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盛北弦，我在跟你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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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p>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p>
自上次晚会后，蒋言玉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功课的。</p>
比如，什么时候跟人搭话最合适，什么时候跟人碰杯不会失礼，什么时候需要闭口离开。</p>
一圈下来，周围不少人称赞，“舒总，你家夫人很漂亮。”</p>
也有贵妇邀请，“舒夫人，下次一起逛街，喝下午茶。”</p>
当然，不是真的表示蒋言玉很漂亮，而是意指她优雅得体。</p>
也不是真的邀请蒋言玉喝下午茶，而是在表达对她的欣赏和喜欢。</p>
蒋言玉面露微笑，对着来人一一点头。</p>
即使，她穿着高跟鞋脚都痛了，也是值得的。</p>
舒云嘉正坐在沙发上跟人谈项目，不经意地的一瞥，看到她正与几个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在交流。</p>
蒋言玉好像察觉到什么，朝他看去。</p>
两人对视了一秒，舒云嘉便收回了视线。</p>
蒋言玉也扭过头去，弯着嘴角与他人交谈。</p>
她一直在注意舒云嘉那边的动作，见他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才端起一杯酒走了过去。</p>
“舒总，合作愉快。”几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p>
蒋言玉眉头微蹙，站在他身边小声道，“医生说了不能喝酒。”</p>
上次在别墅里，她听到了舒云嘉跟主治医生的交流，医生再三叮嘱，不能碰酒精，也不能做剧烈运动，至少半年内都要好好休养。</p>
舒云嘉手顿了一下，端起酒杯与几位中年男人碰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p>
宴会结束。</p>
舒云嘉喝了酒，不能开车，蒋言玉不会开车，找了一个代驾。</p>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这是上了车后，舒云嘉说的第一句话。</p>
蒋言玉垂眸，她知道他指的是刚刚劝酒的事。</p>
抿着唇，低头扣着手指，蒋言玉唇角溢出一抹苦涩，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永远存在，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消失。</p>
回到别墅。</p>
舒云嘉其实喝得并不多，坐了一路的车，到底觉得不舒服。</p>
蒋言玉见他走路踉跄，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是不是胃难受，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p>
“不用了。”舒云嘉甩开她的手，往楼上走去。</p>
蒋言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转身进了厨房。</p>
唐念念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两人回来了。</p>
她朝楼下看了一眼，并不见蒋言玉的身影，便蹑手蹑脚地往尽头的房间走。</p>
舒云嘉的房间在倒数第二间。</p>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动静。</p>
唐念念敲了敲门，“云嘉哥，云嘉哥？”</p>
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p>
唐念念拧开门把手，心里顿时惊喜，原来门没有反锁。</p>
落地窗的窗帘没拉上，月光的清辉洒了进来，依稀能看到床上躺着的舒云嘉。</p>
唐念念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激烈。</p>
快要跳出来一般。</p>
她轻拍着心脏的位置，迫使自己平静下来。</p>
唐念念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蕾丝吊带裙，裙子很短，只能包住臀部。</p>
她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心生向往。</p>
唐念念知道，舒云嘉娶了蒋言玉，是因为喝了酒，不小心跟她发生了关系。</p>
他们之间，没有爱。</p>
她想复制蒋言玉的办法。</p>
她的身份比起蒋言玉，更适合成为舒云嘉的妻子。</p>
舒云嘉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她妈妈的，舒云嘉能够活着，也是因为她妈妈。</p>
换言之，舒云嘉欠着她一条人命。</p>
如果他跟她发生了关系，他就一定要娶她。</p>
唐念念仿佛已经看到舒云嘉与蒋言玉离婚的那一天了，火红的唇角缓缓勾起。</p>
舒云嘉喝了酒，睡得很沉。</p>
唐念念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唇，顺着唇往下，指尖滑过他的喉结，胸膛。</p>
唐念念感到口干舌燥。</p>
跪在床上，将身上的吊带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她没穿内衣，浑身上下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裤。</p>
唐念念低下头，一粒一粒解开舒云嘉的衬衫纽扣。</p>
俯趴在他身上，与他肌肤想贴。</p>
她的嘴唇寻着他的唇，吻上去。</p>
唐念念在国外交过男朋友，也接过吻，但从来没跟人发生过关系。这一刻，她也是紧张得手心儿都出了汗。</p>
她伸出舌尖，抵进舒云嘉的唇瓣，却无法叩开他的牙关，触碰他的舌。</p>
唐念念抚摸着他的胸膛，往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p>
周围一片漆黑，她找了半天没找到皮带锁扣在哪儿，急得额头直冒汗。</p>
啪！</p>
房间的灯打开。</p>
蒋言玉端着醒酒汤，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p>
唐念念浑身赤裸躺在舒云嘉身上，而舒云嘉，衬衫敞开，露出光洁的胸膛。唐念念的手还搭在他的重要部位。</p>
“啊！”唐念念尖叫一声，捂住胸前。</p>
纵然她有心勾引舒云嘉，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光裸着身子，她受不了。</p>
“你出去，出去！”唐念念指着蒋言玉。</p>
蒋言玉紧紧捧着手中的碗，滚烫的汤汁隔着碗将她的手指烫红了。</p>
眼眶也是红了。</p>
心里介意得要疯了。</p>
唐念念连番尖叫，舒云嘉醒了过来，头疼得快要炸开。</p>
他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女人赤裸的肉体。</p>
猛地惊醒，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掀翻在地，迅速起身，感觉到心脏刺疼了一下。他捂着心脏，缓缓坐到床边，低头时，才发现，他的衬衫纽扣也被解开了。</p>
看着地上一脸苍白的唐念念。</p>
舒云嘉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想起了上一次，醉酒醒来后，也是同样的一幕。</p>
“唐念念！”他沉声低吼，“明天收拾东西，滚回去！”</p>
“不要，不要，云嘉哥。”唐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舒云嘉别过脸去，她抱着他的裤腿，“云嘉哥，你别赶我走，我喜欢你才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p>
唐念念掩面哭泣，“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不想再回国外，云嘉哥，我没有妈妈了。”</p>
舒云嘉抬起头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蒋言玉，神色复杂起来。</p>
蒋言玉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p>
她弯腰，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转身看着浑身光裸的唐念念。</p>
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p>
亦如每个原配打小三儿那样。</p>
唐念念被打懵了，捂着脸，连尖叫都不敢。</p>
蒋言玉的手劲很大，唐念念在嘴里尝到血腥味。</p>
“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妈打的。”蒋言玉冷冷道，“你妈幸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小三儿的！”</p>
啪！</p>
