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梅林分手了[综] 作者:路人小透明

    第14节

    即使察觉到些许异样,摩根也没有拒绝。

    她解下了覆在身上的斗篷,坐在西里尔的床边,先拉开被子,盖住弟弟的腿。

    西里尔拽着被角,不做声地往旁边蹭了蹭。

    他紧挨到了摩根的身边,脸靠着她的肩,又慢慢地抬手,抱住了女人的手臂。

    明明这个时候,还一句话语都没有传出。

    在弟弟靠上来的那一刻,摩根心头本没有完全散去的y翳,已然彻底被轻柔的暖流扫清一空。

    她微微垂眼,眼睑下流淌过了浓浓的疲惫之色。

    就在昨夜,摩根实现了她的复仇。

    尤瑟死了。

    那个毫无王的高尚,欺骗了母亲,害死了父亲的卑劣的男人,死在了她聚齐怨恨和执念的诅咒之下。

    对摩根来说,这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终于杀死了尤瑟,为父母报仇,自幼年持续至今的执念,也终于到了可以解脱的时刻……

    但是。

    但是!为什么!

    得知尤瑟死讯的摩根,心中竟然没有一分喜悦。

    先是空洞,然后是麻木。待到麻木后的苦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了的愤怒!

    是的,她被愚弄了!

    这些年,虽然因为弟弟分散了对仇人的注意,摩根的态度有所松动,但唯独对尤瑟的怨恨至始至终都没有淡忘。

    她不会放弃杀死他,可每次尝试,都会因为死守在尤瑟身边的另一个魔术师从中作梗,而宣告失败。

    在魔术师的领域里,摩根是一个相当神奇的存在。

    她虽是人类,但自诞生起,就继承了整个不列颠的“神秘”,直接跻身于魔术师的最巅峰,达到了无数人渴望却终身不可得的高度。制造人造人的方法,就是她从十几岁时开始研究,最后成功研制出来的。

    最顶级的魔术师,就算将历史全部拉通,也只能找到那寥寥的几个。

    以摩根的天赋和实力,为父母报仇本来是相当容易的事。然而,就像命运故意与她作对,同一个时代,还有另一个顶级的魔术师存在。

    那个魔术师名叫梅林。

    半人半梦魇的魔术师不知活了多少年,偏偏挑在尤瑟王的时候以预言家的身份跳出来,为卑劣的男人保驾护航,甚至,摩根父母的悲剧,其中就有梅林,那只可恶半梦魇的手笔。

    是他,帮助尤瑟变化成康沃尔公爵的模样,欺骗了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公爵夫人。

    摩根憎恨尤瑟,同样对梅林充满了厌恶。

    她对尤瑟下了无数次诅咒,但此前无一例外,诅咒都在起效之前,被魔术师梅林给消除了。

    摩根想把梅林抓住,先尤瑟一步把捣乱的半梦魇收拾掉,可那只半梦魇也是狡猾无比,每每都在摩根动手之前,先一步逃跑,消失得无影无踪。待下一次摩根再对尤瑟王下手,半梦魇又回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被不停地捣乱,还抓不到罪魁祸首,摩根气极,恨不得把狡猾的妖ji,ng手撕了。

    她和梅林还没有真正地面对面过,但暗里的争斗却是始终未少。

    这一次,摩根施下了诅咒,实际上并没有怀着能够成功的念头。

    因为,不出意外,诅咒都会被梅林拦下。

    她这么想本来也没有错,可是,最后的事实,又是什么?

    ——尤瑟真的因诅咒而死。

    得到残留魔力反馈的摩根在那一刹那陷入了不敢相信的震惊,她起初还以为,这是梅林想出的又一个诡计,目的是故意来迷惑她。

    然而,她开始探查。

    探查的结果,宫廷内的反应,还有闹得轰轰烈烈的石中剑选拔……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了“尤瑟王的确已死”这一结论。

    不可能。

    有那个梅林在,尤瑟绝不可能受到诅咒!

    除非……

    除非——就是这一次,梅林没有cha手!

