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愁云暗淡。

    躲在阴云后的月亮,努力的播撒着清冷的光芒。但却被那厚厚的云层遮住,唯有云层的边缘,那淡青色的光芒,证实着它的存在。

    风有些急,呼呼席卷而来。夜空中,一片片,巨大的阴云,缓缓移动着。给人以莫大的压迫感。

    笛子声,不断响起,顺着急急的风,回荡在秦淮河上,久久不肯散去。

    河面上,波浪起伏,波涛拍打着船舷,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响。雪白的浪花卷起,一阵阵的,朝着前方席卷而去。

    大船轻轻摇晃,船上,旌旗迎风招展。

    军士们,满身的水渍,虽然在这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却一脸的笑容。他们一边低声说这话,一边挤着身上的水渍。

    “杀了几个?”

    “五个!你呢?”

    “六个!”

    “哦!”

    说话的,是几个刚刚潜入水下,将那些个躲在水中,试图凿沉大船的东瀛武士,拉入深水处,活活淹死的士兵。

    在他们的面前,零零散散的扔着十几把东瀛短刀,这些刀,都是他们从水中的那些东瀛武士身上缴获回来的。

    楮徐良听到身后弟兄们的窃窃私语,转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

    士兵们见将军,目光不善,连忙闭嘴不言了。

    楮徐良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船头,目光悠悠的注视着河面的军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又能怎么说。

    笛子声幽幽响起,穿破夜幕,回响在这秦淮河上。

    闻声,楮徐良愣了一下。然后疑虑的吹起笛子,问了一句。得到同样的答复后,楮徐良满脸的茫然。

    “军师!”军情紧急,楮徐良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嗯?”吕恒转过头来,应了一声:“何事?”

    “城中的兄弟,追击东瀛人到了东门,却被一群士兵拦住了!”楮徐良一脸的不解之色,挠挠头,狐疑的看着吕恒说道:“他们说,他们是江苏海防军的!”

    “我知道!”吕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楮徐良,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是我让他们来的!”

    啊?楮徐良一脸的不解之色,看着军师道:“您,您什么时候通知的段大人?”

    “呵,很久之前就告诉的段节度使了!”吕恒淡淡笑了笑,开口说道:“只是,让他们今天晚上,呵,应该是昨天晚上才展开的行动!”

    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

    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淡蓝色的夜空中,启明星一闪一闪,格外的明亮。

    “那,卑职为何不知道啊?”楮徐良嘴巴长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

    吕恒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平静的看着楮徐良,淡淡说道:“要是连你都知道了,那我怎么骗过魏建那些人呢?怎么让这些东瀛人钻入圈套中?”

    拍拍楮徐良的肩膀后,吕恒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仍然是淡淡的看着那东方浮现的一抹鱼肚白。晨风吹过,军师身上的长衫,随风乱舞。

    “军师,难道真是个妖怪?”听到这个消息后,楮徐良手托着下巴,怪异的打量着吕恒,低声嘟囔。心里那刚刚因为听到东瀛人突围的消息,愤怒的火焰,顿时一扫而尽。

    “你,说什么?”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吕恒听到了。吕恒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楮徐良,淡淡问道。

    “哦,没,,卑职刚刚说,军师威武!”楮徐良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昂起胸,奇正言辞的说道。

    “呵呵!”闻言,吕恒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那面前脚下流淌的江水,神色悠悠,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楮徐良见军师似乎没有听到,不禁松了一口气。

    嘿嘿,段鹏那家伙可是个狠角色。东瀛人落在他们手里,可算是完蛋了!

    楮徐良摸索着下巴,一脸阴险的笑容,嘎嘎坏笑。

    如此笑了一阵后,四下里扫了一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船上竟然少了一个人。

    “阿贵呢?”楮徐良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阿贵的踪影,不禁心里嘀咕道。

    ……城外,围剿战,已经到了尾声。

    一番血战后,段鹏的军队,成功的将这些试图突围逃窜的东瀛武士,合围起来。

    经过刚刚将近一个时辰的惨烈厮杀,一千多人的东瀛武士,已经不到一百多。地上,到处都是东瀛武士的尸体和残值断臂,密密麻麻的海防军的士兵,长枪前指,脚踏着被鲜血浸湿的土地,一步步的朝着前方压去。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地带。数百的东瀛武士,背靠着背,围成了一个圆。虽然面对着数十倍与自己的大周军队,但这些东瀛人竟然连一个放下武器投降的人都没有,他们手持着武士刀,面色沉沉的看着包围过来的这些军队。

