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彩一个惊觉,张眼就看到榻前站着一人,一袭蓝黑色的袍子,打扮干练,倒像是个夜行客。

    “你怎来了?”

    “没吵着你吧?岑”

    “已经吵醒了。”她坐起身来,“你找我有事。”

    “缝衣机卖出去了,统共卖了三十万两银子,不过田耀祖要缝衣机的制作图,我过来找你取的。”

    温彩掀开被子,他忙道:“你搁哪儿了,我自己来取。”

    这是她的屋子好不好,他说得好似跟他家一样。

    温彩指了指床下,他弯腰拖了箱子出来,轻手熟路的就抱出那只蓝匣子来,双手递给了温彩。

    温彩一抬手递给了他欢。

    慕容恒微蹙着眉头,“总不能连这簿子一起给他,我重新绘一幅吧。”

    “堂堂郡王爷,何需你劳人,让底下人去做。”

    “这等珍贵物,岂是他人能知晓的,要是旁人绘了,也就会了。”

    他将簿子搁到案上,又挑好了素笔,摆好了纸,猛地忆起得把银票给温彩,在怀里掏出一叠来。

    温彩数了又数,“上次借了你十万两,我原是想卖二十万两的,可你却卖了三十五万两,这样可好,还你十万两,我再给十五万两。那十五万两原是你多卖出来的。”

    “不是你这样算的。”他声音平和。

    就知道他不肯吃半点亏,温彩无语,她已经照多里给他算,他不会全想要吧,又觉得不是,如果他想要,不给她就成了。

    不知何时起,与她说话时没了那种生硬和冰冷,“三十五两,照我们的约定,我得三成,便是十万又五千两,加上你还我的,应是二十万五千两,你给我二十万两。”

    温彩笑了一下,“田耀祖的钱是不是很好赚?”

    “此人乃江南第一首富又是皇商,自是有钱的。但也有人说,他其实是天下首富。”

    “木头,首富的钱既然这么好赚,不如我们继续合作,改日再狠狠地赚他一笔,如果我告诉他,我手头还有第三代缝衣机的图纸,你说他愿意出多高的价?”

    慕容恒一声惊呼,扭过头来,“第三代……”

    便是第一代就已经让他吃惊,还有第二代,现在她说有第三代。

    温彩微眯着眼睛,“我提供第三代的制作图纸给他,再奉上擅作缝衣的名匠,顺道再告诉他一项如何能以最快方法大批量制作缝衣机的秘绝,你说他会给我多少银子?”

    慕容恒看看廊下,声音不敢大,生怕惊动了值夜的丫头,“有没有迷香?”

    温彩看着他的视线处,心下了然,“我这儿哪有这种东西?”

    他起身推开窗户,对着一个方向比划了一阵。

    温彩道:“你这是……”

    “军中所用的暗语。”

    不多会儿,便有二安子神出鬼没地送来了一截香,温彩点着,走到廊下,小心翼翼地在冬葵鼻翼前绕了一下,她便睡得更深了,又将香搁到楼下麻嬷嬷和杜鹃屋里。

    一切弄好,她在屏风后头整好衣衫。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温彩便与他细细地说了一遍,只听得慕容恒欢喜不已。

    “你把第三代缝衣机的设计图绘出来,至于旁的,明儿一早我与他谈。”

    “我也想去,想见见这个天下首富田耀祖。”

    慕容恒想拒。

    温彩半是撒娇,半是强硬地道:“我要去,大不了,我扮成少年公子。我不露面,他一定会奇怪的,也会猜到那东西不是你的,既是如此,何不让我见见他。”

    “好,我应了,到时候扮得男人些,扮不像,我可不许你见他。”

    “是。”

    他在绘第二代缝衣制作图,而她则绘第三代的。

    末了,两个人又一起合作,根据温彩的详述,他绘出了别样的图纸。

    明天他们会双剑合璧谈一笔大生意,争取从田耀祖赚到更多的银子。

    对于有千万两银子的田耀祖来说,这几十万两银子就跟毛毛雨一般。

    *

    天,亮了。

    冬葵醒来,一挑珠帘,却发现温彩扒在桌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斗篷。

    轻呼一声“小姐”。

    温彩未应。

    冬葵又唤了一声,温彩这才醒眼猩忪地睁眼:“什么事?”

