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呵呵一笑,说道:“小昭,有一句话,大嫂可给你说在前头!“

    司马昭心情大好,笑道:“大嫂有话尽管请讲。”

    李老夫人随即嘿嘿一笑,司马昭突然觉得有些浑身冷,毛骨悚然。记得以前每次大嫂想出鬼主意要整治自己的时候,便会露出这种表情,委实是熟悉之极,记忆犹新。

    只听得李老夫人笑道:“今日你把婚约之事退了,大嫂也不会说你。但是,若是几年之后你又反悔了,大嫂要你当众给大嫂磕上三个响头。如何?这个赌,你可敢打?”

    司马昭一听大嫂所说之事竟是如此,便哈哈大笑而起,道:“大嫂你确定不是说笑么?”看向蜷缩在奶奶怀里的李义,越看越是不舒服,断然道:“此事绝无可能!”

    李老夫人哼道:“你就这么肯定?万一生了,你将如何?”

    司马昭冷哼一声,道:“大嫂也不必逼我,若是若干年之后,这两个小家伙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能够走到一起,那么,司马昭便向大嫂磕头认罪,公告天下我司马昭有眼无珠,错将美玉当作了瓦砾,并将司马家一半家产给畅儿的夫婿做嫁妆!如此,大嫂可满意?”

    众人一听之下相顾失色!这个赌注不可谓不大,司马家财富已经不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便是司马家财产的一半,那也是远远超过一个王朝的财富!但是众人转念一想,恐怕司马昭也只是说说而已,以今日这等情况看来,李义与司马畅长大一点后再走到一起的可能性近呼于零!不论从哪一方面看,李老夫人都是输面居大。司马昭已是等于稳超胜券的局面。

    李老夫人呵呵一笑,说道:“小昭,你可记住了啊,当然,如果他们不能走到一起,就算老身输了,我们李家虽然不如你们司马家有银子,但若是老身输了,便将李家的一半家产送给畅儿做嫁妆!”

    李老夫人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这老妇人不会气糊涂了吧?为了争这一口气,竟然送出去目前王朝最大的家族李家的一半家产!

    在众人看来,如果这个赌当真打下去,恐怕这李家的一半家产便是绝对保不住了!司马昭也是大吃一惊!忙道:“大嫂,这个赌我可不敢打。”

    李老夫人沉静的一笑,说道:“小昭,大嫂乃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这个决定!若是义儿一直像现在这般不争气,那么,我们李家留给他的家产越多,便是害得他越厉害,只会让他万劫不复,倒不如把家产转给你司马家一半,也算大哥大嫂的一番心意!”李老夫人将最后的一番心意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

    众人均是听得云里雾里……

    李义心中暗暗一笑,原来自己的奶奶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啊!真牛!

    李老夫人此举,便等于明告诉了司马昭:我知道你们司马家的一切打算,可是就算你司马家起事,我们李家也不会明着助你,虽然婚约之事退了,可我还能够借助赌注给你一半家产;也算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助你一臂之力!当然,这要你打赌赢了才可以。若是你输了,那么对不起,我孙儿就是你家的孙女婿!你们司马家无论到了什么地步,就算统一了天下,那天下也得有我孙儿的一半!

    司马昭自然明白李老夫人的意思,这话已经是表示了李家不会参与司马家的大计,只能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来对司马家加以帮助。当然,李老夫人本意是不是如此不得而知,但是司马昭却是就这么理解的。因为在司马昭看来,面前这个蛮横纨绔的李义那是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自己的孙女的,相信只要是个女人就会对这样的孩子厌恶之极,更何况是自己冰雪聪明的孙女畅儿!

    李义心中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司马家的势力看来,其野心已经在不断膨胀,而且,成事的可能性极大。李老夫人这一场豪赌,看似风险大极,其实却是防范于未然的保全家族之计!

    司马家失败了,李家依然可以独善其身,若是司马家成事了,李家更会是水涨船高;也就是说,无论司马家成事不成事,李家都可保数十年的富贵荣华,平安无事!从这里说,却是大大的占了便宜!尤其是不动声色的便在自家占了大便宜的同时,还卖了个乖,将整个司马家算计了进去。还让司马昭欠下了李家好大的一份人情!李义佩服不已!好手段啊!原来,李家最阴的人不是我李义,而是我李义的奶奶呀!

    果然,司马并没有想到这一步,只是以为李老夫人在亲事不成之后变相的对自己以后起事做出援助,心中一热,不由大为感激的道:“那好,小弟也不矫情,这场赌,小弟应下了!”说着,将孙女叫了过来,道:“如今这婚约之事既已不存在,那么,这血玉凤镯乃是李家传家之宝,却不能让这丫头拿走了。”

    李老夫人哼了一声,傲然道:“传家之宝又怎样?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老身送出手的东西,这几十年来还没有收回过。”心中暗笑,老身就是看上这丫头了,就算是把孙子逼得上吊,也得要他将来把这丫头给老娘拐骗回来!如若不然,你就算是去抢也得给老娘抢回来,呵呵,那样一来,李家的传家宝不是就又跟着回来了?传家宝给孙媳妇有啥关系?

    司马昭豁然大笑,道:“既如此,小弟什么也不说了。”

    李天一直听着,对妻子说话之间就将家产送出去一半丝毫不以为意;在这个直爽的老头眼里,金银不过身外之物,就算送给了司马家,那也是在自己的兄弟手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对老伴对待解除婚约之事的态度上却是大惑不解,自己的老伴对这门亲事一向很看重,怎地今天却对司马家的退婚约之事如此的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纳闷的看了一眼老伴,眼中满是疑惑:老太婆不会真的让孙子气糊涂了吧?不过却没现什么异样,索性便不想了,大手一挥道:“来人,上好酒上好菜,今日老夫与我兄弟好好地喝一场!”

