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3章 楚心之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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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径直向楚心之走来，离她一步之远，“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身体还好吗，孩子可有闹腾？”</p>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父一般。</p>
自上次分别，楚心之和锦川都没再见过面。</p>
虽然，其中有两次，锦川主动去了盛家老宅，都被盛北弦以各种借口，避开了两人的见面。</p>
锦川心里对这个女婿气得不行，偏生，他是唯一亲近楚心之的人，他作为一个长辈，却不好说他的不是。</p>
楚心之面带微笑，“锦川先生。”</p>
她只想象征性的跟锦川打了招呼，没说别的，更没回答他的问题。</p>
楚心之这态度，摆明了要与锦川划清界限。</p>
锦川也不恼，嘱咐了她几句照顾好身体之类的话，便转身与其他人打招呼。</p>
现场的人，仍处于懵圈中。</p>
不明白，国际大师为什么主动前去给楚心之打招呼。</p>
难道就因为她是盛家的少夫人？</p>
恐怕不尽然。</p>
锦川先生刚刚只对楚心之一个人热情，对她身边的盛少可没多的表情。</p>
晚会开始了。</p>
一般的慈善晚会都有公开的平台，有主持人，前来参加的商业人士，明星，都会上台募捐资金。</p>
可——</p>
今晚不太一样。</p>
说是慈善晚会，不如说更像一个聚会。</p>
没有主持人，没有新闻媒体，连主办方都没出现。</p>
大家进入宴会大厅后，会直接将自己的募捐资金交给幕后工作人员，之后再公开募捐金额。</p>
听起来是个新奇的方式。</p>
舒云嘉前来，代表国内的sl集团，他，是sl的总经理。</p>
早前，听说他结婚了，作为sl集团总经理夫人的蒋言玉也是要公开亮相的。只是，舒云嘉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唐念念，就耐人寻味了。</p>
出席晚会带两个女伴？</p>
艳福不浅啊！</p>
蒋言玉出身普通，这样高档的晚会她从没参加过，之前也不是没陪着顾倾倾那位大小姐参加宴会，只是那些宴会都是年轻人举办的，以玩为主。</p>
今晚的宴会却是格外隆重、正式，她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p>
即便这样，还要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她怕摔倒，给舒云嘉丢人。</p>
蒋言玉一手挽着舒云嘉的胳膊，一手提着裙摆。她今晚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抹胸长裙，裙摆有些长，腰部位置略微紧窄，勒得她难受。</p>
这件礼服，是舒云嘉准备的，显然不是她的尺寸。</p>
明知道不合身，蒋言玉还是硬穿在了身上，她连呼吸都是浅浅的，生怕将裙子撑裂了。</p>
站在她身边的唐念念，看上去就自信很多。</p>
唐念念之前跟母亲定居国外，父亲死后，留下的遗产颇丰，她从小生活质量好，贵族礼仪从未落下。</p>
这样的场合，她很适应。</p>
唐念念穿着一件珍珠白的抹胸小短裙，脸上化着淡妆，像个小公主。</p>
她与蒋言玉同岁，在照顾唐母的那些日子里耽误了学业，唐母死后，她一直跟舒老爷子住在舒家，并没有再上学，当上了名副其实的小公主。</p>
“蒋姐姐，一会儿云嘉哥跟人说话时，你不用说话，只微笑就好了。”唐念念声音清甜，端着温和的微笑。</p>
在人前都是以舒云嘉的妹妹自居，可她从不称呼蒋言玉为“大嫂”。</p>
蒋言玉眸光暗了一下，唐念念这是在嘲讽她不懂晚会礼仪？</p>
“你也是。”蒋言玉回了她一句，“不要说话，只保持微笑就好。”</p>
只要她不高兴，就能把除了舒云嘉以外的任何人，打击地体无完肤！</p>
蒋言玉的性子本就这样。</p>
或者说，楚心之，顾倾倾，陶媛的性子都这样，吃不得亏，自个不高兴了，也不会让别人高兴。</p>
这也是她们为什么能成为好朋友。</p>
一秒钟，唐念念就变了脸色，“蒋姐姐，你怎么能……”</p>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姐。”</p>
“……”</p>
舒云嘉眉头微蹙，低声道，“什么场合？还拌嘴。”</p>
这话听在唐念念的耳朵里，俨然成了舒云嘉在帮她说话。她朝蒋言玉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p>
蒋言玉抿唇不语。</p>
唐念念更为得意，一口一个“云嘉哥”，叫得蒋言玉头皮发麻。</p>
她知道，唐念念喜欢舒云嘉。</p>
从唐念念住进他们婚房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p>
在别墅里，唐念念的姿态，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主人，而她蒋言玉，只是一个寄居在此的小丑，那一纸结婚证，根本做不得数。</p>
不远处，楚心之端着一份点心，朝蒋言玉看去。</p>
她看得出，蒋言玉并不快乐，她笑容中的痛苦那么明显，脸上分明化了妆，却丝毫掩藏不住面容的憔悴。</p>
还有，舒云嘉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p>
两人婚礼那天，那个女孩子好像也在，与舒老爷子十分亲近。</p>
“宝贝在看什么？”盛北弦挑了一块小巧的点心喂进她嘴里。</p>
楚心之嚼了几口，缓缓道，“在看蒋言玉，她好像与云嘉闹了矛盾，不太开心。”</p>
盛北弦又挑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点心喂她，“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夫妻，不会幸福，既然不幸福又谈何开心？”</p>
楚心之听完，有片刻失神，收回了视线，看向盛北弦，“盛先生的感悟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深了？”</p>
盛北弦挑眉，“小东西，你笑话我？”</p>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在夸你？”</p>
“……”</p>
楚心之看着那些商业大腕纷纷投过来的目光，顿时觉得压力大，“盛先生，你不去跟那些巨鳄们交流商业心得，陪我在这里吃点心，太不符合你的身价了。”</p>
盛北弦抬眸，环视一圈。</p>
果然看到了那些人翘首以盼的姿态。</p>
淡笑，“比起交流心得，我更喜欢跟……”</p>
后面的话，被楚心之一块点心堵了回去，盛北弦吃了满嘴的甜腻。有前车之鉴，楚心之担心他会在公共场合说出雷人的话。</p>
“小嫂子，你们可真有情趣，慈善晚会上也要秀恩爱。”韩子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径直走到两人面前。</p>
被人调侃惯了，楚心之这回倒是没脸红，笑着回击，“听说，韩奶奶一天之内给你找了六个相亲对象，上午两个，下午三个，晚上还有一个。这事儿，是真的？”</p>
韩子赫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p>
眼神怪异地看着盛北弦，“大哥，你的家教有问题！”</p>
这才过了多久，天真烂漫的小嫂子怎么变成腹黑毒舌了。</p>
盛北弦看着楚心之，勾起唇角，“我惯的，你有意见？”</p>
韩子赫：“……”</p>
抚着额头，无语了。</p>
以后，谁还能在这对腹黑夫妇面前占得了便宜，大哥的战斗力已经够强悍了，现在还来了一个楚心之，损起人来面不改色，太可怕了！</p>
他想回火星。</p>
“不过，这事儿小嫂子怎么知道？”韩子赫问。</p>
这种有损他形象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外传？难道是跟她相亲的那几个女人传出去的？直觉不太可能。</p>
楚心之吃了口小蛋糕，故意不说。</p>
“大哥，你管管小嫂子，我怎么着也比她年纪大，这么吊我胃口合适吗？”韩子赫放下酒杯，苦着脸看向盛北弦。</p>
盛北弦：“我惯的，你有意见？”</p>
韩子赫：“……”</p>
楚心之又吃了口蛋糕，慢悠悠道，“哦，我忘了告诉你，六个女人中有两个还是我和奶奶给你挑选的。”</p>
什么？！</p>
韩子赫瞪大双眼。</p>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楚心之解释，“那天，韩奶奶邀请我和奶奶喝下午茶，顺便帮你挑选相亲对象。”</p>