又是一巴掌下去。</p>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你要勾引的人是我老公，纵使我们感情不睦，可能离婚，也不需要你插手！”</p>
蒋言玉把地上的黑色吊带裙捡起来，扔在唐念念的身上，转身离开房间。</p>
舒云嘉说过，他的房间不许她进。</p>
刚刚，她也是气不过。</p>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蒋言玉憋了许久的泪水才流下来。</p>
她厌恶这样趁人之危的唐念念，是不是就跟当初舒云嘉厌恶趁人之危的她一样。</p>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很累。</p>
心脏撕开了一般。</p>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房间里，舒云嘉是不是就会跟唐念念发生关系。</p>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子里，她就觉得难以呼吸。</p>
舒云嘉的房间里。</p>
唐念念默默地穿好了衣服，两边的脸印着指痕。</p>
“云嘉哥……”</p>
“滚出去！”</p>
唐念念转身出了房间，走了两步，恶狠狠地盯着蒋言玉紧闭的房门，要不是她，她就能和云嘉哥……</p>
那两巴掌，她记住了！</p>
舒云嘉坐在床上，抚着自己的唇，觉得恶心。</p>
扭头看向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眼瞳猝然深邃。</p>
……</p>
楚心之心中有气，一路上都没跟盛北弦说话。</p>
祁兵也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一时猜不透boss哪儿惹到总裁夫人了。</p>
车子开进盛家老宅。</p>
两人下车，盛北弦像往常一样准备抱楚心之，被她挥开了。</p>
盛北弦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再看着楚心之离去的背影，愣住了。</p>
“boss，少夫人八成因为你跟慕爷打架的事情生气呢。”祁兵在他背后说道。</p>
盛北弦看他，“你怎么知道？”</p>
“我猜的。”祁兵搓了搓手，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女人嘛，大抵都不喜欢自己男人打架，多粗俗，多流氓。”</p>
盛北弦瞪着他，祁兵忙改口，“咳，我只是举一个列子，我没说boss粗俗，流氓。”</p>
“boss，找个机会跟少夫人道个歉吧，她这怀着孩子，可受不得气，对身子不好。”祁兵语重心长。</p>
他家那口子，也是脾气大的，半点不如意都要发火，常常吓得他手忙脚乱。</p>
所以，对处理夫妻间的矛盾，他还是有经验的。</p>
脑中回旋着祁兵的话，盛北弦走进了客厅。</p>
盛老太太不满道，“你怎么一个人落在后面，楚丫头走路也没人扶着，万一摔了怎么办？！”</p>
“奶奶，我下次注意。”盛北弦说着，看向楚心之，她坐在沙发上，还是冷着脸，也不说话。</p>
林嫂知道两人夜晚要拍婚纱照，所以准备了宵夜。</p>
煮了两碗肉丝面，端到客厅的桌子上。</p>
楚心之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埋头吃面。</p>
“宝贝，喝点水吧，一晚上没喝水了。”盛北弦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楚心之手边。</p>
见她没有端起来的意思，他又将杯子端起来，放在她的唇边，“宝贝，你的唇都干了，喝一口。”</p>
楚心之舔了舔嘴唇，并没有觉得干。</p>
她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没喝，放在桌上。</p>
盛北弦：“……”</p>
盛北瑾坐在客厅，陪老爷子看电视，朝两人望了一眼，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怪怪的。</p>
闹矛盾了？</p>
不光是盛北瑾，盛老太太也看出来了。</p>
电视都没看，起身走到楚心之旁边坐下，“楚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北弦欺负你了？跟奶奶说。”</p>
楚心之可以不理盛北弦，却不能不理盛老太太。</p>
“奶奶，我没事。”</p>
“你这样还跟奶奶说没事？”盛老太太温声道。抬头看向盛北弦，立马板着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p>
盛北弦动了动嘴角，不知该怎么说。</p>
楚心之握住盛老太太的手，“奶奶，不关他的事，我没事，就是突然心情不好。一会儿就好了，奶奶不用担心。”</p>
盛北弦眉心缩了一下，刚刚楚心之怎么称呼他的？</p>
不关他的事。</p>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p>
盛老太太认定是盛北弦惹了他，狠瞪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筷子夺过来扔在桌子上，“惹了孙媳妇儿生气，你别吃了！”</p>
楚心之有些哭笑不得。</p>
“奶奶，我真没事，你去看电视吧。”楚心之唇角勾弯起，露出一抹笑。</p>
盛老太太问道，“真没事？”</p>
“没事。”</p>
“那好，慢慢吃，奶奶去看电视了，有什么事叫一声。”盛老太太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到客厅坐下。</p>
盛北弦也没心情吃面了，绕到楚心之这一边，“宝贝，别气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人动手了。”</p>
楚心之的眼帘颤了一下。</p>
他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跟慕浥枭动手？</p>
根本不是好吗？</p>
楚心之沉默，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面。</p>
“宝贝，别生气了，对宝宝不好。”盛北弦摸着她的肚子，小声音道，“你不高兴，宝宝也该不高兴了。”</p>
楚心之喝了两口面汤。</p>
谁说她生气来着？</p>
她不生气。</p>
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p>
“瞧我这记性！”盛老太太正看着电视，突然想起一件事，朝楚心之说道，“楚楚，你等等啊，奶奶一会儿跟你说个事儿。”</p>
“好的，奶奶。”</p>
楚心之吃完面，擦了擦嘴，端起碗送到厨房，盛北弦要帮她端，被她拒绝了。</p>
盛北弦摇摇头，坐到客厅沙发上。</p>
“大哥，你和大嫂怎么回事？”盛北瑾问道。</p>
“她生我气了。”盛北弦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p>
盛北瑾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为什么？”</p>
“估计是见我跟人打架了，她生气。”</p>
盛北瑾皱眉，“不是拍婚纱照吗，怎么好端端地跟人打起来了？”</p>
“这件事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说。”</p>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见他们弟兄两人交头接耳，忍不住哼了一气，“什么打架？”</p>
老爷子听力不好，只听到“打架”两个字。</p>
“爷爷，你听错了。”盛北瑾扭头笑道。</p>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真当我耳朵聋？你们刚才说，找个时间打一架？”</p>
盛北瑾憋住笑，点头，“是啊，我们兄弟俩很长时间没过过招了，回头打一架，看大哥的武力有没有退步。”</p>
盛老爷子傲娇地仰着脸，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p>
“爷爷，我跟你说了，夜晚少喝点茶水，对身体不好。”</p>
“臭小子！”盛老爷子笑道。</p>
厨房里，林嫂正在切水果，见楚心之进来，忙放下水果刀，“少夫人，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来，给我。”</p>
“林嫂，我来吧，碗放在哪里？”楚心之颇为无奈。自从怀孕后，她在家里俨然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p>
“放洗碗池里吧，我一会儿再洗。”</p>
楚心之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看到盛老太太从卧室里拿出两个盒子。</p>
“楚楚，过来坐。”盛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p>
盛老爷子瞥了一眼盛老太太手中的盒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p>
盛老太太把两个盒子放在楚心之的膝盖上，“打开看看。”</p>
楚心之打开第一个盒子，是一套首饰，包括项链，耳坠，手链。项链是一串垂下来的海星，每一颗海星都镶着大小相同的钻石，最中间的一颗海星最大，镶的钻石也最大。</p>
耳坠和手链同样是海星造型。</p>
极尽奢华，耀眼。</p>
第二个盒子，也是一套首饰，不同的是，这套首饰用粉钻镶嵌，样式比方才那套简约。项链是一条很细的链子，中间的吊坠是一朵桃花。</p>
盛老太太笑着问，“漂亮吧。”</p>
“很漂亮。”楚心之点头，直觉盛老太太有话要说。</p>
