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 如菊 作者:肉书屋

    丑女 如菊第22部分阅读

    儿也跟你们一起去狗蛋家吃饭好么?”

    菊花摸摸他的头道:“嗳!可要跟你娘说一声。这东西补的很,回头我单煮一只给你娘吃,让她跟你小妹妹都补补。”

    小石头笑眯眯地答应了。

    李耕田见终于有人捡到了老鳖送给菊花,仿佛完成任务似的松了口气,见菊花高兴他也开心的很。

    可是,天底下这便宜从来就是不好沾的——菊花得了乌龟和老鳖,明天晌午也多了一群好吃鬼要应付——这群家伙齐声要去她家品尝红烧老鳖。

    菊花忙道,明儿在梅子家烧老鳖,想去的人就去吧。她又跟梅子说道,反正这两天鱼多,大不了再跟今儿中午似的烧一锅鱼,加上这红烧老鳖,再来一锅红炖泥鳅,保证煮一锅饭都能被他们给吃光了。

    梅子听了连连点头。不过她心里有些担心,她家不像菊花和刘小妹家,有哥哥,她就一个弟弟狗蛋,还小的很,这么些男娃子上门她娘会不会说她哩?唉!不管了,不就是吃一顿饭么!

    天色暗了下来,菊花觉得有些冷了。其实是早就冷了,偏她忙着瞧热闹,也没感觉到;这逮鱼一进入尾声,她回过神来,自然是晓得冷了。

    她被冷风吹得寒气浸骨,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对梅子道:“咱们先回吧,好冷哩。”

    梅子两眼望着塘里,念念不舍地说道:“不跟他们一起回么?”

    刘小妹道:“回村等就是了。晚上不还得分鱼么?菊花,先到我家烤火。”李金香也极力地邀请她。

    菊花摇头道:“不成,我先回家了。晚上也不瞧分鱼了。要冻生病了哩!”说完跟青木打了个招呼,青木忙摧她先走。

    菊花也很郁闷,瞧人家黄大磙子的老娘站了这么久都没事儿,偏自己跟病秧子似的,风吹吹就难受了。

    梅子无法,便和金香等几人把菊花先送回家,才回村。

    张槐担忧的瞧着菊花离去。待菊花走后,他问青木道:“菊花咋了?”

    青木后悔地说道:“觉着冷哩,先回家了。我早该让她先走的。娘出门的时候还打了招呼,偏我忘了。”

    张槐听了不语,心下却暗自担心。

    站在旷野里瞧了一天热闹,菊花果然冻病了,晚上便觉得鼻塞身重,眼胀脑痛,忙熬了碗姜汤喝了早早地睡了,任由杨氏他们点着灯忙了好久,把分来的鱼都收拾了,她也不知道。

    菊花第二天还不见好,便对今日还要去起鱼塘的青木说道:“中午叫他们都去梅子家吃饭吧。我教小妹把这老鳖煮了端过去,她已经学会烧鱼了,晌午你们都到她家闹去好了。”

    青木忙答应了,又叮嘱她道:“你只管歇着,别理他们。管他们在谁家吃哩。”

    杨氏也道:“可不是么。要是好好的,帮着做一顿饭,大伙聚在一起闹着玩玩,也不算啥;眼下都病了,哪能再管这些哩?你好好在家呆着,别出去透风。”

    菊花乖乖地应了。她最近日子过的舒畅,心情也好,可不想大过年的病个好几天。那不是好多的美食吃不到,好多的热闹瞧不到?这是断断不成的。这种乡下浓厚的过年气氛,她好久都没感受过了,万万不能错过!

    因此,晌午梅子和刘小妹几个女娃来瞧她,安慰她别操心,她们只是来瞧她好了没有,不会在这吃饭。

    菊花忍笑道:“想在这吃也不成哩!我可经不起闹了。来,我教你烧这老鳖。烧好了,你们端走,晌午管你们到哪家去吃吧。”

    郑长河已经把老鳖清理好了。菊花只留下一只老鳖和一只乌龟养着,教刘小妹把剩下的两只都烧了。烧好后也没留下,直接让刘小妹她们给端走了。

    这天菊花都窝在火桶里,连大门也没出,饭都是杨氏端到堂屋来吃的。

    可是到了下晚,这风寒虽没有变得更严重,却还是不见好。她一焦躁,便不管脸了,决定用土法子治一治。

    于是便让郑长河杀了一斤多泥鳅洗干净备用,先用油锅炸了些姜片蒜瓣,然后添酱油和少量的醋翻炒了几下,添水、加盐、加大大一勺辣酱和几根青蒜苗,又搁了好大一勺子肥肉炼的油,煮起这汤底来。

    等这汤煮开了,把泥鳅倒了进去,烧了两开,搁些葱花和芫荽就盛起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就着这汤泡饭,热乎乎地吃了一大碗,又吃了好些泥鳅和青蒜苗,吃得满头满身大汗,果然就觉得身上轻省不少。

    她爹娘跟哥哥也被这泥鳅给吸引了,按照菊花教的法子,夹住泥鳅的头部,把它的身子放进嘴里轻轻地一吮,那肉就脱落到嘴里,只剩一根干干净净的骨头了。

    杨氏笑道:“这么烧好。嗳哟!往常也烧过泥鳅,每回都啃得费劲死了。这么吃可不是便宜的很?”

