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 作者:妖曦瑾

    第1节

    文案

    阮古墨看不上崔元宝这种人,攀高踩底,见风使舵,一副小人嘴脸。

    崔元宝倒是无所谓,您老谁啊?

    嘿呦喂我这暴脾气,不知道我家最不差钱了吗?

    看我拿钱砸死你。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y差阳错 小门小户

    搜索关键字:主角:崔元宝,阮古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正值梅雨时节,雨一下好像停不下来一样,绵绵的小雨连着下了好几日。

    憋得人心里发慌。

    阮古墨望着窗外的y暗不住叹气,雨啊雨啊,你什么时候能停啊,我都快被憋死了。整日里困在府中,看得都是仆役丫鬟,并无美人来往相伴,实在是了然无趣。旧卷古籍皆是了然无趣。

    阮古墨几乎要去佛前上香,诚心叩拜了,哪怕用点好运只盼着雨能停了。

    望眼欲穿的盼来一整日,雨都未曾停歇过,临睡前的阮古墨抱着被子不禁双手合十的想着,今日不停就这样吧,明日一定要停雨啊。

    不出所望,第二天雨就停了。

    阮古墨睡醒起来,迷迷糊糊本不抱着希望的推开窗户,不禁大喜过望,虽然没有阳光刺眼,最起码,是露头。

    听闻屋内声响进屋伺候的稻穗,给阮古墨穿妥了一身崭新的衣裳,顺带着絮絮叨叨的和阮古墨说着许多话,都被阮古墨选择性的忽视了,盯着窗户外的天气。

    阮古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几次,欢呼雀跃的奔腾出去。

    身后的伺候的稻穗傻了眼,啥情况,少爷连自己都不带就出门了?

    “等会!少爷你别跑!我跟不上!”

    还不等稻穗焦急的呼喊,阮古墨早就一溜烟的不见人影了。急的稻穗叉着腰站在大门外干跺脚,四下张望,却并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自家少爷。

    眼见着又要下雨了,这种天气,能去哪啊。稻穗忧心忡忡的想着。

    自然是不能妨碍阮古墨的兴致勃勃,虽然是雨停了,可是路上还是泥泞,阮古墨心里嫌弃,你看你看,我新做的靴子都脏成什么样了,看看这脚底这泥!

    话是这样说着,阮古墨还是饶有兴致的一路走着出了城。

    这是被y雨天带来的坏心情憋成了什么样啊。

    饶有兴致的一路走了许久,回过神来后,阮古墨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的太远了,肚中饥饿,叫嚣不已。

    阮古墨一向不愿意为难自己,既然如此,干脆转身回了头,一路上心内盘算着回府后,先垫一垫点心,喝一点正山小种漱漱口后,再吃点什么呢。

    可哪里料得到,还没到府里,刚刚进城而已,一路哼着小曲的阮古墨就被雨水拍在了路上。

    阮古墨望着瓢泼而至的大雨,心内狂骂着鬼天气,但内心愤怒并不能冲散腹中饥饿,他连早饭都未曾吃呢。想到这,阮古墨颇为委屈,左顾右盼心内盘算着,眼看着雨意渐大,短不能歇,况且也总不好一直躲在人家的屋檐下。

    他饿啊…

    望着斜对面正是一家酒楼,算不得多么气势恢宏,好歹勉强看着干净,走了许久的路,再加上太饿,阮古墨决定屈服了。

    “哎!!!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来来来!!!我家可是想死你了!!”

    还未迈进酒楼的阮古墨,被热情的店小二一把抱住了手臂,用力的往着屋里拽,阮古墨发蒙,我来过你家吗?

    城中的酒楼你家能排的上号吗?

    也不看看你家的地段?不是我说,都偏到了什么位置。

    所有毒舌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小二笑靥如花的抱着阮古墨胳膊继续往屋里拖啊,大堂里的人循声张望,看着阮古墨忍不住发笑。

    阮古墨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难道我今天没有貌若潘安?

    不能啊,城中的美男总谁有自己风流,比得过自己风流的,谁又能比的过自己俊俏呢。

    小二手脚麻利的将阮古墨按坐在大堂内,谀媚问道:“客官吃点什么?我们店的招牌菜虽说没有人参鲍鱼燕窝鱼翅,但是也是道道可口,必定包您满意!”