“这是锦川先生下午送过来的。”盛老太太说道，看向楚心之，见她没有不高兴，才接着道，“他说，你订婚的时候没能赶上，这套‘命定桃花’是送给你的订婚礼物。结婚的时候，他希望你能邀请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席，这套‘漫天星河’是他送你的结婚礼物。这两套首饰，都是他亲手设计，亲手打造出来的，连上面的钻石都是他一颗颗镶上去的。”</p>
“楚楚，认父这件事奶奶起先让你自己拿主意，可，近来，锦川先生的用心，奶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你父亲，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当然，前提是他对你好，如果像楚锦书那样的父亲，你就是想认，奶奶也会反对。锦川他不一样，当他还不知道你是他女儿时，他便对你好得没话说，眼下，更是疼你。”</p>
“奶奶没逼你，你好好考虑。”</p>
盛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p>
客厅中一片沉默，没一个人说话。</p>
林嫂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这都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p>
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少夫人，吃水果。”</p>
林嫂看到搁在楚心之腿上的两套首饰，心中了然。</p>
下午锦川先生过来时，她也在。说实话，锦川先生对少夫人是打心底里疼爱，隔三差五的送补品过来，还送了好些小孩子的衣服。</p>
每次都笑得温和，说自己是孩子的外公。</p>
楚心之低眸，觉得首饰沉甸甸的。</p>
盛北弦坐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宝贝，你想认锦川就认吧，我不会阻拦。”</p>
楚心之刚想开口，想起自己正跟某人冷战呢。</p>
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p>
盛北弦：“……”</p>
楚心之转头对盛老太太说，“奶奶说的我都明白，我会考虑的，离婚礼还有些日子，我会在举行婚礼前回复他。”</p>
盛老太太放下心来，她就知道楚丫头是个乖巧懂事的。</p>
盛老爷子的手伸到果盘前，盛老太太以为他要吃，把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p>
盛老爷子端起果盘，对盛老太太不满道，“别老拿那些事烦楚丫头，她怀着两个孩子累着呢，成天说这些，平白惹她操心。”老爷子把果盘端到楚心之面前，“楚丫头，来，吃水果，想吃葡萄还是苹果，这还有猕猴桃。”</p>
盛老太太：“……”</p>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让她在楚楚面前提这件事。</p>
死老头子，戏真多，又唱红又唱白脸。</p>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一旁，笑着道，“爷爷，我自己来。”</p>
她接过果盘，用牙签扎着苹果块喂进嘴里。</p>
“甜吧？”盛老爷子笑呵呵的，“这苹果是你姑姑的朋友从国外寄回来的，又大又甜。”</p>
楚心之笑，“我回头得谢谢姑姑。”</p>
盛老爷子瞪向一旁的盛北弦，“没眼力见，也不知道替楚丫头端着果盘！”</p>
盛北瑾看得目瞪口呆，暗道，爷爷对楚心之也太好了，连大哥都只有被吼的份儿。</p>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打，且都是爷爷拿着棍棒抽他屁股。</p>
真到现在，他心里都有阴影。</p>
总觉得爷爷严厉。</p>
可，爷爷对楚心之，也太温和了。</p>
盛北弦伸手帮楚心之端着果盘，“宝贝，想吃哪个水果，我喂你。”</p>
话落，他扎起一颗草莓，喂给楚心之。</p>
楚心之看了他一眼，爷爷奶奶都在这里，她也不好冷脸，张口吃下草莓。</p>
“好吃吗？”</p>
“嗯。”</p>
盛北瑾想起老爷子的话，开玩笑似的，“大嫂，锦川是你爸爸，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想想，锦川多有钱，随便一套珠宝，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他旗下的珠宝品牌那么多，资产简直无法估量啊。”</p>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大嫂，你就大富婆了！”</p>
盛北弦沉了沉脸，抓起一块苹果砸向盛北瑾，“她不用继承锦川的财产，也是一富婆。”他的财产也不少好吗，他的都是她的。</p>
盛北瑾的脸被砸中了，歪着头向盛老爷子告状，“爷爷，你看大哥他，浪费食物，有违军人优良品质。”</p>
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活该！嘴欠。”</p>
盛北瑾：“……”</p>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p>
不大会儿，楚心之便困了，抱着两盒首饰起身回房。</p>
盛老太太见楚心之收了首饰，心里便有底了。</p>
回到房间。</p>
盛北弦跟着她进来，见她拉开衣柜，“宝贝，要洗澡吗？我帮你。”</p>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衣柜的最底层，然后，拉开另一个衣柜，里面是放被子的。</p>
她从中抱出一床被子，塞到盛北弦怀里。</p>
盛北弦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p>
“宝贝，有话咱好好说行不行？别……”</p>
楚心之推着盛北弦，往外走，要把他推出门外，盛北弦无语极了，但心她摔倒，只能顺着她的动作来。</p>
一步步后退，结果，退出了房门。</p>
砰的一声，门关上。</p>
盛北弦：“……”</p>
盛北瑾正准备上楼，就看到抱着被子的盛北弦，站在房门口，颇可怜。</p>
“呦，大哥，被赶出来了？”盛北瑾幸灾乐祸，倚在楼梯扶手上看笑话，“要不要来我房间打个地铺？”</p>
盛北弦笑，“要不要明天我跟奶奶提议，让他安排个相亲宴。”</p>
盛北瑾：“……”算你狠！</p>
盛北弦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叫了两声“宝贝”，楚心之直接将门反锁了。</p>
认命。</p>
抱着被子去客房。</p>
翌日，清晨。</p>
楚心之出了房门，看到站在门前，顶着黑眼圈的盛北弦。</p>
心情顿时好了几分。</p>
盛北弦软声央她，“宝贝，你别冻我了行不行？”他宁愿她像当初他追她那般，不高兴时对他耍脾气，又踢又踹他都高兴，可，对他冷脸，他真受不了。</p>
他昨晚一晚没睡。</p>
“宝贝。”他拉着她的手，“你要心里不舒坦，就打我，踢我也没关系，别不理我。”</p>
楚心之微抬眼帘。</p>
盛北弦将她的手蜷成小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他的手劲儿重，一下一下打在自个脸上，她都觉得疼。</p>
“盛北弦，你傻不傻？”</p>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盛北弦开心得像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将她的小拳头放在唇边亲吻，“宝贝，你不气了？”</p>
话落，俯身过去，要去亲吻她的唇。</p>
楚心之微微侧过脸。</p>
“宝贝？”</p>
“你先想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跟我说话。”她的语气严肃。</p>
盛北弦凝眉，她还没消气？</p>
“宝贝，不说话可以，你没说不能亲吻。”盛北弦突然道，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吻在她的唇瓣上，久违的香甜溢满唇齿，盛北弦贪恋不已，忍不住一再索要。</p>
唇上传来大力的吮吸，楚心之的脑子都快短路了。</p>
无赖盛北弦，就会钻她话中的空子。</p>
眼睛微眯，猛然间看到楼梯上的身影，楚心之一惊，猛地睁眼，看到了盛北瑾。</p>
盛北瑾举起双手，鼓掌。</p>
“啧啧，一大早就这么有激情。”</p>
盛北弦退开她的唇，扭头看向盛北瑾，“你皮痒了？”</p>
盛北瑾摸了摸鼻子，迅速下楼。</p>
早饭间。</p>
盛老爷子道，“今天是不是能拍完所有的婚纱照了？”</p>
楚心之想了下，还剩下两套婚纱，“今天应该能拍完。”</p>
“那就好。”盛老爷子边喝粥边道，“北瑜说下午能到，明天我们就可以准备准备，拍全家福了。”</p>
冯婉面带笑容，北瑜一回来，她的一双儿女就都在身边了。</p>
“爸，北瑜什么时候到机场，我派人去接她。”</p>
“她没说。”</p>
冯婉笑道，“算了，我一会打电话问问。”</p>
……</p>
最后两套婚纱都在同一个拍摄地点——城堡。</p>
上演浪漫主题。</p>
连婚纱都是梦幻少女般的设计感。</p>
抹胸的位置，是一朵大大的白色玫瑰花造型，绿色的花茎顺着腰线蜿蜒而下，直到裙摆，两片叶子正在腰间位置，为这套婚纱增添了一抹生命的色彩。</p>
裙纱篷大，颇具公主风。</p>
造型师给楚心之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头顶戴着一顶小巧华贵的皇冠，纤细的天鹅颈上是一条同样璀璨的钻石项链。</p>
楚心之脖子上原本戴的一对玉珠并没有摘下来。</p>
