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盗墓女化身女版韦 作者:肉书屋

    彪悍盗墓女化身女版韦第61部分阅读

    摔跌了出去。

    “大瀚帝君,您过火了!”

    一声低喝传来,刹那穿破长空,语气森然凛列,战北野顿了顿,居然当作没听见,继续拾阶而上。

    “请止!”

    声到人到,杏黄人影飞鸿般掠近,挡在战北野身前。

    战北野缓缓抬起头,盯着轩辕晟。

    “大瀚帝君,敝国十余年来首次封后盛典,其尊严处不可侵犯,请自重!”

    战北野盯着他,突然笑了。

    “贵国皇后,闺名宇文紫吧?”战北野声音轻轻,偏偏殿里殿外都听得见,“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七年前朕在葛雅,和摩罗骑兵作战,被j细出卖失利,曾受伤流落在贵国北境长宁府长罗山,潦倒困境之中幸蒙一位上山礼佛的世家小姐所救,容她多方护持,至今感激于心,她当时未曾留名,然而如今朕经多方查找询问,终于确认了当初的救命恩人。”他抬手指向宫阙之巅,“便是今日的宇文皇后!”

    轩辕晟怔住,战北野睨视他,朗声道:“便是你轩辕今日修改仪式,不容来宾观礼,但是对于已经千里迢迢赶来、一心想面见皇后、参与救命恩人一生中最荣耀时刻的朕,也不能宽容一二么?”

    他道:“你轩辕号称持礼重德,谦谦君子之国,便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只为报恩的他国君主么?”

    琅琅责问,回旋于偌大广场和金殿上空,听得人人静默无言,战北野占足名分大义,临时修改仪式的轩辕晟也被他咄咄词锋逼得无言可答。

    孟扶摇在殿中早已听见,黑线满脸,靠,战疯子黑心起来也是当当的!

    她一抬头瞪住早已被殿外惊变惊傻了的礼部尚书,低喝:“快去龙亭取金宝!”

    老尚书今天早就给这几个猛人摧残得昏了头,呆呆的答应一声就去取宝,他步履蹒跚,看得孟扶摇心急如火,只恨不得狠狠一脚踹他屁股上,将之踹到龙亭前。

    玉阶上,轩辕晟却已经被咄咄逼人的战北野问住,骑虎难下。

    此刻如果一定要把这位“报恩观礼”的大瀚新君拉走,不啻于在天下人面前扫了整个大瀚的面子,而战北野行事作风勇烈彪悍,来之前便已悄悄陈兵边境,大有“你敢得罪我等着我踩你”之势,这位新皇本身又是天下名将,大半年功夫横扫原天煞国境,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威名早已震动天下,他轩辕现在的情势,绝对不适宜招惹此等强敌。

    但是让他去,谁知道这位嚣张皇帝还会干出此什么不合礼法的事?轩辕晟皱起眉,只觉得是不是日子没选好,今日这一场封后大典,竟然是注定要成为诸国笑柄了。

    沉思半晌,他终于轻轻一叹,让开身子,却并不走开,道:“既然如此,容本王陪陛下共观盛典。”

    战北野扬眉一笑,居然也不让他,衣袍一掀当先便走,轩辕晟何曾见过这么霸道的人,无奈之下只好跟在后面。

    老尚书终于将金宝拿到了孟扶摇面前,此刻只要接了金宝,便算礼成。

    孟扶摇手一伸,道:“给我!”

    “慢着!”

    一声霹雳大喝震破殿堂,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只有孟扶摇神色不动,伸手便去抓金宝。

    “你还记得当初,我曾交给你我的剑吗?”

    战北野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一句话便将孟扶摇问僵在了原地。

    “我等你接下,已经等了很久。”

    ……

    轩辕皇嗣 第八章 神仙眷侣

    满殿哗然。

    真真真的是来抢抢抢皇后了……

    “砰”一声,老尚书终于承受不了今日这惊悚阵阵的封后风波,昏倒了……

    轩辕晟脸色终变,厉声道:“大瀚帝君,您太过分了!”