    原因可能是尤瑟王良心发现,要为昔日的过错赎罪,让魔术师不要阻挠……不,这也是绝不可能的。

    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尤瑟和梅林,需要利用国王的死,开始新的谋划。

    即使尤瑟的确是死在她的诅咒之下,摩根也不会认可。

    她绝不相信卑鄙的国王还会有愧疚之心,宁肯相信尤瑟之死就是新的y谋的开端。

    魔术师梅林实在是狡诈之极,难道以为,用这种敷衍的方法,就能把多年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这个认知让她憋闷,懊恼,怒不可遏。

    多种负面情绪混杂于心,摩根空有一腔怨恨愤怒和憋屈。

    尤瑟死了,她在凄哀的王宫外徘徊,竟茫然无果,不知该将这些晦涩之情针对向谁。

    徘徊着,愤怒着,诅咒着……

    颇为失魂落魄的女人回到了她的“家”。

    直到这一刻,哪怕经历了再多,摩根也没有半点把前因后果告诉给西里尔知道的想法。

    她早已坚定了,西里尔会永远单纯,而不是像她一样满心污浊。

    可是,偶尔会有些时候……

    摩根总觉得,就算自己什么都没说,小小的弟弟也像是有所觉察。

    就比如,此时此刻。

    脆弱的少年紧紧地倚靠着她,仿若将带有自己温度的依偎换作无声的安慰。

    他感受到了她心中挣扎不可脱离的苦痛,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给她格外微薄的支持。

    凄冷的夜,窗也没有关紧,凉风倒灌进来,本应让室内的温度变得寒冷。

    但是,只限于姐弟两人紧紧依靠的床边,温暖将之环绕,寒冷被屏蔽在外。

    “姐姐,你累了的话,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就像小时候,你陪着我一样,现在,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这才是西里尔真正想说的话。

    贴着摩根肩头的面庞移开了,金发少年还抱着她的手臂,可显露到正面来的脸上,却浮起了淡淡的忧虑。

    “姐姐在想什么,在烦恼什么,我可以做听你倾述的对象。”他说。

    “西里尔……”摩根心头温暖,但又感到酸楚,只是摇头:“我不想让你为那些事情烦心,亲爱的,你只要好好地长大,姐姐就能放心了。”

    “好吧。”西里尔顿了顿,重新展颜:“那,我已经没事了,姐姐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吗?”

    他十分坚持,不告诉他来源始末没关系,一定要让摩根休息。

    摩根答应了。

    她确实已经很累了,累到回自己房间的力气都没有。

    连沾染风尘的衣裙都没能换下,女人在弟弟的床中陷入熟睡。

    西里尔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姐姐身上,后半夜的时间,他也没有睡意,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将女人有些凌乱的金发理顺。

    他在思考。

    如果摩根醒着,看着此时在静谧中垂眸沉思的少年,或许便会不自禁地想到——他长大了。

    前一页,他还能在梦中跟ji,ng灵单纯地分享乐趣。

    没想到,只相隔了一日,就有无比突然的意外发生,让他不得不认真地审视自己。

    ——姐姐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我早就发现了。以前,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轻松一些。

    西里尔想,他自以为假装不知就是体贴,现在看来,这其实是退缩。

    装作不知道,似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宁,继续接受姐姐的庇护,还不会有任何人来指责。

    哦,除了他自己。

    西里尔又想,他不能忍受。他不能看着最爱的亲人如此痛苦,而明明有所察觉的他,却什么都不做。

    不管是为以后能有得知真相的立场,还是更浅层的,只是为了担负起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责任。

    西里尔都想让自己能够强大起来,拥有可以独立的力量。

    “不止是为了帮助姐姐,也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

    他轻声自语。

    这具脆弱的身体经不起体力方面的锻炼,可能直至余生,都只能这样了。

    所以,个人实力的强大,不是西里尔要走的路。

    他略显飘忽的目光,落到了自己不知不觉攥紧、又松开的苍白掌心上。

    ……

    仿佛沉寂了很久,外面的天终于亮了。

    阿格规文从昨天就觉得舅舅有些不对劲。

    母亲昨晚就回来了,那对姐弟待在房间里就没有再出来过。进了一次门的女仆只说,公爵大人让他们也下去好好休息,不用守夜。

    感觉似乎没什么不对,可是,国王死了。

    阿格规文知道母亲对尤瑟王的憎恨,所以才会这般不安。

    他莫名地担心——可能是担心,正常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受了刺激,在还不知道她真面目的舅舅面前露出了疯狂的一面。

    因此,大清早的,阿格规文就忍不住来敲门了。

    门其实没关,只是轻轻地扣上。

    听到里面传来了少年似是有些沙哑的声音,阿格规文皱眉,连忙推门进去。

    摩根给他留下的心理y影着实很深,这么多年都没淡,所以,阿格规文完全没敢放松警惕,生怕推门进去就会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和一个被吓得要死的可怜的舅舅。

    “舅——”

    只喊出了一个字,剩下的半截话语卡在了喉咙口,黑发少年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尤为ji,ng彩。

    他看到了什么?