    “我的小姐,你昨晚没睡么?怎扒在桌上睡着了。”

    她又忆起他的声音:明日辰时二刻到我府中,田耀祖会来。温彩心头一急,“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寅时一刻了。”

    温彩吐了口气,“半个时辰后叫我,我再睡会儿,记住了,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叫我,我有大事呢,你若怕忘,叮嘱杜鹃。”

    冬葵应了。

    待

    tang杜鹃叫醒温彩的时候,温彩小声与杜鹃说了今儿要谈大生意的事,杜鹃直乐,又听温彩说要扮成男子,他们可没备男子衣服,一时半会儿又寻不到。

    温彩笑道:“这无碍,我们坐马车去雍郡王府,从那里借一身来。”

    今儿一早,忍冬离开安然阁了,住到了镇远候府最北边的小院里,等着出嫁的事。徐氏又赏了她一块好看的红绸,让她给自己裁剪嫁衣,又另赏了忍冬十两银子,着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昨晚,温彩赏了忍冬十两银子,又赏了她一套银质头面首饰,加上忍冬服侍温彩以来前前后后得的赏银,倒也有不少了,能备出像样的嫁妆。

    温彩昨晚没睡好,神色有些憔悴,抓了些胭脂才瞧着精神了。

    待她打扮好后,依然是哪家俊俏不凡的少年朗,只是个头儿偏小了些。

    而杜鹃也扮成了相随的小厮模样。

    主仆二人到了慕容恒的会客厅里,他正坐在案前饮茶,见到这样的她,眉眼含笑,可那脸依是千年不变的木头状。

    “坐吧。”他说,“田耀祖最是个守时的,一会儿就到了。”

    音刚落,就见二安子立在门口禀道:“郡王爷,田大公子到。”

    “有请!”

    田耀祖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锦袍,气宇不凡,长着一张瓜子脸,眉目清亮,约莫在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般年纪便是天下首富了,可见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温彩听人提过江南田家,祖上便是皇商,专给宫里供绸缎衣料的,就是江南三大织造府都得给此人一些薄面,与京中权贵多是称兄道弟,听说还与贵妃娘娘是亲戚,是贵妃娘娘的外甥,他得唤贵妃一声“姨母”。

    温彩打量着他,他也好奇地看着温彩。

    行罢了礼,田耀祖道:“这位是……”

    瞧上去像是哪家来串门的少年,可这少年长得也有阴柔了些,田耀祖这般一想,直往她的喉处一望,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慕容恒抱拳道:“这位是梁顺文,梁公子。”

    温彩故作男子声音,抱拳道:“见过田大公子,幸会!”

    “幸会!”

    二安子亲自奉了茶水。

    寒喧了几句,慕容恒直切主题,“这是耀祖要的制作图,不过今儿本郡王还有些生意想与你谈谈。”

    田耀祖接过缝衣机的制作图纸,绘得也很用心,一瞧就让人明白,他将制作图小心揣入怀中,笑道:“雍郡王不妨说来听听。”

    “不瞒耀祖,京城出现的缝衣机,乃是第一代;给你的是第二代;本王手头还有第三代缝衣机图纸,这第三代,又叫缝纫机。

    第三代,较之第二代,速度更快,也更容易操作,只是成本上有所上升,但制作这样一台,本郡王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多四两银子。但这样一台缝纫机可抵至少二十个绣娘,其速度比第二代更快一倍。”

    还有第三代!

    田耀祖一诧之后,回归了平静。

    语调平常得像是:店家,多少茶钱。“雍郡王说个价儿。”

    “五十万两银子!”

    杜鹃一听,激动啊!这又是她家小姐捣鼓出来的。她家小姐太厉害了,真让她敬仰、佩服,天底下她最佩服的就是她家小姐了。她一激动,就伸手去拽温彩,温彩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杜鹃这才手握着手的放在胸前。

    慕容恒微微一笑,“这回不许还价,五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另外,本郡王可以引荐一位制作缝衣机的父子名匠,有了他们相助,你便能如鱼得水。”

    “好!五十万两,成交。”

    沉默良久的温彩,此刻接过话道:“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田大公子获利最大。只要你以最快速度制造出大批量的缝衣机,将是至少五十倍的利润。就在旁人想要模仿时,你再推出缝纫机,又可再次稳赚。不过,在下以为,想把生意做得精、做得远,就得打造出品牌效应,得有你自己的商标。”

    田耀祖一愣,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怎的有些听不懂,“品牌效应、商标……这是什么?”

    慕容恒微微一笑,“耀祖想知道,就再加价,这是另外一种生意技巧。”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簿子,上面清楚地写着“缝衣机兵法”。

    这家伙……

    温彩想着,她一说,他就明白了,还弄出个这种东西来。

    田耀祖那双眼睛闪了又闪,仿佛看到了绝世珍宝一般。

    “雍郡王开价!”