    阮古墨不耐烦的想要摆脱店小二的禁锢,随意找了大厅的位置,一撩衣摆坐了下去:“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废话,一盘花生,一碟牛r_ou_,一壶酒。”

    崔元宝略一躬身,笑弯了眼睛:“好嘞!您稍等!一碟花生,一碟牛r_ou_!”

    真是,阮古墨打量着走远的崔元宝,不禁腹诽着,白长了这么好看的白净样子,却一心喜欢铜臭。

    美人看骨看皮,更看风韵气度。

    这位,差的太多了。

    随着店小二声音的渐行渐远,阮古墨很是惋惜的转回了目光,望着屋外依旧没有停歇意思的暴雨,心内很是怅然。

    他本想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出门踏青,偶然经过一条小巷,蓦然回首寻得美人一睹芳容,居然下雨了!!居然下雨!!唉,兴致全无。

    阮古墨不住的唉声叹气,借着忧愁下酒一杯又一杯,喝的微微有了醉意,才想着停下来。

    嗯?雨终于停了,身边的食客三三两两的结账起身,引得阮古墨的注意力从桌上转移了过去,凝视着屋外,内心瞬间关系就雀跃了起来,只可惜了我这身新衣服淋shi了,还没有干,虽是略有惋惜,仍是好心情了。

    “小二结账!”

    阮古墨喊了一声,望着门外跃跃欲试,恨不得即刻能够飞身跃出。

    这店小二怎么来的这么慢!阮古墨心内咕哝着,转头再看门外,又是雀跃不已。

    雨可算是停了!阮古墨心内要念阿弥陀佛了,心内暗暗的下誓,再也不想见到雨了。

    雨季内,他宁愿呆在家里,观摩旧画,也不要再出门了。

    崔元宝搭着手帕,对着阮古墨笑的殷勤:“客官,50个铜钱!”

    阮古墨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摸向腰间。

    看着阮古墨要掏钱,崔元宝站在他身侧喜笑颜开,忍不住露出笑眯了眼睛的财迷样子。

    诶?阮古墨在腰间抓了个空,不确定的继续摸索着,仍是一无所获,低头看去,怎么腰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呢?

    诶?我钱袋呢?诶?我玉佩呢?诶?我腰上什么都没带吗?阮古墨不死心的继续摸着。

    崔元宝笑的脸部僵硬,仍是耐心的等着。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随着阮古墨抓住了崔元宝的手腕,崔元宝大惊失措的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想要退后,躲开阮古墨了。

    “呀!又有人要调戏我!”

    阮古墨面色焦急,想要喊他噤声,隔了片刻,崔元宝好似想明白了,转念对着阮古墨妖媚的笑道:“客官你太讨厌了,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男,调戏归调戏的,记得要给钱呀。”

    被崔元宝的惊呼引来注意力,大堂内的人再也忍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音,阮古墨脸涨的通红,想要辩驳,但看着崔元宝认真的看着他眨巴的眼睛,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阮古墨面露难堪轻声道:“嘘!!我我我忘带钱袋了我不是要调戏你…”

    “诶?”崔元宝继续眨巴着眼睛。

    “你且放我回去,等我回去拿了银子,自然遣人送来。”阮古墨急切道。

    “可咱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那怎么办?”阮古墨的火气莫名的冲了上来:“你觉得我是付不起饭钱的人?”

    “自然不是。”崔元宝笑着:“不过是没有这样的规矩,要不然您说府上在哪里,我们遣人去取,不过多收一点跑腿费而已。”

    听听!听听!字字都是银子的腐臭样子!浪费了这张脸皮!

    若是被家中管事知晓忘带银两,弄得如此丢人,必定要弄到父母处…想到如此,阮古墨有些犹豫。

    索性逞强道:“难不成小爷是吃不起饭的人?你这是看不起谁?”

    崔元宝陪笑着:“客官多虑了,并不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见到崔元宝气势弱了,阮古墨愈发的外强中干:“小爷说回去拿,一定不会不给你,你怕什么?”

    “左右我们替您的到府上拿银子,再请家里下人来接,您就踏踏其实的坐着,自有我们张罗不是。”

    “我且说了,我回去后让下人送来,你有什么信不过?“阮古墨急得几乎要吼出声了,他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形,只在折子戏中听过,没钱付账的富家子弟总会遇到善解人意的美人上前解围,最起码店小二也得有些眼色。

    可这个店小二是瞎吗?不认得他的锦罗玉衫,不知他家中权贵,无心攀附吗?

