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天就过去了,江凡也把行礼收拾好了,一身换洗的衣服,笔墨纸砚必不可少,再就是铁桦弓,至于书籍,江凡就带了几本经典书籍。

    迎着晨光,江凡踏上了征程,这一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了,再怎么说,江凡也是枫叶村走出去的第一个读书人。

    孙芳红着眼睛,盯着一个黑眼圈,神情疲惫,递给江凡一个香囊,香囊很精美,上面绣着祥云。

    江凡接过香囊,心中感动,因为他看到孙芳手指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香囊上也有着点点血迹,再看她疲惫的神态,江凡知道,这肯定是她连夜绣的,香囊虽小,此情却重如山。

    “谢谢你,小芳。”

    孙芳微微一笑,道:“江凡哥,祝你高中状元,从此鹏程万里。”

    挥着手,看着江凡渐行渐远,孙芳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到孙强怀里,大声哭泣,孙强无奈的叹息。

    枫叶村离罗浮县城足有两百里,而且都是崎岖的山路,就算是以江凡的脚力,也要走两天,在傍晚时,江凡走进一间破庙。

    这间破庙江凡夜宿过几次,知道这是附近几十里唯一能够落脚的地方,错过了这里就只能夜宿野外,非常危险,至少关上大门,晚上不用担心野兽偷袭。

    这间破庙也不知道供奉着那位神灵,庙堂内的那尊神像已经被侵蚀的看不清面目,因为枫叶村的人经常在这里留宿,因此倒不算荒凉,除了几块床板,地上还有一大堆干草。

    香案上有着一个大香炉,旁边放着一束香,这是枫叶村人常备的,江凡取出三根香点燃,插入香炉中。

    所谓遇佛拜佛,逢神拜神,这个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特别是野外,是逢神必拜。许多神庙,都是用来镇压一方的。

    拜完神,江凡点燃火堆,吃了几块烤肉后,就躺倒床板上,从怀中拿出孙芳送给他的香囊。

    打开香囊,里面装着一缕青丝还有一张小纸,打开小纸,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小字: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字里行间,充斥着浓浓的情谊,让人动容,江凡一遍又一遍的轻颂着,脑海中不由想起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个聪慧灵动的女孩。

    “江凡哥,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江凡哥,快来看啊,爹爹给我捉了只小兔子回来。”

    “江凡哥,我可以和你一起读书么?”

    “江凡哥,长大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江凡哥,你看我这首诗写的好不好?”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小芳,等我。”

    江凡小心的收好小纸,拿起那缕秀发,轻轻一嗅,上面还残留着孙芳的发香,清香怡人。

    夜半风起,原本漫天星辰的天空完全黑了起来,万籁都寂。

    荒芜的神庙里,一堆木材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明亮的火光,照射在神像上,似乎给神像披上了一层金衣。

    平常从不做梦的江凡,今夜做梦了。

    梦中他身处在一个漫天都是神光的世界,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高大神殿,无数神山悬浮在云端,一群群仙鹤飞舞而过,引吭高歌。

    最后江凡来到最重要的高大神山前,神山之上,耸立着一座高大宏伟的神殿,通体金黄,像是有黄金浇筑而成。

    一条望不到边际的玉阶,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两边站在清一色美貌无比的神女,身披霞衣,她们手提着竹篮,不停的散花,漫天都是五彩缤纷的花瓣,阵阵香气袭来,让人心神俱醉。

    江凡沿着玉阶而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神殿前,雄伟高大的神殿需要仰望才能看得到殿顶,一块匾额上写着三个神文,虽然不认识,但是江凡却似自然就知道其意思:山神殿。

    走入大殿,江凡便看到其上高坐着一尊神灵,这个神灵异常高大,犹如一尊山峰,他身披七彩神袍,头戴神冠,腰系紫玉带,脚踏九龙靴,只是静静的端在哪里,就给人无穷伟岸的感觉,似乎他就是整个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都要围绕着头旋转。

    “大胆凡人,见到本神,为何不下跪叩拜?”山神大喝,声音犹如九天雷霆,从天际滚滚而来,不断的在江凡身边炸响。

    “神灵?”江凡原本有点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麻木死气的眼睛,淌过青光色的睿智。

    江凡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看着巨大无比的山神,沉声道:“你就是荒庙山神吧,为何要进入我梦中?”

