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居然真的就大白天见鬼了,还不止一头。”这是那自称是司马家的人的其中之一人的声音,充满了揶揄之意。

    “大哥错了,两只是两只,不过凭他们还称不上是鬼吧,顶多就是两只魂魄而已,而且还是分离的,不足为道,哈哈哈,实在是不足为道啊。”另一人的声音紧接着调笑起来,听声音,依稀便是那司马叄。

    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响起:“我道是什么人在此大放厥词,原来是你们三只漏网之鱼。真没想到,三条小杂鱼,今日居然长的又肥又大,看来,勉强够饱餐一顿了啊。嘿嘿嘿……”

    司马迩的声音低沉的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出现魂魄,可是要遭天谴的啊!贤昆仲不可不防呀,还是别造次的好,万一被雷击,可不是说笑的事情。”

    另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宛若有人半夜睡梦中磨牙一般响起,杰杰笑道:“大千世界,何处不能让魂魄栖身?悲哀的是连根底都被搬空了的人,孤魂野鬼,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大好受吧?我等纵然是魂魄却也是自由自在,不象某些人,不,某些鱼不得自在!”

    “东方魄戊!纵然老夫等人乃是漏网之鱼,你们东方家却也不是那结网之人,你得意个什么劲?纵然我们一派被人覆没,却也不是你们下的手。拿着别人的成就在我们面前夸耀,东方魄戊,你的老脸还要么?”

    几个人越说越僵,眼看便要动手。

    东方家的人!原来来人竟是东方家的人,冯梓跃等人本来跃跃欲试想要上来帮腔,但一听说这几个字,自然清楚自己等人是万万招惹不起的顿时将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眼前这两伙人,一边乃是司马家的三位高手,另一方却是东方家的人。无论哪一方,也不是自己兄弟六人能招惹的。若是因为自己多了一句嘴为主上惹下了大麻烦,那自己兄弟六人可就是就算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随便一句话,就真可能不得善终了。

    树洞里面的李义苦笑一声,公孙家的人,司马家的人,东方家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刻,在这等地方,极为匪夷所思的聚在了一起!再加上自己这个暗中的人物,几乎罗星大陆所有能说上话的头面势力,圆满的在这荒凉如坟地一般的无名小山上齐聚一堂……

    不过有一点李义认为对自己还是有利的,那就是司马家这三人与东方家那两个人貌似很有恩怨的样子。这一点,或者大可利用也说不定。

    李义默运起神罗九窍,右掌轻轻拂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将面前的树皮一层层的刮了下来,刮成了细细的木屑,转眼间,面前的树皮已经是只剩下了薄薄的几近透明的一层。黑暗中,李义嘴角微微翘起,伸出手指沾了些唾沫,轻轻一捅……

    一束明亮而耀眼的光芒霎时间透了进来,就在外面的光芒照进来的那一刹那,李义紧紧的闭起了眼睛。

    他可不知道自己在这黑暗中已经呆了多久,但却知道,在这树洞之中,自己已经最少呆了两天的时间!两天不见日光的眼睛,若是在此时直视这束光芒,恐怕接着便会受损而看不清任何东西,就算练有多么高深的内功,却也练不到眼睛上去的!虽然他在这树洞之中无人可以发现他,但李义现在要做的却是看清外界的一切!世事多变,万一在他眼睛不能视物的刹那外边的局势居然发生了某种变化,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还要再开一个洞不成?

    李义闭着眼睛稍等一会,接着便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向那道光线看了过去,稍顷,才恢复了正常的视力,凑在小洞洞口,凝神向外看去。

    外边叱喝连声,已经有两个人动起手来。李义一眼看去,迎面来的乃是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黑衣汉子,脸色惨白枯槁,两只眼睛深深陷进眼窝,真真宛如一具刚刚从坟墓之中挖出的僵尸。无论身体作出如何动作,脸上都是阴森森的没有半点表情,最让李义感兴趣的,却是他的轻身功法,浑身骨骼似乎可以任意扭曲,整个身子在空中纵横飞舞,却是没有半点衣袂破空之声传出来,便如是在这摇曳的林荫之下,游荡着一个有形无质的幽灵!

    纵然如今烈阳高照,晴空万里,但看到这幕景象的人心中也会不由自主的打几个寒颤!

    在他对面,一袭青衣凌风飘荡,一个枯瘦的身影却如磐石一般钉在地上,双掌挥出满天的掌影,尖锐的呼啸纵横交错的响起,寸步不让的抵挡着对方水银泻地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与黑衣人所发出阴柔之极的内力恰恰相反。( )

    两人强横的掌力交织在一起,但却是奇怪的互相抵消了,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内力碰撞的声音,便如是在演着一场无声的哑剧,但内中情形却是凶险之极!动辄便是生死之分!