    “我差了这顿饭钱?”

    崔元宝终是耗尽了耐心,忍无可忍,他虽见过许多富家子弟,性格各有不同。奈何他此时最讨厌的就是有点小钱小贵,便要狐假虎威的人。崔元宝望天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切!你这样的人,小爷我看多了!吃饭交钱,天经地义,管你忘带银两,还是被人偷盗,别想吃霸王餐!!”

    “小二 !结账!”

    崔元宝热情的挥舞着手中的抹布:“客官~下次再来啊~”

    阮古墨内心腹诽着,这脸色变得太快了吧,恨不得一副贴上去蹭一蹭的贱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咕哝着:“我记得我不是在欢啊!难不成是新开的赏魁阁是这种风格”

    送走了食客的崔元宝低下头,刹那变脸,努力的遏制着心内的小激动,真想揍你一拳扁你一顿 ,解心头火!

    阮古墨心内更窝火,出门忘看黄历,碰见小财迷不仅见钱眼开,笑的露齿还送人豆腐吃,什么人啊!

    崔元宝望着阮古墨冷哼一声,重重拍案,吼道:“你!去后厨帮佣!”

    阮古墨愤怒的拍案而起,对着吼道:“你居然叫我去后厨!”

    崔元宝毫不掩饰藐视:“不然让你干什么?继续吃?”

    阮古墨理直气壮:“你可以去我府上叫我家丁来送钱!”

    崔元宝大手一挥:“免了,没那时间跑来跑去的陪您折腾!大少爷这面走!去洗碗!”

    在场的众人哗笑声一片,众人基本都是熟客,虽然看惯了崔元宝的财迷样,但还是觉得崔元宝财迷样十分有趣,忍俊不禁笑声一片哗然,引得阮墨谷只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窘迫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2章 第 2 章

    崔元宝趾高气昂的看着阮墨谷,阮古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格外的好看,崔元宝很是满意。

    让你狐假虎威,让你装腔作势!怎么现在没架子了?

    阮古墨的内心想要吼出来,本少爷风度翩翩怎么看都是大家公子,他居然没看出来?没钱付账就一副晚娘脸,啧啧,人真的不怎么样。

    不过细看,这张脸确实不错啊,唇红齿白,眉眼清秀,皮肤细腻,啧~

    浪费。

    崔元宝被他无礼的目光看的涨红了脸,佯装怒喝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还不去后厨帮忙?”

    真是,变脸还真是快啊。

    听着屋外哗啦啦的雨声,阮古墨无奈叹息的在心内咒骂,拔了毛的凤凰不如ji,虎落平阳被犬欺。等着小爷回家拿了银子的,换成铜板砸死你个没眼力见的。

    阮古墨无比悲苦的刷着盘子,还要被忙前忙后的崔元宝嫌弃动作太慢了,有心想要摔了盘子一走了之,又畏惧崔元宝损人的那套,若是传了出去,阮府小少爷的名声往哪搁。

    心内愈发窝火,越发闹心,手上的动作不禁的慢了下来,被忙着在前厅后厨来回奔走的崔元宝,毫不客气的重重拍了下后脑勺:“你倒是慢什么?”

    阮古墨愁眉苦脸,重重的搓着手中的盘子,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一雪前耻。

    稻穗站在门口倚门常盼,左顾右盼的犹如深闺幽怨,满腹担忧的委屈。翘首张望着,正巧远远的见到了自家少爷,忙不迭的殷勤迎了上去:“少爷您回来啦!您今天去哪了,实在担心您呐。”

    阮古墨有气无力:“嗯!还不滚过来扶着少爷我进去!”

    “少爷我是竹竿,滚不出来圆润的弧线…”稻穗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不安稳因素。

    阮古墨笑眯眯的伸手示意着:“你可以在地上画圈,来来来,少爷教你。”

    “少爷,凌家二少爷来了,在前厅等你。”稻穗才不傻,转身就跑,隔着远远的望空喊话。

    阮古墨几乎要被气笑了,哎呦我这个暴脾气哈,你们是都觉得我好欺负?还敢跑?