    阿格规文差点想要抬手,使劲擦擦自己瞪大了的眼睛。

    他的步子踉跄了几下,晃到了卧室中的大床边上。

    “嘘。”

    西里尔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顺着阿格震惊极了的目光向下望去,眉眼间带着笑意。

    摩根还没有醒。

    昔日要么冷艳高傲,要么威严满满的女人卸下了全部防备,反过来被还是个孩子的弟弟照顾着,摸着头……

    不像摩根,完全——不像。

    这是哪里来的跟摩根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美貌好像还有点脆弱感觉的女人??!!

    强烈的反差,差点把西里尔的可怜外甥的心脏都给吓停跳了。

    西里尔看着面无表情捂胸口的阿格外甥,笑了:“哈哈哈。”

    “阿格。”

    “…………嗯、嗯?什么?”

    “咳……我在想是不是要提醒你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姐姐再过一分钟,就要醒了哦。”

    “?!!!”

    阿格规文脸色大变。

    多余的话全都别说了,心理y影仿佛更深了些的少年迅速逃离,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西里尔成功地让阿格逃过一劫。

    是这样的,姐姐醒来之后肯定要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生气,但又不会对他生气,倒霉的就只有第一时间撞上来的阿格——

    不过。

    在摩根醒来之前的这最后的一分钟里,强撑了一晚上没休息的金发少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手落下,摸到了悄悄攀爬上来的阳光。

    他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低声道:

    “就从今天开始……好好努力吧。”

    ……

    ……

    四年后。

    今夜,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举办的,正是皇家的舞会。

    国内有头有脸的贵族都来到了这里,当然,还有受到邀请而来,舞会不可或缺的穿着华丽长裙的动人佳丽。

    时间未到,正主未来,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男人们站在角落与熟人交谈,女人们用扇遮面,也聚在一起,说着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听见的悄悄话。

    不过,这里面也有不少年轻的小姐时而向四周张望,似是在寻找着某道不怎么确定的身影……

    啊,好像找到了?

    人群——主要是女人堆——里爆发了小小的s_ao动,衣冠楚楚的贵族老爷们向这边投来了嫉妒似乎多过不屑的目光。

    s_ao动的来源,盖因一个意外。

    某位粗心的小姐行走时不慎扭到了脚,而在她惊呼,向前摔下之时,刚好被路过的绅士及时伸手扶住。

    “小姐,请恕我冒昧。”

    没错了,s_ao动的主要原因,还是这位绅士本人。

    金发蓝眼的年轻人浑身都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他的笑容还那般明媚灿烂。

    这就是新晋的女士杀手、男性公敌,相貌堂堂偏还强壮勇敢的高文骑士。

    高文骑士前不久得到了公爵阁下的册封,正式成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骑士。他还未公布自己要向谁效忠,不过,大家都默认是为他主持骑士礼的公爵了。

    一进入社交场,前途光明的高文骑士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就比如被他扶起的那位小姐,脸早已羞红了,嘴唇蠕动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呵呵。”高文骑士好像十分理解地一笑,对待女性要予以尊重是他的行事准则,这里的“女性”覆盖了一岁到九十九岁的所有年龄段。

    “您没有受伤吧?如果有哪里不适,请务必……”

    “咳!”

    高文骑士话没说完,就被从背后而来的咳嗽声打断。

    原来他的兄弟,因为年龄没到还没受礼的阿格规文也在。

    阿格规文也相貌端正,只是不能归到英俊一类,他严谨认真的气质明显更为出众。

    阿格规文:“慎重点,高文,你又开始得意了。”

    高文:“你误会了,我的兄弟。我只是对需要帮助的小姐伸出援手,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小姐被扶起来了之后还没有道谢离开的意思,目光摇曳,欲言又止,高文骑士觉得很有必要耐心地听她述说。

    “小姐?”

    高文骑士很期待。

    不负所望,小姐似是下定决心,终于在金发骑士的和煦目光注视下,借着这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毅然开口了:

    “请……请问……高文骑士,您……”

    高文(高兴):“嗯,嗯?”

    小姐(豁出去了,眼神顿变):“请问,您——的舅舅,西里尔·康沃尔公爵阁下,是否也参加了这次晚会呢?”

