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理她,李天举步向前走去,陆续走过一个个囚车,却再也没有说话,眼中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悲痛。李义早已跳下马来,小心翼翼的跟在李老爷子身边,免得李老爷子万一一个激动过度,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终于,李天在一辆囚车前停了下来,魁梧的身子也似乎在微微发抖,眼中神色又是痛恨,又是怜惜,又是憎恶,还有些许缅怀。囚车里的正是----李威。

    李老爷子的义子,也是李家除李天夫妇李霸夫妇的第五掌权人!!

    “干爹,义父,你救救我,您饶了我吧,我…”李天还未来得及说话,李威已经大喊了起来。

    “李威,这些年来,为父我对你如何?”李义分明听得出来,李天苍老的嗓音有些颤抖了起来。也许是习惯的作用,李天在对李威说话的时候,还是自称了“为父”,纵然已经知道了李威就是杨不群派来的奸细,纵然知道了李威就是几乎造成李家断子绝孙的幕后黑手,纵然知道了李威所有的狼子野心,可是,在老人家的心里,始终……

    李义轻轻叹息一声,或许,李天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他的耿直和善良吧!

    “干爹对我恩重如山!孩儿无日敢忘!”李威眼中泪水簌簌而下:“只是孩儿一直以来身不由己,做了许多对不住干爹对不住李家的事情。”李威哭得悲悲切切,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干爹,如今孩儿已经后悔了,今后再也没有受人掣肘的事情存在,以后一定为我李家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嗤……”李义怪异地笑了起来:“李威,你演戏已经演了十几年了,之前你演得真的很出色,几乎骗过了所有人,我唯一奇怪的就是,你就不累吗?就算你不累我都嫌烦了。”

    李天苍老地头颅缓缓一摇:“晚了,一切都晚了!若是你在事发之前亲自主动跟我坦白的话,李威,就算全家人都反对,老夫也会给你父子俩一条活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威看着李义,眼中射出极端狠毒地神色,突然转向李天:“干爹,您老人家被人骗了,这小子才是一个最大的阴谋,我当年曾给钟燕那贱人吃下了毒,她是绝不可能有孕的,天知道这个小杂种是哪里来的野种。干爹,你要明察啊!万万不要中了奸人之计啊!李家的千秋基业……”

    “砰!”还没等他说完。

    盛怒的李义一脚踹了出去,咔嚓一声踹断了两根囚车木条,狠狠踢在了他嘴上。顿时李威头颅仰天而起,大口一张,一蓬血水夹杂着几颗白生生的牙齿一起喷出。

    但他这番话已经传了出去,远方的李老夫人李霸夫妇等人均是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人人眼中泛出强烈的杀机!想不到这厮死到临头还要择人而噬,贼咬一口,入肉三分啊!

    “不许打我父亲!”远处一声愤怒的大吼。李家队伍里,一个全身均被捆成粽子般的家伙挣扎着向着这边挪动了两步,却被身边一个护卫重重踹了一脚,顿时往前扑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脸上登时一片淤肿。正是李威的儿子----李慕。

    李天霜眉一皱,脸上顿时现出浓浓的戾气,心中唯一对李威的些许怜悯顿时消失殆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举步向前走去。

    李义冷冷看着远处在地上挣扎的李慕,眼中闪过一丝酷毒,冷冷的道:“李慕,你挺孝顺的嘛?就冲你这孝顺劲,以前的老账咱们就不算了,只是,本公子会让你为今天的这句话付出点儿代价!”

    李威自从看到儿子李慕的那一刻,早已经是浑身冰凉!此刻听到李义看着自己的儿子,口里不含丝毫感情的说话,不由浑身一颤,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由凄厉的大吼出声:“李义,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当年害你,害你娘,却跟李慕没有半点关系,你有什么本事冲着我来,你个杀千刀的狗杂种,你来收拾老子啊,你来啊,你来啊!!”

    李义嘴角一僵,突然嗔目大吼道:“把李慕给我提过来。”

    两名护卫答应一声,一手拎起地上的李慕,便如拎起一只小鸡也似,毫不费力的便提到了李义身边,扑通一声重重的扔在地上,脸面着地,顿时鼻血长流,李慕的身子落地后滑了两下,离李威不过三五步远近。

    看着儿子的惨状,李威不禁心如刀绞,眼眶几乎瞪裂,喉中低沉的咆哮一声,愤怒的道:“李义,你想要做什么?”

    李义嘿嘿冷笑一声,大声道:“李威父子忘恩负义,勾结杨家,陷害主母。对家主大恩,不思图报,反而狼子野心,企图阴谋篡夺李家产业,实属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便是当众揭露这逆臣贼子的豺狼心性,明正典刑。”李义眼光威严地在四周众人身上转过一遍,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无不觉得浑身冰凉,心中暗自戒惧不已。只听李义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各位均是李家有用之才,李义绝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今后各位当引以为戒。”

    霍然转身,李义面对那两个将李慕拎过来的护卫,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轻柔的道:“你们两个,就在李威面前和他儿子表演一下吧!不过,若是李威大爷看的不爽,你们两个可就很糟糕了哦!哈哈哈……”

    那两名护卫恭谨的应声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将李慕公子服侍的舒舒服服,管保让李威大爷看得舒心畅快!”