    等着连着小财迷和你一起收拾了。

    凌举言笑眯眯的坐在厅内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嗑着瓜子,时不时掏出来兜里的糖球摆弄一二,再慎重的选择一颗仍在嘴里,一脸满足。

    阮古墨站在门外看了凌举言许久,心内忍不住轻叹,这个人存在感真的是…太低了。

    若是不去想着有这么个人,基本上一整天都不会想到身边还存在一个人吧,他也从未想过人的存在感可以低成这个样子的。

    但凌举言就做到了,哪怕是他发出声响,也不会引得别人过分注意,唉,想想自己一举一动风流倜傥,哪怕身着破布阑珊也是惹人关注,当真是人与人不同啊。

    再看这位,是穿的再多的绫罗绸缎,哪怕将富贵锦绣镌刻在身上都无法引得别人注意,都是没办法更改啊。

    “你怎么来了?”

    凌举言笑眯眯道:“许久不曾见你,今日刚好雨歇,左右无事便过来看看。”

    不提这场雨还好,提了阮古墨更是生气,翻着白眼不想要接话。

    凌举言早已习惯了阮古墨突然而来的小脾气,并不生气,继续一脸满足的含着糖,沉浸在味蕾的极致享受中,任凭屋内陷入沉默。

    “你倒是在家呆的住!”

    阮古墨突然咬牙切齿一般的蹦出了一句。

    “我又不像你,不喜欢美人,也不过分执着于山水书卷,清心寡欲的自然能够在家呆的住了。”

    “明明是你自己存在感低,引不起美人注意。”阮古墨反唇相讥。

    凌举言望空翻了个白眼,他虽然无欲无求的,对自己的事也略显不上心。可心里清楚,一起玩儿到大的阮古墨,喜欢的是男子。

    阮古墨从不避讳,也不提及,但彼此心照不宣,互相知晓了。

    凌举言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感过分的低,才会让阮古墨经常性的忽视他也是个男子,这让凌举言很郁闷。

    总不好是知心姐妹的套路,毕竟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说着心里话,会觉得奇怪。可一直存在感这么低,凌举言心内也很是窝火。

    阮古墨并不在意凌举言心内怎么想的,边塞人烟稀少,他家与凌家世代交好,又是自小同凌家兄弟一起长大,自然关系好。他与凌举言关系更好些,家里的兄长姐姐与凌举为的关系也是更好些。不过凌举为娶妻了,又要忙于公务,与家中兄长来往频繁了,只能委屈自己和凌举言这个存在感极低的人玩儿了。

    说起来都是相互嫌弃,但关系真的还蛮不错。

    凌举言望着阮古墨心里多少有点不确定,但是看见阮古墨之后,嘴角忍不住勾起嫌弃的神情。

    真的很嫌弃啊。

    “话说回来,你还未说,今日为何如此生气。”

    “都怪这场倒霉的雨!”

    阮古墨一五一十的说着,另外加了许多渲染与感情附加,声情并茂的足足的把崔元宝形容成了两面三刀的j,i,an佞小人,世间少有,恒古难寻。

    被阮古墨形容的,凌举言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死缠烂打的一定要阮古墨带他再去一次酒楼。

    阮古墨心内捶胸顿足,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

    虽是阮古墨找了理由拖了又拖,终究是抵不过凌举言的死缠烂打,再三登门,一双好奇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心内不情愿的妥协了。

    凌举言笑眯了眼睛,哼着小曲,雀跃的跟着阮古墨的脚步,被心怀不满的阮古墨,用恶劣的语气凶道:“你能不能收敛点?”

    既然是看人笑话,的确不该过分张扬,凌举言努力的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阮古墨。

    阮古墨虽是心内不满,嘀咕着:“这还差不多。”

    憋着心内火气,继续带着凌举言走了过去。

    “客官!你怎么才来呀…”

    还未迈进大门,凌举言已经被门内扭出来的店小二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店小二。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原来店小二可以这样迎客,宛若迎来送往。

    他虽未踏足过烟花柳地,总归是听闻或是…

    “怎么是你。”崔元宝望见是阮古墨,刹那如同换了张脸一般,没好气道:“你又来干嘛?”

    “我能干嘛?吃饭!”阮古墨没好气道。

    “呦,今儿有钱吃饭了?银子呢?带的银子先给我看看,我可和你说,我家今儿客人不多,用不着你刷盘子。”崔元宝手心一翻,配合着款款扭动的腰,站在店门口风情十足的掐腰开始嘲讽,更是毫不留情面的伸出手掌在阮古墨面前,被阮古墨赌气的重重拍了下手心,崔元宝也不喊疼,收回了手掌摆弄着手指。

    凌举言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向阮古墨,问道:“你刷盘子了?”