韩子赫：“……”</p>
原来这事儿，小嫂子也参与了。</p>
楚心之想起韩子赫之前的女朋友，好奇问道，“你和孟涵分手了？”</p>
“没有。”韩子赫端起旁边的一杯红酒，轻啜着，“打算先冷淡一段时间，总对着一个女人，我也会审美疲劳。”</p>
最初的新鲜感好像快消耗完了。</p>
韩子赫也想过跟孟涵结束这段关系，可心里又有点不舍，便顺其自然地搁置了，不分手也不联系。</p>
楚心之对他的话呲之以鼻。</p>
“韩大少，相信我，这么玩儿，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这一点，楚心之十分确定。除非韩子赫不打算娶一个心爱的女人。</p>
将来他要是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孩，绝对会对如今的行为后悔莫及。</p>
“你是说孟涵？”</p>
楚心之摇头，显然韩子赫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不是说孟涵，我知道，你和孟涵迟早会分手。”</p>
孟涵，她了解不多，总共说了那么几次话，她却看出，孟涵是个有心往上爬的女孩，不甘平庸又没能力，唯一的捷径就是靠着韩子赫往上爬，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p>
楚心之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p>
“为什么？你不喜欢孟涵？”楚心之对孟涵的态度，他有些看不懂，“孟涵不是小嫂子的同班同学吗？你们的关系还很好。”</p>
楚心之愣了一下，“她跟你说我跟她关系很好？”</p>
韩子赫蹙眉，孟涵虽然没跟他明说，可她传达的意思就是，她与楚心之很要好。</p>
楚心之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没说破。</p>
她不好在背后说道人家的不是。</p>
盛北弦扣着楚心之的肩膀，转头看向韩子赫，“那边有不少美女，你可以走了。”</p>
韩子赫：“……”</p>
不就是跟小嫂子多说了几句话吗？</p>
舒云嘉带蒋言玉认识了几个熟人，便放她离开了。</p>
蒋言玉纵观全场，也没自己认识的人，除了楚心之。</p>
可她有盛北弦陪伴，大概抽不出时间跟她聊天。</p>
况且，她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p>
楚心之看到蒋言玉的眼神，十多年姐妹之间的默契，只肖一眼，她就能明白蒋言玉的心思。</p>
“我去跟颜如玉说几句话。”楚心之跟盛北弦说了一句，便往蒋言玉的方向去。</p>
蒋言玉见她走了过来，抬步向她走去，“之之？”</p>
“想离场了？”楚心之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冰凉。</p>
一瞬间，蒋言玉卸下了伪装，连带着满身的疲惫都卸下了，好像楚心之在她身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注意形象。</p>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笑容假的很。”</p>
楚心之动了动唇，笑容从她嘴角蔓延开，“我也不喜欢，不过也没办法，云嘉在生意场上，你身为他的妻子，这样的场合恐怕以后会经常遇到。”</p>
楚心之有意将话题往舒云嘉身上引。</p>
蒋言玉的眸子，倏尔黯淡无光。</p>
“舒云嘉旁边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楚心之看向唐念念。</p>
蒋言玉看了一眼，唐念念站在舒云嘉身边，笑容大方，热情地跟那些生意人攀谈，很是得体从容。</p>
“她是唐念念，云嘉的…。干妹妹。”</p>
“干妹妹？”楚心之惊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舒云嘉什么时候多了个干妹妹。”</p>
蒋言玉从唐念念口中了解到，当初，就是她妈妈将心脏给了舒云嘉，才救了他一命。</p>
对待救命恩人的女儿，舒云嘉自然会不一样。</p>
可——</p>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之之说，这样说出来，之之肯定会知道舒云嘉之前有心脏病的事。所以，她只能选择隐瞒，“我也不太清楚，爷爷好像很喜欢她，让她留在国内。”</p>
“唐念念是怎么个意思，她喜欢舒云嘉？”楚心之再次将目光投在唐念念身上，那样明显的眼神，舒云嘉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把她放在身边。</p>
置蒋言玉于何地！</p>
两人结婚还不到一个月。</p>
“嗯，她是喜欢舒云嘉。”唐念念不仅喜欢舒云嘉，还想得到他，这是事实。</p>
唐念念总会时不时在舒云嘉面前提起国外的事情，在别墅里衣着暴露，有意勾引舒云嘉，甚至去过舒云嘉的卧室。</p>
她要是看不出唐念念的目的，就是她傻了。</p>
楚心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去找舒云嘉问清楚，他什么意思啊！”</p>
她见不得蒋言玉受委屈，更见不得舒云嘉的态度。</p>
“别，之之，你别去！”蒋言玉拉着楚心之的手，眼神带着哀求，“之之，我不想让云嘉更加厌恶我。”那些委屈，她一个人吞进肚子里就好了。</p>
下意识的，她就用了厌恶这个词。</p>
却也是事实。</p>
舒云嘉本来就厌恶她，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p>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怨恨，嘲讽……无论哪一种，她都承受不住。</p>
可，他转眼就能跟唐念念笑着回忆过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p>
这也是为什么，唐念念能在她面前嚣张。</p>
楚心之顿住脚步，望向蒋言玉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p>
颜如玉说，舒云嘉厌恶她？</p>
“之之…。”蒋言玉哽了一下，带楚心之到一个角落。</p>
两个女孩子坐在角落的沙发上。</p>
“我不知道云嘉是怎么跟你解释那一晚的事，但我，真真实实欠你一个解释，之之。”蒋言玉看向楚心之，眼中的愧疚涌现，“那一晚，云嘉喝醉了，我却清醒着，他叫的是你的名字，我代替你应了，不仅回应了他对你的呼唤，还回应了他对你的爱。”</p>
蒋言玉鼻子发酸，眼眶水润。</p>
“之之，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舒云嘉，可，我爱他。”蒋言玉流着眼泪，跟楚心之道歉。</p>
那一晚的情景不停地在她脑中重放。</p>
她想起了舒云嘉一遍又一遍喊着楚心之的名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应他，最后丧失了理智。</p>
楚心之抬起手，用手背给她擦眼泪。</p>
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蒋言玉哭过。</p>
“颜如玉，你太傻了！”楚心之抹着她的眼角，“你真的太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p>
“这么委屈，这么痛苦，值得吗？”楚心之问。</p>
蒋言玉摇头，吸了吸鼻子，不再哭泣，怕被人看到了会笑话，“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已经这样了。”</p>
她想过离婚的，可她放不下，又舍不得。</p>
“他对你不好，是吗？”楚心之撩起她垂到脸侧的发丝，挂到耳后，她心疼这样的蒋言玉。</p>
蒋言玉说：“我也奢望，有一天，他能够看到我的感情，哪怕不爱，也能试着相敬如宾，相伴到老。”</p>
“之之，答应我，不要劝舒云嘉什么，我想保留最后的尊严。”蒋言玉看着楚心之。</p>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楚心之点了头。</p>
蒋言玉凑过去，抱住她，“谢谢。”</p>
她庆幸，有楚心之这样的朋友，她可以跟她诉苦，不管谁对谁错，她总是站在她这边。这种感觉，太好了。</p>
楚心之轻拍着蒋言玉的背，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p>
舒云嘉和蒋言玉的事，真追究起来，有她的原因在，是她，成了舒云嘉的心结，成了蒋言玉痛苦的根源。</p>
她无法劝说舒云嘉放弃对她的感情，也无法劝蒋言玉放弃对舒云嘉的感情。</p>
