜。”女孩笑着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甜甜的。</p>
“我是林彦飞。”</p>
“我是于超。”</p>
六位设计师，四位女生，两位男生。</p>
听说有一位现在还在上学，能进入青川工作室，十分了不得。</p>
楚心之一一点头，正准备自我介绍，周晓静笑道，“女神不用介绍，我们都认识。”</p>
“是啊，我们都认识。”其余几人都附和。</p>
高文甫按照锦川的要求，给楚心之安排了一个座位，同六位新人一起。</p>
锦川的办公室在五楼。</p>
“我先上去，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身体不舒服了也要跟我说。”锦川说道。</p>
楚心之点头。</p>
赵佑和叶茵茵都随锦川进了电梯。</p>
几人一离开，几位设计师的八卦性子掩藏不住了。</p>
都凑到楚心之面前，“女神，你也学珠宝设计？”</p>
“天啊，你都怀孕了，还来工作，盛少舍得吗？”</p>
“女神，你跟锦川大师什么关系啊，他看起来对你好好啊。”</p>
楚心之抚额，还以为当设计师的都是安静的性子，没想到…。</p>
“不用叫我女神，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楚楚就可以了。”她笑着说，“我之前没学过珠宝设计，我来这里就是跟你们学习的。所以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嗯，我也确实怀孕了，但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习。至于我跟锦川先生的关系……我们很熟。就这样。”</p>
这一番话，也算解释了他们的疑问。</p>
田甜弯起了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楚楚，盛少宠你是不是真的？你来这里，他知道吗？他会不会过来看你？”要是盛少能来，他们应该能见到。</p>
想想都激动啊。</p>
楚心之面露无奈，这些问题她怎么回答？</p>
郭雪：“楚楚同学，你这算不算走后门啊，我们可都是经过考核筛选才进来的，你恐怕不是吧。”</p>
楚心之说，“嗯……算走后门吧。你们也不用把我当竞争对手，我没工作职位，也没薪水，只是来学习的。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p>
双胞胎一般都会早产，等肚子再大些了，她恐怕就不会出门了。</p>
就算她想出门，爷爷奶奶，盛北弦肯定不让。</p>
郭雪撇了一下嘴，不说话了。</p>
大家的好奇心被满足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p>
楚心之的桌上，堆了一摞专业书，还有纸笔，新水杯。椅子上放了两个柔软的靠枕。</p>
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一堆小零食，还有一罐酸梅。</p>
想来，都是锦川准备的。</p>
没有画画的心思，楚心之索性靠在椅子上，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专业书，静静看着。上面介绍了许多技巧，还有配图，楚心之看入了迷。</p>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半了。</p>
周晓静伸了个懒腰，“不画了！我们去吃饭吧，快饿死了。”</p>
大家纷纷放下笔，“为了欢迎新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p>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去吧。楚楚，你没问题吧。”</p>
“我没问题。”楚心之合上书，将桌面收拾好。</p>
锦川正从楼上下来，直接走到楚心之面前，“楚楚，一起吃午饭吧，你赵叔叔定了位置。”</p>
“额…。”楚心之看着其余几人都震惊的表情，伸手抚额，“我答应了跟同事们一起吃饭。”</p>
锦川扫了一眼，“这样啊。”他转而问其余几人，“你们打算去哪儿吃饭。”</p>
他不大放心楚心之跟着他们出去，倒不是对他们不放心，而是担心他们照顾不好她。楚心之怀着孩子，吃的东西上必须得讲究。</p>
林彦飞说，“就工作室对面的餐厅，很近的，走几步路就到了。”</p>
林彦飞二十多岁，是个阳光大男孩。</p>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锦川朝对面看了一眼，正对面是一家高档餐厅，也就过一条马路的距离。</p>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点。”锦川说道。</p>
出了工作室，田甜挽着楚心之的胳膊，冲她笑，“我觉得锦川大师对你太好了，简直无微不至，你们是亲戚吗？”</p>
楚心之笑笑，“算是吧。”</p>
“哇。”周晓静吃惊，“楚楚，你跟锦川大师是亲戚啊。”</p>
郭雪整理了一下裙子，小声音的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不是亲戚关系，楚心之能这么容易就进了青川工作室。</p>
几人进了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p>
大厅中多为两人桌，或者四人桌，他们一共七个人，明显坐不下。</p>
于超看着众人，“要不我们订个包厢吧。”</p>
