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户拿着玉牌,一路小跑进入南衙。

    “老达,你去门口看一下,孟岩这小子应该到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按照事先的约定,孟岩应该在这个时间到南衙的,可现在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人还没到。

    “老爷,您的心乱了?”

    “是吗,老达,你别开玩笑了,我的心怎么可能乱呢?”郭怒极力否认道。

    “如果紧紧是孟岩,老爷还不至于心乱,老爷心乱多半是因为小姐!”达叔笑道。

    “月儿,老达,你越说越离谱了,让你去,你就去,发现你最近话比以前多了!”

    “是,老爷,老达这就去!”达叔呵呵一笑,朝外面走去。

    “唉哟!”

    “牛百户,何事如此惊慌?”

    “老达,怎么是你,郭大人在吗?”牛百户忙告罪一声,这老达虽然不是锦衣卫,他只是郭怒的长随,可是在南衙谁都不敢轻视他,因为他可以影响到郭怒的决定。

    有时候不起眼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未来,这样的人,你说怕不怕?

    “在里面,你有事吗?”

    “门达的夫人带着一帮人在南衙门外哭闹,我们赶又赶不走,打骂又不是,她还非要见郭大人,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住她,进来通报了!”牛百户无奈道。

    “柳氏这两天不是一直在北衙闹腾吗,怎么会跑到南衙来了?”达叔道,“再说,门达的案子早已移交给北衙,她来南衙闹个什么劲儿?”

    “谁说不是呢,老达,我去见郭大人了,您老先忙!”牛百户忙告罪一声,越过达叔朝郭怒的办公署走去。

    达叔微微一摇头,继续向前。

    “门达的夫人柳氏来南衙了?”接到这个消息,郭怒也不免小小吃惊了一下。

    “就在门外呢,领着一家子在门口又哭又闹,说是门大人是被人谋害的,要我们给她伸冤呢!”

    “这不胡闹呢,她一个女子,丈夫死了,悲痛可以理解,有冤情,可以提起诉讼,跑我锦衣卫南衙来哭闹算什么?”郭怒愤怒道。

    “郭大人,现在怎么办,这柳氏向来彪悍,无人敢惹,她要是这么闹下去,兄弟们进进出出的,这可怎么办?”

    “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他丈夫门达是被人毒杀的,不是死于非命,要求南衙为她主持公道!”

    “门达的案子已经移交北衙了,她应该去北衙才是,跑到南衙来算什么道理?”

    “柳氏说,南衙是门大人生前做事的地方,他如今蒙冤惨死,南衙不替他出头,谁又能替他出头?”

    “南衙和北衙都属锦衣卫,这件案子本来是南衙在办,是北衙硬抢过去的,就算门达死的冤枉,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杜重敲门走了进来,“大人,此等刁妇,如此胡搅蛮缠,直接轰走算了!”

    “杜大人!”

    “牛百户,莫非你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杜重哼哼一声,对牛百户表现软弱有些不满意。

    “卑职本想派人轰走柳氏,那柳氏不从,反到给了卑职一个玉牌,说交予郭大人一看就明白了!”牛百户将玉牌双手递呈给郭怒道。

    “郭大人,您看这玉牌……”杜重抓过玉牌,递到郭怒眼前,问道。

    “这枚玉牌非同凡品,似是宫中之物,本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郭怒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惊讶道。

    “宫中之物?”杜重和牛百户也是一惊。

    莫非这柳氏在宫中还有什么关系不成?这宫里的人素来不插手外面的事情,但若是插手了,那便是麻烦事。

    “郭大人,那柳氏曾说什么干爹……”

    “干爹?”

    难道是太监?这宫中的太监,有权有势的也就那几个,莫非是那王振?

    “大人,这柳氏若真的是王振认的干闺女,咱们可就要慎重了。”杜重凝重的提醒道。

    “这事儿有点儿蹊跷,王振要认一个干闺女,咱们锦衣卫没理由会不知道,但这枚玉牌确实是宫中之物,但是不是王振所有,这就难说了!”郭怒微微摇头道。

    “大人,要不要查一下档案,宫中赏赐,我们锦衣卫都留有一套秘档案的,这是先帝定下的规矩。”杜重小声提醒道。

    “嗯,查一下也好,杜重,你亲自去地下秘密档案库!”郭怒点了点头,将玉牌交给他道。

    “是,大人!”杜重收起玉牌,迅速的转身而去。

    牛百户惊的无以复加,他居然听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秘闻,锦衣卫南衙还有一个地下秘密档案库。

    “牛百户,你都听到了?”