    郑长河跟青木也笑着连连点头。

    青木吃了一会,对菊花道:“晌午在刘三顺家,都抢那老鳖肉吃哩。”停了下又微笑道:“刘小妹做的鱼烧腌菜也不错,也被人抢。不过还是没妹妹做的好。”他的神情是很愉悦自豪的。

    菊花瞧着哥哥那愉悦的笑容,问道:“为啥又到刘小妹家去吃了哩?不是说到梅子家去吃么?”

    青木道:“大伙儿都不好意思去哩——她家也没个男娃子,狗蛋才那么点大。所以就到刘三顺家去了,这样也自在不少。”

    菊花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她又问道:“哥,今儿分了多少鱼哩?”

    青木道:“分了七八斤哩。咱家总共分了十六斤鱼。比往年要多些。”

    杨氏问菊花道:“菊花,你还想吃啥鱼?娘都留着,就把小鱼儿腌起来。”

    菊花忙道:“娘,不用了。不是有一桶泥鳅么?这泥鳅养着也不得死,咱慢慢吃;把那大鲤鱼和黑鱼都腌了吧。小杂鱼儿留点煮新鲜的吃,其他的也腌了吧,明年开荒也是碗菜哩。”

    杨氏答应了,又摧菊花去睡。菊花也觉得出了一身汗,正好拿被子蒙头睡一夜,只怕明天就好了。于是草草地洗了一把就上床了。

    天明,菊花觉得鼻塞头痛的症状已经好多了,便放下心来。而且她觉得这回吃了这重辣口味的泥鳅,脸上也没有像吃虾子酱那样过敏疼痛。虽然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但不痛是好事情,她也懒得多想了。正好还有一桶泥鳅,可以大吃特吃,过过嘴瘾。

    她刚起床,就听院子里鸡叫得“咯——咯——”,忙出来一瞧,原来是郑长河逮了一只母鸡,正挦那鸡脖子上的毛;杨氏两手抓住鸡的脚,不让它乱动,旁边还有一只装了清水的碗,看来是接鸡血的。

    这架势是要杀鸡哩!

    菊花急忙问道:“娘,好好的杀鸡干啥?”

    杨氏道:“早就说要杀只鸡炖人参把你吃的,一直也没杀。我瞧你那身子再不好好地养,老是病可咋办哩?”

    菊花听了赶紧制止郑长河拿刀的手——他挦好了毛正要下刀哩。那鸡脖子被挦出一块空荡荡的白皮暴露在空气中,可怜巴巴地挣扎着,无奈杨氏抓住了它的脚,动弹不得。

    她对杨氏说道:“娘,这养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哪能着急哩?也不是吃一只鸡就能养好的。眼下正要过年,家里有鱼有肉,这么些东西还不够我吃的?我觉得,还是先不杀;等过完年,春上了,家里这些东西也吃完了,再杀鸡,多好!”

    杨氏犹豫地瞧着郑长河,又低头瞧瞧那鸡,也不知咋办。

    菊花又道:“娘,你就杀了炖了,我也不想吃。眼下我就想吃这新鲜的泥鳅,你让我哪来的肚子吃这么些东西?”

    郑长河听了忙道:“那就先不杀了。菊花说的对,那泥鳅是好吃。吃了冒一身汗,人也舒坦。这鸡等明年再杀吧。”

    杨氏只好答道:“那就过年后再杀吧。那时候小鸡也长大了。”说着提起那只脖子被挦出一块白皮的母鸡,扔到院子里。

    那只劫后余生的母鸡“咯咯”跳着脚飞快地跑了,想来它刚才也是惊恐万分,看得菊花一阵好笑。

    起鱼塘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忙各家自个的事了。青木便收拾起房前屋后来,把那些杂草清除干净,东西归拢整齐,虽还是茅檐土壁,但院子瞧起来干净整洁不少。

    大太阳底下,菊花用手捋着筛子里的硬米子(煮熟的糯米饭晒的),爽滑滑的,抄起一把,那银色的米从指缝中漏下去,“哗啦”脆响,声音悦耳。

    再晒干些,就能炒炒米做糖了。

    院门口传来赵三那熟悉的大嗓门:“菊花,身子好了么?”

    菊花抬头见他一家子笑眯眯地来到院中,旁边还跟着黄大磙子的老娘。

    小石头冲上前来,拉着菊花的手道:“菊花姐姐,你好了么?”