“啊？我没在这家餐厅吃过，不知道订包厢得多少钱。”罗毓秀说道。她看这家餐厅挺高档的，楼上包厢肯定很贵。</p>
郭雪低头玩着指甲，笑道，“一顿饭而已，能有多贵？上楼吧，坐包厢舒服一些。”</p>
“好吧。”</p>
众人进了包厢。</p>
林彦飞把菜单递给楚心之，“楚楚，你先点吧。”</p>
楚心之没客气，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又点了一份汤。</p>
郭雪看起来似乎不高兴，一双眼睛盯着林彦飞。其余三个女孩子都知道，打从他们第一天进工作室，郭雪就表现出了喜欢林彦飞。</p>
谁与林彦飞亲近，她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p>
林彦飞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一直没给过她回应。</p>
楚心之把菜单给了身边的田甜。</p>
田甜笑着接过，点了两道菜，又要了一份甜点。</p>
楚心之的手机震了一下。</p>
她拿出来一看，是盛北弦发过来的微信消息。</p>
“吃饭了吗？”</p>
楚心之：“正准备吃。”</p>
盛北弦：“吃的什么？发张照片给我。”</p>
楚心之：“……”</p>
锦川都开口说赌了，赵佑和叶茵茵自然奉陪。</p>
项凌熠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拿出五张一百元的钞票甩在桌子上，“先拿钱啊，别想耍赖。楚楚妹妹肯定拗不过盛北弦，我赌她会妥协。”</p>
赵佑想了想，盛北弦瞧着很是宠楚心之，应该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再说，住在先生家，又不是别的地方。</p>
他说，“我赌盛北弦会妥协。”话落，把五百块钱放在另一边。</p>
项凌熠两只手交叠枕在脑后，笑着说，“赵叔叔，你是没见楚楚妹妹在盛北弦面前的怂样儿！”</p>
叶茵茵拿了五百，放在赵佑这一边，“我也觉得盛北弦会妥协。”盛北弦疼楚心之她可是看在眼里的。</p>
项凌熠看向锦川，“干爹，你呢，压哪一方？”</p>
锦川把钱放在项凌熠这一边。</p>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丫头在盛北弦面前，确实挺没骨气的，迁就他到了极点。</p>
项凌熠咂咂嘴，“我还以为会赢个全局，没想到干爹竟然跟我想的一样。”</p>
赵佑见项凌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犹豫。</p>
他要不要换个队站？</p>
这些天，他也算了解了楚心之一些，那丫头平素里都是清冷寡言。她在先生面前大多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p>
偏生，在盛北弦的面前，她就乖巧的像只猫儿，软软糯糯的，有时也会撒娇，会使性子，还会发脾气瞪他，看着十分活泼。</p>
盛北弦要是不乐意她住在先生这里，估计她会顺从他的意思。</p>
用先生的词来形容，就是“迁就”。</p>
赵佑拿起钱，正要换个阵营，被项凌熠一把摁住了，“赵叔叔，你没听说过买定离手啊，不准改主意！”</p>
赵佑：“……”</p>
楼上。</p>
盛北弦把楚心之拽进了房间。</p>
房间是楚心之结婚前一晚住的那间。锦川添置了许多雅气好看的家具，衣柜里也添了许多楚心之的衣服。</p>
锦川是真心希望楚心之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p>
好培养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p>
楚心之靠着墙壁站立，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等着被训诫。</p>
这姿态，忒没骨气了。</p>
盛北弦手臂撑在她的头侧，将她控制在方寸空间里，完美地展示了壁咚。宛若大提琴的低醇声音响起，“宝贝真要住在这里？”</p>
如果他语气冷硬的话，她还能反驳一下。</p>
可——</p>
这么温柔是要闹哪样？</p>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儿，找不出话来堵他。</p>
楚心之抿着唇，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愣了足足了两分钟，才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我这是在胎教。”</p>
嗯，在胎教。</p>
找到了理由，楚心之说话就有了底气，“学习珠宝设计，听着就修身养性，这绝对是良好的胎教。而且，我自己对珠宝设计也有兴趣，我又不能自学成才，当然需要老师教导啊。锦川先生是国际珠宝设计师，我住在这里，方便请教他。”</p>
末了，楚心之又添上一句，“你要是想我了，可以过来看我。”</p>
听听。这就是他宠出来的性子。</p>
盛北弦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好几下，显然气得不轻，他压着怒气说，“你觉得爷爷奶奶会同意？哪儿有结婚不到三天就回娘家住的？”</p>
“为什么不同意？”楚心之伸手，拉着他的衬衫，用着撒娇的语气说，“爷爷喜欢有梦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追逐梦想。奶奶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奶奶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不同意，我掉两粒金豆子她准会什么都答应我。”</p>