他们两人，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也不想出去，这叫等在胡同外面的人怎么办？</p>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p>
感情的事，本就说不明，理不清。</p>
她自己都还是个半知半解的人，哪里好意思去开导别人。</p>
她只求舒云嘉和蒋言玉中，有一个人能醒悟过来，这样于两人都好。</p>
想了一下，楚心之还是觉得劝说蒋言玉要容易一些。</p>
“颜如玉，作为朋友，我不想说违心话，我是不赞成你这样坚持的，我总觉得，再多的喜欢，也比不过自己的开心快乐来的重要。我担心你坚持下去，会受伤。身体受了伤，时间会愈合伤疤，可心伤了，该怎么补救？”</p>
她不能将话说的太决绝，只能留一半让蒋言玉自己拿主意。</p>
蒋言玉直起身子，看着她，“之之，我想再坚持试试看，如果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我会放弃的。我才二十岁，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或许有一天，我会想通，放下这段感情。”就像之前劝舒云嘉放弃那样。</p>
楚心之松了一口气。</p>
她还真怕蒋言玉一条路走到黑。</p>
蒋言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挪动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舒云嘉，目光仍是痴恋的，“之之，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好像都没为自己活过，我爸妈把我每一步要走的路都规划好了，我按照他们的意思，上学，考大学，学会计，他们容不得我的人生出现一丝偏差。记得有一次，你问我，如果爸妈没有为我规划未来，我会做什么？我当时没有答案，是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这一生，算是为爸妈而活。唯一自私了那么一回，却落到这个下场。”</p>
她自嘲一笑。</p>
楚心之拧着眉。</p>
为她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莫可奈何。</p>
蒋言玉的性子，在她们四人中，最为沉静，却也是最敏感的，她为别人考虑已经成了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p>
舒云嘉一事，是她第一次自私，选择了成全自己，可换来的结果，是这样的残忍。</p>
唐念念举着香槟，寻找蒋言玉的身影。</p>
“蒋姐姐好像跟盛家的少夫人很熟？”唐念念喃喃道。</p>
来国内的时间不长，唐念念却将国内商业圈的信息打听了个遍，不是感兴趣，只是想与舒云嘉有更多的话题。</p>
舒云嘉听到她的话，朝蒋言玉看去。</p>
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神色都严肃。</p>
“蒋姐姐看起来好像哭过。”唐念念看到了蒋言玉红红的眼眶。</p>
蒋言玉感觉到有视线盯在她身上，下意识看向舒云嘉。</p>
舒云嘉淡淡地看了一眼，别过脸。</p>
楚心之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p>
“我陪你。”蒋言玉跟着起身。</p>
“你坐着吧，上个洗手间而已，又不是小学生，还要拉着人陪。”楚心之笑出声，提着裙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p>
蒋言玉还是跟在她身后，“你怀着孩子呢，那边的光线不好，万一摔了怎么办？”</p>
“好吧。”</p>
蒋言玉挽着楚心之的手，送她到洗手间门口。</p>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进去就好。”楚心之松开蒋言玉的手，自己进去了，蒋言玉就站在门口等她。</p>
楚心之上完厕所，打开隔间的门，猛地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面前，吓了一跳。</p>
待看清，才认出她是戚宁的妈妈，梅丽芳。</p>
不对。</p>
戚宁真正的妈妈应该是高蕾。</p>
梅丽芳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无比狰狞。</p>
戚邵东因挪用公款、贪污、草菅人命等多项罪名被抓，戚宁也不知所踪，戚家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包括房子。</p>
梅丽芳只能住在娘家。</p>
她看向楚心之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怒火，“楚心之，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就是你！害了我女儿，害得她无家可归！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报仇！”</p>
梅丽芳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楚心之下意识后退，却被梅丽芳一把抓住，她握着楚心之的手腕，将刀子插进自己的腹部，“救命！救命！”</p>
尖叫了两声，梅丽芳已经倒在地上。</p>
蒋言玉站在洗手间门口，最先听到声音，冲进来的时候，看到楚心之的手里握着刀，洁白的裙上染满了血，一只手上都是血，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腹部在流血。</p>
“之之！”</p>
楚心之惊魂未定，怔怔地看向蒋言玉，“我没杀她。”</p>
蒋言玉握着楚心之的手，“你听我说，之之，你别害怕，人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害怕。”蒋言玉夺过楚心之手中的刀子，不停用裙子擦拭上面的指纹。</p>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情况，根本说不清。</p>
“不，颜如玉，不是……”</p>
话没说完，几个女人冲了进来，她们也是听到叫声过来的。</p>
“啊！”几个女人吓得后退，“杀人了！杀人了！快打110！”</p>
盛北弦环视了一周，没看到楚心之的身影，又听到有人说“杀人”，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大跨步地冲了过去。</p>
也不顾那是女厕，拨开众人，走到楚心之身边，将她拥入怀中。</p>
“宝贝，别害怕。”</p>
众人一阵唏嘘，外人眼中的盛北弦，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般缱绻深情地去呵护一个女人。</p>
慕浥枭眸光阴沉，冷冷地看着两人。</p>
“有没有受伤？”他拉着她左右观看，确定了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才松了口气。</p>
锦川也冲了过来，看到楚心之礼服上沾染血迹，心惊不已，“楚楚，你有没有事？”</p>
楚心之摇头。</p>
锦川猛地松口气，她没事就好。</p>
舒云嘉和唐念念也过来了，“啊！蒋姐姐，你……杀人了！”</p>
蒋言玉手里握着刀，衣服上沾着血，手上也都是血，确实像是她杀的人。</p>
舒云嘉向楚心之看去，她埋在盛北弦的怀里，全然依赖着他。</p>
他，又来晚了一步。</p>
“不是！不是蒋言玉杀的人！”楚心之从盛北弦怀中退开，看向众人。</p>
“这里就你们两人，不是她杀的人，难道是你？”人群中有人反问。</p>
盛北弦一记眼神过去，那人闭了嘴。</p>
现场发生命案，有人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赶过来。</p>
梅丽芳被送进了医院。</p>
案发现场的蒋言玉和楚心之无疑成为嫌疑人。</p>
警察的目光在蒋言玉和楚心之身上流转，在看到抱着楚心之的盛北弦时，面露诧异。</p>
掩唇干咳两声，警察开始盘问，“到底怎么回事？当事人能否说清楚。”</p>
几个女人纷纷叫嚷。</p>
“我们不知道啊，一进来就看到那个女人倒在地上，舒夫人手里拿着刀。”其中一人指向蒋言玉。</p>
“是啊，我也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冲进来的，跟我没关系。”</p>
“我冲进来时，人已经倒在地上了，盛少夫人和舒夫人都在，她们两人身上都是血。”</p>
“我们就不更清楚了！听说杀人了才跑过来看看。”</p>
“……”</p>
现场一片混乱。</p>