    李义的眼睛向四周看去。嗯,那正站在一边楞呵呵的看着这场比斗的六个人,想必便是公孙世家那六位仁兄了,这六个人武功虽然不似很高,但彼此在言谈之中表现出的那份义气,李义却很是欣赏,也有些羡慕。

    一直以来,李义一直都知道,自己选择的乃是一个孤独的道路,就正如公道的武道之路一般,这条至尊之路,也将是无比的孤独,两人的道,虽然殊归,却是同途,所以李义才敢言,只有自己才明白公道!纵然自己还有一刀彭飞他们,纵然自己真心将他们看做是自己的兄弟,纵然自己一再清楚明白的表示,但一刀他们却是绝对不敢将自己看做他们的大哥兄长!而只会将自己看做他们的主人,他们为之效忠的对象主公!

    反而是这等最为普通的兄弟之情,却会成为李义这种人最为羡慕也最难获得的真情!正如强如公道也非常重视友情,他可以为了任天行,不问情由地击杀千年世家的首席长老,固然是实力所在,却也未尝不是重视友谊的表现,这样的情感,李义同样有,否则,当日公道来袭,如果当真和李兰一刀五小再加上李义本人,只要舍得牺牲,就算不能取胜,但公道若想轻易杀死他,那也一样要比登天还难!可是李义宁愿自己冒险,自己来扛起这天大的危机,个中缘由实在无从向外人道起!

    正对面远远站着的尚有一人,面目与正在战斗中的那僵尸般的人物很是相像,应是兄弟俩,而自己从这边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和整个背影的两人,应该便是司马家的另外二人了。

    场中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正在打斗之中的两人同时一个筋斗翻了出去。那僵尸般的人物远远退出三丈,身子摇晃了一下,原本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红晕,瞬间恢复了原状。与他对手的那名青衣人,却是斜斜退出三丈之外,身子一阵剧烈摇晃,嘴角微微流露一点血色。

    “你输了,田迫勐。”那僵尸一般的东方魄戊面无表情的冷冷道。“十年之前,你不是我地对手,十年之后的今天,你依然没有任何侥幸!武功实力是没有侥幸地!”

    “是!我输了。那又如何?”田迫勐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十年之前,田某乃是独身一人。但今日,我们三兄弟却已经齐聚!”他的眼睛之中射出锋锐地神光:“以三对二,你们东方家的魂魄兄弟,未必是我们兄弟三人之敌。”

    一直未开口的东方魂戊淡淡的道:“眼下是什么时候?岂能容的我们私下里斗来斗去?既然已经分出胜负,那也就罢了。若是当真解决旧怨,大可等解决了李义那小贼之后,我们另约地方,尽情一战便是。如今大量消耗战力,实在是不智!”说着向刚分开的二人狠狠看了一眼,显然对他们沉不住气互相斗殴不满之极。

    “不错,等解决了李义,少不得我们要算一算这积压了整整十年地恩怨!”一名背向李义的青衣人说道。声音冷冰冰地毫无感情,说话地声音居然也是平平板板的不带半点起伏。

    不知怎地。李义听到这句话之后,看着这位青衣人地背影。心中莫名的浮起一阵熟悉地感觉。此人,我一定在那里见过的,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呢?如此高手,自己只要看过一眼,相信便绝不会忘记,但这一刻,李义却有些迷惑了起来。

    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李义突然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跟着司马家家主司马昭来到天罗的那位神秘莫测的黑衣人!

    原来是你!

    当初护送司马昭来到天罗,还以司马家的下人地身份掩饰自己,但今日居然自称为司马达!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蹊跷吧?

    在这一刻。李义心中涌起一股异样地冲动,恨不得立即现身出去,将这几个人尽数擒了下来,问明白自己心中所有疑窦。但思虑再三,两点理由阻止了李义的这一个诱人地念头:第一就算自己出去,纵然可以制胜,也没有把握可以将这里地人全部制服,甚至还会陷入众人地围攻之中,至少也会因此暴露了自己地行迹,若是引来了公道,恐怕自己就真地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二则是李义敏锐地发现,现场除了这些人之外,似乎尚有一位非常高段地高手隐身在暗处。李义神念探测一遍,感觉这暗中之人功法甚是诡秘,不知他怎么隐藏地,但浑身地气息却是收敛地浑然一体,绝无一丝外露,甚至这股功法,李义居然感觉到了非常地熟悉,和莫名地亲切感!在前一刻,李义几乎认为是李兰找了过来,但转念仔细一分析,此人地武功只怕比李兰还要强一筹,纵然比自己稍差,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居然会在这等微妙时刻出现了这样一个横空出世地高手!

    如此人物,是友是敌?这些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地?这中间有什么缘故?会不会是公道的计策呢?李义心头萦绕着这些问题,反而更加地屏住了呼吸。

    “想不到你们兄弟也是明理之人!既然如此,大家一言为定,我们兄弟就此别过了!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田厥勐,一旦此间事了,我兄弟随时恭候你三人大驾!”东方魂戊东方魄戊两兄弟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山寒露重,两位可得多多保重,愿君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可切莫损了身体。”田迫勐假惺惺的道,也不忘讽刺东方氏兄弟一句。

    走在后面的东方魂戊脚步一顿,转头看来,眼中掠过一道冷电,一丝凶光,接着便全速展开身法,脱离了山路,与自己的兄弟联袂消失在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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