    战北野冷笑抱胸,任事不理,目光灼灼盯着孟扶摇,对满殿愤怒惊扰视若无物。

    众臣惶然的看看战北野,看看御座上方至今还在媚笑一言不发的轩辕旻,最后齐齐将目光投向此次事件的中心,两国帝君争抢的帝后孟扶摇孟大王。

    她纤细的背影笼罩在无数充满好奇疑问震惊惶恐的目光中,一动不动,伸出去接金宝的手顿在半空。

    那轮廓纤细优美的手,像是牵着无数人眼神的无形的线,紧紧系住一殿的高度紧张。

    半晌,那纤手缓缓的降下,没有继续接金宝,却按在了香案上。

    战北野目光一亮,满殿文武神色大变,轩辕晟面色一冷,轩辕旻却突然开始以袖掩面低低咳嗽。

    一片形色各异的神情中,孟扶摇终于转过身来。

    她盈盈回首,一笑眼波流眄,道:“原来是陛下……只是,本宫真的不喜欢学武啊……”

    呃……

    所有人都怔住,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战北野目光一闪,随即他听见耳边某人声音细细,恶狠狠道:“玩够没?你丫再不配合,老娘这辈子就真的永远不原谅你了!”

    战北野抬眼,看着表情雍容眼神却恶狠狠的孟扶摇,若无其事,传音:“既往不咎?”

    孟扶摇眼睛里飞出了小李飞刀,嗖嗖直插:“不咎!!”

    浓黑的目光转了转,战北野突然又笑了。

    他笑,笑得明明朗朗,道,“唉,皇后,你还是和多年前一样。”

    然后他退后,在身后椅子上舒舒展展坐下去,若无其事的对满殿尚自沉浸在茫然中的文武摊手,道:“朕看见皇后,突然想起当年长罗山上,朕自觉对皇后之恩无以为报,又见皇后学武根骨不错,曾说过要教她一套剑法以作防身,可惜皇后当时便拒绝了朕的剑,令朕怏怏而去,怀恩未报非男儿所应为,至今耿耿于心,今日殿上一见,皇后风采如昔,刹那往事翻涌,忍不住便……”

    他坦然的,无所谓的,一点都不觉得愧疚的笑:“开个玩笑。”

    “……”

    可怜的礼部尚书刚刚被人掐人中掐醒,听见这最后一句,眼睛一翻又厥过去了。

    孟扶摇悄悄抚了抚手臂——战疯子说起恶心话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啊……

    死孩子,玩心眼!

    他果然根本不是要搅乱她的“婚礼”,他只是害怕她对上次接二连三的强吻事件小七事件耿耿于怀,仍旧迁怒于他不理他,故意又追又迫,逼得她无奈之下,当庭对他表示原谅。

    这个只为一句“原谅你”,便拿一国婚典两国邦交满殿朝臣的心脏来玩的战北野!

    孟扶摇深信,如果她不对战北野表示既往不咎,战皇帝的不顾一切的表白,就真的要当殿出口了。

    在心中无奈的笑一下,孟扶摇抬眼看了看轩辕旻,满殿上下,只有一直面对着下方,将所有人眼神看得最请楚的轩辕旻,最镇定最平静,从头到尾不仅没说话,甚至连怒容惊讶都不曾出现——他是不是看出了战北野眼底并无愤怒疯狂之色?

    倒是她自己,背对那家伙,给他逼得一路狂奔要“结婚”,原本打算日后相见好好整之,这下也给他整没了火气……可恶!

    孟扶摇一转眼,看见轩辕晟气息起伏,面色青白不定,站在那里衣袖微颤眼光阴沉,顿时心情大好——哈哈,被整到的又不是我一个,你们一起倒霉嘛。

    她笑眯眯的望着轩辕晟,心想战皇帝还是个好的咧,他只是做事特别没顾忌而已,这要换某太子,还不知道要成啥样。

    轩辕晟调息半晌,才把纷乱的怒气压了下来,无论如何,好容易事态急转,正是就坡下驴时刻,难道还要争执不休,再挑起事端吗?