    李义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一名护卫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兴奋,突然一脚踹在李慕身上,顿时让他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右手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掣在手里,嘿嘿狞笑着向李慕身边行去。

    “不!不要过去,不要啊!”李威绝望的大吼,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心中一片无力。

    “啊……”一声声长长的凄厉惨叫声让围观的众人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那护卫慢条斯理的用手中的匕首将李慕身上的衣衫一条一条的割开,但下手却是毫无分寸,几乎每一条衣衫的割开都伴随着一条深浅不一的血痕。

    李慕被绑缚的身子丝毫无法动弹,只是口中一声惨似一声的嚎叫,平日里平和英俊的面孔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变形,狰狞无比,中间数度更晕了过去,只是旁边的另一个护卫手中提着一袋烈酒,每当李慕痛晕过去的时候,便在他的伤口上浇洒上一片烈酒,于是,李慕便极为迅速的疼醒了过来,继续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畜生!!你们这帮畜生!快住手啊……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囚车内的李威不断用自己的头颅狠狠撞击着囚车的栏杆,发出砰砰的响声,一双眼睛中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阴沉酷毒,转而成了一片哀告。

    李天老爷子早已悄悄的背转身去,不忍再看!倒是李老夫人眯着眼睛,冷静的注视着这边,脸上神色丝毫不动。钟燕早已把整张脸藏在了身旁丈夫的怀中,身子簌簌颤抖。李霸注视着面前崩现的血光,眼中竟然隐隐露出一抹快意。

    李威害得李家几乎断子绝孙,李霸在得知之后几乎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此刻哪里还会有半点同情之意。

    “咔…咔……”却是那名行刑的护卫伸出大脚,一根根的踩向李慕的手指头,每踩一脚,便传出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音,宛如爆竹,一面踩着李慕,一面转头向李威狞笑一声:“李大爷,贵公子的骨头长得真是匀称,啧啧,这么啪啪的响,听起来真过瘾,您说是吧?想必您老人家也看得心旷神怡了吧?如此的好戏,怎地也不夸奖几句?”

    李威浑身颤抖,痛苦的将头扭向一边,再也不忍看儿子被折磨的惨状。哪知道另一名提酒的护卫没有轮到出手已经是感觉很郁闷了,此刻见李威竟然闭上眼睛低下头去,不由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一只手伸进囚车,抓住他的头发,硬生生的将他的脸转了过来,怒斥道:“给老子好好看着!这可是专门为您李大爷演的好戏,错过了怎么得了呢!不夸奖几句也就算了,竟敢不好好看着。”

    剧痛之下,李威终于又睁开眼睛,却一眼看得又是自己儿子死去活来的凄惨模样,重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泪眼迷离中,却看到了李天老爷子背转过去的身子,不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拼命的大叫起来:“干爹,干爹啊!求求您老,求求您老放过慕儿吧!一切的错误都由我来承担,可是慕儿他还小啊!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他没有对不起李家啊,一切全是我做的呀!”

    李威跪在囚车之中砰砰不断磕头,额头上瞬间便是一大片血渍,喉咙中喑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干爹,您老人家回过头看看啊,这是慕儿呀……这是慕儿呀!您老人家在他小时候也经常抱着他的啊,您也是教过她哄过他亲过他的啊…干爹您就这么狠心吗?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吧……我这里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李天雄伟的身子剧烈的一颤,不由缓缓转过身来,眼中已经隐见泪光。

    李义暗叫不妙,情知自己搞得真的有些过火了,万一老爷子上来了恻隐之心,竟然开口承诺放李慕一条生路,为李威留一条香烟血脉,自己势必无法再行出手,岂不是一个大大的祸患?

    随即厉声道:“李威!今日若换做你得势,你会放过我李家的任何一人吗?”

    李威闻言立时无语,他自问自己若是得势,当真不可能放过李家的一草一木,就算自己说能放过,连自己都不信,遑论他人。

    李义继续冷声道:“亏你还有颜面为你儿子求情,我问你,在你受杨家指派,秘密潜入李家的时候,你可曾记得过我爷爷对你的救命之恩?在你对我母亲下那歹毒药物,想要我李家断子绝孙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爷爷奶奶对你一家的养育之恩?又可曾想过家父对你的手足之情,在你勾结南宫世家,企图一举颠覆李家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还是李家的义子?!在你与西北牡场众人商量阴谋篡位的时候,你自问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就算是养条狗,还知道报答主人,可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的连狗不如!如今阴谋败露了,竟然还有脸拿着往日的情分来求情?你怎么说的出口?!从来只有你负李家,李家何曾负过你半点?!对父行大逆之事,是为不孝!妄顾手足之情,是为不义!天良丧尽之辈,是为不仁!似你这般不孝不义不仁的豺狼之辈,有何颜面苟活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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