    “倒是一帮硬骨头!”段鹏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做困兽之斗的东瀛人,冷冷笑了笑,开口言道。

    “疯子罢了!”身旁,吴正嗤笑了一声,撇嘴道。

    “受伤了?”听到吴正似乎是倒吸凉气,段鹏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看到他胳膊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开口问道。

    “皮外伤!”吴正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挂彩的右臂,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

    仿佛那伤口,不是在自己胳膊上。而他也没有感觉到一样。

    “大人,吴老大是,是为了保护小人才受的伤!”身旁,一个一直低着头,闷声不语的士兵,抬起头来,勇敢的说道。

    段鹏转过头,看到这个年仅十六岁,一脸稚嫩的士兵后,微微笑了笑。

    “你杀了几个?”段鹏目视着前方,开口问道。

    “小人,只,只杀了三个!”这士兵,听到段大人问起斩首数量,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小声回答道。

    “不错!”段鹏笑了笑:“比我当年强!”

    士兵闻声,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将军,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何不拢。

    ……“怎么办?让弓箭手上?”吴正抬起手,指着面前,被包围着的这百十来号东瀛人,见他们不肯投降,不禁心里有些烦躁,开口问道。

    “不用!”段鹏摇摇头。

    “那怎么办?”吴正不想让士兵们在流血,转过头,看着段鹏问道。

    “有人上呢!!”段鹏抬起手,朝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搓搓手后,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右侧的队伍中,一个一身红衫的壮汉,手持着一把沾染了鲜血的阔剑,走了出来。

    “这人是谁?”吴正见此人,似乎是准备一个人单挑这么一百多人,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骂此人太不自量力。

    抬起手,对身旁的弓箭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准备开始攻击。

    “不用!”段鹏摆摆手,让那些已经拉开弓的士兵们,将弓箭收回去。之后,他摸索着下巴,眼里满是兴趣的看着那个壮汉,重复了一句:“这人是个高手,真正的高手!”

    高手?

    吴正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壮汉手中的阔剑。等看到那阔剑上,突然闪现而出的一抹蓝色光弧后,眼睛顿时眯起。

    “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刚刚那个……”

    刚刚在围剿东瀛人的时候,这个一身红衫的壮汉无比威猛,跟他对上的东瀛人,竟然连一个都没有敌得过他的一招。

    此人,一头黑发,随风狂舞。杀气腾腾,让人心惊。俨然如同杀神在世,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只是,那会,他不是穿了一件白衫吗?

    心里的狐疑刚刚闪过,却看到那壮汉在冲进敌阵后,飘飞的鲜血后。吴正恍然大悟。

    白衣,血衣!

    看着那在壮汉身边不断倒下的东瀛武士,吴正顿感头皮发麻。

    心中沉声赞道:“高手,果然是高手!”

    杀戮在继续,不过,却不再是群杀。而是一个人的屠杀。

    对阿贵来说,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第二次了,已经是第二次了。

    作为公子的贴身护卫,失职一次,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但是,他却失职了两次。

    上一次,公子绝处逢生。公子没有责怪他,而且还笑着跟他开玩笑,说什么,他是两世为人,现在已经是三世为人了。

    这次,苍雪夫人,为了保护公子,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虽然,公子还是没有责怪与他。但是,当他看到公子,在面对着死去的苍雪夫人的时候,那痛苦的眼神。阿贵心里满是自责。

    在得到了公子的指示,去城外抓住那佐佐木的命令后,阿贵没有丝毫迟疑,便出了城。

    抓住佐佐木,然后在公子面前,亲手处死他。

    这是阿贵,目前唯一的使命。

    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头脑。眼前,尽是一片血红之色。

    阿贵双手握着剑柄,面沉如水,盯着那躲在众多黑衣人后的佐佐木,狞笑一声。

    双手突然挥动阔剑,身体朝着前方,猛地一个旋转。双手握剑,一记横扫千军,轰然挥出。

    那一刻,幽蓝色的光芒,呈现出圆弧的形状,竟然脱离了剑身,朝着那些东瀛武士飞去。

    扑哧……蓝光像是幽灵的光芒一样,轻而易举的穿过佐佐木身前的那些武士,在到达佐佐木身前的时候,悄然消失。

    而被蓝光扫中的东瀛武士,皆是身体猛地一震。

    低下头,看着蹊跷的裂开的腹部,还有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鲜血的大周人,眼里的惊愕,与生气,同时消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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