两条不同风格的项链重叠，竟没有出现一丝违和。</p>
反而，觉得古典高贵。</p>
盛北弦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如优雅的绅士，更如古堡中的王子。他站在空旷的城堡中，等待她的公主。</p>
楚心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待她走近，盛北弦伸出一只手，楚心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儿。</p>
这时，他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p>
不远处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真心感动地要哭了。</p>
之前在网上流传一张照片，盛北弦在订婚宴上单膝下跪，向楚心之求婚，当时，多少人被感动了。今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仍是觉得触动人心。</p>
盛北弦起身，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笑，“美丽的公主，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p>
楚心之点头。</p>
两人在地面跳起了华尔兹。</p>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喷泉，喷泉中央是白色的天使雕像，晶莹剔透的水珠飞溅起来，在阳光下折射成一颗颗闪亮的小珠子。</p>
祁兵看着这一幕，双手托腮，感叹道，“太梦幻了。”</p>
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鬼畜了，竟然做了双手托腮这个动作。</p>
拍完这套婚纱，紧接着换成另一套，进行室内拍摄。</p>
一整个上午拍摄得十分顺利。</p>
到此，所有的婚纱照都拍完了。</p>
只等明天穿着红嫁衣拍完全家福，楚心之就能在家休息了。</p>
……</p>
下午。</p>
盛北瑜从国外回来了。</p>
肯定是吃了点苦的，瞧着清瘦了一些，把冯婉给心疼的，忙嘘寒问暖，又是招呼她休息，又是让林嫂给炖补汤。</p>
盛北瑜搬了两个大箱子在客厅。</p>
“登记的时候行李箱出了点问题，我在国际机场一直等着行李箱运到才回来的，耽误了些时间。”盛北瑜蹲在地上把箱子打开，“这是给你们带的礼物。”</p>
冯婉软声道，“人回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p>
盛北瑜挑出两个盒子，“这是给爷爷奶奶的。”</p>
翻出了一个乳白色的袋子，“这是给……大嫂的新婚礼物。”她把袋子递给楚心之，连同两个绑在一起小盒子，一同交给楚心之，“里面是给小侄子的礼物。”</p>
又拿了蓝色的袋子，“这是给妈的。”</p>
冯婉笑着接过，“别忙活了，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让林嫂给你单独做点儿。”</p>
“妈，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p>
所有人的礼物送完了，盛北瑾伸着手，“我的呢？”</p>
盛北瑜站起身，“爷爷说了，军人不能收老百姓的礼。”她笑了笑。</p>
盛北瑾：“……”</p>
楚心之把礼物放回房间，忍不住叹道，盛北瑜出了趟国，堪比脱胎换骨，变化也忒大了。</p>
大概是之前被盛雨萱耍得狠了。</p>
她有所变化，总归是好事。</p>
放好礼物，猛然回头，看到盛北弦站在她身后。</p>
“你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楚心之抱怨道，“这样很容易吓到人的知不知道。”</p>
盛北弦十分无辜，“我刚刚走路挺大声的，宝贝想得出神，没注意到。”</p>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往外走。</p>
盛北弦捉住了她的手，“宝贝，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p>
“说。”</p>
“咳。”盛北弦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猜，是因为拍那张美女与野兽的照片？”</p>
他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生气的，之后，他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p>
拍之前，她就不情愿，后来被他逼迫地不得反抗，她生气也可以理解。</p>
楚心之抿了抿唇。</p>
嗯，总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p>
盛北弦低垂下眸子，见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p>
“宝贝，那组照片的尺度真不大，等照片出来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p>
楚心之蹙眉。</p>
他以为她是气那组照片的尺度？</p>
她气的是，当时有人在，他竟强迫她做那些羞耻的动作。</p>
盛北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宝贝，拍婚纱照，一辈子也就一次，我当然想着，要极尽完美，将来才不会有遗憾。纵使昨晚的行为过分了些，可我觉得并没有错处。”</p>
哟！</p>
刚刚还积极道歉，现在又说自己没错处。</p>
他要是没错，她生气，岂不成了无理取闹。</p>
翌日，清晨。</p>
盛老太太盛了一碗粥，道，“北弦，摄影师什么时候过来？”</p>
“我约了上午十点。”</p>
“时间上倒还来得及。”盛老太太说道，“一会儿吃完饭，都给我回屋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全家福一定得拍得好看。”</p>
冯婉插话道，“以辉怎么办？他还有工作。”</p>
盛以辉道，“爸提前跟我说过了，已经请好了假。”</p>
盛老爷子放下勺子，看向盛北瑾，“军部的调令还没有下来？”</p>
盛北瑾回：“还没呢，既然我已经递交了申请，那肯定是留在h市，没跑儿。”</p>
“你也别太大意，万一出现变数。”盛以辉道。</p>
盛北瑾摇摇头，“不可能，我回国第一天，h市军部的车都配下来了。”</p>
盛以辉笑了笑，不再说话。</p>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有出息。老爷子的下一代，他大哥盛以铭从商，他从政，盛以蓉虽上了军校，也不过是个文艺兵，且因为身体缘故，早早就退役了。</p>
到了孙子辈，盛北弦随了他的父亲，从商，盛北瑾却承了老爷子的志愿，从军，眼下才二十五岁，已经是少将军衔，实在了不得。</p>
说出去，老爷子的面上都是光。</p>
盛以辉自然也是以这个儿子为傲。</p>
吃过饭后。</p>
店里送来了一整套凤冠霞帔，盛北瑜看着楚心之手中端着的红嫁衣，忍不住艳羡，“将来我结婚，也要办一个中式的，穿嫁衣，坐花轿。”</p>
盛北瑾往嘴里扔了一瓣桔子瓣，“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其次，你得有个男朋友，再者，你得有个男朋友。”</p>
盛北瑜：“…。”</p>
从桌上抄起一个橘子砸了过去，盛北瑜一伸手，接住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p>
盛北瑜大叫，“妈，你看我哥。”</p>
冯婉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换衣服去，一会儿摄影师就该过来了。”</p>
冯婉穿着橘红色的长袖蕾丝裙，边整理头发边往客厅走。</p>
盛老太太也换好了，一身墨绿的旗袍，外面搭着黑色的披肩。</p>
老太太转头看了冯婉一眼，道，“回去换一件。”</p>
冯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并未觉得不妥，“妈，我穿这个不好看吗？”</p>
“不是不好看，楚楚今天穿红色的，你这，撞色了，赶紧回去换一件。”</p>
冯婉：“……”</p>
她这是橘红色，与正红差好几个色号呢。</p>
黑着一张脸，回去换了一套裙子。</p>
盛北弦从卧室出来，满面愁容。</p>
“怎么了？楚丫头还没穿好？”</p>
“她不会穿，我也不会。”</p>
“得，我去看看。”盛老太太起身。</p>
房间里，楚心之对着床上左一件右一件的纱裙犯难了，她就只会穿肚兜，刚刚百度了半天，找了几样穿嫁衣的方式，可款式不同，穿法也不一样。</p>
盛老太太进了房间。</p>
“奶奶？”</p>
“北弦说你不会穿，奶奶过来看看。”</p>
“奶奶会穿么？”</p>
盛老太太笑呵呵的，“应当是会的。”</p>
她拿起一件纱裙，“先穿这件，系带从腰后缠一圈绕到前面来，系上。”</p>
一件件穿下来，楚心之的身上都出汗了。</p>
最后，套上外衫。</p>
绣金凤的嫁衣逶迤曳地，对襟领口紫苏缠绕，一直垂直脚踝，宽大的水袖同样垂地，缠绣着银丝并蒂莲。</p>
楚心之尚未化妆，只素面朝天，便已经美得夺目。</p>
盛老太太见了，掩不住的喜欢，“真好看。”</p>
楚心之低头看了一眼，“奶奶以前结婚也是穿嫁衣吗？”</p>
“才没。”盛老太太望着一处，回忆道，“奶奶成婚时，是组织定下的，就穿着一身军装，胸前绑朵大红花。”</p>
“不过啊，当时参加的人多，也算轰动一时了。”盛老太太说着，面露骄傲，“我当时可是军中一朵花，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你看看小辈儿的样貌就知道，他们都是随了我。”</p>