录口供的警察，将众人的说辞一一记录下来，最后看向楚心之，“还请盛少夫人说一下具体情况。”</p>
“不用查了，人是我杀的！”蒋言玉一口咬定。</p>
“蒋言玉！”楚心之有些生气，“是这样的，我从洗手间出来，梅丽芳叫住了我，大喊着要杀了我，我下意识闪躲，谁知道她却是将刀子塞进我手中，捅向了自己的腹部。”</p>
说起来太过荒谬，但这就是事实。</p>
警察也不相信。</p>
为难地看着盛北弦，“只怕，要请少夫人到警察局走一趟。”他看向蒋言玉，“还有这位小姐，也要跟我们走一趟。”</p>
盛北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如黑云压山。</p>
几个警察心惊胆颤，不知说什么好。</p>
他们自然知晓盛北弦的身份，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可——牵扯到命案，他们没法儿交代啊。</p>
“我看今天谁敢带走她！”</p>
一句话，掷地有声，带着盛北弦一贯的冰冷无情。此时的他，仿若天神，护着怀中的人，有他在，别人休想动楚心之分毫。</p>
现场无人敢再说话。</p>
几名警察冷汗涔涔，也不敢吭声，没人敢跟盛北弦叫板。</p>
直到一名中年男人匆匆赶来，连忙上前，“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盛少一个交代，盛少夫人受惊了，可以先回去等消息。”</p>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不明白局长的意思。</p>
中年男人扭头瞪向几人，盛老爷子什么身份，让他老人家的嫡孙媳妇儿进警察局，像话吗？！更何况，盛少夫人肚子里怀着孩子，她要是在警察局里发生个好歹，把他的脑袋剁了都赔不起。</p>
“蒋言玉呢？”楚心之问。</p>
“这位小姐恐怕需要跟我们走一趟。”</p>
楚心之眉心一拧，“不行。”她看向盛北弦，“不能让蒋言玉进去。”</p>
这件事，她心知肚明，不关蒋言玉的事。</p>
她知道蒋言玉的想法，洗手间这样的地方，没有监控录像，出事时，刀子上都是她的指纹，身上又染着梅丽芳的血，十张嘴也说不清。</p>
蒋言玉担心她怀孕，不能进警察局，才想着将罪名担下来。</p>
她怎么这么傻？</p>
这是谋杀案啊，没有证据证明清白，是要坐牢的！</p>
盛北弦目光冷冷地扫向看热闹的一众人，声音阴沉可怕，不容置喙，“那个女人的死，与楚心之没有半分关系，现场的人，谁胡乱造谣，就是与我盛北弦作对！与鼎盛国际作对！与整个盛家作对！”</p>
最后三句话，一字一顿。</p>
众人心颤。</p>
与盛北弦作对，绝对是脑抽了才会干的事，与鼎盛国际作对，估计某某公司、某某集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与整个盛家作对，呵呵，祈祷你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p>
本是威胁的话，从盛北弦的嘴里说出来，便不叫威胁，盛少会把它变成现实。</p>
楚心之被盛北弦带走了。</p>
回到盛家老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p>
盛老爷子和盛老夫人都还没休息，盛以辉和冯婉也在屋子里。</p>
盛家老宅，灯火通明。</p>
盛老爷子并不知道慈善晚会发生了命案，只是想晚会十点就结束了，两人到十一点还没回来。</p>
能不叫人担心？</p>
林嫂倒了水端给盛老爷子，“老爷子快别担心了，兴许是散场后，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出去玩儿了。”</p>
“问题是，两人的手机没一个能打通！”</p>
“这……”</p>
“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管家从外面进来，“看到大少爷的车开进来了。”</p>
盛北弦抱着楚心之进屋，他西装外外套披在她身上，裙摆上的一处血迹仍是露了出来。</p>
“楚丫头怎么了？！”盛老爷子一脸担忧，从沙发上起身。</p>
盛北弦停下脚步，“爷爷别担心，她没事。”</p>
“晚会上发生了命案，跟楚楚有点牵扯。”</p>
“命案？！”盛老太太惊讶。</p>
盛老爷子一脸严肃。</p>
有点牵扯？</p>
恐怕不是有点牵扯这么简单。</p>
看着楚心之疲惫的脸，盛老爷子摆手，“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p>
舒家别墅。</p>
因着盛北弦这一层关系，蒋言玉并没有被抓进警察局，只派了几名警察守在别墅外。</p>
“蒋姐姐，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要是你杀的，你就早点去自首，总不能让警察天天守在外面吧，多吓人。”</p>
唐念念坐在沙发上，扣着指甲上的水钻。</p>
蒋言玉的礼服上染了血，手上也是血，没精力跟她拌嘴，转身往楼上走。</p>
“你！”蒋言玉的无视，激怒了唐念念。</p>
还真以以为自己是云嘉哥的老婆了，不过是个靠手段爬上床的贱人！</p>
“等一下。”舒云嘉叫住了蒋言玉，问她，“到底怎么回事？”</p>
蒋言玉抬起的脚放下，转过身来，看着舒云嘉，“我不清楚。”</p>
“当时，只有之之和那个女人在洗手间，那个女人应该是故意自杀想嫁祸给之之。”蒋言玉只说了自己知道的，她清楚，不管楚心之和梅丽芳之间有什么恩怨，楚心之都不可能杀人。</p>
可——</p>
那种情况下，如何能证明清白……</p>
翌日，清晨。</p>
经过救治，梅丽芳醒了。</p>
三名警察守在病房外，两名警察正在病房内录口供。</p>
梅丽芳抓着一名警察的手，惨白如纸的脸带着惊慌，“警察同志，就是楚心之，楚心之要杀我！”</p>
她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咧嘴。</p>
“警察同志，楚心之这是谋杀，你们一定要逮捕她！”</p>
警察将她的手掰开，“说说当时的情况。”</p>
“她从洗手间的隔间里出来，我正在盥洗台旁洗手，她突然叫住了我，我没注意她手中拿着刀，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她一刀刺过来，我躲避不及。”</p>
话落，梅丽芳捂着脸哭起来，“我的女儿之前跟楚心之有过节，可她已经失踪了，楚心之找不到她，就把仇记在我身上，她是想要我的命啊！”</p>
两名警察录完了口供，交代了几句，出了医院后，直奔盛家老宅。</p>
庄严肃穆的盛家别墅，百年屹立不倒。</p>
光是看着这种独具特色的别墅，便生出畏惧之感。</p>
盛家的权威，不是谁都能挑战的。</p>
警察吞咽了口唾沫，抬步走了进去。</p>
管家向老爷子通报了一声，两名警察才跟着他进去。</p>
客厅中。</p>
盛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如劲松，他的身旁坐着盛家的老夫人，绛红色的旗袍透着端庄，却也显得威严。</p>
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盛北弦，楚心之。</p>
冯婉则坐在单独的沙发上。</p>
两名警察朝盛老爷子鞠躬，万不得已，他们真不敢到盛家打扰老爷子。</p>
其中一名警察说道，“梅女士已经醒了，她亲口指控是……盛少夫人谋杀她。”警察看着楚心之。</p>
她穿着浅黄色的休闲棉裙，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仿佛盛了一汪泉水，澄澈、平静。即使他们指控她杀人，她的面容仍旧冷静。</p>
楚心之动了动唇，耳侧响起了盛北弦冰冷的声音，“你们断案，难道就只凭当事人一面之词？据我所知，想要查明事情真相的方法有很多。第一，慈善晚会受邀名单中，并没有梅丽芳，她混进宴会厅，目的本就不纯！第二，走正常通道进入宴会大厅的贵宾，都会通过安全检查，楚心之不可能带进刀具。第三，如果楚心之真想杀人，不会捅无关紧要的位置，医院的伤口检验报告显示，梅丽芳的伤口不致命，且伤口深度，不足一寸！”</p>
仅此三条，几名警察哑口无言。</p>
“其余的还用我多说吗？”盛北弦冷冷地睨了一眼，“梅丽芳意欲自杀，陷害他人，我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p>
盛老爷子轻咳一声，原来北弦早有准备，害得他担心。</p>
“老头子我以名誉担保，孙媳妇儿她不可能杀人。”</p>
“爷爷。”楚心之看向盛老爷子，感动不已。</p>
整个华夏恐怕没人不清楚，盛老首长的一句“以名誉担保”，分量有多重。</p>
几名警察惶恐，忙站起身，“老首长严重了，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还盛少夫人一个清白。”</p>
管家送走了警察。</p>
盛老爷子握着拐杖，“这事儿得尽快查明，必要的时候，让你二叔去警察局跑一趟。”</p>