    菊花微笑道:“好了。三叔,快进来坐。”

    石头娘笑道:“坐啥?大过年的,忙死了,耽误你们工夫。咱是来磨橡子豆腐的。这一村的人,回头一齐来了,你家都转不开,我就跟黄奶奶先来了。你三叔来帮着推磨。”

    郑长河跟杨氏忙都应声出来了,他俩人一个在清猪栏,一个在厨房。

    第八十章 农家闲话

    赵三笑道:“嫂子,你就忙自个的就成了,甭管我们。回头还有好些人要来,你要是个个都招呼,那就甭干活了。”

    黄奶奶一边慈祥地对菊花笑,一边跟杨氏说道:“可不是么。你这样大方,家家都送豆腐——虽说这橡子果是捡来的,那也是费了许多的工夫,又是泡又是晒,还要剥壳——我们要是还叫你费心,那成个啥样子?我想着往后几天怕是人要来不少,就搭着三哥儿一起磨了。我两个侄子家也不过来了,今儿磨的粉分些把他们就成了。你两口子大方,咱也不能厚脸皮上杆子就往上爬。要是把你家的这些果子捣腾光了,明年该没东西喂猪了。”

    杨氏忙道:“看黄奶奶说的,哪里就那样忙了?庄稼人过年还能忙啥重要事?又不是春耕秋收要赶着抢种抢收,这过年无非是忙一张嘴罢了。你们来了,也好说说话儿。这果子也不金贵,不过是你们今年没捡罢了;等明年大家都捡了,那不是家家都有的吃了,到时我就要送你们也不稀罕了。”说着把他们让进厨房。

    一边又对黄奶奶道:“黄奶奶,小心脚底下。这井边老不干水,上冻了还没化哩,当心滑倒了。走这边吧。”

    小石头则留在外边,叽叽喳喳地对菊花说昨儿大伙抢老鳖肉吃的情景。他童音清脆,说时还带着动作,连比划带描述,听得菊花忍俊不禁,满眼含笑!

    有郑长河父子俩忙活不停,菊花一时也无事,便进了厨房瞧他们推磨,顺便听些闲话解闷。

    她搬根小板凳坐到灶洞边,小石头靠着她,小黑狗也跑来凑热闹,挤到两人脚下趴着。

    正听石头娘说到花婆子:“她问我,我也不好不说,我就说来磨橡子豆腐。她脸上也不好看,想来又不好意思的样儿。我也没叫她。她倒自个找台阶下,说今儿没空,明儿再邀长星娘一块来,这样大伙也不用挤在一块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石磨里添加橡子果仁,赵三在推磨。

    黄奶奶撇撇嘴道:“这懒婆娘,啥事也不干。那天我大磙子上山捡橡子果儿,她见了还说,这都冬天了,哪能捡到哩,要到明年秋捡才好。都跟她似的,吃屁屙风哩!”

    赵三笑着接道:“听她胡扯,她儿子长明不也上山去捡了?她敢来磨豆腐?李老大怕是不让她来哩。”

    这时郑长河忙完后,到井边洗了手,来到厨房帮赵三一块推磨。

    赵三问道:“哪天杀猪哩?可找好杀猪的了?”

    郑长河道:“明儿杀。人也找好了。这猪肉跌价了,要不是等猪栏用,该再等等才好,等到明年春上杀了卖,也能卖个好价钱。眼下卖了可惜了,一斤要少两文钱哩。”

    赵三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我那猪卖了一百五十斤肉,少几百文钱哩。”

    杨氏诧异地问道:“那你不是一点没留?倒还送了几斤肉把我家。真是的,石头娘怀着身子哩,她可是要吃些好的才成。”

    赵三笑道:“放心,留了十斤肉。这不少了,还有猪头猪蹄猪下水哩。往常不晓得咋弄,现在也晓得烧了,那味儿还不跟肉一样?再加上分了十来斤鱼,这年还不过得?比往常不晓得好多少哩!”

    黄奶奶笑道:“那是!往年也有称一斤肉过年的时候。分的大鱼都卖了,就留些小鱼儿。今年好多了哩。我儿子也说鱼不卖了,就卖肉。这肉价怕是还要涨,因许多人家听说肉价跌了,原先准备杀猪的,他现在也不杀了,等明年再杀哩。这么一来,一般人过年多少都要买些肉的,那不是能把肉价抬上来?”