楚心之有些想笑，估计爷爷听到这话该不乐意了。</p>
宴会上。</p>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p>
自上次晚会后，蒋言玉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功课的。</p>
比如，什么时候跟人搭话最合适，什么时候跟人碰杯不会失礼，什么时候需要闭口离开。</p>
一圈下来，周围不少人称赞，“舒总，你家夫人很漂亮。”</p>
也有贵妇邀请，“舒夫人，下次一起逛街，喝下午茶。”</p>
当然，不是真的表示蒋言玉很漂亮，而是意指她优雅得体。</p>
也不是真的邀请蒋言玉喝下午茶，而是在表达对她的欣赏和喜欢。</p>
蒋言玉面露微笑，对着来人一一点头。</p>
即使，她穿着高跟鞋脚都痛了，也是值得的。</p>
舒云嘉正坐在沙发上跟人谈项目，不经意地的一瞥，看到她正与几个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在交流。</p>
蒋言玉好像察觉到什么，朝他看去。</p>
两人对视了一秒，舒云嘉便收回了视线。</p>
蒋言玉也扭过头去，弯着嘴角与他人交谈。</p>
她一直在注意舒云嘉那边的动作，见他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才端起一杯酒走了过去。</p>
“舒总，合作愉快。”几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p>
蒋言玉眉头微蹙，站在他身边小声道，“医生说了不能喝酒。”</p>
上次在别墅里，她听到了舒云嘉跟主治医生的交流，医生再三叮嘱，不能碰酒精，也不能做剧烈运动，至少半年内都要好好休养。</p>
舒云嘉手顿了一下，端起酒杯与几位中年男人碰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p>
宴会结束。</p>
舒云嘉喝了酒，不能开车，蒋言玉不会开车，找了一个代驾。</p>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这是上了车后，舒云嘉说的第一句话。</p>
蒋言玉垂眸，她知道他指的是刚刚劝酒的事。</p>
抿着唇，低头扣着手指，蒋言玉唇角溢出一抹苦涩，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永远存在，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消失。</p>
回到别墅。</p>
舒云嘉其实喝得并不多，坐了一路的车，到底觉得不舒服。</p>
蒋言玉见他走路踉跄，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是不是胃难受，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p>
“不用了。”舒云嘉甩开她的手，往楼上走去。</p>
蒋言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转身进了厨房。</p>
唐念念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两人回来了。</p>
她朝楼下看了一眼，并不见蒋言玉的身影，便蹑手蹑脚地往尽头的房间走。</p>
舒云嘉的房间在倒数第二间。</p>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动静。</p>
唐念念敲了敲门，“云嘉哥，云嘉哥？”</p>
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p>
唐念念拧开门把手，心里顿时惊喜，原来门没有反锁。</p>
落地窗的窗帘没拉上，月光的清辉洒了进来，依稀能看到床上躺着的舒云嘉。</p>
唐念念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激烈。</p>
快要跳出来一般。</p>
她轻拍着心脏的位置，迫使自己平静下来。</p>
唐念念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蕾丝吊带裙，裙子很短，只能包住臀部。</p>
她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心生向往。</p>
唐念念知道，舒云嘉娶了蒋言玉，是因为喝了酒，不小心跟她发生了关系。</p>
他们之间，没有爱。</p>
她想复制蒋言玉的办法。</p>
她的身份比起蒋言玉，更适合成为舒云嘉的妻子。</p>
舒云嘉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她妈妈的，舒云嘉能够活着，也是因为她妈妈。</p>
换言之，舒云嘉欠着她一条人命。</p>
如果他跟她发生了关系，他就一定要娶她。</p>
唐念念仿佛已经看到舒云嘉与蒋言玉离婚的那一天了，火红的唇角缓缓勾起。</p>
舒云嘉喝了酒，睡得很沉。</p>
唐念念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唇，顺着唇往下，指尖滑过他的喉结，胸膛。</p>
唐念念感到口干舌燥。</p>
跪在床上，将身上的吊带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她没穿内衣，浑身上下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裤。</p>
唐念念低下头，一粒一粒解开舒云嘉的衬衫纽扣。</p>
俯趴在他身上，与他肌肤想贴。</p>
她的嘴唇寻着他的唇，吻上去。</p>
唐念念在国外交过男朋友，也接过吻，但从来没跟人发生过关系。这一刻，她也是紧张得手心儿都出了汗。</p>
她伸出舌尖，抵进舒云嘉的唇瓣，却无法叩开他的牙关，触碰他的舌。</p>
唐念念抚摸着他的胸膛，往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p>
周围一片漆黑，她找了半天没找到皮带锁扣在哪儿，急得额头直冒汗。</p>
啪！</p>
房间的灯打开。</p>
蒋言玉端着醒酒汤，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p>
唐念念浑身赤裸躺在舒云嘉身上，而舒云嘉，衬衫敞开，露出光洁的胸膛。唐念念的手还搭在他的重要部位。</p>
“啊！”唐念念尖叫一声，捂住胸前。</p>
纵然她有心勾引舒云嘉，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光裸着身子，她受不了。</p>
“你出去，出去！”唐念念指着蒋言玉。</p>
蒋言玉紧紧捧着手中的碗，滚烫的汤汁隔着碗将她的手指烫红了。</p>
眼眶也是红了。</p>
心里介意得要疯了。</p>
唐念念连番尖叫，舒云嘉醒了过来，头疼得快要炸开。</p>
他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女人赤裸的肉体。</p>
猛地惊醒，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掀翻在地，迅速起身，感觉到心脏刺疼了一下。他捂着心脏，缓缓坐到床边，低头时，才发现，他的衬衫纽扣也被解开了。</p>
看着地上一脸苍白的唐念念。</p>
舒云嘉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想起了上一次，醉酒醒来后，也是同样的一幕。</p>
“唐念念！”他沉声低吼，“明天收拾东西，滚回去！”</p>
“不要，不要，云嘉哥。”唐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舒云嘉别过脸去，她抱着他的裤腿，“云嘉哥，你别赶我走，我喜欢你才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p>
唐念念掩面哭泣，“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不想再回国外，云嘉哥，我没有妈妈了。”</p>
舒云嘉抬起头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蒋言玉，神色复杂起来。</p>
蒋言玉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p>
她弯腰，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转身看着浑身光裸的唐念念。</p>
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p>
亦如每个原配打小三儿那样。</p>
唐念念被打懵了，捂着脸，连尖叫都不敢。</p>
蒋言玉的手劲很大，唐念念在嘴里尝到血腥味。</p>
“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妈打的。”蒋言玉冷冷道，“你妈幸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小三儿的！”</p>
啪！</p>
又是一巴掌下去。</p>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你要勾引的人是我老公，纵使我们感情不睦，可能离婚，也不需要你插手！”</p>
蒋言玉把地上的黑色吊带裙捡起来，扔在唐念念的身上，转身离开房间。</p>
舒云嘉说过，他的房间不许她进。</p>