盛北弦点头，“爷爷放心，我能解决。”</p>
当天上午，网上就出现了一个匿名帖子。</p>
大致内容为，盛少夫人杀了人，人虽抢救了回来，但盛家以权势压人，不肯让盛少夫人绳之以法。</p>
有图有真相。</p>
图片正是梅丽芳神色憔悴躺在病床上。</p>
锦川径直向楚心之走来，离她一步之远，“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身体还好吗，孩子可有闹腾？”</p>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父一般。</p>
自上次分别，楚心之和锦川都没再见过面。</p>
虽然，其中有两次，锦川主动去了盛家老宅，都被盛北弦以各种借口，避开了两人的见面。</p>
锦川心里对这个女婿气得不行，偏生，他是唯一亲近楚心之的人，他作为一个长辈，却不好说他的不是。</p>
楚心之面带微笑，“锦川先生。”</p>
她只想象征性的跟锦川打了招呼，没说别的，更没回答他的问题。</p>
楚心之这态度，摆明了要与锦川划清界限。</p>
锦川也不恼，嘱咐了她几句照顾好身体之类的话，便转身与其他人打招呼。</p>
现场的人，仍处于懵圈中。</p>
不明白，国际大师为什么主动前去给楚心之打招呼。</p>
难道就因为她是盛家的少夫人？</p>
恐怕不尽然。</p>
锦川先生刚刚只对楚心之一个人热情，对她身边的盛少可没多的表情。</p>
晚会开始了。</p>
一般的慈善晚会都有公开的平台，有主持人，前来参加的商业人士，明星，都会上台募捐资金。</p>
可——</p>
今晚不太一样。</p>
说是慈善晚会，不如说更像一个聚会。</p>
没有主持人，没有新闻媒体，连主办方都没出现。</p>
大家进入宴会大厅后，会直接将自己的募捐资金交给幕后工作人员，之后再公开募捐金额。</p>
听起来是个新奇的方式。</p>
舒云嘉前来，代表国内的sl集团，他，是sl的总经理。</p>
早前，听说他结婚了，作为sl集团总经理夫人的蒋言玉也是要公开亮相的。只是，舒云嘉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唐念念，就耐人寻味了。</p>
出席晚会带两个女伴？</p>
艳福不浅啊！</p>
蒋言玉出身普通，这样高档的晚会她从没参加过，之前也不是没陪着顾倾倾那位大小姐参加宴会，只是那些宴会都是年轻人举办的，以玩为主。</p>
今晚的宴会却是格外隆重、正式，她有些拘谨，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p>
即便这样，还要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她怕摔倒，给舒云嘉丢人。</p>
蒋言玉一手挽着舒云嘉的胳膊，一手提着裙摆。她今晚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抹胸长裙，裙摆有些长，腰部位置略微紧窄，勒得她难受。</p>
这件礼服，是舒云嘉准备的，显然不是她的尺寸。</p>
明知道不合身，蒋言玉还是硬穿在了身上，她连呼吸都是浅浅的，生怕将裙子撑裂了。</p>
站在她身边的唐念念，看上去就自信很多。</p>
唐念念之前跟母亲定居国外，父亲死后，留下的遗产颇丰，她从小生活质量好，贵族礼仪从未落下。</p>
这样的场合，她很适应。</p>
唐念念穿着一件珍珠白的抹胸小短裙，脸上化着淡妆，像个小公主。</p>
她与蒋言玉同岁，在照顾唐母的那些日子里耽误了学业，唐母死后，她一直跟舒老爷子住在舒家，并没有再上学，当上了名副其实的小公主。</p>
“蒋姐姐，一会儿云嘉哥跟人说话时，你不用说话，只微笑就好了。”唐念念声音清甜，端着温和的微笑。</p>
在人前都是以舒云嘉的妹妹自居，可她从不称呼蒋言玉为“大嫂”。</p>
蒋言玉眸光暗了一下，唐念念这是在嘲讽她不懂晚会礼仪？</p>
“你也是。”蒋言玉回了她一句，“不要说话，只保持微笑就好。”</p>
只要她不高兴，就能把除了舒云嘉以外的任何人，打击地体无完肤！</p>
蒋言玉的性子本就这样。</p>
或者说，楚心之，顾倾倾，陶媛的性子都这样，吃不得亏，自个不高兴了，也不会让别人高兴。</p>
这也是她们为什么能成为好朋友。</p>
一秒钟，唐念念就变了脸色，“蒋姐姐，你怎么能……”</p>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姐。”</p>
“……”</p>
舒云嘉眉头微蹙，低声道，“什么场合？还拌嘴。”</p>
这话听在唐念念的耳朵里，俨然成了舒云嘉在帮她说话。她朝蒋言玉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p>
蒋言玉抿唇不语。</p>
唐念念更为得意，一口一个“云嘉哥”，叫得蒋言玉头皮发麻。</p>
她知道，唐念念喜欢舒云嘉。</p>
从唐念念住进他们婚房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p>
在别墅里，唐念念的姿态，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主人，而她蒋言玉，只是一个寄居在此的小丑，那一纸结婚证，根本做不得数。</p>
不远处，楚心之端着一份点心，朝蒋言玉看去。</p>
她看得出，蒋言玉并不快乐，她笑容中的痛苦那么明显，脸上分明化了妆，却丝毫掩藏不住面容的憔悴。</p>
还有，舒云嘉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p>
两人婚礼那天，那个女孩子好像也在，与舒老爷子十分亲近。</p>
“宝贝在看什么？”盛北弦挑了一块小巧的点心喂进她嘴里。</p>
楚心之嚼了几口，缓缓道，“在看蒋言玉，她好像与云嘉闹了矛盾，不太开心。”</p>
盛北弦又挑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点心喂她，“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夫妻，不会幸福，既然不幸福又谈何开心？”</p>
楚心之听完，有片刻失神，收回了视线，看向盛北弦，“盛先生的感悟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深了？”</p>
盛北弦挑眉，“小东西，你笑话我？”</p>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在夸你？”</p>
“……”</p>
楚心之看着那些商业大腕纷纷投过来的目光，顿时觉得压力大，“盛先生，你不去跟那些巨鳄们交流商业心得，陪我在这里吃点心，太不符合你的身价了。”</p>
盛北弦抬眸，环视一圈。</p>
果然看到了那些人翘首以盼的姿态。</p>
淡笑，“比起交流心得，我更喜欢跟……”</p>
后面的话，被楚心之一块点心堵了回去，盛北弦吃了满嘴的甜腻。有前车之鉴，楚心之担心他会在公共场合说出雷人的话。</p>
“小嫂子，你们可真有情趣，慈善晚会上也要秀恩爱。”韩子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径直走到两人面前。</p>
被人调侃惯了，楚心之这回倒是没脸红，笑着回击，“听说，韩奶奶一天之内给你找了六个相亲对象，上午两个，下午三个，晚上还有一个。这事儿，是真的？”</p>
韩子赫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p>
眼神怪异地看着盛北弦，“大哥，你的家教有问题！”</p>
这才过了多久，天真烂漫的小嫂子怎么变成腹黑毒舌了。</p>
盛北弦看着楚心之，勾起唇角，“我惯的，你有意见？”</p>
韩子赫：“……”</p>
抚着额头，无语了。</p>
以后，谁还能在这对腹黑夫妇面前占得了便宜，大哥的战斗力已经够强悍了，现在还来了一个楚心之，损起人来面不改色，太可怕了！</p>
他想回火星。</p>
“不过，这事儿小嫂子怎么知道？”韩子赫问。</p>
这种有损他形象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外传？难道是跟她相亲的那几个女人传出去的？直觉不太可能。</p>
楚心之吃了口小蛋糕，故意不说。</p>
“大哥，你管管小嫂子，我怎么着也比她年纪大，这么吊我胃口合适吗？”韩子赫放下酒杯，苦着脸看向盛北弦。</p>
盛北弦：“我惯的，你有意见？”</p>
韩子赫：“……”</p>
楚心之又吃了口蛋糕，慢悠悠道，“哦，我忘了告诉你，六个女人中有两个还是我和奶奶给你挑选的。”</p>
什么？！</p>
韩子赫瞪大双眼。</p>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楚心之解释，“那天，韩奶奶邀请我和奶奶喝下午茶，顺便帮你挑选相亲对象。”</p>
韩子赫：“……”</p>
原来这事儿，小嫂子也参与了。</p>
