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 作者:妖曦瑾

    第4节

    阮古墨不禁长舒一口气,命稻穗看护着崔元宝,不能躲懒。

    稻穗自然知道不是能够躲懒的活了,可想着要认真干活了,心内很是委屈了。

    又不敢露出丝毫,战战兢兢的给崔元宝熬着药,不敢怠慢分毫了。

    幸而崔元宝的病好得很快,不过几日便已经好了。

    大夫说明日不必再来时,阮古墨不放心不确定的拽着大夫再三盘问,得到了确定极其肯定的再三答复,才略略的放心。

    大夫与阮家极其熟稔,打趣问道:“病的是何人,这么重视?”

    阮古墨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什么时候家里添了这么一口人我不知道?”

    面对大夫的取笑,阮古墨难得的脸皮一红。

    大夫本不想为难他,一笑而过,再不多问了。

    “你放宽心好了,他身子底子不错,但心事有点重,愿意胡思乱想的,加上病的突然些了,好好将养几日就没事了。”

    面对阮古墨的再三道谢,大夫无可奈何的咧笑着,背着药箱跟着稻穗出去了。

    阮古墨有心想要进屋去看看崔元宝现在什么样子,又舍不下面子,总怕被崔元宝笑话。

    虽说不知崔元宝会怎么取笑自己,可总怕他的尖牙利嘴,更怕他说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想来想去,狠着心跺脚离去,总归到时崔元宝出来干活,还是能够看到的。

    这一宿,阮古墨睡得并不踏实。

    翻来覆去总是被惊醒,窗外连泛白的鱼肚皮都不曾有,仍是漆黑一片。

    第11章 第 11 章

    第二日一早,凌举言便臭着脸的过府一叙了。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的阮古墨,心内既是气恼,又是愤恨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并不甘愿起床,怎么能睡不着呢?

    他不甘心没睡醒就要起床啊。

    凌举言来了之后,将他换成了另一种境地,两人端坐在桌前,各自y沉着脸色,想着自己的心事。

    直至午饭上桌,才打破了尴尬。

    阮古墨拿起筷子,随意的问着稻穗:“崔元宝好了没?”

    “已经去干活了。”

    “怎么没来”阮古墨下意识的将说说出口,正撞上回过神来的凌举言惊诧的眼神,忙想将话圆回来,道:“怎么没来请安?”

    “元宝不太懂规矩。要不,我去同他说说?”稻穗从善如流应道。

    “算了算了。”阮古墨故作大度的挥了挥手:“知道他没规矩。”

    得了,稻穗心领神会的退出了屋子。

    凌举言是没了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心情了,将筷子在碗中扎来扎去,想说的话反复斟酌着怎么说都不合适。

    “崔元宝还在这呢。”

    面对凌举言反常的问句,阮古墨不以为意的应着:“是啊。”

    “没打算走?”

    “好端端的,他走什么?”阮古墨嘴里塞的满满,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刚听你和稻穗说的,我还以为他要走了呢。”凌举言夹起了菜,若有所思着。

    “能有什么事。”

    阮古墨不以为意的大口吃着饭,凌举言心内腹诽着,只差将脸塞进去碗内去吃了。

    “我去查了崔元宝的底细。”凌举言很是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可在犹豫还是要说的。

    “没事你查他干什么。”

    面对阮古墨有些埋怨他多管闲事的意思,凌举言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了。

    “总归是查了,你若是想看了,自己看一看罢了。”

    凌举言动作一滞,仍是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几页纸,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是少有的慎重。

    “你若是有时间了,且先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阮古墨咕哝着,没有丝毫想看的意思。

    凌举言知道他不应该将阮古墨逼紧了,毕竟是阮古墨自己的事情,并不好越俎代庖。

    可是心头压着的事,再看看阮古墨此刻的样子,总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你先看看。”

    “等我吃了饭的。”

    “他以前是花柳巷的小倌!”面对阮古墨毫不走心的敷衍,凌举言痛心疾首的喊出声音。

    刹那间,阮古墨的动作慢了下来,直至停止了,脸上的神情在说着,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又好似没有听懂。

    “你没事去查这个干吗。”

    面对阮古墨若无其事,好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情,凌举言心里咯噔一声,事大了。

    “所有的都在这了,你要是有兴趣,自己看一看。”