刚刚，她也是气不过。</p>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蒋言玉憋了许久的泪水才流下来。</p>
她厌恶这样趁人之危的唐念念，是不是就跟当初舒云嘉厌恶趁人之危的她一样。</p>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很累。</p>
心脏撕开了一般。</p>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房间里，舒云嘉是不是就会跟唐念念发生关系。</p>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子里，她就觉得难以呼吸。</p>
舒云嘉的房间里。</p>
唐念念默默地穿好了衣服，两边的脸印着指痕。</p>
“云嘉哥……”</p>
“滚出去！”</p>
唐念念转身出了房间，走了两步，恶狠狠地盯着蒋言玉紧闭的房门，要不是她，她就能和云嘉哥……</p>
那两巴掌，她记住了！</p>
舒云嘉坐在床上，抚着自己的唇，觉得恶心。</p>
扭头看向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眼瞳猝然深邃。</p>
……</p>
楚心之心中有气，一路上都没跟盛北弦说话。</p>
祁兵也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一时猜不透boss哪儿惹到总裁夫人了。</p>
车子开进盛家老宅。</p>
两人下车，盛北弦像往常一样准备抱楚心之，被她挥开了。</p>
盛北弦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再看着楚心之离去的背影，愣住了。</p>
“boss，少夫人八成因为你跟慕爷打架的事情生气呢。”祁兵在他背后说道。</p>
盛北弦看他，“你怎么知道？”</p>
“我猜的。”祁兵搓了搓手，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女人嘛，大抵都不喜欢自己男人打架，多粗俗，多流氓。”</p>
盛北弦瞪着他，祁兵忙改口，“咳，我只是举一个列子，我没说boss粗俗，流氓。”</p>
“boss，找个机会跟少夫人道个歉吧，她这怀着孩子，可受不得气，对身子不好。”祁兵语重心长。</p>
他家那口子，也是脾气大的，半点不如意都要发火，常常吓得他手忙脚乱。</p>
所以，对处理夫妻间的矛盾，他还是有经验的。</p>
脑中回旋着祁兵的话，盛北弦走进了客厅。</p>
盛老太太不满道，“你怎么一个人落在后面，楚丫头走路也没人扶着，万一摔了怎么办？！”</p>
“奶奶，我下次注意。”盛北弦说着，看向楚心之，她坐在沙发上，还是冷着脸，也不说话。</p>
林嫂知道两人夜晚要拍婚纱照，所以准备了宵夜。</p>
煮了两碗肉丝面，端到客厅的桌子上。</p>
楚心之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埋头吃面。</p>
“宝贝，喝点水吧，一晚上没喝水了。”盛北弦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楚心之手边。</p>
见她没有端起来的意思，他又将杯子端起来，放在她的唇边，“宝贝，你的唇都干了，喝一口。”</p>
楚心之舔了舔嘴唇，并没有觉得干。</p>
她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没喝，放在桌上。</p>
盛北弦：“……”</p>
盛北瑾坐在客厅，陪老爷子看电视，朝两人望了一眼，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怪怪的。</p>
闹矛盾了？</p>
不光是盛北瑾，盛老太太也看出来了。</p>
电视都没看，起身走到楚心之旁边坐下，“楚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北弦欺负你了？跟奶奶说。”</p>
楚心之可以不理盛北弦，却不能不理盛老太太。</p>
“奶奶，我没事。”</p>
“你这样还跟奶奶说没事？”盛老太太温声道。抬头看向盛北弦，立马板着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p>
盛北弦动了动嘴角，不知该怎么说。</p>
楚心之握住盛老太太的手，“奶奶，不关他的事，我没事，就是突然心情不好。一会儿就好了，奶奶不用担心。”</p>
盛北弦眉心缩了一下，刚刚楚心之怎么称呼他的？</p>
不关他的事。</p>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p>
盛老太太认定是盛北弦惹了他，狠瞪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筷子夺过来扔在桌子上，“惹了孙媳妇儿生气，你别吃了！”</p>
楚心之有些哭笑不得。</p>
“奶奶，我真没事，你去看电视吧。”楚心之唇角勾弯起，露出一抹笑。</p>
盛老太太问道，“真没事？”</p>
“没事。”</p>
“那好，慢慢吃，奶奶去看电视了，有什么事叫一声。”盛老太太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到客厅坐下。</p>
盛北弦也没心情吃面了，绕到楚心之这一边，“宝贝，别气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人动手了。”</p>
楚心之的眼帘颤了一下。</p>
他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跟慕浥枭动手？</p>
根本不是好吗？</p>
楚心之沉默，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面。</p>
“宝贝，别生气了，对宝宝不好。”盛北弦摸着她的肚子，小声音道，“你不高兴，宝宝也该不高兴了。”</p>
楚心之喝了两口面汤。</p>
谁说她生气来着？</p>
她不生气。</p>
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p>
“瞧我这记性！”盛老太太正看着电视，突然想起一件事，朝楚心之说道，“楚楚，你等等啊，奶奶一会儿跟你说个事儿。”</p>
“好的，奶奶。”</p>
楚心之吃完面，擦了擦嘴，端起碗送到厨房，盛北弦要帮她端，被她拒绝了。</p>
盛北弦摇摇头，坐到客厅沙发上。</p>
“大哥，你和大嫂怎么回事？”盛北瑾问道。</p>
“她生我气了。”盛北弦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p>
盛北瑾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为什么？”</p>
“估计是见我跟人打架了，她生气。”</p>
盛北瑾皱眉，“不是拍婚纱照吗，怎么好端端地跟人打起来了？”</p>
“这件事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说。”</p>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见他们弟兄两人交头接耳，忍不住哼了一气，“什么打架？”</p>
老爷子听力不好，只听到“打架”两个字。</p>
“爷爷，你听错了。”盛北瑾扭头笑道。</p>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真当我耳朵聋？你们刚才说，找个时间打一架？”</p>
盛北瑾憋住笑，点头，“是啊，我们兄弟俩很长时间没过过招了，回头打一架，看大哥的武力有没有退步。”</p>
盛老爷子傲娇地仰着脸，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p>
“爷爷，我跟你说了，夜晚少喝点茶水，对身体不好。”</p>
“臭小子！”盛老爷子笑道。</p>
厨房里，林嫂正在切水果，见楚心之进来，忙放下水果刀，“少夫人，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来，给我。”</p>
“林嫂，我来吧，碗放在哪里？”楚心之颇为无奈。自从怀孕后，她在家里俨然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p>
“放洗碗池里吧，我一会儿再洗。”</p>
楚心之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看到盛老太太从卧室里拿出两个盒子。</p>
“楚楚，过来坐。”盛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p>
盛老爷子瞥了一眼盛老太太手中的盒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p>
盛老太太把两个盒子放在楚心之的膝盖上，“打开看看。”</p>
楚心之打开第一个盒子，是一套首饰，包括项链，耳坠，手链。项链是一串垂下来的海星，每一颗海星都镶着大小相同的钻石，最中间的一颗海星最大，镶的钻石也最大。</p>
耳坠和手链同样是海星造型。</p>
极尽奢华，耀眼。</p>
第二个盒子，也是一套首饰，不同的是，这套首饰用粉钻镶嵌，样式比方才那套简约。项链是一条很细的链子，中间的吊坠是一朵桃花。</p>
盛老太太笑着问，“漂亮吧。”</p>
“很漂亮。”楚心之点头，直觉盛老太太有话要说。</p>
“这是锦川先生下午送过来的。”盛老太太说道，看向楚心之，见她没有不高兴，才接着道，“他说，你订婚的时候没能赶上，这套‘命定桃花’是送给你的订婚礼物。结婚的时候，他希望你能邀请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席，这套‘漫天星河’是他送你的结婚礼物。这两套首饰，都是他亲手设计，亲手打造出来的，连上面的钻石都是他一颗颗镶上去的。”</p>