    慕容恒正要说出来时,却见温彩抢先一步,比划出两根指头。

    “二十万两?”田耀祖问。

    温彩摇头。

    “你要二百万两?”

    温彩还微微颔首,“两个选择,要么你给二百万两,要么让出两成干股。”

    慕容恒又是一笑,这丫头的指甲够狠,一开口就要了二百万两,“本郡王还是喜欢一笔了一笔的

    生意,干股什么的就算了,付银子最实在。”

    田家的名头太甚,顺王在田家的生意拿了二成干股,慕容恒不想惹顺王不快。

    “好,就二百万两!”

    田耀祖果然够爽快,对着外头大唤一声:“来人!”便有一个随从进来,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

    田耀祖道:“先数五十万两,照规矩,一手交钱,一手拿制作秘方。”

    慕容恒拿出又一个簿子来,这是温彩绘的,上面清楚地写了缝纫机的制作工艺。

    田耀祖翻看了一下,甚是满意。

    “再数二百万两,买‘缝衣机兵法’!”

    随从应了一声,又开始数银票。

    “流水线生产可以促进制作速度,而品牌效应会让人们只认你家的织衣机,至于商标,兵法之中都有详细的解惑。像田大公子这样的聪明人,得了这样的启示,也会用到你家其他的生意上,所以说,二百万两换一本经商兵法,实在物有所值。”

    田耀祖笑。

    这女扮男装的少年,显然是与慕容恒相熟,否则不会抢了慕容恒先说话,而慕容恒的眼里多有宠溺之色。

    慕容恒拒绝娶正妃,莫不是因为她。

    她,莫不是商户女子,身份难与慕容恒相配。

    一时间,田耀祖想了许多种可能。

    慕容恒拿到了银子,田耀祖得到了兵法。

    温彩扬了扬头,“今次合作愉快,在下再额外送公子一份礼物。”

    “哦。”田耀祖眸含期盼。

    温彩拿出一册《服饰图谱》递给了杜鹃。

    杜鹃捧给了田耀祖。

    “这是一册孤本册子,上面收集了近年来京城最盛行的服饰款式,对田大公子或许会有帮助。”

    田耀祖也没客气,随手一翻,上面的服饰缓得很精细,还涂染了色彩,任谁一瞧,就知道这是人精心制作的,每一款都有名称。

    男式的、女式的、贵妇的、仆役的、寻常百姓的……在厚厚的册子里都有,可见其花了苦心。

    田耀祖抱拳道:“在下谢过梁公子。”

    “田公子客气。”

    几人说了一阵话,田耀祖起身告辞。

    待人一走,杜鹃喜难自抑地道:“小姐,我们赚大钱了,哈哈……”

    两人手拉手,乐得在屋子里又蹦又跳。

    温彩喜道:“郡王爷,这次多亏了你,你给我一百万两就好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再说那设计图是你绘的,《兵法》也是你编的。”她转而看着杜鹃,“你说他是不是该多得些。”

    “好!”慕容恒回答干脆,眉头一凝,道:“这次我就吃点亏,给你一百万两。堂堂雍郡王的墨宝,怎么说也得一字千金……”

    又得瑟了!

    这男人,昨儿夜里多谦虚呀。

    不对,他昨天谦虚,那是因为还要向她讨东西。

    太势力了!

    温彩将手一摊,“我的一百万两。”

    慕容恒一张又一张地细数,生怕多给了一张,惹得温彩直想扑上去抢,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慢吞吞地递过来。

    温彩气恼道:“我手都抬酸了。”

    “你可恶!”

    “到手的银钱有些舍不得给你!”

    温彩恶狠狠地扮了个鬼脸,“这次我就让你一下,照着约定,你三我七,多给你七十五万两,记得把我们铺子装点好些。”她一抬手,“杜鹃,更衣回府。”

    “是。”杜鹃冲慕容恒也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呜咧咧……”

    出了雍郡王府二门,随从低声道:“大公子,这是什么兵法啊,竟要二百万两银子,那缝衣机倒是物有所值,造成奇巧。”

    田耀祖停下脚步,“你不提我还忘了,雍郡王说要与我引荐两个制造缝衣机的名匠呢,走,向他要人去。”

    这厢,温彩与杜鹃刚更好衣,便见二安子过来道:“郡王爷说,还请小姐给姚氏父子写一封信,否则怕是他们不肯相信田大公子。”

    温彩对杜鹃道:“你来写!我盖印鉴。”

    杜鹃今儿心情奇好,正暗自盘算着以温彩的性子,赚了大钱指定是要赏她的,不知道这回赏她多少。

    甜甜地应答一声,坐到案前,不一会儿杜鹃就写好了,温彩掏出金印,往上面一盖,二安子取了信套一封。杜鹃又写了老姚的大名,将信给了二安子。

    从雍郡王府的偏门出来,周围跟着镇远候府的护院、小厮,还有随行的二等丫头。

    温彩一路上都想着:一百一十万两银票啊!