    高文:“我——的舅舅——啊,啊?”

    背后传来不是咳嗽,而是嘲讽的嗤笑了。

    高文骑士大失望。

    可是,小姐期待又犀利的视线让他只能藏起失望,如常回答:“舅舅当然也来了,不过,在进场之前,我们就分开……”

    哗啦啦——

    还是不等他说完,女人们哗然,当场就激动地讨论了起来。扭了脚的小姐迫不及待地道了谢,就匆忙加入了讨论之中。

    高文:“…………”

    阿格规文:“所以我才让你慎重。”

    太阳骑士的光芒暗了暗,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高文表示自己习惯了。

    自打和亲爱的舅舅同场出席了一次宴会后,他就落到这么个待遇来了。

    女士们对太阳系美男表示欣赏,但她们大概对只公开露了一次面的康沃尔公爵更有兴趣。

    “这很反常。”高文叹息,对二弟道:“我十分认可舅舅的容貌和气度,绝无半分嫉妒之心,但是,女士们的审美是不是太单一了?”

    “是的,你不是嫉妒,你只是落寞。”阿格规文:“我建议你从自身寻找问题,比如你的肌r_ou_——是不是太壮硕了?”

    高文郑重反对:“肌r_ou_根本不是问题,宽阔可靠的胸膛才能提供安全感。好了,阿格,等你成为骑士之后,这些道理你就会明白。”

    前来赴宴的兄弟二人组开始了针对体魄的辩驳,还是一如既往地谁也没说服谁。

    然而,他们在之前提到的那个名字……的主人。

    西里尔·康沃尔公爵还未出现在舞会的大厅中,所以,纵使女士们多番寻觅,也找不到那道曾经惊鸿一瞥过的身影。

    是的。

    他在皇宫中的另一个地方。

    通向舞厅的必经之路上。

    “虽然不请自来,但请您原谅。那个场所太过嘈杂,我想在安静的地方,与您先见一面。”

    “您愿意分出一点时间,听我说吗,陛下?”

    ——初次见面,国王陛下。

    ——初次见面,我的……另一个姐姐。

    第三十三章

    这是阿尔托莉雅第二次在外公开露面。

    第一次是她拔出圣剑, 确定了王位继承人身份的仪式上, 在所有竞争者面前,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亚瑟·潘德拉贡。

    不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而是“亚瑟”。

    为了服众, 隐藏身份扮演成男性是必要的, 阿尔托莉雅没有意见。

    然而, 对不列颠绝大多数人来说, 新王继任的典礼又办得匆匆,许多人都没能见到新王的脸。

    在那之后,换了新主的皇宫就神奇地沉寂了。

    人们只知道新王亚瑟从小长在乡野, 一下子让乡下小子处理国事, 可能太勉强他了。再一见王许久都不曾出现在众人视野,腹诽之余自然不掩冷嘲。

    他们不知道的是,被认为缩在皇宫不敢出来的亚瑟王其实早就离开了。

    她暂时又回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份, 以少女骑士的身份和老师、兄长在外游历,主要目的是增长见闻,并且磨砺自己,往合格之王的目标靠近。

    因此, 阿尔托莉雅在外游历了几年, 直到不久之前,才和一起长大的义兄凯回来。

    为什么那位兢兢业业教导她的那位魔术师自称还要在外避避风头, 没有一起跟过来……

    嗯, 这就不知道了。

    回到前面的话题。新王的第二次公开露面, 也就是现在, 而这次现身,对亚瑟王而已至关重要。

    还是那个问题,亚瑟王在由贵族们组成的上层阶级中毫无根基。

    况且,由于国家陷入长久的分裂状态,许多拥有军队的大贵族都有独立掌权的倾向,对只是愣头青的新王没那么容易服气。

    阿尔托莉雅没有实权,也掌握不了军队,身边的骑士就只有义兄。

    她只能迅速收服今晚会出现在舞会现场的这一群人,从而一步一步,成为不列颠真正的王……

    “……呼。”

    话是这么说。

    还很青涩的王板起脸,神情透着肃穆,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这一步骤是必定要迈出的,所以,阿尔托莉雅并不畏惧。收敛好紧张的情绪,她就毅然迈开了步伐,身边只跟了放不下心的凯,皇宫里的侍从们跟在身后。

    “阿尔……亚瑟,今晚你可能会受到不少刁难。”