“楚楚，认父这件事奶奶起先让你自己拿主意，可，近来，锦川先生的用心，奶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你父亲，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当然，前提是他对你好，如果像楚锦书那样的父亲，你就是想认，奶奶也会反对。锦川他不一样，当他还不知道你是他女儿时，他便对你好得没话说，眼下，更是疼你。”</p>
“奶奶没逼你，你好好考虑。”</p>
盛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p>
客厅中一片沉默，没一个人说话。</p>
林嫂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这都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p>
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少夫人，吃水果。”</p>
林嫂看到搁在楚心之腿上的两套首饰，心中了然。</p>
下午锦川先生过来时，她也在。说实话，锦川先生对少夫人是打心底里疼爱，隔三差五的送补品过来，还送了好些小孩子的衣服。</p>
每次都笑得温和，说自己是孩子的外公。</p>
楚心之低眸，觉得首饰沉甸甸的。</p>
盛北弦坐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宝贝，你想认锦川就认吧，我不会阻拦。”</p>
楚心之刚想开口，想起自己正跟某人冷战呢。</p>
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p>
盛北弦：“……”</p>
楚心之转头对盛老太太说，“奶奶说的我都明白，我会考虑的，离婚礼还有些日子，我会在举行婚礼前回复他。”</p>
盛老太太放下心来，她就知道楚丫头是个乖巧懂事的。</p>
盛老爷子的手伸到果盘前，盛老太太以为他要吃，把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p>
盛老爷子端起果盘，对盛老太太不满道，“别老拿那些事烦楚丫头，她怀着两个孩子累着呢，成天说这些，平白惹她操心。”老爷子把果盘端到楚心之面前，“楚丫头，来，吃水果，想吃葡萄还是苹果，这还有猕猴桃。”</p>
盛老太太：“……”</p>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让她在楚楚面前提这件事。</p>
死老头子，戏真多，又唱红又唱白脸。</p>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一旁，笑着道，“爷爷，我自己来。”</p>
她接过果盘，用牙签扎着苹果块喂进嘴里。</p>
“甜吧？”盛老爷子笑呵呵的，“这苹果是你姑姑的朋友从国外寄回来的，又大又甜。”</p>
楚心之笑，“我回头得谢谢姑姑。”</p>
盛老爷子瞪向一旁的盛北弦，“没眼力见，也不知道替楚丫头端着果盘！”</p>
盛北瑾看得目瞪口呆，暗道，爷爷对楚心之也太好了，连大哥都只有被吼的份儿。</p>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打，且都是爷爷拿着棍棒抽他屁股。</p>
真到现在，他心里都有阴影。</p>
总觉得爷爷严厉。</p>
可，爷爷对楚心之，也太温和了。</p>
盛北弦伸手帮楚心之端着果盘，“宝贝，想吃哪个水果，我喂你。”</p>
话落，他扎起一颗草莓，喂给楚心之。</p>
楚心之看了他一眼，爷爷奶奶都在这里，她也不好冷脸，张口吃下草莓。</p>
“好吃吗？”</p>
“嗯。”</p>
盛北瑾想起老爷子的话，开玩笑似的，“大嫂，锦川是你爸爸，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想想，锦川多有钱，随便一套珠宝，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他旗下的珠宝品牌那么多，资产简直无法估量啊。”</p>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大嫂，你就大富婆了！”</p>
盛北弦沉了沉脸，抓起一块苹果砸向盛北瑾，“她不用继承锦川的财产，也是一富婆。”他的财产也不少好吗，他的都是她的。</p>
盛北瑾的脸被砸中了，歪着头向盛老爷子告状，“爷爷，你看大哥他，浪费食物，有违军人优良品质。”</p>
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活该！嘴欠。”</p>
盛北瑾：“……”</p>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p>
不大会儿，楚心之便困了，抱着两盒首饰起身回房。</p>
盛老太太见楚心之收了首饰，心里便有底了。</p>
回到房间。</p>
盛北弦跟着她进来，见她拉开衣柜，“宝贝，要洗澡吗？我帮你。”</p>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衣柜的最底层，然后，拉开另一个衣柜，里面是放被子的。</p>
她从中抱出一床被子，塞到盛北弦怀里。</p>
盛北弦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p>
“宝贝，有话咱好好说行不行？别……”</p>
楚心之推着盛北弦，往外走，要把他推出门外，盛北弦无语极了，但心她摔倒，只能顺着她的动作来。</p>
一步步后退，结果，退出了房门。</p>
砰的一声，门关上。</p>
盛北弦：“……”</p>
盛北瑾正准备上楼，就看到抱着被子的盛北弦，站在房门口，颇可怜。</p>
“呦，大哥，被赶出来了？”盛北瑾幸灾乐祸，倚在楼梯扶手上看笑话，“要不要来我房间打个地铺？”</p>
盛北弦笑，“要不要明天我跟奶奶提议，让他安排个相亲宴。”</p>
盛北瑾：“……”算你狠！</p>
盛北弦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叫了两声“宝贝”，楚心之直接将门反锁了。</p>
认命。</p>
抱着被子去客房。</p>
翌日，清晨。</p>
楚心之出了房门，看到站在门前，顶着黑眼圈的盛北弦。</p>
心情顿时好了几分。</p>
盛北弦软声央她，“宝贝，你别冻我了行不行？”他宁愿她像当初他追她那般，不高兴时对他耍脾气，又踢又踹他都高兴，可，对他冷脸，他真受不了。</p>
他昨晚一晚没睡。</p>
“宝贝。”他拉着她的手，“你要心里不舒坦，就打我，踢我也没关系，别不理我。”</p>
楚心之微抬眼帘。</p>
盛北弦将她的手蜷成小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他的手劲儿重，一下一下打在自个脸上，她都觉得疼。</p>
“盛北弦，你傻不傻？”</p>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盛北弦开心得像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将她的小拳头放在唇边亲吻，“宝贝，你不气了？”</p>
话落，俯身过去，要去亲吻她的唇。</p>
楚心之微微侧过脸。</p>
“宝贝？”</p>
“你先想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跟我说话。”她的语气严肃。</p>
盛北弦凝眉，她还没消气？</p>
“宝贝，不说话可以，你没说不能亲吻。”盛北弦突然道，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吻在她的唇瓣上，久违的香甜溢满唇齿，盛北弦贪恋不已，忍不住一再索要。</p>
唇上传来大力的吮吸，楚心之的脑子都快短路了。</p>
无赖盛北弦，就会钻她话中的空子。</p>
眼睛微眯，猛然间看到楼梯上的身影，楚心之一惊，猛地睁眼，看到了盛北瑾。</p>
盛北瑾举起双手，鼓掌。</p>
“啧啧，一大早就这么有激情。”</p>
盛北弦退开她的唇，扭头看向盛北瑾，“你皮痒了？”</p>
盛北瑾摸了摸鼻子，迅速下楼。</p>
早饭间。</p>
盛老爷子道，“今天是不是能拍完所有的婚纱照了？”</p>
楚心之想了下，还剩下两套婚纱，“今天应该能拍完。”</p>
“那就好。”盛老爷子边喝粥边道，“北瑜说下午能到，明天我们就可以准备准备，拍全家福了。”</p>
冯婉面带笑容，北瑜一回来，她的一双儿女就都在身边了。</p>
“爸，北瑜什么时候到机场，我派人去接她。”</p>
“她没说。”</p>
冯婉笑道，“算了，我一会打电话问问。”</p>
……</p>
最后两套婚纱都在同一个拍摄地点——城堡。</p>
上演浪漫主题。</p>
连婚纱都是梦幻少女般的设计感。</p>
抹胸的位置，是一朵大大的白色玫瑰花造型，绿色的花茎顺着腰线蜿蜒而下，直到裙摆，两片叶子正在腰间位置，为这套婚纱增添了一抹生命的色彩。</p>
裙纱篷大，颇具公主风。</p>
造型师给楚心之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头顶戴着一顶小巧华贵的皇冠，纤细的天鹅颈上是一条同样璀璨的钻石项链。</p>
楚心之脖子上原本戴的一对玉珠并没有摘下来。</p>
两条不同风格的项链重叠，竟没有出现一丝违和。</p>
反而，觉得古典高贵。</p>
盛北弦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如优雅的绅士，更如古堡中的王子。他站在空旷的城堡中，等待她的公主。</p>