    阮古墨并不是很情愿的点了点头。

    “你竟然刷盘子了?”凌举言捂着肚子狂笑出声,换来崔元宝的一记白眼。

    “很奇怪吗?不就是刷了几个盘子,我还没说他活不抵账呢。”

    “那是几个嘛?”阮古墨的脸几乎要抽抽了:“那是几百个!”

    “几百个?”凌举言仿佛又捡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继续放声大笑。

    “妈呀,妈呀,小少爷居然刷盘子了…”

    阮古墨面子上多少有些觉得挂不住了,用力的拍着凌举言的脊背,语气放轻的威胁着:“你再笑,可以试试有什么后果。”

    凌举言努力的控制着笑意,擦拭着眼角泛起的泪花,道歉道:“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没想到…”

    没想到…

    哈哈哈哈哈,从小到大被护的那么好的阮家最小的孩子,竟然刷了几百个盘子!

    天道好轮回啊!他被自家大哥虐的苦哈哈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阮古墨什么都不用干,读读书就好了啊!!!

    阮家的小少爷啊,被父母和兄姐们捧在手心中的小少爷啊,十指不沾阳春水,洗脸都不需要用自己啊,只要想,喝茶都可以有人喂的啊。竟然干了粗活,而且是几百个盘子?

    难怪他死活不说啊。

    今天来的太值了,太值了。

    凌举言几乎要笑得打跌,趴在桌子上久久起不来。

    崔元宝来上菜时,目光怪异的看着凌举言,好心的提醒着阮古墨:“你朋友怎么了?”

    “用你管?”

    “狗咬吕洞宾。”看着凶神恶煞的阮古墨,崔元宝便咕哝着,边重重的将菜盘落在了桌上,没好气道:“你点的菜齐了,有事再叫我。”

    凌举言嘴里叼着筷子,眼睛亮亮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崔元宝,发出惊叹:“你从哪挖出这么个活宝的?”

    阮古墨没好气的伸出筷子,轻抽了下凌举言的手背:“吃你的东西。”

    “我倒是好奇。”凌举言不懈继续道:“怎么能有这种人物?”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好奇,吃你的东西。”

    “如何能不好奇,能让阮家的小公子如此吃瘪,别说在这塞外小镇了,便是满天下去找,也找不出几个吧。”

    阮古墨的表情似乎很有不甘,又默默的忍了回去:“吃你的。”

    凌举言心思畅快的大快朵颐,自然不记得酒楼味道如何,但绝对是他吃过的最爽快的一顿饭了。

    吃完了饭,还不等阮古墨说话,也不等站在身边的崔元宝说话,凌举言率先从兜里掏出一钱银子,往桌上一拍,爽快道:“不用找了,其他的赏你了!”

    崔元宝刹那如同变了一张脸一般,极其谄媚的语气笑着:“多谢大爷,谢了大爷的赏赐!”

    “客气!”

    “大爷你常来呀!”

    崔元宝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凌举言挥舞着手中的抹布。

    凌举言意气风华的挥手示意,不必再送了。

    阮古墨心里堵得慌,暗戳戳的咬牙切齿的憋着坏,琢磨着怎么能让自己好受点。

    作者有话要说:

    彼时年少轻狂,现如今,只是外表改了吧,本质未变。

    第3章 第 3 章

    阮古墨的脚步在稻穗身旁停住许久,很是犹豫的想要拔腿走,又很犹豫的欲言又止,看得稻穗替他着急,想要帮他问出来,你到底要说什么呢。

    哎呦,这府上现在老爷夫人都不在,少爷小姐各自成家,分府另过。虽说少爷算是受着各方严密的监视,和心怀爱意的掌控,可到底仍是您最大,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这么纠结。

    他倒是满心幻想的想过,如若自己此刻是少爷

    算了算了不能想了,过界了。

    “你去给我雇个人回来,一个月二两银子,包吃包住。”

    稻穗张大了嘴巴,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少爷,你搞错了吧…府内的仆役一月才两钱银子,这生生的多出来了十倍啊…”

    “少说废话!让你去你就去!”面对着怀疑的稻穗,阮古墨伸手毫不留情的拍着他的后脑勺。

    稻穗憋下满腹的疑问,不情愿的捂着脑袋,应承了下来。

    阮古墨满意的拔腿走了,稻穗全神贯注的盘算着,要怎么完成才好,却被阮古墨急促的脚步声惊回了头。

    怎么去而复返了?稻穗心中燃起了期望的小火苗,莫不是少爷发现自己说错了银子重量?