    凯在路上絮絮叨叨,把晚上可能会有的遭遇全都假设出来了:“贵族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他们就算对你不满,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说,只会y阳怪气地挤兑你。”

    “不要忘了,凯,你也是贵族子弟。”阿尔托莉雅很无奈地揭露真相。

    凯(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通常情况是这样。而且基本上,爵位越高的,就越擅长y阳怪气。”

    “比如你之前就见过的巴霍子爵,还有特意到你面前讽刺你的某某亲王……”

    他用实例来证明,听了还真有几分真实性,因为被举出名字的这些有头有脸的贵族大人,的确符合凯所说的标准。

    阿尔托莉雅明白,义兄是在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就是话说得直白了些,对某些人来说不大好听。

    她认真接纳,不过,还是要固执地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不能这么说,大贵族里,肯定也会有待我十分友善,没有恶意的人。”

    凯:“比例也太小了,想利用你的家伙才是大多数。好吧,你说有,先举个例子,说说在哪儿——”

    话音刚落。

    还未走到目的地的一行人忽然齐齐停下了脚步。

    他们本可以继续往前走,因为意料之外来到这里的那人只是等在路边的树下,并没有挡路。

    可他却朝王身旁的骑士微微颔首示意。

    再转眼,柔和的目光直视向一时呆愣的王,这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丽青年微笑,便说出了这番似乎有些贸然的话。

    “能有这个荣幸,和您单独聊聊吗,陛下?骑士大人请见谅,我不会耽误太久,一会儿就好。”

    “…………”

    为首的两人经过了初时的一眼惊艳,过了半晌,才有疑惑浮上心头。

    是的,虽然眼中所见的那一幕很是美好,但着实太突然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金发青年有着一双如翠绿宝石般澄澈美丽的眼睛,只要是第一次见到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双温柔如水的眼,其后才是极出众的容貌。

    他很美丽。

    用美丽一词来形容男性,似乎有些不妥。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他看上去也很年轻,和凯差不多,可能还要再小一些。

    被衣衫衬托出的身姿虽然过于纤细,但腰背始终挺直,金发青年站在那里,仿佛透露出的是与柔弱外表不同的坚韧内心。

    从凯的角度,他只是会在错愕之后稍稍定下心,认为这个拦下他们的青年的确没有恶意。毕竟青年态度温和,还很有礼貌。

    然而,另一边。

    或许这么想很奇怪。

    但事实就是,阿尔托莉雅在见到树下的金发青年的第一眼,就对他生出了极为强烈的好感。

    这好感当然不属于男女私情,而是倾向于莫名而来的直觉。

    想要亲近他,对他说的话可以毫无顾忌地相信。

    这种感觉,就仿佛此前从未见过面的他们之前有一条无形的纽带相连,这条纽带还无法隔断,只会将陌生的距离悄然拉近。

    阿尔托莉雅因此才会这般惊讶。作男装打扮的她暂且将疑惑藏在心里,正色问道:“在谈话之前,我想知道,阁下是何人?”

    能进到皇宫里来的,显然不会是身份低微之辈,其中出现了这么一位一见便难以忘怀的出色人物,怎么说都会让旁人印象深刻。

    不出所料,来人回答:“西里尔·康沃尔,这是我的名字。陛下……啊,看您的表情,您难道听说过我吗?”

    “是的——公爵阁下。回宫……咳,之前我就对您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就能见到您的真容。”

    阿尔托莉雅终于把惊讶显现了在了脸上,看过去的目光中掺杂了奇异的颜色。

    “也请阁下原谅我的冒昧。”青涩的王忽然接着开口,严肃的表情似是变成了略带僵硬的柔和。

    她语气颇显硬邦邦地道:“说来有些奇怪,见到阁下的真人时,我就感到格外的喜悦。您想要的交谈,也正合我意,请。”

    西里尔:“……”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国王陛下一开口,比他说得还要直白。

    不过,“姐姐”真人比来之前想象的还要有趣,也有跟想象截然不同的地方。他们似乎还能心情相通,这一个发现只会让他高兴。

    “这里作为闲谈的场地,是有些简陋,不过基于情况特殊……”

    “没关系,我们稍稍走远一些,去那边就行了,没有讲究的必要。”

    你一句我一句,接得无比融洽默契,完全不像是两个刚打了几分钟照面的人之间的对话。

    凯:“等等???”