    他一挥手,道:“请侍郎大人继续主持!”

    孟扶摇款款转身,从容从抖抖索索的侍郎大人手中接过金宝,对御座行礼,礼成。

    她盈盈站起那一刻,满殿大臣都吁出一口长气,险些泪奔。

    这个皇后,封得忒不容易咧……

    战北野却只深深注视她的背影……什么时候可以让她为自己佩凤冠着凤袍?

    大瀚皇帝将目光转向青冥长天,也无声的吁一口长气。

    路漫漫其修远兮……美人如花隔云端!

    有了那么一个“蒙恩往事”做铺垫,当午时在钦圣宫前殿开宴,各国来宾就位,皇后换了轻松些的常服,和皇帝双双出席宴会时,战北野敬起酒来,就十分的顺理成章了。

    他在帝后向他姗姗走来时,含笑端起金樽,却并不像别人一样,祝些什么百年好合赞些什么一对璧人,只道:“先前惊扰皇后,十分抱歉,还没向皇后谢过多年前救命之恩,请轩辕帝君容我先单独敬皇后一杯,既为致歉,也为报恩。”

    轩辕旻笑吟吟的微微一让,十分大度的道:“这是应该的,您请。”擎着酒杯去和隔壁的上渊忠勇公燕烈说话。

    孟扶摇微笑着对战北野举起酒杯,宽大的袍袖遮住了她的脸,恶狠狠道:“战北野你真过分——”

    战北野却道:“好容易找到你!”

    孟扶摇怔一怔,这才发现几个月不见战北野竟然憔悴许多,眼底青黑眼中全是血丝,连颧骨都有些凸起,眼神中全是疲惫。

    她回头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虽说气他霸道走得匆忙,但好歹应该留个信再走的。

    有些事阴错阳差,平白害他受苦,其实他就是不搞今天殿上这一出,看看他那神色孟扶摇也大抵不会计较了。

    她叹了口气,对他举举杯,两人端着杯,言笑宴宴似在“叙旧”,其实都说的是不相干的事。

    战北野问她:“看见小七了没?我命他来找你。”

    孟扶摇一怔,道:“没有!他一个人来的?”

    战北野浓眉皱起,道:“犯错的人,自然要承担责任。”他将当初小七的心思说了,孟扶摇听完皱皱眉,埋怨:“他还是个孩子,何至于这样对他?真要出个好歹怎么办?唉……”

    两人就在金殿之上,举杯之间,匆匆将情况简单交流了一下,战北野听完不动声色,只在孟扶摇提到暗魅时微微皱眉。

    末了他道:“单为救人,何至于要做这假皇后?何至于……唉……”他话说到一半看见孟大王那神色,无可奈何生生勒住,转了话题道:“你想帮轩辕旻扳倒轩辕晟,只怕将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对宗越未必有好处。”

    “何至如此?”孟扶摇冷笑,“你且看着吧。”

    两人金樽铿然一碰,各自让开,孟扶摇继续去敬酒,敬到燕烈时,她微笑,道:“上渊燕家,名闻天下,尤以燕家小侯爷,弱冠之龄便掌玄元一宗,本宫僻处轩辕北地,也闻名久矣。”

    燕烈眼底闪过一抹黯色,微微躬身,道:“贱名竟入皇后清听,不胜惶恐。”他举杯饮酒,将酒饮得飞快,不像是在饮酒,倒像是在喝着什么苦酿。

    孟扶摇瞟他一眼,若有所思,她最近忙碌,好久没有燕惊尘的消息,不知道被她杀了老婆又宰了师傅的燕小侯爷,如今怎样了,不过看今日这一番试探,不怎么样?