盛北弦：“……”</p>
手指绕着盛北弦的衬衫纽扣，打圈圈。一双墨色琉璃般的眼睛，泛着灵动，一眨一眨，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像是扫在盛北弦的心尖儿上。</p>
她这副样子，他真有些生受不住。</p>
盛北弦身子前倾，彻底将她压在墙壁与他的胸膛中间，她隆起的肚子就贴着他的身子。</p>
“那我呢？”</p>
楚心之嘟嘟唇，表示十分无语，“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需要人照顾？”</p>
盛北弦：“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也不需要人照顾，但，我有需求。”</p>
有，需，求！</p>
这三个字无限放大，钻进楚心之的脑子里，绘成了某些不可言喻的画面。</p>
“盛北弦！”楚心之陡然拔高了音量，带了小恼火，“你真好意思说。”</p>
她怀着孩子，双胞胎呢，过了三个月，他就缠着要，有时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他也疼惜她，每次都缓缓慢慢，轻轻柔柔，撩得她实在难受。</p>
他却乐在其中，完事后，那种魇足的模样，跟吃了肉的老虎没两样儿，就差没伸出舌头舔爪子。</p>
可恨！</p>
盛北弦扬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老婆，又不是别人。”</p>
楚心之撇了下嘴。</p>
某人不要脸的程度随着时间加深，到现在，已经练就子弹都打不穿的厚脸皮了，什么都敢说。</p>
盛北弦声音依旧温柔如风，“宝贝儿，昨晚一整晚没睡着，现在浑身都没劲儿。”他俯下身，脸蹭着她的，磨人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p>
楚心之耳根子红了，脖子也红了，“盛北弦，你说情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我问你，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着的？”</p>
“没你的时候，就没欲，能跟现在比吗？”盛北弦擒住她的下颚，低声道，“守身如玉了这么些年，我已经很收敛了。不吃肉可以，但不能不喝肉汤。”</p>
让一个尝到肉味的人，天天喝青菜萝卜汤，怎么可能？！</p>
过去二十几年里，他没觉得女人是必不可少的，更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即便有生理需求，也不过是洗个冷水澡的事儿。</p>
或许从小见惯了父母之间比金坚、比海深的感情。他对待感情，更是慎重，不轻易动心，便也不会轻易动情。</p>
当初，遇上她，不可否认，他动了心思。外人传言，他手段毒辣，雷厉风行，但他从不苛待自己，向来随心所欲。所以，顺着心底的感觉，趁着她醉酒吃了她。</p>
他承认，他有趁人之危的嫌疑。</p>
尝了一次之后，她的滋味，他很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p>
食髓知味。</p>
一发不可收拾！</p>
想要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p>
楚心之拧他的肉，恼道，“照你这么说，你的欲望都是以前积攒下来的，等着爆发？”</p>
盛北弦勾唇，“我的欲望都是你惯出来的。”</p>
她惯出来的？</p>
楚心之无语，可不就是她惯出来的。没怀孕的时候，他要得紧，她就随着他闹，现在想想，后悔了。</p>
“盛北弦，你又转移话题，谁跟你说这些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留在这里跟锦川先生学习珠宝设计的事，你别扯远了。”楚心之微恼，差点被他带跑偏了。</p>
狭长的眉皱起，盛北弦是一点也不愿意她住在这里，可，又不忍心让她不高兴。</p>
左右衡量了一下，他说，“要我答应你跟锦川学习设计的事也可以，但，我有条件。”</p>
“说。”这事儿只要有商量就好。</p>
“不许住在这里。”盛北弦挑眉，“锦川不是说带你参观工作室，顺便让你学习吗？我每天早上送你去工作室，下午接你回来。”</p>
楚心之迟疑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p>
“不麻烦。”</p>
他都说不麻烦了，她只能答应下来，“那好吧。”</p>
盛北弦脸色渐渐缓和，低头擒住她的唇瓣。</p>
“唔……”突然这么一下子，楚心之的呼吸都停窒了，柳眉不由蹙起，她不是都答应他了，现在他又是在干什么？</p>
相接的唇中溢出冷醇好听的声音，“补偿我的昨晚。”</p>
“……”楚心之正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身子倏地被翻转过来，盛北弦扣着她的腰，退到不远处的软床上。</p>
楚心之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的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裙子。</p>
不等她挣扎，盛北弦的声音继而在她耳边响起，“乖，不做，我就摸摸。”</p>