    凌举言将桌子上的纸推得离阮古墨更近一些,长叹着,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

    阮古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几张纸一会,仿佛想将其中的内容隔空的读出来,但并没有勇气去具体翻阅。

    “今r,i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面对阮古墨深邃的眼神,凌举言爽快的直言。

    “不是。”

    这可把阮古墨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追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

    凌举言咬咬后槽牙,这可算不得什么光线的事情,不过既然阮古墨问了,他可是要一吐为快了。

    阮古墨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跟着附和着嗯嗯啊啊,还能够并着下饭,可是越听越是分不了心了,放下碗筷专心致志的听着。

    听到后来,阮古墨半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凌举言,唯恐错过了哪个ji,ng彩的字。

    直到全部听完后,阮古墨一扫y霾,笑的捶胸顿足的几乎要打跌,凌举言很是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瘪瘪嘴垂下头,继续唉声叹气。

    毕竟家丑,说出来无非是落人耻笑。

    阮古墨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仍是不敢相信的问道:“这…还能父母包办?”

    凌举言有气无力道:“那能有啥办法,我是死性子,他更是死性子,要不是包办了,凭着自己都是孤独终老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古墨狂喜出声:“这算是什么?歪打正着?”

    凌举言不想同他争辩,继续道:“你倒是说,我应该如何了?”

    “你能如何?”阮古墨反问道,继续笑了一会后,努力的正色问道:“你先想明白,到底如何看待十七呢?”

    “他是个好人。”凌举言言简意赅。

    “仅此而已?”阮古墨挑眉,抿嘴又笑了一会,道:“即便是包办,你也总归有些自己的想法吧。”

    凌举言沉默了,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想着心事。

    “可我”凌举言欲言又止,满脸的忐忑带着纠结:“倘若,我不能够”

    对于凌举言省略的部分,阮古墨心内清楚明白着,作为自小就被人群忽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呢,大约是害怕吧。

    “左右是你的事,你要想明白了,若是后悔了,没人能替你的。”阮古墨认真的想要宽慰道。

    凌举言沉默了许久,勉强咧嘴笑着:“你倒好似一夜成长了一样。”

    “算什么。”阮古墨嗤笑着:“我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幸而不败家,算得了什么。”

    凌举言噗嗤笑了:“也是奇怪,我倒是想成为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

    “你也少了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开。

    阮古墨再次破天荒的送凌举言出门了,崔元宝中规中矩的跪在地上擦着门外的台阶,抬头见到了阮古墨时,眉眼间跳动着些许喜悦,让阮古墨强忍着扭过头不去看。

    凌举言见到崔元宝时候,想要打个招呼,心里又有些别扭,对着阮古墨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唉声叹气了半响,凌举言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对着阮古墨意兴阑珊的挥手示意了下,便走了。

    望着凌举言迈进了凌府的背影,阮古墨的笑意盈盈僵硬在了脸上。

    “小少爷。”崔元宝笑意盈盈的对着阮古墨笑着。

    阮古墨不自然的应了声,不敢看崔元宝的眼睛,道:“你你的病好了?”

    “无事的,多谢小少爷挂念了。”崔元宝依旧笑着。

    “那就好。”阮古墨干巴巴的应着。

    “还没有谢过小少爷,帮我付了药费,实在是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阮古墨突然羞赧了起来,连带着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崔元宝望着阮古墨轻笑着:“既然如此,也不能劳小少爷破费了,若是小少爷准了,我愿意在阮府少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阮古墨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要还债吗?”

    “没有剩下多少了,撑得过去。”

    “到时候再说吧。”阮古墨不走心的敷衍着,理当转身走了才对。

    可却不想走。

    两人各自无言,皆是低着头,任由说不明白的尴尬蔓延开了。

    既然无话可说,便应该走了,可心思百转,阮古墨好似脚灌铅了一般,只是迈不出第一步。

    再三的犹豫与纠结后,阮古墨转头了。

    “喂。”

    崔元宝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望着阮古墨,应了一声小少爷,阮古墨很是别扭道:“你不用跪着擦地了,地上没有那么脏。”

    崔元宝皱紧眉头望向阮古墨,并不是很确定听到了什么,神情中写满了,你在逗我?