    下一桌是璇玑来客,居然是真武旧人,璇玑那位败于云痕剑下的成安郡王华彦,他身侧坐着他的妻子,璇玑八公主凤玉初。

    孟扶摇是一看见璇玑公主就想当头给一脑袋,好在那位八公主倒还正常——和佛莲比起来,谁都算是正常。

    她身份比夫君高,当先盈盈站起,向轩辕旻嘉扶摇敬酒,又致歉:“敝国国主染恙,不能亲至,托我向陛下娘娘道喜。”

    凤老头子生病了么?被佛莲之死伤心的?哎呀一堆儿子女儿、个个都有权继承皇位的璇玑,一旦皇权更替,宝贝们岂不要为那位子打破了头?啧啧……这个关键时刻,这位公主被派出来外交——出局了吧?

    孟扶摇微笑,喝干,“同喜,同喜。”

    敬完酒各国献礼,大多是些金银珠宝之类,分量足体积大,诚意有心思少,最无耻的是第一大国大瀚,直接搬了座金佛来,大则大矣,做工糙得很,也不知道大瀚皇帝是在哪家家庭作坊里做的,孟扶摇瞟一眼板着脸喝酒,浑身散发生人勿近气质的战北野,心想他能送礼就不错了,瞧小脸上那郁卒样。

    最后却有一份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自无极。

    轩辕和无极邦交不甚好,轩辕皇帝立后,无极不遣使道贺很正常,甚至轩辕也没有邀请,所以这份托上渊带出的礼物,便吸引了所有人玩味的眼光。

    重重包裹的浅紫锦盒,在夜明珠的光线下光泽莹润流转,孟扶摇一看那盒子颜色,心便不由自主跳了跳。

    盒子一层层打开,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亲手开盒的燕烈黑了脸……无极来使请托,自边境取礼物时,怎么没说包了这么多层?

    孟扶摇却想起当初在姚城,华尔兹之夜无极生日元宝献礼,那盒子也是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

    她微微的笑起来,为某些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故意的心意。

    笑完之后又苦了脸,隔着袖子捏了捏元宝那死孩子——她记得无极说过有段日子他得不到她的消息,但是现在看样子居然得到了?用什么方式?死,耗子干的吧?

    耗子蹲在她袖子里眼珠乱转,心道我容易么我容易么?天知道克服爱情的利我性排他性克服天机神鼠类的自私独占欲向主子传信我经历了多么艰难的内心挣扎啊啊啊啊;天知道隔这么远往信号未覆盖之贫瘠山区传大容量邮件有多么容易掉线啊啊啊啊……

    盒子终于在大家眼珠子都要瞪掉下来时终于打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浅紫色锦囊,锦囊织工精美,在珠光下闪烁粼粼银光,打开锦囊,却什么都没有。

    众人:“……”

    轩辕旻含笑道:“无极国昭诩太子听闻天资卓绝,行事与他人迥异,如今看来,果然迥异,迥异……”

    众人呵呵笑:“迥异……迥异……”

    孟扶摇翻翻白眼,她不喜欢轩辕旻的暗讽语气!

    本来只想她一人看懂就行,反正长孙无极根本不打算给别人看懂,但是现在,她不乐意!

    盒子将被收走,孟扶摇突然伸手,拈起那锦囊,一抽囊口丝带,再将锦囊一翻。

    她手中锦囊突然成了一方锦帕。

    那锦帕纹理疏朗,疏到可以看请横丝和竖丝,却又丝毫不损图案精美,反而因那疏朗而多出几分朦胧和层次感,那图案扒在近前不一定看得清楚,孟扶摇将之远远拿在手心,一展。

    众人“哦——”的一声。

    竟是一对皇族打扮男女,于宫阙之巅凭栏观海之图。

    图中海天一色,云霞烂漫,霞光下金宫玉阙飞檐斗拱如在云端,其间烟气缭绕楼阁亭台之上,有男子优雅女子尊贵,含笑依偎俪影双双,比肩遥遥望向海天相接之处,男子伸手指向天际,而女子微仰小巧下领,含愫凝视。

    只是一指,一侧首,此间旖旎,便无声于图上。

    众人心中一瞬间都闪过一个词:神仙眷侣。

    除此之外好似再无言语可以形容。

    怔了一会,燕烈首先回神,笑道:“神仙眷侣,用来比拟轩辕帝后,真是再合适不过。”

    众人醒悟,连连称是,却也有反应快的,疑疑惑惑的想,那男女面貌未织出来,看身形打扮倒是有些像的,只是轩辕是内陆国家,四境无海,图中这海,哪里来的?