楚心之便不再动弹，由着他揉搓抚摸。</p>
盛北弦的眉梢眼角都是愉悦到极点的神色，菲薄的唇，勾出了一丝魔魅的弧度。</p>
看，就是她惯出来的。</p>
他只要柔声哄着，她便什么都依着他。</p>
盛北弦手指轻挑，褪去了她的裙子，大掌在玲珑的腰际拢捻，生生摩擦出暧昧的火花。五月份的天气，已是燥热，这样一番动作，楚心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脖子，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p>
偏生，盛北弦并不觉得满足。</p>
带着火的唇，代替了手掌，一寸寸触过她的肌肤。</p>
好像在控诉她昨晚夜不归宿，狠心让他独守空房。</p>
他这分明就是在变相的惩罚。</p>
楚心之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p>
整个小身子几乎要烧着了。</p>
眉心都拧在了一起，点点难耐的喘息低吟从红唇中溢出，“北弦……”</p>
盛北弦只笑不说话，唇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在她隆起的肚皮上轻吻流连，刻意撩拨。</p>
“北弦，北弦…。”她只叫他的名字，又不肯说别的。</p>
盛北弦稍抬起身子，墨眸盯着她染了水汽的眸子，含笑的声音响起，“想要了？嗯？”</p>
“没。”楚心之回答的坚决。</p>
对于某人的口是心非，盛北弦表示并不计较，继续俯身，咬在她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道红痕，鲜艳无比，像刚成熟的草莓。</p>
楚心之把他胸前的衬衫揪得褶皱的不成样子。</p>
“宝贝儿，老婆，你说谎的本事渐长啊。”他轻吐一口热气，手掌徐徐而下。</p>
楚心之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让他碰，“你重死了，快起来！”</p>
突然想起，锦川先生和叶阿姨都在楼下，两人上楼来这么久，他们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太丢人了。</p>
“我明明没压着宝贝，怎么就重了。”他的手肘一直撑在床上，身体只虚虚地覆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压到她。她这明显是急了，胡乱找理由。</p>
楚心之推他一把，“起开，我还要去工作室，一会儿锦川先生该等急了。”</p>
“让他急去！”</p>
楚心之：“盛北弦！”</p>
她一怒，他便没辙了，翻身倒在一侧，不再闹她。</p>
楚心之伸手在床上摸，“我的衣服呢？”</p>
盛北弦起身，找了一圈，“宝贝，裙子掉地上了，换一件。”</p>
楚心之拉过被子盖住光裸的身体，恼道，“不换，你把裙子捡起来，我就穿这一件。”她要是换一件衣服，被人看到，准会猜想她和盛北弦在楼上做见不得人的事儿。</p>
虽然，他们刚刚做的事儿确实有点见不得人。</p>
盛北弦捡起地上的裙子，好在铺着地毯，也不算脏。</p>
把裙子拿在手里抖了抖，“来吧，我帮你穿。”</p>
“不用，我自己穿。”</p>
盛北弦笑了一声，直接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从小老师就教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衣服是我脱的，理应由我给宝贝穿上。”</p>
楚心之呵呵笑，“那你的老师有没有告诉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衣服是她的，他为什么要脱掉。</p>
盛北弦：“老师跟我说过，老婆不叫别人。”</p>
楚心之：“你的老师是谁？”</p>
“宝贝想干什么？”</p>
“我想打死他！”</p>
穿好了衣服，两人从楼上下来。</p>
项凌熠一身懒骨头，横躺在沙发上，“怎么这么久才下来，楚楚妹妹，你被家暴了？”</p>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爆了你了头。”</p>
项凌熠从沙发上爬起来，看了楚心之一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啧啧，还说没被家暴。”</p>
他看着盛北弦，“妹夫，你也太残暴了。”</p>
锦川当然也看到了，脸色黑沉。</p>
楚心之摸着脖子，突然想到……脸蓦地红了。</p>
项凌熠一脸兴奋地问，“楚楚妹妹，我妹夫答应你住在这里了？”</p>
“没。”楚心之咳了两声，掩下尴尬，转而对锦川道，“我决定回老宅住，每天去工作室跟您学习。”</p>
锦川眉头动了一下，看向她身后的盛北弦。盛北弦一脸平静，好像丝毫没接收到来自老丈人的怨念。</p>
“楚楚，你这样来回跑会不会太累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p>
盛北弦接话，“锦川先生不用担心，我每天开车接送她。”</p>
锦川：“……”</p>
项凌熠猛地跳起来，“耶！我赢了！”</p>
楚心之用看怪胎的眼神看着他，“你赢了什么？”</p>
一旁，叶茵茵和赵佑都在咳嗽。</p>
项凌熠懒得解释，一把捞起桌上的二十张一百元钞票。</p>
锦川瞪了项凌熠一眼，“臭小子，别忘了，赢的钱对半分，还有我的一千块。”</p>
项凌熠十分爽快，数了十张递给锦川。</p>
锦川不客气地接过来，放进口袋。</p>
楚心之看看项凌熠，又看看锦川，满脸疑惑，“你们这是干什么？”</p>
