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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自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一死了之却不想般箬又救了她。往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只怕又是一个难题了,“般箬,我想沐浴更衣,你能替我打一桶热水来吗?”与般箬擦身而过,径自往屋内走去。</p>

    “可是王妃您身上还有伤啊!”般箬迟疑,念及她身上多处的伤痕哪里能禁得住热水的刺激呢。</p>

    “你去就好,至于这身伤……”她淡薄的唇色稍稍有了些血色,脸上亦恢复了一丝神色,“既然没死掉那我就不会作践自己。”</p>

    般箬点了点头,立刻消失在她的跟前。</p>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般箬就帮她抬来了一桶热水,而容凝也从自己的炼药房拿来了不少伤药。</p>

    般箬与她之间只隔了一层清透的帘幔,朦胧间能看到她迈入浴桶中,激起的水声更是向魔咒一样袭进了他的耳中。般箬定了定身,立刻转过身子不去看她。</p>

    容凝知晓他不是那种重情yu之人也就不再出言讥讽他,然则她自己本就是寡性之人。</p>

    热水中被她加了不少药材,当药水侵蚀伤口时伴随着疼痛反而让她记得更清楚,这一身的伤都是拜慕泽钦所赐。</p>

    而她如今只等看着他后悔的样子!</p>

    容凝慢慢沉下身子,直到整张脸都埋入水中。突然听不到水声的般箬以为她又有什么意外立刻掀开帘幔冲了进去,岂料他刚伏在浴桶边上时容凝猛的从水中冲了出来,激起的水花溅得般箬一身湿透。</p>

    她口中含着水,却因他这副尊容而没忍住直接噗在了他的脸上,“哈哈……”瞧着般箬这身的狼狈容凝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那声音清澈悦耳一如鸣叮泉水。</p>

    般箬呆滞的望着她,那脸上的笑决然不该是这清冷孤绝的容凝该有的,可是不得不承认的,这样的她美极了,普天下之大也找不出第二个笑容能有如此之魅力。</p>

    只是这笑声仅此一瞬,容凝意识到般箬不对劲时立刻收敛了笑容,忽的就转过身子不再看他。</p>

    般箬惊然,这才发现自己逾越了。就在他打算离去之时,容凝又叫住了他。</p>

    “你等等,有些伤我够不着,你帮我上药吧。”带着几分哀求,若非她让舒珏去送了那碗药,想必现在身边还有个可以帮她的人。只是想到舒珏时容凝面上不由得露出一分释然,如今这样也好,舒珏若是死了大可以解脱,若是慕泽钦还有人性饶她一命就是在王府做个最下等的丫鬟也好过在她身边。</p>

    因由这话般箬还是迟疑,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担忧她有个万一,硬着头皮便留了下来。</p>

    沐浴结束之后,般箬将容凝抱回了软榻之上,桌上更是放着无数个药瓶子。此时的容凝只穿一件薄透的亵衣,为了方便般箬替她上药。</p>

    燃尽的沉香木炭被般箬清理干净后又重新点燃了些许,屋子里总算有些暖和气儿了。</p>

    “想来你的身体里若是没有子蛊的话,你断然不会管我吧,毕竟慕泽钦那人容不得有芥蒂。”容凝淡淡道,语气中尽管带着不屑一顾,但多少面容上的表情还是显得无助。</p>

    般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该说是一半一半吧,再怎么说他们不久前还经历了一场情事。</p>

    听不到般箬的回答,也不能从他的面具之上看到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容凝顾自说着一些不找边际的话,“我知道你这是可怜我,我也很难想象在这个胤王府中居然还会有人可怜我,就是与我相处三年的舒珏不过也是将我当成残忍歹毒的主子而已。”</p>

    般箬听着,手上擦药的动作也缓缓进行着,直到容凝因忍不了痛呻吟一声时他才开口询问自己的力道是否重了。</p>

    容凝苦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动作。</p>

    般箬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王妃身上的伤还未全部上好药……”</p>

    “没必要的,既然我还能活着就不会死,这些伤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而已。”容凝想起三年之前刚刚入江湖的时日,那些时候也时常受伤的,不过那时幸好有容兮在她的身旁替她疗伤不然也不知道她要死上多少回呢。</p>

    想到这里便又是一抹苦涩的笑容,如今啊……守在自己身边的却只是个毫不相干的影卫而已。</p>

    般箬点了点头,唯命是从的将桌上的药都收进了小匣子里,见容凝这尊姿态应该已无大碍便打算告辞离开。</p>

    “般箬还是任务在身不能再留此地。”他低首抱拳以示告退,但久久的都听不到容凝的声响,不由得抬头望去,却见到容凝呆滞的看向窗外,她神情涣散中,紫色的眼眸亦是无神。</p>

    须臾之后,她才开口,“鸟儿尚能展翅高飞,你说这小小的宅院为何能困我三年?”</p>

    “这……”般箬语塞,恍然不知该如何回答。</p>

    “我爱他可他却不知道,一心将我视作仇人,而我更是无法向他解释。也许踏入这牢笼本就是错,而我却将这错当成幸福。一晃三年,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慕泽钦,而我更不是原本的容凝。”回想当初种种,而今又算得上什么呢。明着是胤王府的嫡王妃,殊不知府中上下的人又有谁是见过她的,又有谁会叫她一声王妃的。只怕他们的眼中只有容兮这一个正主吧。</p>

    “这……”般箬再次语塞,这样的话不论再谁听来都是异常可笑的,谁还会相信这心肠歹毒的女人会这么的可怜兮兮。</p>

    只是这样的场景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趁着容凝神游之际般箬悄悄的隐身出去。</p>

    然而刚出了门的般箬却在院子外遇到了慕泽钦,那人依旧一身肃穆的黑色锦衣,外罩一件雪白的大麾,见般箬抱拳低头他也仅仅动了动唇角。</p>

    微微张开唇道,“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慕泽钦睥睨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冷霜语气虽为平淡但足够震慑到任何人。</p>

    般箬收拳立刻抬头看他,从他那双迷蒙的眼睛中猜测不到什么,但般箬这么做一半也是为了慕泽钦好,“般箬擅作主张有违王爷命令,般箬自当受罚,只是您与王妃怎么说也是皇帝赐的婚,若是将王妃折磨致死也许……”</p>

    也许什么?慕泽钦眯起双眼不再看他,而他也清楚的很这“也许”的下场是什么。</p>

    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容凝的死活,而是容兮,从那老大夫那边得知的便是想要救容兮就必须去一次天山,慕泽钦背过身子,淡淡道,“般箬你管的太多了,倘若哪一日你死于非命那必定是拜容凝所赐。”这话也不知为何从慕泽钦的口中说出来时就像是预言一般。</p>

    般箬微微一愣,倏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p>

    而慕泽钦也不想多耽误时间,“你速速带人去天山给我拿回这几味药材,最好三天之内不然提头来见!”慕泽钦下了令,然而这往返天山起码也要半个月,区区三天不是刁难嘛!</p>

    不过般箬毕竟是般箬,他抱拳听令,几乎不做任何反驳。</p>

    慕泽钦将手里的药方子直接丢给了他,转而往院子里走去。</p>

    【作者题外话】:以后每日双更,每晚八点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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