    孟扶摇却看着手中锦帕的材质。

    这是无极银锦中的一个分支,极少见的珍贵品种,当初大殿骂倒佛莲之后,长孙无极和她提过。

    “千丝锦”。

    经纬分明,历历千丝。

    千丝,千思。

    横也是思,竖也是思。

    孟扶摇轻轻捏着掌心看似疏朗实则滑润的千丝锦,眼神里流过比神仙眷侣图更为朦胧流转的笑意……长孙无极啊长孙无极,在人家婚礼上祝自己和人家老婆神仙眷侣,还让人家感谢你,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却不知怎的,因为轩辕危机重重扑朔迷离局势而一直沉甸甸的心,慢慢的晴朗起来……

    将礼物一一收起,孟扶摇安心含笑陪着轩辕旻,自大殿绕行敬酒,灯光盈盈,丝竹缭绕,庄严华贵的皇家韶乐在九龙飞凤的华丽穹顶之上升腾,满座珠围翠绕,玉带金冠,神仙璧人一般的帝后冉冉而行,行走间香风彩辉,云蒸霞蔚。

    到了夜间,御花园水亭之上放起烟花,十二簇团团富贵金花升起于黛青色的夜空,再千丝柔曼的绽开,盛放出深紫金红翠绿宝蓝明黄鸦青诸般艳丽色彩,那些绣球牡丹芍药腊梅幽兰迎春菊桃杏李,挤挤簇簇于长天之上怒放,再倒映进玉带湖上水色流光,千波粼粼七彩流溢,人影花影乱如潮。

    那一场烟花夜深方散,水亭宝座之上的帝后,含笑倚栏同观,烟花明辉千里,斑斓色彩耀亮亭上盛装女子仰起的娇俏下颌,赤橙黄绿青蓝紫诸般变幻色彩极尽鲜妍,却不抵她眼底无尽流转的神光。

    她看着烟花,眼神却透过那烟花,望向更远的方向。

    而在水亭之侧,黑色锦袍男子负手立于一隅,拒绝参与这盛世令人惊喜的灿烂,只遥遥如磐石而立,深深注视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在水亭更远之处,皇宫某地,女装打扮的男子亦在默默仰首,琉璃般的眼神里,心事涛生云灭,变幻万千。

    昭宁十二年冬,最后的一场烟花销烬,极致繁华。

    十里风流烟花繁华之外,人市上小七还在苦苦等着赵公公。

    他等了整整一天,没吃饭没喝水,有人看不过去,劝他:“今天封后大典,赵公公一定忙得很过不来,你且回去明日再来。”

    小七点头,继续等,他能回哪儿去呢?

    到了晚间,倒是等来了一个宫中人,却不是赵公公,御膳房需要苦役太监,御膳房李公公来招人。

    招苦役太监和招外殿做工的杂役不同,那是要去势的,工人们大多不肯,李公公苦着脸,心道这个杂役需要一把死力气,寻常太监做不成,如今这些壮汉子又招不着,真是为难。

    无意中看见蹲在墙角里一脸茫然的小七,看他年纪虽轻却一身好筋骨,不禁眼前一亮,上去问:“咱家要杂役,你去不去?”

    小七眼晴里立即放了光——杂役,上次赵公公也说要他做杂役,他怕是做太监,后来特意问过说不是太监,在宫中做工,既然不是太监,当然要去。

    他流浪久了,也懂了点人事诡诈,还小心的确认了下:“杂役?”