楚心之想起韩子赫之前的女朋友，好奇问道，“你和孟涵分手了？”</p>
“没有。”韩子赫端起旁边的一杯红酒，轻啜着，“打算先冷淡一段时间，总对着一个女人，我也会审美疲劳。”</p>
最初的新鲜感好像快消耗完了。</p>
韩子赫也想过跟孟涵结束这段关系，可心里又有点不舍，便顺其自然地搁置了，不分手也不联系。</p>
楚心之对他的话呲之以鼻。</p>
“韩大少，相信我，这么玩儿，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这一点，楚心之十分确定。除非韩子赫不打算娶一个心爱的女人。</p>
将来他要是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孩，绝对会对如今的行为后悔莫及。</p>
“你是说孟涵？”</p>
楚心之摇头，显然韩子赫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不是说孟涵，我知道，你和孟涵迟早会分手。”</p>
孟涵，她了解不多，总共说了那么几次话，她却看出，孟涵是个有心往上爬的女孩，不甘平庸又没能力，唯一的捷径就是靠着韩子赫往上爬，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p>
楚心之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p>
“为什么？你不喜欢孟涵？”楚心之对孟涵的态度，他有些看不懂，“孟涵不是小嫂子的同班同学吗？你们的关系还很好。”</p>
楚心之愣了一下，“她跟你说我跟她关系很好？”</p>
韩子赫蹙眉，孟涵虽然没跟他明说，可她传达的意思就是，她与楚心之很要好。</p>
楚心之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没说破。</p>
她不好在背后说道人家的不是。</p>
盛北弦扣着楚心之的肩膀，转头看向韩子赫，“那边有不少美女，你可以走了。”</p>
韩子赫：“……”</p>
不就是跟小嫂子多说了几句话吗？</p>
舒云嘉带蒋言玉认识了几个熟人，便放她离开了。</p>
蒋言玉纵观全场，也没自己认识的人，除了楚心之。</p>
可她有盛北弦陪伴，大概抽不出时间跟她聊天。</p>
况且，她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p>
楚心之看到蒋言玉的眼神，十多年姐妹之间的默契，只肖一眼，她就能明白蒋言玉的心思。</p>
“我去跟颜如玉说几句话。”楚心之跟盛北弦说了一句，便往蒋言玉的方向去。</p>
蒋言玉见她走了过来，抬步向她走去，“之之？”</p>
“想离场了？”楚心之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冰凉。</p>
一瞬间，蒋言玉卸下了伪装，连带着满身的疲惫都卸下了，好像楚心之在她身边，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注意形象。</p>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笑容假的很。”</p>
楚心之动了动唇，笑容从她嘴角蔓延开，“我也不喜欢，不过也没办法，云嘉在生意场上，你身为他的妻子，这样的场合恐怕以后会经常遇到。”</p>
楚心之有意将话题往舒云嘉身上引。</p>
蒋言玉的眸子，倏尔黯淡无光。</p>
“舒云嘉旁边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楚心之看向唐念念。</p>
蒋言玉看了一眼，唐念念站在舒云嘉身边，笑容大方，热情地跟那些生意人攀谈，很是得体从容。</p>
“她是唐念念，云嘉的…。干妹妹。”</p>
“干妹妹？”楚心之惊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舒云嘉什么时候多了个干妹妹。”</p>
蒋言玉从唐念念口中了解到，当初，就是她妈妈将心脏给了舒云嘉，才救了他一命。</p>
对待救命恩人的女儿，舒云嘉自然会不一样。</p>
可——</p>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之之说，这样说出来，之之肯定会知道舒云嘉之前有心脏病的事。所以，她只能选择隐瞒，“我也不太清楚，爷爷好像很喜欢她，让她留在国内。”</p>
“唐念念是怎么个意思，她喜欢舒云嘉？”楚心之再次将目光投在唐念念身上，那样明显的眼神，舒云嘉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把她放在身边。</p>
置蒋言玉于何地！</p>
两人结婚还不到一个月。</p>
“嗯，她是喜欢舒云嘉。”唐念念不仅喜欢舒云嘉，还想得到他，这是事实。</p>
唐念念总会时不时在舒云嘉面前提起国外的事情，在别墅里衣着暴露，有意勾引舒云嘉，甚至去过舒云嘉的卧室。</p>
她要是看不出唐念念的目的，就是她傻了。</p>
楚心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去找舒云嘉问清楚，他什么意思啊！”</p>
她见不得蒋言玉受委屈，更见不得舒云嘉的态度。</p>
“别，之之，你别去！”蒋言玉拉着楚心之的手，眼神带着哀求，“之之，我不想让云嘉更加厌恶我。”那些委屈，她一个人吞进肚子里就好了。</p>
下意识的，她就用了厌恶这个词。</p>
却也是事实。</p>
舒云嘉本来就厌恶她，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厌恶。</p>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怨恨，嘲讽……无论哪一种，她都承受不住。</p>
可，他转眼就能跟唐念念笑着回忆过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p>
这也是为什么，唐念念能在她面前嚣张。</p>
楚心之顿住脚步，望向蒋言玉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p>
颜如玉说，舒云嘉厌恶她？</p>
“之之…。”蒋言玉哽了一下，带楚心之到一个角落。</p>
两个女孩子坐在角落的沙发上。</p>
“我不知道云嘉是怎么跟你解释那一晚的事，但我，真真实实欠你一个解释，之之。”蒋言玉看向楚心之，眼中的愧疚涌现，“那一晚，云嘉喝醉了，我却清醒着，他叫的是你的名字，我代替你应了，不仅回应了他对你的呼唤，还回应了他对你的爱。”</p>
蒋言玉鼻子发酸，眼眶水润。</p>
“之之，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舒云嘉，可，我爱他。”蒋言玉流着眼泪，跟楚心之道歉。</p>
那一晚的情景不停地在她脑中重放。</p>
她想起了舒云嘉一遍又一遍喊着楚心之的名字，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应他，最后丧失了理智。</p>
楚心之抬起手，用手背给她擦眼泪。</p>
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蒋言玉哭过。</p>
“颜如玉，你太傻了！”楚心之抹着她的眼角，“你真的太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p>
“这么委屈，这么痛苦，值得吗？”楚心之问。</p>
蒋言玉摇头，吸了吸鼻子，不再哭泣，怕被人看到了会笑话，“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已经这样了。”</p>
她想过离婚的，可她放不下，又舍不得。</p>
“他对你不好，是吗？”楚心之撩起她垂到脸侧的发丝，挂到耳后，她心疼这样的蒋言玉。</p>
蒋言玉说：“我也奢望，有一天，他能够看到我的感情，哪怕不爱，也能试着相敬如宾，相伴到老。”</p>
“之之，答应我，不要劝舒云嘉什么，我想保留最后的尊严。”蒋言玉看着楚心之。</p>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楚心之点了头。</p>
蒋言玉凑过去，抱住她，“谢谢。”</p>
她庆幸，有楚心之这样的朋友，她可以跟她诉苦，不管谁对谁错，她总是站在她这边。这种感觉，太好了。</p>
楚心之轻拍着蒋言玉的背，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p>
舒云嘉和蒋言玉的事，真追究起来，有她的原因在，是她，成了舒云嘉的心结，成了蒋言玉痛苦的根源。</p>
她无法劝说舒云嘉放弃对她的感情，也无法劝蒋言玉放弃对舒云嘉的感情。</p>