    阮古墨闪躲着崔元宝的眼神,继续道:“你就,就随随便便弄弄就好了。”

    崔元宝的头顶出现了藏也藏不住的问号,阮古墨你在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他不过生了一场病而已,怎么心性大变的是阮古墨呢。

    崔元宝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要疯了,才会有幻听了。

    对于他生病期间,阮古墨所做的他很感激的,只是不能再多想着了。

    望着不明所以的崔元宝,阮古墨不自在的想要继续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索性抬脚走了。

    回到房内,阮古墨背倚着门,不自觉的伸出手捧着脸颊,心内暗叹着,怎么…怎么这么热啊…

    第12章 第 12 章

    第二日早,一脸垂头丧气的凌举言又来了。

    并且毫不留情的将毫不情愿的阮古墨,从被窝里硬拽了起来。

    阮古墨正是梦见软玉温香时,不甚满意的抱怨着:“你干嘛啊。”

    凌举言很是闹心的时候,秉承着我闹心你好歹别太顺心的原则,当做听不见。

    幸而的是,凌举言也不会问什么,他爱我吗我爱他吗,我们应该怎么办呀呀呀的问题。

    任由着阮古墨在桌子旁昏昏欲睡的打着瞌睡,甚至笑容满面的回想着美梦。

    直到吃完了午饭,凌举言才好似突然下定了决心,这让阮古墨不禁以为,凌举言只是为了找个合理的,无法撵出的理由,蹭午饭来的。

    凌举言目光炯炯的望着阮古墨,一字一句的说的珍重:“自此之后,望你千万珍重。”

    得,阮古墨望空翻个白眼,这是要老死不再见了?

    凌举言也知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可他的心情真的是如此。

    “只是希望,你不要如我一般重蹈覆辙。”

    阮古墨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望着眉眼间,毫不藏匿的深刻后悔的凌举言,弱弱的问出了口。

    “你之前说的崔元宝的事”

    凌举言叹气:“我不是给过你吗。”

    “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阮古墨撇嘴。

    “你既然好奇,倒不如自己去问他,从别人嘴里听出来的终究是故事,会有偏差的。”

    阮古墨沉吟了许久,久到了凌举言也陷入了自己的心事无法自拔中,终于回过神来,笑道:“我去找他。”

    “珍重。”

    两人对视一笑,自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自然是不必宣之于口。

    自此之后,望你珍重。

    阮古墨心怀忐忑的守在崔元宝干活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闪躲着,唯恐被崔元宝发现。

    他实在没有什么勇气去问。

    直至等着崔元宝跟着众人一起吃过晚饭,独自走回小屋时,仍是跟在崔元宝身后,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眼见着崔元宝要推门而入了,阮古墨真的急了,快步上前,将崔元宝推开的门拉了回来。

    崔元宝困惑的抬起头,望见是阮古墨咧嘴笑了:“小少爷。”

    笑的阮古墨莫名的心猿意马,连自己是类似将崔元宝圈在了怀中的动作,也不可知了。

    “小少爷,有事找我?”

    “我”面对崔元宝的问句,阮古墨欲言又止,想要说,但又说不出口,恍惚间明白了当时凌举言同他讲时的心情,真不是什么可以说出口的话题。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

    看见阮古墨一脸的纠结,崔元宝善解人意的问着。

    “我”

    “小少爷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面对阮古墨想要惊慌的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崔元宝了然于胸,淡淡的笑了:“没事的,我刚从花柳巷出来时,再难听的话也都听到过。”

    阮古墨心里刹那如同被捏住了一样,他从未想过,崔元宝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起。

    崔元宝躲出了阮古墨的怀抱,站在了屋檐下,向上抬头的目光中难掩感伤。

    “他叫骆闻,是我自小的竹马。”

    阮古墨嘴巴张的大大的,吃惊的听完了崔元宝的这段故事。

    崔元宝自小有个青梅竹马叫做骆闻,骆家家中世代都是穷酸秀才。

    骆闻自小脑瓜就灵,看厌了家里清贫的样子,更是厌倦父亲的迂腐,母亲的懦弱,满心想的只是如何不择手段的成为人上人。

    后来骆闻发现,科举考试,大约是最便宜的一条路径,最起码能够认识几个家境优渥的世家子弟。

    后来,骆家父母逐一故去了,更是没了人骂着骆闻不用在正处的心思了。

    那年乡试,骆闻考中了秀才,崔元宝当真是发自肺腑的替他高兴。

    可转年便是春闱了,骆闻并没有钱进京,变着法的哄着崔元宝把所有的钱给了他。

    可钱还是远远不够。

    看着崔元宝供出来的,那少的可怜的银钱,骆闻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崔元宝不舍得看到骆闻意讪阑珊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把自己卖去了青楼当小官。