    到了现在,江凡已经知道他身处梦中,是山神运用了入梦术,进入他梦中,江凡曾在书中看到过,说神灵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并不每一个神庙都有神灵,而但凡有神灵的神庙,神灵都会运用入梦术进入人的梦中,散布信仰,增加香火,这是神灵最常用的手段。

    “卑微的凡人,你竟敢以如此语气对我说话,我要降下神罚。”山神说着,顿时天地逆转,阴阳错乱,无数雷霆在神殿内狂轰滥炸,一幅要灭世的样子。

    可是江凡却依然不惧,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嘴角翘起,嘲讽的看着山神。

    按书中所说,神灵虽然能够入梦,但是却无法伤害到人,因为梦始终是虚幻的,而神灵也是虚幻的,只要胆气壮,不被神灵制造出来的幻想所惊吓到,神灵就无法奈何得了人。

    看江凡竟然不害怕雷霆,于是大殿猛然冒出无数的火焰,刀山,血海,厉鬼等等,无数恐怖的情景不断的呈现,让江凡似乎经历了十八岑地狱,心里虽然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但却面不改色。

    最终,所有的幻想全部消失了,连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件破庙,这间破庙和江凡夜宿的破庙一模一样,只是这间破庙里没有神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批着麻布的老者,左手拿着石印,右手一根木杖。

    “这位公子,小神洛桑有理了。”老者对着江凡微微一揖。

    深呼了口气,看着山神洛桑的样子,让江凡想到了一个成语:前倨后恭,哂然一笑,直接道:“山神大人,你如此大费周章,又如此谦和有礼,想必是有求我吧。”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对待神灵,江凡觉得可以保持尊敬,但却不用畏惧,更不能被其奴役。

    洛桑尴尬一笑,道:“公子说的是,不瞒公子,我如今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急需要香火信仰,所以才会施展手段,引诱公子信仰于我。”

    洛桑也不隐瞒,因为他知道,对于江凡这样的读书人,再多的隐瞒也是无用。

    “神灵也会死?”江凡惊奇道。

    洛桑道:“自然,虽然说神灵号称永生不死,但那是在信仰不断绝的情况下,一旦信仰崩溃,香火无以为继,神灵也会跟着陨落。”

    江凡点点头,神灵和凡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土和树,树生长在土壤上,高高在上,但一旦离开了土壤,树木也就要枯死了。

    这个山神洛桑一看就知道信仰香火断绝的神灵,他的山神庙破败不堪,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打理过。

    “让我信仰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倒可以雇人来打理神庙,接收香火信仰,不过,我为什么帮你呢?”

    “那公子需要我付出什么?说实话,不说我现在随时都会消散,就算是我全盛时期,我也无法直接给予你什么,要知道,我们神灵必须成为正神,才能跨越虚无,降临大千世界。”

    “正神?”

    “不错,正神。我们神灵诞生于虚无,世间本没有神,拜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神。神灵需要接受生灵信仰、香火,才能生存,并修炼壮大,但是在成为正神之前,我们神灵就只能呆在虚无中,或者说是生灵幻想的世界里。只有成为正神,我们神灵才算是功德圆满,转虚为实,真身可以降临大千世界。”

    “而正神,就相当于你们人金丹境,也就是仙境,这是一个管卡,无论对于神还是其他生灵。”洛桑细说道。

    “金丹境?仙境?这世间果然有仙,以前在地球上,就听说过金丹大道,羽化成仙,莫不是在地球上也有修炼者?”

    江凡心里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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