    “杂役,劳力活咧。”李公公答。

    “我去!”

    “好咧。”李公公眉开眼笑,“咱家还有事要办,给你个单子,过两天你去宫门外铁家胡同的宫人司找咱家,咱家姓李。”

    小七点头,揣了单子大步走开,心中思索着,今晚该睡哪里呢?护国寺那里有座桥挺挡风的,就那里吧。

    他没有银子——做了三天白工没拿银子就跑了,再说他都忘记了银子长啥样了。

    小七的步伐重重敲在长街之上,为今晚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而欢喜,为明日可以进宫找到孟扶摇抽打他而欢喜。

    她打完了,他就可以回去找陛下了。

    护国寺不远处便是驿宫,从长街的这头到那头,一个交错点。

    长街寂寂,青黑色路面被远处灯光照得如同深渊的水面,路两边白日的花景,拼死热闹了一阵,终抵不住这冬日一整天的冷风,俱都萎谢,微卷了黄边的深红金黄花辫,从枝头旋旋转转飘下,在寒风中瑟瑟可怜,踩在行人脚底,便有了几分繁华谢尽的苍凉。

    战北野正从宫中回来。

    他马蹄踩着落花,却未曾沾着那绮丽未散的香气,颇有些闷闷不乐,黑风骑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无论如何,陛下今日心绪一定不好,所谓的坦然所谓的不在意都是为了不影响孟王的计划,没有哪个男子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别的男人身侧,以别人的妻子名义接受恭贺会无动于衷,哪怕那是假的。

    他耍了轩辕朝廷一把,可是内心里,他又何尝不希望那句话有另外一个回答呢?

    黑风骑默默无语,想着小七统领被驱逐,纪羽统领断臂远走长瀚,黑风骑中陛下的左膀右臂都因为瀚王而离开……陛下,太寂寞了……

    战北野只是沉默着,漫不经心仰首挥鞭。

    一个低头匆匆走路的身影突然擦过他的马,衣衫褴褛,满面尘灰。

    战北野的鞭子僵了僵——这影子看起来有点像小七呢。

    然而转瞬他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小七这辈子就没低过头,这个桀鹜的孩子,从来不肯弯下自己的头颅,他还曾经取笑他脖子是金刚做的,宁折,不弯。

    那衣衫褴褛的人匆匆低头过去,在擦身而过时,侧头蹭了蹭肩膀。

    战北野如被雷击!

    有个人,因为身世凄凉,由狼养大,有些镂刻在生命中的野兽类的习惯即使历经人世依旧无法更改——他脖子痒的时候会忘记自己有手,而是动物般用脑袋去蹭。

    小七!

    战北野一伸手,抓住了那少年的肩膀。

    正在沉思的小七不防他一抓,霍然回首就要发怒,一转眼看见战北野,嗷的一声就扑了过来。

    他扑得那么凶猛,像是要将战北野从马上撞下来,战北野晃了晃,定住身形,弯身揽住他,想要下马,小七却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埋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战北野觉得裤脚那里,小七靠着的地方,微微湿了。

    那湿润感越来越明显,浸透了夹袍,直入体肤。

    最后流进他心底。

    战北野低头,看着那沉默的,扒着他腿的,努力压抑仍然看得出肩膀微微耸动的孩子,看见他满头灰土,穿着两个多月前已经不符合如今节气的破烂衣衫,手上有因为做不惯劳作拿工具姿势不对,磨出的血痕和老茧。

    看见他什么都在改变,唯独背上,仍旧死死背着那个鞭子,甚至连位置,都没动过。

    两个多月……这个历经抛弃、生命里只有他和黑风骑、却被他再次无情驱逐的孩子,他渡过了怎样的他惶苦难岁月?