    因为卖出花柳巷,可以得到比其他处高出三倍的价格。

    崔元宝对笑道:“你且进京科考,如若考中,莫忘了回来赎我。”

    骆闻自然是信誓旦旦的应承了下来。

    “若是我高中,秋天十分,必定要八匹大马接你进京。”

    崔元宝嘴角咧着笑意,点头应着:“好。”

    崔元宝家里听闻这个消息,恨透了骆闻。而此刻的骆闻,早已包包款款的上京赶考去了。

    自然是寻找不到了,崔元宝的家里不知指天骂地的骂了多少回。

    花柳巷的老鸨自然是不肯放人的,她瞧中了崔元宝皮相,必定是棵摇钱树。如今树还未长叶,便要她放手,实在不可能。

    崔家急的团团转,只是无法。

    可崔元宝兴高采烈的从秋天等到了冬天,骆闻也并未回来。

    听着其他镇子上京赶考的人说,骆闻进了殿试,可后来,并不知骆闻怎么了。

    崔元宝笑不出来,那年冬天的春节,是崔元宝至今为止最难熬的一个春节。

    如若人生并无其他变故,那会是毕生当中最难熬的。

    那年冬天是怎么过来的呢。崔元宝歪着头想了半响,淡淡的笑了,他竟然早忘了。

    幸好后来啊,毕月阁的老鸨去凌家告了状。

    凌家并未声张,只是派了兵堵在了花柳巷门口。

    既然凌家心意坚决,任凭花柳巷多次遣人上门商议,统统避之不见,花柳巷的老鸨狮子干脆狮子大张口,和崔家要了一个天文数字。

    可即便是天文数字,也不能任由着崔元宝在泥潭中烂下去了。

    崔元宝家里把祖辈的田地,祖屋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才勉勉强强的凑齐。

    接崔元宝出花柳巷时,崔元宝还不知自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后来才知,为了接他出来,不仅已经没有家产,反而负债累累。

    见到爹妈兄妹只能在破庙中栖身时,崔元宝愣在了原地,虽是已过冬日,满眼春意,破庙内仍是说不出的潮shiy冷和破败。

    几个包裹,便是全部家当了。

    刹那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崔元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崔元宝在破庙给爹娘兄妹跪了下去,崔家父母并未劝阻,暗自垂泪长吁短叹,崔元宝跪足了一跪一夜。

    第二日天亮,崔元宝无法站起身了,是兄长扶他起身的。从那刻起,崔元宝好像又恢复了元气,竟是比以前还爱钱了。

    以前爱钱只是为了供骆闻花销,而今爱钱,只当是为了自己了。

    阮古墨突然间觉得心内有点委屈,有点心疼,紧紧的拽住了衣裳,说不出的抑郁萦绕心头,任凭如何叹气都是缓解不了。

    “若是,若是骆闻回来了”阮古墨心内纠结忐忑,并不敢问出口:“你要如何?”

    崔元宝轻声笑了:“我没想过的。”

    “你应该很想他回来吧?”

    “我”崔元宝沉默了下,再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的泪光无法忽视:“我原本想过的,后来不想了,再后来,只想着他好就好了。”

    “那如若他真的回来呢?”

    面对阮古墨锲而不舍的追问,崔元宝并没有觉得厌烦,他从未和人提及过骆闻,一直在心底,嘶吼的叫嚣着什么,而今终于能说出口的,倒觉得轻松了很多。

    “我恨过他,恨他怎么不回来,让我扫了面子,受了苦。其实忙着吃苦的时候,倒是能觉得他有三分好处,或者已经累得想不起来了。”崔元宝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后来觉得,都不重要了。其实所谓的爱恨,哪有多么重要了。”

    听着崔元宝提起另一个男人,阮古墨觉得心内很不舒服,很确定的是非常不舒服。

    “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过着。”阮古墨嘟嚷着。

    “怕什么呢。”崔元宝灿烂的笑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自然不能拖累别人的,只希望我妹子能够嫁的意中人,其他的都没所谓了。”

    “可你总该”阮古墨好似是抱怨着:“总该有些别的念头。”

    “我自然有啊。”崔元宝望着阮古墨笑着:“我想要捐个小官,也算不上小官吧,当个小吏就很好了。”