锦川脸色瞬间不自然了，赵佑和叶茵茵的表情同样怪异，眼神左右飘忽。</p>
三人回过神来，想起刚刚的行为，也是够幼稚的，他们几个一大把年纪了，哪个在国际上不是严肃厉害的主儿，刚才竟然干出拿钱打赌的事儿来。</p>
幼稚极了。</p>
项凌熠：“妹夫不是不同意你住在干爹这儿吗？我们刚才在打赌，赌你和妹夫谁会妥协。”</p>
项凌熠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楚楚妹妹，你太没出息了！妹夫不让你住在干爹这儿，你就真答应他了。”</p>
楚心之：“……”</p>
项凌熠甩了甩手中的钞票，“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赌赢了。”</p>
楚心之把手伸到项凌熠面前，“既然说谢谢我，那就拿出点实际的来。再说，你赢了还不是因为我。”</p>
项凌熠一想，也是哈。</p>
然后，数了五张一百的给了楚心之，“怎么样，二哥大方吧。”</p>
楚心之点头，把钞票揣进兜儿里。</p>
项凌熠一拍脑袋，“不对啊，这样的话，我不就相当于一毛没赚到吗？！”</p>
赵佑：“知足吧，我还赔了五百。”</p>
叶茵茵点头。</p>
……</p>
民政局门口，舒云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见蒋言玉过来。</p>
心里多了几分不耐烦。</p>
也不知是不耐烦还是烦躁，总之，是难受了。</p>
她没来。</p>
是不愿意离婚？</p>
还是有事耽误了？</p>
或者说，她昨天只是一时冲动？</p>
越想越烦躁。</p>
舒云嘉坐在车内，看着民政局门口排成的长队。</p>
今天结婚的人有这么多？</p>
也可能是来离婚的人，就像他。</p>
舒云嘉甩了甩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p>
拿着手机给蒋言玉打了个电话。</p>
蒋言玉看到来电显示，才猛地想起，她昨天说了要跟舒云嘉…。离婚。</p>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知道蒋父的病情后，她一整晚没睡觉，显然将离婚的事给忘了。</p>
“喂？”</p>
“我在民政局。”他言简意赅。</p>
一瞬间，蒋言玉的眼泪就出来了，仰头平复了一秒，“对不起，我有点事耽误了，我现在就过去。”</p>
挂了电话。</p>
舒云嘉点燃了一支烟。</p>
身体不好的原因，他从不抽烟。</p>
昨晚抽了一根，第一口就被呛到了，再抽几口，突然发现，除了酒精，还有东西能抚平内心的躁闷。</p>
竹节般的手指夹着香烟，刚吸了两口，觉得苦涩难忍。</p>
随手掐灭了。</p>
舒云嘉靠在椅靠上，闭着眼睛，抬手拢上额头，轻轻揉捏。</p>
不由想起了他陪伴楚心之一路走来的七年。</p>
他亲眼看着，心尖儿上的人儿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女孩，成长到亭亭玉立的模样。也是亲眼看着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p>
如今，她连孩子都有了。</p>
即便他一直在逃避，却也不得不承认，盛北弦对她的疼宠，呵护，不比他少。</p>
是他的执念太深了，伤人伤己。</p>
舒云嘉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来往的行人。</p>
一时，内心五味杂陈。</p>
蒋言玉匆忙从医院回到家，拿了证件，又从家赶到民政局。</p>
已经十一点了。舒云嘉九点过来的，足足等了两个小时。</p>
舒云嘉从车上下来。</p>
入眼的是蒋言玉累极的样子。</p>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穿着白色的短袖，很简单的样式，领口下有一个红色的爱心刺绣。搭配着浅蓝的七分牛仔裤，穿着平底鞋。</p>
齐耳的秀发留长了，垂在了肩上。</p>
是哭过了吗？</p>
她的眼睛肿得不比核桃小，眼底一层淡青色，嘴唇泛白。</p>
无比憔悴。</p>
舒云嘉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证件带齐了吗？”</p>
蒋言玉点头，没说话。</p>
她其实不敢开口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流眼泪。</p>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嘴上说着放手，行动却是想继续纠缠，她不要那样。</p>
离婚登记处。</p>
此时，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很少了。</p>
蒋言玉微微抬起头，心底突然就冒出一种想法，她希望排在他们前面的人再多一些，再一多些。</p>
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夫妻。</p>
她与他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联系。</p>
她明白，从这道门走出去，他们就真的是陌生人了。</p>
等了约十分钟。</p>
终于轮到舒云嘉和蒋言玉。</p>
两人坐在椅子上。</p>
工作人员看着蒋言玉，见她眼圈红着，兴许是不想离婚的。</p>