    李老夫人看到李天的眼色,不由的心中也是一阵郁闷:这傻老头子傻也就罢了,可是自己一向自负智计无双,竟然也被这小家伙蒙在了鼓里!若不是今日自己气怒攻心之下情况危急,这小家伙不得不救,自己恐怕还发现不了这小东西的秘密!

    心中又觉得奇怪,李义给自己疏通经脉的那暖洋洋的气劲自己不仅从未见过,而且从没有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等奇妙神功!不知道这小子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又是为了什么从不表露出来?今日之事,究竟是什么人策划主导的?用意为何?义儿他从小未出过远门,基本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长大的,又是什么时候遇到那位神秘的高人并蒙以青睐的?按说这些事情不应该能够瞒过自己,可事实自己确实一无所知!事先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说过!这就奇了。

    李老夫人虽然已经知道李义不是表面显露出的那般,却也决计不会相信这一切全部是李义自己一手策划的,李义就算再聪明,再是天才,在李老夫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小孩子而已!

    所以,李老夫人在李义为自己救治之后,马上就断定了,李义身后必定还有一位神秘莫测的高人!而且,这位高人对李家应该绝无恶意!

    不能不说,老夫人的推测完全是合情合理,而且是顺理成章。当然,如果李义不是在济公的安排下,带着记忆重生的怪胎的话,李老夫人的猜测就不再是猜测,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了!可是现在,李老夫人却是完完全全的走进了误区!

    见事情终于雨过天晴,李霸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一松,一眼看到李义还在自己母亲怀里,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小畜生,给我滚了过来。”

    李义还未来得及有反应,李老夫人已经一瞪眼:“你要干嘛?还真以为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不成?以后没有老身允许,你敢动义儿一根手指头试试!老身打断你的腿!”

    李霸无可奈何,气的眼中直欲喷火,道:“娘,义儿如此顽劣,再不好好教训,恐怕就会……”

    还未说完,李老夫人已经大怒打断道:“恐怕什么?怎样教育孩子,难道老身还要你来教训不成?滚一边去!”说着一手牵着李义,一手拉着司马畅,施施然的从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径自回房去了。身影临消失之前,回头对李天喝道:“若敢喝醉,你就小心着点。”这才真的走了。

    厅中各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良久,司马昭才突然暴出一阵大笑,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兄长还是这般惧内,看来这辈子想要一振夫纲恐怕是难了。李天老脸涨的通红,在结拜兄弟面前大感脸上无光。李老夫人的房中,李义老老实实的坐在椅上,但有些坐立不安。眼神到处闪烁不已。

    李老夫人端坐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摆出了一副准备审讯的架势。可恶的小家伙,今天一定要榨出你所有的秘密!

    李义暗暗叫苦,脑筋飞转动起来,看今天奶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了。老夫人进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带畅儿小姐到侧室,好好照顾。畅儿啊,你先跟姐姐去玩,奶奶先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哥哥,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恩,畅儿真乖!”前一句是侍女说的,后面却是对着司马畅说的。

    司马畅略带些惧怕和厌恶的看了李义一眼,轻轻应了一声,便跟着侍女走了出去。

    “你师傅还好吧?”李义老夫人看着孙子,突然问道。

    我师父?李义脑中一阵晕,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哪来的师傅?干爹倒是有一位!抬起头看着奶奶一副泰山笃定的样子,心中不禁恍然大悟,心中暗赞好手段啊好手段!若是李义真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个秘密师傅的话,恐怕就要被李老夫人这一句话全部诈了出来!

    这句问话无疑代表着,我早知道了你的事情,还是乖乖的说出来吧,这样一种心理暗示。根本不给李义回避这个话题的机会。的确是相当高明的手段!但是李义现在听见这句话,却有一种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李义心念电转,既然奶奶已经心中先入为主,有了这样的推测怀疑,那么,自己何不将计就计?装作张口结舌的样子,脱口而出的道:“呃,好……咦?奶奶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干爹师傅的?”

    果然如此!李老夫人心道。哼,小兔崽子,让你装模作样,还不是让老身一句话便试出来了。李老夫人不由心中暗自得意起来。嗯?不对,怎么会是干爹师傅?

    李老夫人随即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哼!就你那点小事,奶奶有啥不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多大秘密。说吧,你是怎么跟你干爹师傅遇见的?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称呼?”李老夫人在话中始终紧紧咬住一点,那就是,暗示李义我早知道你师父是谁,只不过我没说而已。同时会让对方以为,若是说了假话,我立时便能够听得出来,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这样的手段,便是对付一个经验丰富的成年人恐怕也是绰绰有余!奈何,面对李义这个怪胎,这样做的后果却只有是在错误的思路上越走越远。

    李义心中想了一下,做出一副反正隐瞒不了,干脆全盘托出的样子;将事情来了一个张冠李戴。

    在李义的叙述之中,是在他刚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出现在李义面前,一见他便说是武学奇才,然后提出收李义为徒,近两年又觉得很是喜欢李义,随即便又收了李义当干儿子,之前在李义五岁时,便要求李义从父母的房中搬出来,然后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来传授李义武功等等等等……李义绞尽脑汁,将自己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那些极端俗套却又经典的情节搬了出来,再加上一些济公干爹的事,左拼右凑的编出了这个故事。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却依然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纵是李老夫人也不由得听的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通过李义的叙说,李老夫人长久以来,对李义五岁便提出独居的一丝怀疑也荡然一空。目光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老怀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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