    “我帮你。”阮古墨忙应声道。

    崔元宝抿嘴笑了:“我已经白拿了许多月例银子了,心里有愧的很了,实在不必麻烦小少爷了。”

    “可我”

    “我对之前的酒楼老板,一直心怀感激,并无以为报。”崔元宝打断了阮古墨的话,继续道:“倒不是说他对我多好,不过若是我接进来的客人,经过我而多点了单,他会额外算钱给我。我自然感激不尽。”

    崔元宝目光闪动,转头望着阮古墨,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捏一捏阮古墨的脸,又及时的收住了手。

    不禁尴尬的对着阮古墨笑着,带了几分羞赧。

    阮古墨被笑的心慌极了,什么念头,什么心思统统的抛之脑后,再也记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恐惧写骆闻的,他算不得坏人的,甚至只是命不好了。

    更怕他的影响太坏,影响的元宝也不够可爱了。

    第13章 第 13 章

    数来算去,崔元宝已经在阮府上半年有余了。

    阮古墨心内很是郁闷,凌举言那小子都已经到京都去追妻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得偿所愿呢?

    可所愿是什么呢?

    呸呸呸。阮古墨忙摇头晃脑,想要将脑中不合时宜的念头全部的甩出去,怎么会想到…太不可能了。

    阮古墨觉得自己被诅咒了,绝对的被凌举言那个乌鸦嘴诅咒了。

    如今他仍喜欢画卷,但美人却是再没有什么心思了。

    想来奇怪,自从遇到崔元宝之后,美人他再也没心思了。

    他如今与崔元宝关系还不错,常常在一起说说笑笑,除了引得稻穗常常在暗处泫然欲涕,再没有别的坏处。

    阮古墨并不敢说,心底渴望着再迈出一步,但并没有什么勇气。

    崔元宝在劈材时,不小心砸伤了自己。

    阮古墨气息紊乱,慌慌张张的赶到小屋时,稻穗正在屋内嘟嘟嚷嚷着。

    “都说了,这种活不用你干的,你留给别人就好了。”

    “我看别人都忙着,索性就动手了,毕竟我的月例银子这么夸张,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吧。”

    “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又能怎么样呢,总要比你把自己弄伤了好吧。”稻穗埋怨着:“你的契还有不到三个月了,何苦这么拼命了。”

    “算不了什么伤口的。”崔元宝轻声笑着:“就是砸到了腿而已。”

    “是哦是哦。”稻穗语气凉凉的取笑着:“骨裂而已嘛。”

    “大夫夸张了。”

    “对嘛对嘛。”稻穗继续用着欠揍的语气道:“夸张能多赚银子呢。”

    崔元宝噗嗤的笑出了声音。

    阮古墨忙将脚步声放重,再重重的咳着,配合着几声呼喊:“崔元宝!”

    “呀!”稻穗在屋内惊慌的声音:“少爷来了?”

    诶?崔元宝不明所以了,小少爷没事来这干嘛?

    望着崔元宝并不能明白的眼神,稻穗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轻声道:“必定是知道了你受伤的消息。”

    诶?崔元宝更糊涂了。

    看着稻穗幸灾乐祸的眼神,崔元宝心内隐约的升起了不安,这种感觉只在骆闻同他要银子时

    崔元宝不敢想下去了。

    “少爷。”稻穗恭谨的将少爷迎了进来后,果断的退了出去。

    望着坐在床边的崔元宝,阮古墨心内格外不是滋味了,缓步的走近了崔元宝。

    “小少爷,你怎么来了。”崔元宝对着阮古墨笑着:“我如今有伤,就不起来了。”

    “怎么弄伤了?”阮古墨皱紧眉头,蹲下身将崔元宝的裤子慢慢的卷了起来。

    “劈材的时候力道没用好,斧头辈砸在了小腿上。”

    想着都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

    崔元宝望着阮古墨略带些严厉的神情,没心没肺的笑着,想要安慰着阮古墨:“没事的,连小伤都算不上。”

    “这种程度了,你说算不得小伤?”阮古墨几乎要发火了。

    面对阮古墨的火气,崔元宝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他实在不懂应该如何应付。

    崔元宝小心的陪笑着:“我以后会注意的。”

    “只是注意?”

    “嗯,会格外小心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阮古墨几乎要气笑了,原来在崔元宝心底,竟然这么以为的?