    郑长河一想果然有理,便高兴起来。

    赵三跟他商量道:“我瞧咱们要喂一头母猪才好,要不然这么买小猪娃,小猪娃怕是又要涨价。”

    郑长河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哩。就是没喂过母猪,不大会弄。”

    石头娘道:“这不怕。我娘家就喂过。我晓得些门道,到时你来问三哥儿就好了。”

    杨氏插话道:“那么费事做啥?你养猪杀了是为了卖钱,养母猪下小猪不也能卖钱?来年喂猪的人多了,也不怕下的小猪卖不出去。你尽管养母猪,往后咱要逮小猪就上你家逮,也省得我还要喂母猪,怪烦人的。”

    石头娘喜笑颜开地答道:“那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也不用旁人来买,养两头母猪,管咱两家就够了。”

    杨氏关心地说道:“你明年要生娃儿,这活也不能干多了,还是先喂一头母猪吧。”

    石头娘喜滋滋地对她说道:“过几天我老娘就要来哩,一直住到我做完月子再走。我兄弟说这样他也放心些。”杨氏这才放心了。

    说着闲话儿,这橡子粉就磨好了。

    杨氏又细细地跟他们说如何洗粉,再漂两天,然后才能做豆腐。

    黄奶奶笑得满脸褶子,连道:“晓得了,晓得了。我家里也在打黄豆豆腐哩,下午叫娃儿送些过来把你。你们就别打黄豆豆腐了,咱一家送两块把你就够你们吃的了。”

    石头娘也连连称是。

    杨氏问道:“黄奶奶今年年货备的多,还要打黄豆豆腐么?”

    黄奶奶笑眯眯地答道:“嗳!咱家今年有新亲上门哩。要是不准备多一些东西,怕是丢了孙媳妇的脸。”

    杨氏恍然大悟,她忘了这黄大磙子春上的时候刚娶的儿媳妇。这头一年新亲上门那是要菜丰盛一些才成,不然面上也不好看。

    菊花忽然问道:“黄奶奶,你家的豆渣都用来干啥哩?”

    黄奶奶忙道:“豆渣呀?喂猪呗,还能干啥?”

    菊花忙道:“那你把这豆渣送我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做菜吃。试好了也送你一些,往后你就晓得弄了。喂猪也可惜了不是?”这霉豆渣可是穷人家的好菜。

    石头娘忙道:“黄奶奶!你呀,就把这豆渣送过来吧,回头我打了豆腐也送过来。菊花要是把这豆渣也做出菜来了,那咱往后也别拿它喂猪了,省得糟蹋粮食。”

    黄奶奶急忙连声答应。这橡子果都能吃了,豆渣有啥不能吃的?不过是她们都不够菊花心思灵巧,没找到法子罢了。老人家最是心疼粮食了,所以赶紧答应了,叫菊花尽管试,就试不出来也没事儿。

    石头娘却笑说菊花肯定能把这豆渣做成菜。

    黄奶奶笑道:“这豆渣咱也是吃过的。穷的时候这豆渣也能饱肚子,就是味儿不好,不过总好过吃糠不是?”

    杨氏瞧着菊花,也不晓得她要这豆渣干啥。她问道:“那这橡子粉洗出来的渣能不能吃哩?”

    菊花听了心里直抽:“娘,这橡子果哪能跟黄豆比哩?橡子果儿磨出来,这么一洗,那渣连猪吃了都不香哩。黄豆渣要好些。”

    大伙儿一想也是,就都笑了起来。

    下晚的时候,黄大磙子果然送了一大团豆渣来了,连过渣的包袱一并提着,又送了几块豆腐把郑家。菊花解开这包袱,抖出豆渣,用一个干净的木盆装了起来。

    把这包袱还给他,微笑道:“黄叔,难为你了,叫你白跑一趟。”

    黄大磙子正跟郑长河说话,闻言回头道:“瞧这娃儿说的啥话,我跑一趟有啥哩。不过,要是你把这豆渣做出好吃的来了,可不能忘了黄叔。”说着嘿嘿地笑了。

    菊花笑说道“哪能哩”。

    等黄大磙子走了,她才对杨氏道:“娘,咱先把这豆渣炒炒吧。把水炒干了,再捏成团子。放一阵子才好。”

    杨氏狐疑地问道:“这炒干了,捏成团子,不能马上吃么?要是放一阵子,那不得上霉?”

    菊花笑道:“不碍事的。”她心想,我可不就是要它长霉么!它要是不长,我还得加温让它长哩。

    于是,菊花烧火,杨氏在大锅里使劲地炒这豆渣。炒得半干了,才盛起来,装在盆里晾着。

    菊花找了只大箩筐,又扯了一大把稻草,把稻草的外皮给扯去,灰尘拍打干净了,铺在箩筐中。

    等豆渣冷的差不多了,她才跟杨氏一起捏这豆渣团子。

    杨氏见她抄起一捧豆渣使劲地捏着,也有样学样地捏起来。一边问道:“这么捏着不会散么?”