楚心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待她走近，盛北弦伸出一只手，楚心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儿。</p>
这时，他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p>
不远处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真心感动地要哭了。</p>
之前在网上流传一张照片，盛北弦在订婚宴上单膝下跪，向楚心之求婚，当时，多少人被感动了。今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仍是觉得触动人心。</p>
盛北弦起身，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笑，“美丽的公主，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p>
楚心之点头。</p>
两人在地面跳起了华尔兹。</p>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喷泉，喷泉中央是白色的天使雕像，晶莹剔透的水珠飞溅起来，在阳光下折射成一颗颗闪亮的小珠子。</p>
祁兵看着这一幕，双手托腮，感叹道，“太梦幻了。”</p>
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鬼畜了，竟然做了双手托腮这个动作。</p>
拍完这套婚纱，紧接着换成另一套，进行室内拍摄。</p>
一整个上午拍摄得十分顺利。</p>
到此，所有的婚纱照都拍完了。</p>
只等明天穿着红嫁衣拍完全家福，楚心之就能在家休息了。</p>
……</p>
下午。</p>
盛北瑜从国外回来了。</p>
肯定是吃了点苦的，瞧着清瘦了一些，把冯婉给心疼的，忙嘘寒问暖，又是招呼她休息，又是让林嫂给炖补汤。</p>
盛北瑜搬了两个大箱子在客厅。</p>
“登记的时候行李箱出了点问题，我在国际机场一直等着行李箱运到才回来的，耽误了些时间。”盛北瑜蹲在地上把箱子打开，“这是给你们带的礼物。”</p>
冯婉软声道，“人回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p>
盛北瑜挑出两个盒子，“这是给爷爷奶奶的。”</p>
翻出了一个乳白色的袋子，“这是给……大嫂的新婚礼物。”她把袋子递给楚心之，连同两个绑在一起小盒子，一同交给楚心之，“里面是给小侄子的礼物。”</p>
又拿了蓝色的袋子，“这是给妈的。”</p>
冯婉笑着接过，“别忙活了，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让林嫂给你单独做点儿。”</p>
“妈，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p>
所有人的礼物送完了，盛北瑾伸着手，“我的呢？”</p>
盛北瑜站起身，“爷爷说了，军人不能收老百姓的礼。”她笑了笑。</p>
盛北瑾：“……”</p>
楚心之把礼物放回房间，忍不住叹道，盛北瑜出了趟国，堪比脱胎换骨，变化也忒大了。</p>
大概是之前被盛雨萱耍得狠了。</p>
她有所变化，总归是好事。</p>
放好礼物，猛然回头，看到盛北弦站在她身后。</p>
“你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楚心之抱怨道，“这样很容易吓到人的知不知道。”</p>
盛北弦十分无辜，“我刚刚走路挺大声的，宝贝想得出神，没注意到。”</p>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往外走。</p>
盛北弦捉住了她的手，“宝贝，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p>
“说。”</p>
“咳。”盛北弦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猜，是因为拍那张美女与野兽的照片？”</p>
他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生气的，之后，他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p>
拍之前，她就不情愿，后来被他逼迫地不得反抗，她生气也可以理解。</p>
楚心之抿了抿唇。</p>
嗯，总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p>
盛北弦低垂下眸子，见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p>
“宝贝，那组照片的尺度真不大，等照片出来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p>
楚心之蹙眉。</p>
他以为她是气那组照片的尺度？</p>
她气的是，当时有人在，他竟强迫她做那些羞耻的动作。</p>
盛北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宝贝，拍婚纱照，一辈子也就一次，我当然想着，要极尽完美，将来才不会有遗憾。纵使昨晚的行为过分了些，可我觉得并没有错处。”</p>
哟！</p>
刚刚还积极道歉，现在又说自己没错处。</p>
他要是没错，她生气，岂不成了无理取闹。</p>
翌日，清晨。</p>
盛老太太盛了一碗粥，道，“北弦，摄影师什么时候过来？”</p>
“我约了上午十点。”</p>
“时间上倒还来得及。”盛老太太说道，“一会儿吃完饭，都给我回屋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全家福一定得拍得好看。”</p>
冯婉插话道，“以辉怎么办？他还有工作。”</p>
盛以辉道，“爸提前跟我说过了，已经请好了假。”</p>
盛老爷子放下勺子，看向盛北瑾，“军部的调令还没有下来？”</p>
盛北瑾回：“还没呢，既然我已经递交了申请，那肯定是留在h市，没跑儿。”</p>
“你也别太大意，万一出现变数。”盛以辉道。</p>
盛北瑾摇摇头，“不可能，我回国第一天，h市军部的车都配下来了。”</p>
盛以辉笑了笑，不再说话。</p>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有出息。老爷子的下一代，他大哥盛以铭从商，他从政，盛以蓉虽上了军校，也不过是个文艺兵，且因为身体缘故，早早就退役了。</p>
到了孙子辈，盛北弦随了他的父亲，从商，盛北瑾却承了老爷子的志愿，从军，眼下才二十五岁，已经是少将军衔，实在了不得。</p>
说出去，老爷子的面上都是光。</p>
盛以辉自然也是以这个儿子为傲。</p>
吃过饭后。</p>
店里送来了一整套凤冠霞帔，盛北瑜看着楚心之手中端着的红嫁衣，忍不住艳羡，“将来我结婚，也要办一个中式的，穿嫁衣，坐花轿。”</p>
盛北瑾往嘴里扔了一瓣桔子瓣，“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其次，你得有个男朋友，再者，你得有个男朋友。”</p>
盛北瑜：“…。”</p>
从桌上抄起一个橘子砸了过去，盛北瑜一伸手，接住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p>
盛北瑜大叫，“妈，你看我哥。”</p>
冯婉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换衣服去，一会儿摄影师就该过来了。”</p>
冯婉穿着橘红色的长袖蕾丝裙，边整理头发边往客厅走。</p>
盛老太太也换好了，一身墨绿的旗袍，外面搭着黑色的披肩。</p>
老太太转头看了冯婉一眼，道，“回去换一件。”</p>
冯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并未觉得不妥，“妈，我穿这个不好看吗？”</p>
“不是不好看，楚楚今天穿红色的，你这，撞色了，赶紧回去换一件。”</p>
冯婉：“……”</p>
她这是橘红色，与正红差好几个色号呢。</p>
黑着一张脸，回去换了一套裙子。</p>
盛北弦从卧室出来，满面愁容。</p>
“怎么了？楚丫头还没穿好？”</p>
“她不会穿，我也不会。”</p>
“得，我去看看。”盛老太太起身。</p>
房间里，楚心之对着床上左一件右一件的纱裙犯难了，她就只会穿肚兜，刚刚百度了半天，找了几样穿嫁衣的方式，可款式不同，穿法也不一样。</p>
盛老太太进了房间。</p>
“奶奶？”</p>
“北弦说你不会穿，奶奶过来看看。”</p>
“奶奶会穿么？”</p>
盛老太太笑呵呵的，“应当是会的。”</p>
她拿起一件纱裙，“先穿这件，系带从腰后缠一圈绕到前面来，系上。”</p>
一件件穿下来，楚心之的身上都出汗了。</p>
最后，套上外衫。</p>
绣金凤的嫁衣逶迤曳地，对襟领口紫苏缠绕，一直垂直脚踝，宽大的水袖同样垂地，缠绣着银丝并蒂莲。</p>
楚心之尚未化妆，只素面朝天，便已经美得夺目。</p>
盛老太太见了，掩不住的喜欢，“真好看。”</p>
楚心之低头看了一眼，“奶奶以前结婚也是穿嫁衣吗？”</p>
“才没。”盛老太太望着一处，回忆道，“奶奶成婚时，是组织定下的，就穿着一身军装，胸前绑朵大红花。”</p>
“不过啊，当时参加的人多，也算轰动一时了。”盛老太太说着，面露骄傲，“我当时可是军中一朵花，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你看看小辈儿的样貌就知道，他们都是随了我。”</p>
楚心之有些想笑，估计爷爷听到这话该不乐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