    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想到这事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赚了大钱,自然要与人分享。

    温彩见杜鹃比她还高兴,低声道:“你放心,晚上我再赏你,你说我赏多少

    好呢?”

    杜鹃垂着头,“小姐说赏多少就赏多少。”

    温彩优雅一笑,“你是个好的,你且放心,只要有我的,便有你的份。我在想,要是我给你赏了,回头奶娘不会追着你问这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我们俩还得合计一下,回头如何与候爷说,与奶娘等人说……”

    于是,主仆二人在马车里好一阵嘀咕。

    这个时辰,温家的嫡女们已出门前往平远候府,赴那场在数日前就定下来的约会。

    *

    顺王府。

    田耀祖与慕容慬说了自己花了一笔钱买了缝衣机的事。

    慕容慬听罢之后,沉吟着道:“你说老四手里有三代缝衣机的制作图纸,而你买的是第二代和第三代的。”

    田耀祖点头,“这都是不是最重要的,我在雍郡王府见到了一个少年公子,长得清秀、阴柔,如果我没猜错,那已经是一个小姐,她陪雍郡王谈下了生意,要价很狠,光是缝衣机兵法就开了两百万的价儿,还不容我还价,却又能说到要点上,惹得我不得不买。”

    他是一个生意人,既然能花两百万两银子买下这么一本书,此书自有过人之处。

    慕容慬则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前不久,众皇子选妃,唯有慕容恒拒了,还禀奏了皇帝,说暂时没有成家之念。

    若是旁的皇子这么做,皇帝一定会怒。

    偏生慕容恒这么说了后,皇帝一没驳斥,二没生气。

    难不成,那女子是慕容恒一早相中的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十五岁模样,长得倒不算绝色,不过一双眼睛很亮。听她的口音应是京城人氏,雍郡王介绍她,说她唤作梁顺文,以我之见,这不会是本名,可能是化名,亦或是家中兄弟的名讳。顺王,雍郡王怎么会有缝衣机的制作图纸?以你之见,这缝衣机是不是雍郡王弄出来的?”

    “你认为呢?”

    田耀祖细细回忆着与雍郡王谈生意的情形,“不像是雍郡王的手笔,更像是那位梁顺文梁公子的手笔。当雍郡王就第三缝纫机的制作图纸要价五十万两时,随梁顺文同来的小厮欢喜难抑,在一旁扯着梁顺文的衣袖,虽然这肯定是梁顺文弄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是梁顺文弄出来的,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慕容慬反复沉吟着“梁顺文”这个名字,“那就京城所有姓梁的富贾、官员人家,有没有与你所说相近的女子。”

    田耀祖提点道:“连姓文的也一并查吧。”

    慕容慬微眯着双眼,照田耀祖所说,这女子倒有些本事,许是个财神,既然是这样,何为收为己用,把她纳进顺王府,或做个宠妾,或做个侧妃。

    他想到此处,嘴角溢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

    梁顺文、文顺娘……

    只要被我慕容慬盯上的人,就难逃我的手掌。

    *

    回到安然阁,温彩让丫头们备了香汤,泡过香汤就睡了。

    麻嬷嬷等人发现,杜鹃今儿那嘴就没合拢过。

    茉莉试着问道:“师傅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也与我们说说。”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也!”杜鹃依旧笑着,就是不说一个字,她一直在期盼那份赏赐呢。

    午后,有温府大房的下人来报信:冷家相中大房的温紫,婚期订在腊月初六。

    消息传来,麻嬷嬷与几个丫头就开始骂开了。

    “他们什么意思?还上赶着给我们府里报信,是羞辱小姐么?”

    “真是欺人太甚了。”

    几个人正议论,杜鹃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银翘便把事儿说了。

    杜鹃冷笑一声,“这事啊,怕是我们小姐一早就猜到了。那种臭男人,我们小姐才不稀罕,你们别忘了,是候爷和小姐提出和离的。哼——瞧瞧这是什么世道,真正的宝贝没人识,倒有人喜欢嫁那种臭狗屎。”

    这话是杜鹃说的。

    她们还担心小姐知道会难受,听杜鹃的话只有气愤,除此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臭男人、臭狗屎……

    众人诧然。

    冬葵道:“师傅这是要出门?”

    “对啊,到钱庄办差!冬葵,你跟我一道去,再叫上几个护院。”

    小姐要取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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