    菊花道:“不会。要是炒得太干了可就容易散了。娘今儿炒得正好,不干不湿的。不过还是要使劲捏紧实了。”

    杨氏高兴地笑了。

    娘俩把捏好的团子放进箩筐的稻草上,捏了二十多个方才完。然后菊花用件旧衣服把箩筐盖了起来,想了想又压了些稻草在上面,搬到角落里放好。

    她抬头见杨氏一副担心豆渣会上霉的神情,还真怕她会给豆渣透风,便叮嘱道:“娘,就是上霉也不怕。咱这不是在试么?那酱可不就是煮了豆子发霉晒出来的?吃了不也没事?所以哩,这豆渣发霉也是不怕的,说不定啊,味儿还好的很哩。”

    杨氏一拍手道:“我可是糊涂了,这酱可不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这豆渣这么弄肯定也成。瞧我,都忘了这茬了。”

    菊花见她转过弯来了,便笑道:“嗳!这么做肯定能好吃。”

    青木进来问道:“啥东西好吃?娘,下午把屋子扫了吧。”

    杨氏道:“后儿再扫。明儿不是要杀猪么。等把这猪弄走了,里里外外都要好好地打扫。”

    第八十一章 庄稼人眼中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郑长河请的屠户上门了,居然就是镇上的张屠户。他挑着杀猪担子,一头是用来烫猪的大桶,一头是一个木箱子,里边是杀猪刀等用具,身后还跟了个帮手。

    他见了杨氏热心地笑出一嘴的大板牙:“大妹子,忙哩?”

    杨氏也笑问道:“不忙。生意好?”

    张屠户笑道:“还好。就是如今猪下水猪头肉人都自个留着了;就要卖也是贵了好些哩。”

    杨氏道:“那不省了你的事儿?”

    张屠户道:“咱还是觉得一把兜给你省事。如今要费许多口舌哩。”

    说话间,早已摆开了他那一摊子。张大栓父子也过来帮忙了。几人挽起袖子,准备逮猪。

    菊花见她爹跟哥哥到猪栏里把大黑猪往外赶。那黑猪并没有得见天日的喜悦,反而是原地打转,不晓得往哪走;大耳朵遮住眼睛,越赶越是转悠。它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呆习惯了,吃了睡,睡了吃,现在要它出去,本能地有些畏惧。

    菊花瞧着那闪闪发光的杀猪刀,还有老长的铁棍,想着一会儿猪的惨叫,忙躲到厨房里,缩在灶洞下,帮着杨氏烧水等会烫猪。

    杀猪开始时,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外面传来的高亢嘹亮的猪叫声给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前些日子老是听村里传来猪的惨叫声,因隔得远,并没有让她觉得怎样,反而望着那袅袅的炊烟,感受到浓厚过年的气氛;眼下,喂了好久的大黑猪就在外面拼命地惨嚎,她听了很不得劲,忙捂住耳朵。

    忽觉脚下一暖,原来是小黑狗也被猪的惨叫声给吓住了,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进厨房,躲到她的身边来了。菊花见它那惊魂未定的样儿,还回头瞄着外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摸摸小黑的脑袋,把它抱到旁边。一人一狗就这么听着外面猪的惨嚎声由高亢转向精疲力竭的萎靡,渐渐低了下来,终致无声。

    菊花这才吐了口气,低头瞧着小黑狗。这小东西也两眼闪闪地望着她,见菊花瞧它,还撒娇儿地往她腿上爬。

    菊花忙把它往下扯,呵斥道:“瞧你在哪滚一身灰来了,还往我身上爬?再乱跑,看我不打你?”

    她也是没法子,乡下养狗,哪能洗得干干净净的跟宠物似的,那样也没多少刚性了,得让它到处窜才野味儿十足。可是这样一来,这狗老喜欢往她身边凑,她就有些嫌弃了,还是不太习惯。

    小黑狗被她这样呵斥也不是第一回了,晓得要是再不识趣,菊花等下就要踢它了。虽然只是轻轻踢一脚,也不多疼,但它还是不想惹她踢自己,于是乖乖地闪到一边,趴下,瞧菊花烧火。

    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就唤打热水了。

    于是,杨氏跟青木就把热水一桶一桶地往外提。就听外面的屠户跟郑长河等人笑赞这猪如何肥壮,是他见到的最肥壮的猪。

    待听郑长河说只卖一半后,连声夸他家底厚,竟然舍得留这么多猪肉。这猪刚才称了,可是两百零几斤呢。留一半,那不是有一百斤?谁家舍得这么吃肉?