蒋言玉把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从背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p>
舒云嘉也拿出了证件，另外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p>
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蒋言玉的面前，“你先签字吧。”</p>
蒋言玉大致扫了一眼，别墅归她，还有一辆车，也归她，包括之前她退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足够她爸爸做很多次放疗，买很多的药。</p>
但——</p>
她不想要。</p>
蒋言玉看着他，把协议推到他面前，“你没必要这样，我们离婚是商量好的，不需要补偿。”</p>
舒云嘉：“我觉得有必要。”</p>
蒋言玉抿唇，“舒云嘉…。能不能不签离婚协议？”这样会让她觉得，这场婚姻像交易，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p>
她问舒云嘉，能不能？</p>
这个时候，她还是以他的感受为先。</p>
舒云嘉眸子暗了暗，把离婚协议书收起来。</p>
大妈等了半天，见两人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忍不住开口问，“你们真的打算离婚吗？我怎么看你不愿意。”大妈看着蒋言玉。</p>
蒋言玉立刻摇头，“没有，我没有不愿意。”</p>
大妈拿起两人的结婚证，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p>
结婚还不到三个月。</p>
“你们是闪婚？”</p>
看两人的年纪都不大。</p>
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兴闪婚闪离。</p>
蒋言玉表情僵愣，“是。”</p>
“你们可得考虑清楚了，离婚后，意味着两人从此以后都没关系了，从此以后也没有交集。”大妈看着两人，“你们想好了吗？”</p>
大妈虽然办理了许多离婚证，到底劝和不劝离。</p>
舒云嘉点头，“想好了。”</p>
蒋言玉也点了下头。</p>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地很顺利，比领结婚证的程序简单了太多。</p>
最后，钢印戳下，两本红证变成了绿证。</p>
蒋言玉把两本离婚证拿起来，给了舒云嘉属于他的那本。</p>
舒云嘉捏在手里，仔细端详。当初领结婚证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塞进了抽屉，现在这本离婚证，却叫他失神看了许久。</p>
回过神，蒋言玉已经出了民政局。</p>
没跟舒云嘉打一声招呼。</p>
拦了一辆出租车，说道，“去康诚医院。”</p>
蒋言玉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下来，没有哭泣，也没有难过，平静得如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p>
蒋父的病情占据了她整个脑子，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p>
毕竟——</p>
离婚跟蒋父的病比起来，微不足道。</p>
康诚医院。</p>
蒋父在病床上睡着了。</p>
蒋母坐在床边，守着他。</p>
蒋言玉还没将蒋父的病情告诉蒋母，她还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平静。</p>
蒋母看着蒋言玉，“怎么又过来了？不用上课？你爸爸这儿有我照顾，你别操心，安心呆在学校，你的学习可不能耽误。”</p>
蒋言玉：“妈，你忘了，今天周六。”</p>
蒋母想了想，笑道，“瞧我，都忙忘了。”</p>
蒋言玉看了一眼蒋父，短短两天，他就已经憔悴消瘦成这样。不知道他还能这样安稳地躺在床上多久，只要他能活着，哪怕他一直像这样躺在床上，她也愿意。</p>
她只要他活着。</p>
蒋言玉捂着唇，强忍着泪水。</p>
蒋母起身，拍着她的肩膀，“别难过，你爸爸会好起来的。”</p>
蒋言玉重重点头，“嗯。”</p>
蒋母牵着蒋言玉的手，将她拉到病房外。</p>
走廊上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护士经过。</p>
蒋母看着蒋言玉，“你上次说要跟舒云嘉离婚的事……”</p>
蒋言玉从包里拿出离婚证，“妈，我已经跟他离婚了。”</p>
蒋母看着崭新的离婚证，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既然过得不开心，离了就离了。只是……妈心里愧疚，妈当初不该逼着你嫁给他，是妈害了你。”</p>
蒋言玉努力扬起笑容，“妈，你说什么呢，我从来没埋怨过你。当初是我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是我自私，没顾及他的感受。我们现在离婚了，他不用难受，我也不难受。这样很好，真的，这样再好不过了。”</p>
蒋母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p>
她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是清楚，越是这样笑着说自己没事，心里就越难受。</p>