他们两人，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也不想出去，这叫等在胡同外面的人怎么办？</p>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p>
感情的事，本就说不明，理不清。</p>
她自己都还是个半知半解的人，哪里好意思去开导别人。</p>
她只求舒云嘉和蒋言玉中，有一个人能醒悟过来，这样于两人都好。</p>
想了一下，楚心之还是觉得劝说蒋言玉要容易一些。</p>
“颜如玉，作为朋友，我不想说违心话，我是不赞成你这样坚持的，我总觉得，再多的喜欢，也比不过自己的开心快乐来的重要。我担心你坚持下去，会受伤。身体受了伤，时间会愈合伤疤，可心伤了，该怎么补救？”</p>
她不能将话说的太决绝，只能留一半让蒋言玉自己拿主意。</p>
蒋言玉直起身子，看着她，“之之，我想再坚持试试看，如果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我会放弃的。我才二十岁，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或许有一天，我会想通，放下这段感情。”就像之前劝舒云嘉放弃那样。</p>
楚心之松了一口气。</p>
她还真怕蒋言玉一条路走到黑。</p>
蒋言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挪动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舒云嘉，目光仍是痴恋的，“之之，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好像都没为自己活过，我爸妈把我每一步要走的路都规划好了，我按照他们的意思，上学，考大学，学会计，他们容不得我的人生出现一丝偏差。记得有一次，你问我，如果爸妈没有为我规划未来，我会做什么？我当时没有答案，是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这一生，算是为爸妈而活。唯一自私了那么一回，却落到这个下场。”</p>
她自嘲一笑。</p>
楚心之拧着眉。</p>
为她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莫可奈何。</p>
蒋言玉的性子，在她们四人中，最为沉静，却也是最敏感的，她为别人考虑已经成了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p>
舒云嘉一事，是她第一次自私，选择了成全自己，可换来的结果，是这样的残忍。</p>
唐念念举着香槟，寻找蒋言玉的身影。</p>
“蒋姐姐好像跟盛家的少夫人很熟？”唐念念喃喃道。</p>
来国内的时间不长，唐念念却将国内商业圈的信息打听了个遍，不是感兴趣，只是想与舒云嘉有更多的话题。</p>
舒云嘉听到她的话，朝蒋言玉看去。</p>
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神色都严肃。</p>
“蒋姐姐看起来好像哭过。”唐念念看到了蒋言玉红红的眼眶。</p>
蒋言玉感觉到有视线盯在她身上，下意识看向舒云嘉。</p>
舒云嘉淡淡地看了一眼，别过脸。</p>
楚心之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p>
“我陪你。”蒋言玉跟着起身。</p>
“你坐着吧，上个洗手间而已，又不是小学生，还要拉着人陪。”楚心之笑出声，提着裙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p>
蒋言玉还是跟在她身后，“你怀着孩子呢，那边的光线不好，万一摔了怎么办？”</p>
“好吧。”</p>
蒋言玉挽着楚心之的手，送她到洗手间门口。</p>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进去就好。”楚心之松开蒋言玉的手，自己进去了，蒋言玉就站在门口等她。</p>
楚心之上完厕所，打开隔间的门，猛地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面前，吓了一跳。</p>
待看清，才认出她是戚宁的妈妈，梅丽芳。</p>
不对。</p>
戚宁真正的妈妈应该是高蕾。</p>
梅丽芳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无比狰狞。</p>
戚邵东因挪用公款、贪污、草菅人命等多项罪名被抓，戚宁也不知所踪，戚家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包括房子。</p>
梅丽芳只能住在娘家。</p>
她看向楚心之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怒火，“楚心之，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就是你！害了我女儿，害得她无家可归！我要杀了你！给我女儿报仇！”</p>
梅丽芳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楚心之下意识后退，却被梅丽芳一把抓住，她握着楚心之的手腕，将刀子插进自己的腹部，“救命！救命！”</p>
尖叫了两声，梅丽芳已经倒在地上。</p>
蒋言玉站在洗手间门口，最先听到声音，冲进来的时候，看到楚心之的手里握着刀，洁白的裙上染满了血，一只手上都是血，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腹部在流血。</p>
“之之！”</p>
楚心之惊魂未定，怔怔地看向蒋言玉，“我没杀她。”</p>
蒋言玉握着楚心之的手，“你听我说，之之，你别害怕，人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害怕。”蒋言玉夺过楚心之手中的刀子，不停用裙子擦拭上面的指纹。</p>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情况，根本说不清。</p>
“不，颜如玉，不是……”</p>
话没说完，几个女人冲了进来，她们也是听到叫声过来的。</p>
“啊！”几个女人吓得后退，“杀人了！杀人了！快打110！”</p>
盛北弦环视了一周，没看到楚心之的身影，又听到有人说“杀人”，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大跨步地冲了过去。</p>
也不顾那是女厕，拨开众人，走到楚心之身边，将她拥入怀中。</p>
“宝贝，别害怕。”</p>
众人一阵唏嘘，外人眼中的盛北弦，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般缱绻深情地去呵护一个女人。</p>
慕浥枭眸光阴沉，冷冷地看着两人。</p>
“有没有受伤？”他拉着她左右观看，确定了衣服上的血不是她的，才松了口气。</p>
锦川也冲了过来，看到楚心之礼服上沾染血迹，心惊不已，“楚楚，你有没有事？”</p>
楚心之摇头。</p>
锦川猛地松口气，她没事就好。</p>
舒云嘉和唐念念也过来了，“啊！蒋姐姐，你……杀人了！”</p>
蒋言玉手里握着刀，衣服上沾着血，手上也都是血，确实像是她杀的人。</p>
舒云嘉向楚心之看去，她埋在盛北弦的怀里，全然依赖着他。</p>
他，又来晚了一步。</p>
“不是！不是蒋言玉杀的人！”楚心之从盛北弦怀中退开，看向众人。</p>
“这里就你们两人，不是她杀的人，难道是你？”人群中有人反问。</p>
盛北弦一记眼神过去，那人闭了嘴。</p>
现场发生命案，有人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赶过来。</p>
梅丽芳被送进了医院。</p>
案发现场的蒋言玉和楚心之无疑成为嫌疑人。</p>
警察的目光在蒋言玉和楚心之身上流转，在看到抱着楚心之的盛北弦时，面露诧异。</p>
掩唇干咳两声，警察开始盘问，“到底怎么回事？当事人能否说清楚。”</p>
几个女人纷纷叫嚷。</p>
“我们不知道啊，一进来就看到那个女人倒在地上，舒夫人手里拿着刀。”其中一人指向蒋言玉。</p>
“是啊，我也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冲进来的，跟我没关系。”</p>
“我冲进来时，人已经倒在地上了，盛少夫人和舒夫人都在，她们两人身上都是血。”</p>
“我们就不更清楚了！听说杀人了才跑过来看看。”</p>
“……”</p>
现场一片混乱。</p>
录口供的警察，将众人的说辞一一记录下来，最后看向楚心之，“还请盛少夫人说一下具体情况。”</p>
“不用查了，人是我杀的！”蒋言玉一口咬定。</p>
“蒋言玉！”楚心之有些生气，“是这样的，我从洗手间出来，梅丽芳叫住了我，大喊着要杀了我，我下意识闪躲，谁知道她却是将刀子塞进我手中，捅向了自己的腹部。”</p>