    菊花在厨房里听了,心下暗自后悔,该多卖些才是,往后想吃肉再买就是了。这么一百斤猪肉留在家里,实在是有些打眼,加上新买的几十亩地,怕是都以为她家发了多大的财哩。

    倒不是说怕人惦记,只是这庄稼人,是芝麻点大的事也要津津乐道半天的,传到后来都失了真。像她二舅母上回就反复跟她娘探听,到底卖猪下水赚了多少钱,生了好一场气。

    眼下跟屠户说好了,也不好改口。她又想反正明年大家都喂猪多了,过年留猪肉也会多的。那时,就不怕了。

    等两片刮干净毛的白猪肉挂在粗木杆子上,已经是晌午时分了。杨氏和菊花烧了猪肝汤、红烧肉,又炖了一大锅子肉烧豆腐腌菜,还煮了鱼。

    因郑长河先前老被人叫去喝杀猪汤,所以今儿他也请了不少人。偏偏又都有事,就张家父子两人在这吃饭,连赵三也在忙,没工夫过来吃。

    开开心心地吃过饭,杀猪的和张大栓父子也都告辞了。

    一直等那屠户挑着担子和肉走远了,菊花才来到院子里。瞧着地上沾染的红色血迹,只觉院子空旷安静不少,总像少了些啥。也是,少了那大黑猪的哼哼声,就减少了些生活的气息。不过,那两头小猪也长得很快,如今也是哼唧不停,整天催食。

    郑长河跟青木正在腌肉,把那一道道肋条肉抹上盐往缸里放。菊花瞧着那一大块猪腿肉,嫩红的瘦肉极为诱人,很想灌些腊肠。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么吃太奢侈了,还是留着烧菜吧。

    郑长河笑呵呵地问菊花道:“闺女,你想吃哪块肉?你说,爹就把它割下来。”

    青木也含笑瞧着她,建议道:“留些五花肉?你不是要拿这样肉做粉蒸肉么?”

    菊花见两人那一副随你挑的神情,忍不住就笑了,家里米粮充足就是幸福啊!

    “爹,旁人送的肉还没吃完哩。还有那猪肝、猪血都是不能留的,要吃新鲜的才好;就是泥鳅都还有好些。咱又没长两张嘴,哪吃得过来?还是都腌了吧。明年咱家可是要办许多的事哩,花钱买菜的日子都在后头。”她最近几天也算是杀了馋,没那么想吃肉了。

    杨氏爱怜地瞧了她一眼道:“到明年秋,这两头小猪怕也是不会轻。花呀,你想吃就吃,啥时候吃都成。咱没大钱,往后这肉一定要留足了。”

    郑长河急忙道:“对,多喂一头猪也就是了。两头是喂,三头也是喂。又不像以往,没东西把它吃。有这些橡子果儿,明年再多种些山芋、玉米、黄豆,都种些。有了收成,猪也有东西吃了,也省得菊花再打猪草。”

    菊花听他们规划的详细,也不禁憧憬起来,满眼含笑地瞧着爹娘边腌肉边安排明年的事。

    郑长河笑眯眯地说道:“村长说了,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把那新出的橡树小苗移栽些到山上空地上,好多都挤在一块长不大。咱们用心地种这橡子树,它就会越长越多了。”

    杨氏赞道:“这话在理。不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么?要是光采不种,那可不成。这山上橡子树虽然一大片一大片的,咱一个村也有好几十户人家,这么捡了又是人吃,又是喂猪,迟早要把它折腾没了,一定要跟着种才成。明年春上的时候,把咱这房前屋后也种几棵。这树春夏叶子是绿的,秋天的时候就变黄变红了,种在屋边也好看。”

    青木抬头瞧着娘说道:“怕是只能种在屋后头,前边要是种了,长大了挡风哩。不透风,菜园子的菜怕是长不好。”

    郑长河点头道:“嗳!是不能乱种。往远一点的地方种。家门口要留出来,不然也不敞亮。”

    杨氏也醒悟过来,失笑道:“这话说的,我可是越活越回去了。菜园子要是被捂住了风可不成。我也不想把菜园子搁远了,不然挑担粪浇菜还要跑好远,摘菜也不便宜。”

    她瞧了瞧菊花又道:“菊花又最是喜欢跑菜园子的,要是远了可不是麻烦。”

    菊花听了忙道:“菜园子可不能挪走,搁门口我也能看着一些。”

    她听这些人三句话不离本行,还没捡一季橡子果哩,马上就想到要栽树了,跟逮鱼的时候放小鱼一个道理,不由得她不佩服。

    下午,梅子跟她娘还有好些个妇人邀到一起,也来菊花家磨橡子粉了。

    菊花发现花婆子居然也在其中,不禁十分佩服她的厚脸皮,两家都这样了,还敢来磨橡子粉,这真是“脸皮熬不过肚皮”了。

    一群妇人咋咋呼呼地围着杨氏去了厨房。菊花见了这么些妇人便不肯到厨房去了——那不是送上门让人评头论足么?于是,她便拉了梅子往自己房间来坐。

    梅子见了菊花连连惋惜道:“菊花,你昨儿也没来瞧我家做花生糖。我给你带了些,香的很哩。”

    说着她打开手中的小罐子,果然是切得方方正正的花生糖。吵得黄灿灿的炒米混着花生,沾在一起,闻着就香。

    菊花也不跟她客气,找了个小罐子,洗净擦干,把糖倒进去,拿草纸盖了,再压上小沙袋,这才把腾出来的罐子还给她,一边问道:“昨儿忙了一天?”