    “你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你只是我用自己的月例银子雇回来的,府中管事都不管你。”

    崔元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说怎么管事对我不管束,甚至视而不见一般。”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阮古墨几乎要气炸了。

    崔元宝软软的对着阮古墨笑着:“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当真是

    受不了崔元宝对着他这么笑。阮古墨低下头,努力的想要将神情压回到愤怒的状态,而不是被崔元宝蒙混过关。

    “小少爷?”

    听着崔元宝软软的语气,阮古墨实在是无法抑制心情了,索性抬头对他笑着:“那你以后小心一点。”

    刹那间,崔元宝慌了神,莫名的红了脸。

    还好这个祖宗大少爷没有发现,崔元宝恨恨的想着,要是被看见了,指不定被怎样嘲笑了。

    是该笑他痴心妄想呢,还是笑话他不自量力呢。

    大夫来给崔元宝固定了夹板,悉心叮嘱时,阮古墨听得比崔元宝还认真。

    崔元宝失神的想着,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了呢。

    阮古墨盯着崔元宝吃了药,敷了药后,才不甘愿的走了。临走时,仍是千叮万嘱,让崔元宝不自觉的咧开了嘴角。

    倒是可爱呢。

    送走了阮古墨后,崔元宝蜷缩在床上,思绪翻涌着,他似乎是反应迟钝了很多。

    也不知是他不敢想的原因,亦或者,是从未想过的原因。

    总不会是为了骆闻的。崔元宝忍不住叹息着,仿佛心口压住了什么重重的东西。

    崔元宝一向喜欢坦率的活着,才不愿藏着掖着,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他这样,但他自在就好。

    他不需要虚以为蛇的交什么朋友,也不需要违背自己的娶妻生子,坑了别人害了自己,虽在别人眼中是离经叛道,但仍是乐此不彼。

    即便他是这样想得,也不能拖着小少爷一起被人嘲笑了。

    只要想着他和小少爷纠缠在一起,不,哪怕是他单方面的纠缠小少爷,小少爷都会被人嘲笑,崔元宝的心内格外不是滋味了。

    他不想要小少爷活得不开心。

    他本低贱如同草芥,自然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来踩一脚,可阮古墨不行。

    只要想着阮古墨被人轻辱,哪怕只是怠慢对待,他都觉得不能忍受了。

    阮古墨应该永远的如同最初见他时候一般,少年心性,玩世不恭,无拘无束。

    而不是如他一般,被困在世俗当中无法自拔,苟延残喘。

    既然心怀不轨,无法控制,那是自己的劫难,不该拽上别人。

    崔元宝卧床养伤了十天,阮古墨日日前来,看着崔元宝定时吃药,敷药,并着吃饭。

    他原本以为崔元宝会厌恶汤药的味道,特意遣人从凌家的糖厂拿回了许多新鲜糖果,却不想崔元宝面对汤药时,只是紧皱着眉头,大口的吞咽。

    阮古墨郁闷了,似乎他的好意用错了地方。

    “你怎么会不怕吃汤药呢。”阮古墨近乎懊恼的问着。

    “怕也要吃呀。”崔元宝淡淡的笑着:“穷人家吃不起汤药的。”

    阮古墨说不出怪异的感觉,他恍惚间觉得,崔元宝似乎在推他走的远一点,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想让他厌烦。

    卧床十日之后,崔元宝任凭谁的劝说也不肯听了,一定要去干活。

    稻穗劝的口干舌燥,崔元宝并不为所动。

    阮古墨气得摔了水杯也无济于事,崔元宝眸色亮亮道:“这是我为人奴仆的本分。”

    阮古墨说不过他,也不敢说他,只能妥协成让崔元宝坐着干活。

    崔元宝低声道:“多谢。”

    阮古墨真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从他清楚了自己不能为人道的小心思后,他再也不敢对阮古墨笑了,只怕被阮古墨会错了意,惹来嘲笑。更怕藏不住心底的小心思,被人看破。

    他藏的辛苦。

    一年契满时,阮古墨还心怀忐忑,唯恐崔元宝提出微词,却不想忐忑了一个月,崔元宝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干活。

    第二月时,仍是如此。

    第三个月时,阮古墨的心刚略略放下些来。

    崔元宝跑了。

    阮古墨傻眼了,一个月二两银子,崔元宝居然跑了?转性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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