    “他要是敢来,往死欺负他就对了。”

    诶?稻穗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二两银子雇回来是为了什么?

    少爷你能不能大声的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少爷…怎么欺负?为什么欺负?”

    “什么为什么欺负?看他不爽不可以吗?”

    面对别扭的自家少爷,稻穗继续眨巴着眼睛,努力的拼凑着其中意思,看他不爽一个月二两银子?少爷要不然你也看我不爽几个月?

    想归想的,稻穗乖觉的没有说出口:“那…少爷要怎么欺负?”

    “使绊子你不会吗?”阮古墨怒其不争的重重的拍着稻穗的头。

    稻穗苦着脸捂住脑袋,想要分辨,少爷,我是你的书童,又不是你的狗腿子,真是你指哪我打哪,不说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二小姐,都能把我的皮扒了。

    真当满院子的其他人都是摆设了吗。

    少爷你放纵了。

    稻穗幽怨的看着自家少爷远去的背影,确定不会再次去而复返的吓自己。

    阮古墨回到屋内,满心的盘算着要如何是好了。

    倏然放缓了脚步,不禁冷笑着,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折磨这个不知高低的店小二,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现在只等着他来了。

    阮古墨在屋内不断的踱步,翘首以盼着,怎么还不来呢。

    随手拿起一把纸扇,没心情看上面的写意山水,亦或者美人风情,用力的摇啊摇,也不知泻的是什么。

    “少爷,人说不来。”稻穗无功而返,站在阮古墨的门口并不敢进去,面露苦涩的汇报着。

    他心里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活,能值十倍的工钱?

    少爷你看我合适不,能不能让我试一试啊。

    雀跃的小眼神控制不住的要飘起来了,想要被少爷看到他蠢蠢欲动的赤子心呐。

    这年头的,谁想和银子过不去啊。

    “不来?”阮古墨收起折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说不来,你问他四两银子来不来,再不来八两银子问他,如若再说不来,你问问他的命值几个钱。”

    面对着再次来了的稻穗,如同牛皮膏药一般皱着脸,步步紧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机械说着恐吓的话语,听上去莫名的有些震慑力了。

    崔元宝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来了,仍是二两银子。

    他倒不是怕有命赚,没命花,他宁愿拿命换钱才是小财迷的本色,可是…

    天上掉馅饼什么时候砸到过他的头上?对此,崔元宝很是怀疑的。

    既然崔元宝松口了,稻穗忙马不停蹄的跑回府中,和自家少爷禀明了好消息。

    阮古墨自然也怕夜长梦想,催着稻穗一定要明天带人过来,先签个短期卖身契。

    稻穗只得趁着夜里,再去找一趟崔元宝,幸而酒楼还未关门,许多人仍在说说笑笑。

    “还是元宝有福气!”

    “元宝也该转运喽!”

    “要我说,是老板你太小气,客人多点一个菜,才多给元宝那么一点钱,自然留不下元宝啊。”

    都是善意的说笑,崔元宝抿嘴嘴唇,也不说话,继续忙着手头的事。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此刻仍在这里,便不能有丝毫怠慢。

    稻穗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干咳了两声迈进屋内,得到了笑声:“呦呵,谁家的小金主来了?”

    “又给你家主子传什么信来了?”

    稻穗干巴巴的笑着:“我有话想和元宝说。”

    崔元宝自然并无不可,放下手边的事,跟着稻穗走到一边,听他说话。

    稻穗很是斟酌,恨不得即刻稻穗就能到阮府签字,但崔元宝十分推拒,直摆手说晚间有事,明日再说。

    稻穗五脏皆焚,恨不得步步紧跟着崔元宝,唯恐他突然反悔。

    又不敢直接在阮府见面,自家少爷嘱咐着,不能有丝毫岔子,稻穗提心吊胆的唯恐有一点差错。

    索性约在了酒楼,第二日早,稻穗屁颠颠的早早过来候着,来等着接崔元宝了。

    未曾想能够受此礼遇,崔元宝极其惶恐,连带着话也少了。

    下了马车,崔元宝看了看高门大户的阮府,拘谨的转过目光看着稻穗,唯恐唐突了。

    他并不曾来过阮府,不过听人说过,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镇上有权有势的人,轻易不能得罪,他也不知为何会得了青眼,高价聘他入府做仆役。