    梅子道:“可不是么,炒米,熬糖稀,炒花生,做糖,一直忙到晚上哩。累得我腰酸背疼。”说着一屁股坐在菊花的床上,又四下打量这房间。

    菊花这可是第一回带外人来她的房间。

    这简陋的房间连个妆盒也没有,就一把断齿的梳子,表明这是女娃的闺房。哦,现在床上的被子也有些女人味了。

    梅子却一眼瞧见那个小抱枕,忙拿了起来,夸赞道:“这个枕头好看的很,就是小了些。”

    菊花微笑道:“这是放在背后靠着的。要是冷的话,抱在怀里也成。

    梅子抱了一下,果然暖和,欣喜地说回家也要做一个,晚上抱着睡觉。

    菊花听了忍不住微笑,她瞧着梅子叽叽喳喳不停开合的小嘴儿,心道,这世上,女孩子的模仿能力和意愿是最强的。这在哪个时空都一样。

    第八十二章 槐子娘的苦心

    杀了猪,杨氏第二天便叫青木送了十斤肉到外婆家,两个舅舅一家五斤,又特别给汪氏带了两斤猪油。

    她也是发了狠,往年家里穷,多亏娘家照应着,明里贴暗里塞的,让她总是愧疚不已。谁也不愿意老让人接济不是,那不是表明你穷的过不下去了么?所以,今年家里日子好些了,便送了肉过去,要孝敬老娘跟哥哥们。

    这搁一般人家可是过年的肉都不用买了哩;还有那两斤猪油,那可是珍贵的东西,比肥肉还要好。

    今天菊花家要做炒米糖。

    这做炒米糖可是件大事,也不是一般人家舍得做的。光熬糖稀就要费好些米;还有煮糯米饭晒硬米子,也要费粮食;条件好些的加些芝麻、花生,那可是更费钱了。

    可是做糖不光是为了过年待客、平常哄小娃儿,就是春上的时候,在田地里干活累得腰酸背疼、饥肠辘辘地回来了,抓些炒米糖嚼几口,那身上也马上有劲了。

    往年菊花家是没可能做这东西的——米都不够吃哩,还做糖?顶多炒些焦香的玉米粒嚼嚼。今年杨氏真是扬眉吐气,把庄稼人过年该做的东西全做了,尤其是这炒米糖,是第一样要做的东西。主要是她见菊花爱吃青木买回来的点心,还有汪氏过来带的花生酥,那时就下定决心过年一定要做这炒米糖了,所以,早早地跟人换了糯米备用。

    因这做炒米糖可是个累人的活计,菊花那小身板可累不下来,所以,她就请了张槐的娘何氏过来帮忙。她家不做糖,所以也没那么忙。

    再说,杨氏准备了好些花生,可是家里没种芝麻,她便想着跟何氏换些。何氏却直接把几斤芝麻拎把她,说也别换了,做好了糖把点给她,也好叫她家杨子有些零嘴吃。

    杨氏当然没意见。两家一直亲厚的很,也不会计较那些掐斤掐两的事。

    当灶洞里烧起了茅草——这炒花生、炒米啥的可不能火大了——锅里翻起了花生、芝麻时,满厨房便飘起了香味。这香味又不同于肉香、鱼香,只是同样的勾人。小娃儿要是吃多了这类炒货,那嘴里会败味儿,不想吃饭的。

    菊花端着大簸箕,坐在小板凳上剥炒花生,时不时地塞一粒进嘴,又把剥出来的花生仁揉碎,以便待会做糖能分布均匀些;小黑狗儿见大家都忙个不停,仿佛感受到了这欢喜愉悦的氛围,撒着欢儿地跑进跑出,一刻也不停歇。

    杨氏炒完了花生炒芝麻,炒完了芝麻炒硬米子,那手就没停过,连她也觉得胳膊酸了,便跟烧火的何氏互换了一下。

    炒硬米子的时候,倒了点儿香油刷锅。待锅里烧热了,腾起一阵青烟,便抓了两把硬米子放下去。顿时,那晶莹青润的硬米子遇到热油锅,立时玩了个大变身——腾起一片爆米花似的炒米。

    这时,便要猛炒起来,不然这炒米就要糊了。也不需要翻几下,就能起锅。那黄亮亮的炒米也是香浓扑鼻。

    有那不舍得做糖的人,光炒了这炒米哄小娃儿。饿了的时候,用开水一泡,也是很香的,跟锅巴一样好吃;要是再放点儿猪油跟盐,那更是美味了。

    何氏一边炒硬米子,一边跟杨氏说话儿。

    她乐呵呵地说道:“这香味儿,甭说是小娃子了,便是咱大人闻了也馋的慌。往年我家杨子老是念叨‘娘,咱啥时候做炒米糖哩’。今年我要做,他倒不让了,说他又不是小娃儿了,都这么大了,念书了,哪能还那么嘴馋哩。你瞧这娃儿说的话,叫人听了心酸。我就想着搭你一块儿做些,也好叫他看书累了的时候,有个东西垫垫。”

    杨氏接道:“那是,读书可是费脑子的很。我听青木说,你家杨子念书可能耐了,这回夫子考较他们还得了第一哩?”