说起来太过荒谬，但这就是事实。</p>
警察也不相信。</p>
为难地看着盛北弦，“只怕，要请少夫人到警察局走一趟。”他看向蒋言玉，“还有这位小姐，也要跟我们走一趟。”</p>
盛北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如黑云压山。</p>
几个警察心惊胆颤，不知说什么好。</p>
他们自然知晓盛北弦的身份，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可——牵扯到命案，他们没法儿交代啊。</p>
“我看今天谁敢带走她！”</p>
一句话，掷地有声，带着盛北弦一贯的冰冷无情。此时的他，仿若天神，护着怀中的人，有他在，别人休想动楚心之分毫。</p>
现场无人敢再说话。</p>
几名警察冷汗涔涔，也不敢吭声，没人敢跟盛北弦叫板。</p>
直到一名中年男人匆匆赶来，连忙上前，“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盛少一个交代，盛少夫人受惊了，可以先回去等消息。”</p>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不明白局长的意思。</p>
中年男人扭头瞪向几人，盛老爷子什么身份，让他老人家的嫡孙媳妇儿进警察局，像话吗？！更何况，盛少夫人肚子里怀着孩子，她要是在警察局里发生个好歹，把他的脑袋剁了都赔不起。</p>
“蒋言玉呢？”楚心之问。</p>
“这位小姐恐怕需要跟我们走一趟。”</p>
楚心之眉心一拧，“不行。”她看向盛北弦，“不能让蒋言玉进去。”</p>
这件事，她心知肚明，不关蒋言玉的事。</p>
她知道蒋言玉的想法，洗手间这样的地方，没有监控录像，出事时，刀子上都是她的指纹，身上又染着梅丽芳的血，十张嘴也说不清。</p>
蒋言玉担心她怀孕，不能进警察局，才想着将罪名担下来。</p>
她怎么这么傻？</p>
这是谋杀案啊，没有证据证明清白，是要坐牢的！</p>
盛北弦目光冷冷地扫向看热闹的一众人，声音阴沉可怕，不容置喙，“那个女人的死，与楚心之没有半分关系，现场的人，谁胡乱造谣，就是与我盛北弦作对！与鼎盛国际作对！与整个盛家作对！”</p>
最后三句话，一字一顿。</p>
众人心颤。</p>
与盛北弦作对，绝对是脑抽了才会干的事，与鼎盛国际作对，估计某某公司、某某集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与整个盛家作对，呵呵，祈祷你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p>
本是威胁的话，从盛北弦的嘴里说出来，便不叫威胁，盛少会把它变成现实。</p>
楚心之被盛北弦带走了。</p>
回到盛家老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p>
盛老爷子和盛老夫人都还没休息，盛以辉和冯婉也在屋子里。</p>
盛家老宅，灯火通明。</p>
盛老爷子并不知道慈善晚会发生了命案，只是想晚会十点就结束了，两人到十一点还没回来。</p>
能不叫人担心？</p>
林嫂倒了水端给盛老爷子，“老爷子快别担心了，兴许是散场后，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出去玩儿了。”</p>
“问题是，两人的手机没一个能打通！”</p>
“这……”</p>
“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管家从外面进来，“看到大少爷的车开进来了。”</p>
盛北弦抱着楚心之进屋，他西装外外套披在她身上，裙摆上的一处血迹仍是露了出来。</p>
“楚丫头怎么了？！”盛老爷子一脸担忧，从沙发上起身。</p>
盛北弦停下脚步，“爷爷别担心，她没事。”</p>
“晚会上发生了命案，跟楚楚有点牵扯。”</p>
“命案？！”盛老太太惊讶。</p>
盛老爷子一脸严肃。</p>
有点牵扯？</p>
恐怕不是有点牵扯这么简单。</p>
看着楚心之疲惫的脸，盛老爷子摆手，“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p>
舒家别墅。</p>
因着盛北弦这一层关系，蒋言玉并没有被抓进警察局，只派了几名警察守在别墅外。</p>
“蒋姐姐，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要是你杀的，你就早点去自首，总不能让警察天天守在外面吧，多吓人。”</p>
唐念念坐在沙发上，扣着指甲上的水钻。</p>
蒋言玉的礼服上染了血，手上也是血，没精力跟她拌嘴，转身往楼上走。</p>
“你！”蒋言玉的无视，激怒了唐念念。</p>
还真以以为自己是云嘉哥的老婆了，不过是个靠手段爬上床的贱人！</p>
“等一下。”舒云嘉叫住了蒋言玉，问她，“到底怎么回事？”</p>
蒋言玉抬起的脚放下，转过身来，看着舒云嘉，“我不清楚。”</p>
“当时，只有之之和那个女人在洗手间，那个女人应该是故意自杀想嫁祸给之之。”蒋言玉只说了自己知道的，她清楚，不管楚心之和梅丽芳之间有什么恩怨，楚心之都不可能杀人。</p>
可——</p>
那种情况下，如何能证明清白……</p>
翌日，清晨。</p>
经过救治，梅丽芳醒了。</p>
三名警察守在病房外，两名警察正在病房内录口供。</p>
梅丽芳抓着一名警察的手，惨白如纸的脸带着惊慌，“警察同志，就是楚心之，楚心之要杀我！”</p>
她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咧嘴。</p>
“警察同志，楚心之这是谋杀，你们一定要逮捕她！”</p>
警察将她的手掰开，“说说当时的情况。”</p>
“她从洗手间的隔间里出来，我正在盥洗台旁洗手，她突然叫住了我，我没注意她手中拿着刀，等发现时已经晚了，她一刀刺过来，我躲避不及。”</p>
话落，梅丽芳捂着脸哭起来，“我的女儿之前跟楚心之有过节，可她已经失踪了，楚心之找不到她，就把仇记在我身上，她是想要我的命啊！”</p>
两名警察录完了口供，交代了几句，出了医院后，直奔盛家老宅。</p>
庄严肃穆的盛家别墅，百年屹立不倒。</p>
光是看着这种独具特色的别墅，便生出畏惧之感。</p>
盛家的权威，不是谁都能挑战的。</p>
警察吞咽了口唾沫，抬步走了进去。</p>
管家向老爷子通报了一声，两名警察才跟着他进去。</p>
客厅中。</p>
盛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如劲松，他的身旁坐着盛家的老夫人，绛红色的旗袍透着端庄，却也显得威严。</p>
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盛北弦，楚心之。</p>
冯婉则坐在单独的沙发上。</p>
两名警察朝盛老爷子鞠躬，万不得已，他们真不敢到盛家打扰老爷子。</p>
其中一名警察说道，“梅女士已经醒了，她亲口指控是……盛少夫人谋杀她。”警察看着楚心之。</p>
她穿着浅黄色的休闲棉裙，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仿佛盛了一汪泉水，澄澈、平静。即使他们指控她杀人，她的面容仍旧冷静。</p>
楚心之动了动唇，耳侧响起了盛北弦冰冷的声音，“你们断案，难道就只凭当事人一面之词？据我所知，想要查明事情真相的方法有很多。第一，慈善晚会受邀名单中，并没有梅丽芳，她混进宴会厅，目的本就不纯！第二，走正常通道进入宴会大厅的贵宾，都会通过安全检查，楚心之不可能带进刀具。第三，如果楚心之真想杀人，不会捅无关紧要的位置，医院的伤口检验报告显示，梅丽芳的伤口不致命，且伤口深度，不足一寸！”</p>
仅此三条，几名警察哑口无言。</p>
“其余的还用我多说吗？”盛北弦冷冷地睨了一眼，“梅丽芳意欲自杀，陷害他人，我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p>
盛老爷子轻咳一声，原来北弦早有准备，害得他担心。</p>
“老头子我以名誉担保，孙媳妇儿她不可能杀人。”</p>
“爷爷。”楚心之看向盛老爷子，感动不已。</p>
整个华夏恐怕没人不清楚，盛老首长的一句“以名誉担保”，分量有多重。</p>
几名警察惶恐，忙站起身，“老首长严重了，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还盛少夫人一个清白。”</p>
管家送走了警察。</p>
盛老爷子握着拐杖，“这事儿得尽快查明，必要的时候，让你二叔去警察局跑一趟。”</p>
盛北弦点头，“爷爷放心，我能解决。”</p>
当天上午，网上就出现了一个匿名帖子。</p>
大致内容为，盛少夫人杀了人，人虽抢救了回来，但盛家以权势压人，不肯让盛少夫人绳之以法。</p>
有图有真相。</p>
图片正是梅丽芳神色憔悴躺在病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