    “卑,卑职听见了!”牛百户额头上汗水不停的渗透出来。

    “你是个老实人,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该说的不要说,说多了,不但你没命,还会连累你的家人!”郭怒冷冷的道。

    “卑职明白,卑职不知道有什么地下秘密档案库!”牛百户忙跪在地上道。

    “下去吧,好好当差,你年纪还不大,未来前途还是有的!”

    “谢郭大人!”牛百户心中一喜,郭怒这么一说,那就是说,他升官有望了。

    希望孟岩这小子别给我节外生枝,这一定是北衙暗中搞鬼,自己抓了不少违法乱纪的北衙的军士,北衙的人几次来要人都被自己强行挡了,这帮混蛋明的不成,来暗的了。

    孟岩是个爱观察的人,作为一支精英小部队的指挥官,如果没有相当的观察力是绝对不能胜任的。

    何况他也快要成为南衙的人了,这休戚与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南衙倒霉,他跟着也吃不了好。

    这柳氏死了丈夫,本应该伤心欲绝,但是孟岩却发现这个女人一点儿都没有伤心的样子,哭和眼泪都是装出来的。

    还有,虽然外面裹着麻衣,但是里面却不时的露出一抹鲜红,这要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丈夫刚过头七就穿红衣服?

    再看这个女人明显化了妆,而且看上去年纪并不大,门达虽说也不是什么美男子,可要说娶这么一个夫人,那绝对是赚到了。

    可放着家里的美丽的娘子不去抚慰,却在外面眠花宿柳,还**了一个**。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都说这柳氏是悍妇,可门达好歹也是武将,连自己的女人都治不了,还算是个男人吗?

    孟岩不由的想起秦小雅给的他的那份记录来,他虽然不成细看,但门达夫人柳氏却是出现过好几次!

    柳氏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南衙,其中必定有缘故。

    眼看着柳氏与门达家人仆人在南衙门口哭闹,门口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已经是干扰了南衙的正常的办公,而且不明真相的百姓更是对南衙指指点点,仿佛真的是南衙在欺负一个弱女子!

    南衙只能派出更多的锦衣卫出来维持秩序,生怕这些被蛊惑的老百姓激怒之下,冲击南衙!

    牛百户急的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没有郭怒的命令,他可不敢放柳氏进去。

    可现在他现在面对不仅仅柳氏和门达的家人,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

    这些人要是被煽动起来,那是要出大事的!

    “牛大人,为何不见郭大人出来,难道他连见民妇一面的胆子都没有嘛?”柳氏现在是得势不饶人,咄咄威逼。

    而且在她身后,一群百姓的情绪也被她的悲情煽动起来了,团团的将南衙大门围住了。

    “精彩,精彩!”

    “何人鼓掌?”

    “是我!”孟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

    “你是何人?”牛百户都快急疯了,这要是再来一个搅事的,非把自己逼疯不可!

    “这位夫人,可是死了丈夫?”孟岩并不理会牛百户,反而走到柳氏跟前,问了一句。

    “未亡人柳氏见过公子!”柳氏略微迟疑了一下,微微一万福道。

    “啧啧,夫人风姿绰约,真是我见犹怜呀!”孟岩是语不惊人,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愤怒了,门达的家人更是怒目相向。

    “公子,请您自重,未亡人开不得这种玩笑!”柳氏闻言,顿时面若寒霜道。

    “夫人恕罪,本公子见夫人可怜,一时忍不住而已!”孟岩嘿嘿一笑,微微一拱手道。

    “算了,我民妇不与你计较便是。”柳氏当孟岩是那种轻浮浪子,也没有太在意。

    “夫人的情况,本公子刚才在一边听了,大致也听明白了,你死了丈夫,怀疑是有人谋害了你丈夫,你找人帮你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对吧?”孟岩问道。

    “是的!”

    “你的丈夫曾经是一名锦衣卫,官职还不低,就在这锦衣卫南镇抚司当值,对吗?”

    “对!”

    “那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地方,可有目击证人?”孟岩又问道。

    “这……”

    “夫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需要避讳什么?”

    “这位公子,门夫人的丈夫门达是我南衙一名锦衣卫副千户,他是死于一家书寓,死因是马上风!”这个时候牛百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周围的百姓闻言,原本被煽动有些发热的头脑都冷静下来了。

    看死了丈夫,又哭的可怜,好像真的有大冤屈死的,没想到,他的丈夫既没有死在南衙,又有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死在一个暗娼的肚子上的。

    就这死法,还有脸出来找人伸冤,这女人真是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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