    何氏便笑得见牙不见眼:“嗳!这娃儿喜欢读书。这学堂里停学了,他也不歇会儿,见天捧着书,不是读书就是写字。我怕他晚上熬坏了眼睛,就叫他晚上早点睡,天明早起读书。”

    杨氏振奋地说道:“你呀,好好地栽培他,不定就给你挣个秀才娘当当。”

    何氏更高兴了:“我倒不是想当秀才娘,我想着他要是考了秀才,自个日子不就好过了?”

    杨氏连连称是,她们这些人,忙来忙去的不都是为了娃儿么。

    何氏瞥了一眼正剥花生的菊花,又说道:“谁不想过好日子哩?前儿我娘家那边有一户人家,见过槐子的,看中他了。悄悄地托人打听槐子的事,想把闺女嫁过来哩,说也不要彩礼。你说吧,这可是求不来的好事?槐子哩,听了这话,头一扭甩了一句‘不想成亲’就跑没影儿了。呵呵,这娃儿!”

    她最近算是弄明白了,儿子是真的想娶菊花了。可是,以菊花家现在这个条件,要是她家不多挣些银子,就甭想提这门亲。

    倒不是说郑长河两口子会贪图彩礼,而是槐子先前传出不想娶菊花的闲言碎语,如今忽然又要改主意,乡下人可不会细想你是怎么转过弯儿来的,他一定会议论你瞧见郑家日子过好了,又跑来袱上水。

    何氏见儿子最近整天围着猪栏转,察看那新抓的两头小猪;又砍了竹子跟他爹编鸡笼,好为明年养鸡用。她便也知道儿子是顾忌郑家的家境了。

    如今,要是不挣出一份家私来,是万万不能上郑家来提亲的,不然只怕连郑长河两口子都要怀疑他们的诚意。

    她心里苦涩不已,都是儿子死脑筋,说出那样的话。也就她当娘的晓得儿子不是有意的,旁人才不管这些,都道槐子是如何如何瞧不上菊花。不过,儿子当初到底还是对娶菊花有些膈应,所以才脱口而出说了那样的话,眼下受苦也是他自找的。

    这死小子就该让他受些苦,菊花是多勤快能干的女娃,她恨恨地想道,瞧着菊花是越瞧越喜欢。

    所以,她不敢明说槐子的心意,只能若无其事地把他不想娶亲的事说出来,不过是想引起菊花的注意罢了。

    却见菊花半点儿动静也没有,一边剥花生一边听她跟杨氏说话儿,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就满脸失望。

    她哪里知道菊花听这些家长里短都是很津津有味的,大概是女人的八卦天性吧。聊着这种不涉及人身攻击的过日子的闲话,听了很容易让人感受到生活的温馨;这跟前世节奏紧张的城里生活相比,有另外一种悠闲的意趣。

    谁料她瞧菊花顺眼,那杨氏也是瞧槐子无比顺眼。虽说现在求他做女婿没指望了,但乍一听居然有人要把闺女嫁他,那也是心一抖,立马就提了起来;待听到槐子回绝了,这才放下心来,又感觉说不出的舒畅。

    杨氏就问道:“他想是瞧不上人家?”

    她也是想女婿想疯了,竟然忘了菊花还在这,要是先前一定不会问这话的。倒不是说她想马上就把菊花嫁出去,而是她心大的很,觉得自己的菊花这么乖巧,那一般人是根本配不上的,非得要槐子这样有品貌的男娃才能配得起。

    要是菊花晓得她的心思,一定会笑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己脸上那大一块疤痕,亏她还觉得自己好的不得了。看来,一切父母眼中,儿女都是好的;就有不好的,也只能自己说,别人要是说了,那可不行。

    何氏见杨氏这样问,却道:“哪能哩?他又没见过。他不过是想多攒些钱,把日子过好些。眼下跟他爹整天琢磨那猪去了;又编了大大的两个笼子,明年好养鸡。我说,槐子,你也不学你弟弟,多看看书,瞧你整天忙这些,把夫子教的几个字都忘光了。你猜他说啥?他叫杨子到外边大声念书,他顺便听着;念完了他再背一遍给杨子听,手上还不耽误干活。大早上的,就听院子里一片读书声,俩兄弟念得热闹的很。”说着却自豪又得意地笑个不停。

    杨氏听了张家两兄弟这么出息,也高兴

    丑女 如菊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章节目录

丑女 如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肉书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肉书屋并收藏丑女 如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