    国王的义兄突然惊觉,自己才说大贵族里真心实意的例子少得举不出来,就有活生生的例子自己撞上来了,脸有些微痛。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断这两人,阿尔托莉雅还要去舞厅,以王的身份露面,如果在这儿耽搁太久,恐怕会误事儿。

    但很快,“西里尔·康沃尔”这个名字后面的背景明细全如流水般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

    经过权衡,凯放弃了阻止。

    康沃尔公爵是阿尔托莉雅登上王位后,第一个主动向她示好的贵族。

    不管他这次过来的用意如何,如果能再进一步,得到他的支持,对阿尔托莉雅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大概是错觉?

    他怎么觉得,阿尔托莉雅和这个康沃尔公爵都是金发绿眼,长得莫名地像呢……

    劳累命的义兄在这儿脑补了这么多,一不留神,那两个当事人就已经有说有笑,气氛和谐地走到一边儿去了。

    没错,气氛比方才说上话时还要好。

    他们果真没有走多远,只是偏离了原来要走的那条路,穿过西里尔等待的那行树丛,找到了隐藏在幽径深处的小亭。

    这里避开了直s,he到道路中央的阳光,还能坐下休息,是一个闲谈的好去处。

    闲谈——西里尔是这么说的,阿尔托莉雅以为他有什么不方便在外当众说出的要是,却没想到,说是“闲谈”就真的是闲谈。

    他大老远而来,仿佛只打算跟国王陛下随便聊天。

    问她身体如何,最近天气转凉,穿得这么单薄可能会生病。阿尔托莉雅一脸懵地答了,聊得久了,他又笑着问她喜欢什么,特指食物方面,不知不觉就牵扯到了国王陛下私人的爱好问题。

    阿尔托莉雅:“……呃?”

    之前还可以说公爵阁下进退有度,很有礼貌,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如此自来熟——然而,阿尔托莉雅居然一点也不反感。

    她也十分认真地回答了。

    但是,关于喜好的问题,想了半晌,她不确定地回答:“喜欢的食物吗……我好像没有特别的偏好,不过,最近吃了甜的东西,感觉味道不错。”

    “好的。”西里尔笑,看向她的眸光更显柔和:“我记下啦。”

    这下更让阿尔托莉雅产生一种错觉:西里尔特意来问这一趟,就只是想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东西。

    只是肤浅地为了讨好她?

    不是这样的。即使还没有证据,她也不相信。

    思绪飘远,正当阿尔托莉雅思索不定之时,轻柔又好听极了的嗓音,就在身旁响起。

    “很抱歉之前说了这么多,最后,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好的。”

    似乎终于切入正题了。

    阿尔托莉雅严阵以待,却在无意间注意到,青年在阳光下柔美得令人目眩的面容,此时笼罩在亭中的y影里,呈现出了发自眼底的肃穆。

    “您对这个国家,有怎样的看法?”

    西里尔问。

    阿尔托莉雅微怔,目光与其对视,也就意识到,对方是认真地在发问。

    所以,在不明西里尔用意之前,她也严肃了起来。

    ——对从今以后将由她统治的不列颠,有怎样的看法。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却像是有更深层的,如考验般的真意。

    在这之前,没有人这么问过她。

    “内忧外患,千疮百孔,粮食和物资都很紧缺。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不富足,还要时时担心被侵扰,总之……”

    “这样的情况还在延续,而且,一年比一年糟糕。”

    西里尔接过话音,看出了阿尔托莉雅的惊讶:“我不像您一样见多识广,能看到的,只有我的领地内的情景,几年过了,或多或少有了些发现。”

    他跟国王说起了自己的那个发现。

    起初,大概是三四年前,他领地内的农人们辛勤耕作,过了下雪的冬天,来年就能得到丰收。

    但到了第二年,第三年,谁都没想到,原本肥沃的土地悄然间变得荒瘠,粮食产粮一年比一年少,环境r_ou_眼可见地变得恶劣。

    西里尔原本以为,这个现象只出现在他的领地范围内,但后来才发现,实际上整个不列颠岛屿,都没能免遭这一变化。

    “意思是,这是土地本身的原因,而非人为吗?”

    阿尔托莉雅低语完,没有忘记自己此前想起的那件事:“我在游历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我又听闻过公爵阁下尝试改变了耕作方式,并且有所成效的逸闻……”

    “一年前是有些效果,但现在已经没用了。”

    西里尔叹息,难掩忧心忡忡。

    不过,他提起此事,并不是想炫耀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并且这些属于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还流传在外,给他增添了多少名声。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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