蒋母抱着她，“不想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平平淡淡的过日子。”</p>
“嗯。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蒋言玉搂着蒋母，一字一句近乎虔诚地说道。她祈求上天能听到她的愿望，赐给她一个奇迹，让爸爸好起来。</p>
……</p>
青川工作室，闻名国内外，遍布国内外。目前，工作室的总部在美国。</p>
h市的青川工作室由高文甫负责，担任设计总监。</p>
锦川带着楚心之进入工作室，赵佑和叶茵茵跟在两人的身后。</p>
整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都快疯了。</p>
早先听说，锦川大师回国了，一直没见着他的真人。</p>
今天总算见到了！</p>
“我的天，锦川大师！他要是能亲自指导我一二，我就死而无憾了！”</p>
“还有赵老师和叶老师也来了！”</p>
“我得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p>
“额……我的眼睛没瞎吧，锦川先生身边的女孩子，是国民女神，盛家的少夫人？”</p>
“同一天，让我见到四个重量级的人物，幸运指数直线飙升，我在考虑下班要不要买张彩票。”</p>
“……”</p>
大家都停下了笔，站起来，以惊喜，惊吓，震惊，诧异的表情迎接几位的到来。</p>
楚心之才是真的吃惊。</p>
她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p>
想想也是，在座的都是珠宝设计师，锦川于他们而言，就是遥遥不可及的偶像。见到偶像本人，他们情绪激动很正常。</p>
高文甫走到众人面前，咳嗽了两声，大家安静下来。</p>
“首先欢迎锦川大师亲自来我们工作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锦川大师会在工作室里，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p>
高文甫，三十多岁，国内著名珠宝设计师。见到锦川大师，也是一脸崇拜，情绪激动。</p>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请教锦川大师？”听说某国的总统要见他，也得预约。</p>
锦川笑得温和，“可以。”</p>
“哇，我们有福了！”</p>
高文甫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们工作室要来一位新成员，楚心之。大家欢迎。”</p>
楚心之愣住了，扭头看向锦川。</p>
她以为锦川先生只是带她来工作室参观一下，顺便让她每天过来，跟这里的新锐设计师们学习学习。</p>
她哪儿知道，他直接安排她进工作室。</p>
她清楚，进入青川工作室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p>
需要经过层层考核，选拔，至少得是国内拔尖儿的设计人才才有资格进来。</p>
她这个学习珠宝设计才一天的人，进入这里，不得被虐成渣渣了？</p>
而且，她这是走后门。</p>
她与锦川先生的关系，外人不清楚，她自己却心知肚明。</p>
锦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对她道，“你虽进了工作室，但不是工作人员，没有职位，也没有薪水，单纯在这里学习而已。”</p>
不是没考虑过私下里单独教她。</p>
转念一想，等她生完孩子，他的工作室迟早要交到她的手里，提前让她进入这种氛围，适应一下也是好的。</p>
楚心之点头答应了。</p>
这里的气氛确实挺好。</p>
高文甫跟楚心之介绍，“这六位是上个月新招进来的设计师，也算新人。你们互相认识一下。”</p>
资历深的设计师都在楼上，有各自独立的办公室。而这些新人，都在一间大型办公厅中，用隔板隔成一个个小隔间。</p>
“你好，国民女神，我关注你的微博了哦，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啊。”一个小个子的女生说道。“哦对了，我叫周晓静。”</p>
“你好，我是罗毓秀。”</p>
“你好，我是郭雪。”</p>
“你好，我叫田甜。”女孩笑着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甜甜的。</p>
“我是林彦飞。”</p>
“我是于超。”</p>
六位设计师，四位女生，两位男生。</p>
听说有一位现在还在上学，能进入青川工作室，十分了不得。</p>
楚心之一一点头，正准备自我介绍，周晓静笑道，“女神不用介绍，我们都认识。”</p>
“是啊，我们都认识。”其余几人都附和。</p>
高文甫按照锦川的要求，给楚心之安排了一个座位，同六位新人一起。</p>
锦川的办公室在五楼。</p>
“我先上去，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身体不舒服了也要跟我说。”锦川说道。</p>
楚心之点头。</p>
赵佑和叶茵茵都随锦川进了电梯。</p>
几人一离开，几位设计师的八卦性子掩藏不住了。</p>
都凑到楚心之面前，“女神，你也学珠宝设计？”</p>
“天啊，你都怀孕了，还来工作，盛少舍得吗？”</p>
“女神，你跟锦川大师什么关系啊，他看起来对你好好啊。”</p>
楚心之抚额，还以为当设计师的都是安静的性子，没想到…。</p>