    是福不是祸,崔元宝咬紧后槽牙,决定了,怎么着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没想过,稻穗将崔元宝带进了门房,便倨傲的递过了笔给崔元宝。

    “先签个三年的协议。”

    稻穗心内在滴血,怎么这样的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呢。

    崔元宝犹豫了半响,毅然决然的放下笔,转身要走:“我不干了。”

    诶?稻穗几乎要傻眼了?什么毛病?大把的银子往手里塞居然不干了?

    别走啊,稻穗忙拉住了崔元宝,刨根问底的追问着:“你为什么不干?”

    “三年时间太久,干不了。”

    “怎么三年时间就长了?往你手里塞银子,你还觉得银子烫手?”

    “太久了,我最多签一年的。”

    一年?这和少爷要求的不一样啊,稻穗慌神了。

    可要不是一年,人就要走了。

    即便在不情愿,稻穗也只能妥协同意了。

    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自己身上,要不自己冒名顶替吧。

    稻穗心痛的看着崔元宝写下名字,仿佛看见的事到手还没焐热的银子,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它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既然签妥了,应该可以带到内院,给少爷定定心神了吧。

    稻穗心内长叹了口气,为人仆役,真是艰辛啊。

    崔元宝谨慎的跟着稻穗的脚步,小心的走在阮府内。

    稻穗穿过游廊,正见自家少爷站在门口翘首以望,忙急切的上前跑了两步,道:“少爷。”

    是谁了?崔元宝不禁抬起头来,想要看得清楚明白,这位是请他入府的那位?

    “怎么是你?”崔元宝看着站在面前的阮古墨,困惑的问道。

    稻穗见识不对,忙拽住崔元宝退后几步,轻斥道:“放肆!这是府上的小少爷,岂是你能喊的?”

    “你是…阮府的少爷?”崔元宝紧皱眉头,苦苦的思索着。

    阮古墨内心的小人很是雀跃,忍不住面露了得瑟:“是啊,我就是啊。”

    “我不干了。”崔元宝利落的转身就要走。

    他就说嘛,天上什么时候掉馅饼,掉到他面前过。现在知道了,这么大的坑等着他跳呢,他才不傻。

    “别啊!”稻穗焦躁的追了上去,拉住崔元宝的手腕:“好好的,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你家少爷我伺候不了。”

    崔元宝转头望着阮古墨,意味深长道。

    嘿!阮古墨不乐意了,你这埋汰谁呢?有没有点小财迷拿钱的样子了?

    “契约你都签了,说不干你就不干了?”阮古墨气势汹汹的走到崔元宝身边,倨傲的伸出手:“赔钱!”

    崔元宝想要对着他手心重重的呸一声,强忍着憋了回来,冷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嘿!面对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崔元宝,阮古墨怒气冲天的想要 袖子,和崔元宝结结实实的打一架了。

    “少爷!三思!”

    稻穗忙站在了都是丝毫不肯退步的两人中间,唯恐真的短兵相接,他承担不起责任啊。

    “你耍什么无赖?”

    “没钱就是没钱!要命一条!”

    “那你留在府上,乖乖干活!”

    “伺候不了您老!”

    “难不成,你不想赚二两银子了?”

    眼珠迅速的转了一圈,崔元宝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我要先见到银子。”

    “稻穗!”

    稻穗苦着脸:“少爷,咱家没这规矩…”

    “你去取我的体己来,从今往后,崔元宝的月例银子,从我这出,不必走管事的。”

    “得了。”既然自家少爷这么说了,稻穗也说不了反驳的话了。

    崔元宝你等着!阮古墨腹诽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元宝满意的颠了颠手中银子的重量,反正银子现在到手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倒是好奇,小少爷能有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我无法实现,而又无法坚持的梦想,终究会变成我心底的疙瘩,成为我终身遗憾。

    第4章 第 4 章

    第二日天还没亮,稻穗就带着崔元宝站在了阮古墨门外。

    虽说算不上天寒地冻,到底也是清晨露重,稻穗冻得又是想咳,又是想要跳脚。

    稻穗伸出手指擦拭着鼻子,回头看着恍若无事的崔元宝,又是羡慕又是恼火。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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