“不用叫我女神，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楚楚就可以了。”她笑着说，“我之前没学过珠宝设计，我来这里就是跟你们学习的。所以还要请你们多多指教。嗯，我也确实怀孕了，但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习。至于我跟锦川先生的关系……我们很熟。就这样。”</p>
这一番话，也算解释了他们的疑问。</p>
田甜弯起了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楚楚，盛少宠你是不是真的？你来这里，他知道吗？他会不会过来看你？”要是盛少能来，他们应该能见到。</p>
想想都激动啊。</p>
楚心之面露无奈，这些问题她怎么回答？</p>
郭雪：“楚楚同学，你这算不算走后门啊，我们可都是经过考核筛选才进来的，你恐怕不是吧。”</p>
楚心之说，“嗯……算走后门吧。你们也不用把我当竞争对手，我没工作职位，也没薪水，只是来学习的。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p>
双胞胎一般都会早产，等肚子再大些了，她恐怕就不会出门了。</p>
就算她想出门，爷爷奶奶，盛北弦肯定不让。</p>
郭雪撇了一下嘴，不说话了。</p>
大家的好奇心被满足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p>
楚心之的桌上，堆了一摞专业书，还有纸笔，新水杯。椅子上放了两个柔软的靠枕。</p>
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一堆小零食，还有一罐酸梅。</p>
想来，都是锦川准备的。</p>
没有画画的心思，楚心之索性靠在椅子上，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专业书，静静看着。上面介绍了许多技巧，还有配图，楚心之看入了迷。</p>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半了。</p>
周晓静伸了个懒腰，“不画了！我们去吃饭吧，快饿死了。”</p>
大家纷纷放下笔，“为了欢迎新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p>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去吧。楚楚，你没问题吧。”</p>
“我没问题。”楚心之合上书，将桌面收拾好。</p>
锦川正从楼上下来，直接走到楚心之面前，“楚楚，一起吃午饭吧，你赵叔叔定了位置。”</p>
“额…。”楚心之看着其余几人都震惊的表情，伸手抚额，“我答应了跟同事们一起吃饭。”</p>
锦川扫了一眼，“这样啊。”他转而问其余几人，“你们打算去哪儿吃饭。”</p>
他不大放心楚心之跟着他们出去，倒不是对他们不放心，而是担心他们照顾不好她。楚心之怀着孩子，吃的东西上必须得讲究。</p>
林彦飞说，“就工作室对面的餐厅，很近的，走几步路就到了。”</p>
林彦飞二十多岁，是个阳光大男孩。</p>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锦川朝对面看了一眼，正对面是一家高档餐厅，也就过一条马路的距离。</p>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点。”锦川说道。</p>
出了工作室，田甜挽着楚心之的胳膊，冲她笑，“我觉得锦川大师对你太好了，简直无微不至，你们是亲戚吗？”</p>
楚心之笑笑，“算是吧。”</p>
“哇。”周晓静吃惊，“楚楚，你跟锦川大师是亲戚啊。”</p>
郭雪整理了一下裙子，小声音的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不是亲戚关系，楚心之能这么容易就进了青川工作室。</p>
几人进了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p>
大厅中多为两人桌，或者四人桌，他们一共七个人，明显坐不下。</p>
于超看着众人，“要不我们订个包厢吧。”</p>
“啊？我没在这家餐厅吃过，不知道订包厢得多少钱。”罗毓秀说道。她看这家餐厅挺高档的，楼上包厢肯定很贵。</p>
郭雪低头玩着指甲，笑道，“一顿饭而已，能有多贵？上楼吧，坐包厢舒服一些。”</p>
“好吧。”</p>
众人进了包厢。</p>
林彦飞把菜单递给楚心之，“楚楚，你先点吧。”</p>
楚心之没客气，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又点了一份汤。</p>
郭雪看起来似乎不高兴，一双眼睛盯着林彦飞。其余三个女孩子都知道，打从他们第一天进工作室，郭雪就表现出了喜欢林彦飞。</p>
谁与林彦飞亲近，她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p>
林彦飞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一直没给过她回应。</p>
楚心之把菜单给了身边的田甜。</p>
田甜笑着接过，点了两道菜，又要了一份甜点。</p>
楚心之的手机震了一下。</p>
她拿出来一看，是盛北弦发过来的微信消息。</p>
“吃饭了吗？”</p>
楚心之：“正准备吃。”</p>
盛北弦：“吃的什么？发张照片给我。”</p>
楚心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