    黑风骑沉默着,一个个水光隐隐的扭转脸去。

    战北野仰起头。

    冬日苍白的月光,照亮大瀚帝王坚刚英悍,从不为风雨摧折的眉目。

    久久,眉目之间,缓缓流下蜿蜒的水滴,那水滴在微微憔悴的容颜上汇聚成沟渠,再悠悠滴落,滴入那无声呜咽的孩子凌乱的发间。

    至痛,无言。

    这一晚,异国枯叶飘零的长街之上,相拥而泣的人们久久伫立,直到冷风将那衣衫单薄的孩子吹得一颤。

    战北野立即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小七披上,问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小七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战北野立即明白了,更加自责的叹息一声,道:“跟我回驿馆。”

    小七却摇了摇头,摸了摸袖子中李公公给的单子——他的事情还没完成,他还要进宫去呢。

    战北野瞥见他动作,问:“你袖子里什么东西?”

    小七道:“陛下,那是我在摄政王府认识的一位大叔,是个好人,我今天帮他典当了,得把他的银子和当票送给他去,等我和那位大叔告别后,我再来。”

    这段谎他撒得流利——前几天王府里有个想出门溜号的小工,用的就是这词,他记住了。

    战北野从没想过这孩子流浪两月脱胎换骨撒谎也会了,点点头道:“记得过来。”又命侍卫让出马,给了他银子才放他走。

    他带着黑风骑离开,走出几步回头看小七,那孩子捧着银子孤零零站在长街上,仰着头紧紧盯着他背影,月光将他影子拉得深长,镀在青黑色的地面上。

    战北野鼻子一酸,掉转头时心想,这孩子吃苦了,等他回来,好好补偿他……

    他在驿馆里等小七,却没等到他回来,连纪羽安排着跟随小七的密探,也因为一时松懈,将他跟丢了。

    命运在每个转角,都自有安排。

    第二日,当小七揣着单子,茫然不知可怕前景在等着自己,走向宫人司的时候,轩辕新后“宇文紫”,迎来了她入宫以后的第一个重要事件。

    新后初立,各宫请安。

    孟扶摇心情烦躁,决定要让轩辕家的女人们速战速决,她磨刀霍霍,准备杀鸡。

    轩辕旻以为她要杀鸡给猴看,先给后宫一个下马威,孟扶摇吸着气,笑出白森森的牙齿:“不存在杀鸡给猴看,如果不乖,那么没有谁好命做猴子。”

    她一字字,森然道:

    “都是鸡!”

    轩辕皇嗣 第九章 彪悍皇后

    大清早,轩辕后宫里莺莺燕燕大多都起了身。

    这个大清早,非常之早——丑时末也。

    没办法,因为新后传下懿旨,她寅时要起来做运动,做完运动后大抵要洗澡休息下,大抵她休息的时辰就是惯常的辰时请安时辰,那可不成,她老人家睡觉比较重要,所以,娘娘们,你们就别睡了,反正以前没皇后的日子,你们懒觉睡得也够多了。

    于是素来习惯太阳高照再起床的各宫妃嫔,万般痛苦的挣扎着,丑时就得起身,梳妆还要一个时辰呢,等于一夜没睡。

    当然,正如在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脑残和叛逆一样,轩辕后宫自然也有特立独行拒绝媚俗的时代先锋人物。

    该时代标兵人物系在新后进宫之前最受宠爱的贤妃是也。

    贤妃高氏,轩辕开国重臣之后,异姓王西平郡王之女,此王爷以深明大义,眼光灵活著称,身为原文懿太子亲信,掌握文懿太子诸般紧要事务,一转身便卖给了轩辕晟,然后,还是亲信。

    摄政王对高氏家族自然恩宠有加,连带高贤妃在宫中也隐然六宫之主,横着走路,鼻子看人,她身边宫人一茬茬割韭菜一样换,换下来的那些,不是死了,就是打发进浣衣司之类的苦地方,以至于宫女太监一听说要进景春殿,就像被赐了鸩酒,赶紧和友好同伴执手相看泪眼,殷殷永别。

    宫中上下受贤妃欺负已久,新后入宫,自然少不了趁机吹吹风,指望着这位据说性子很烈的新后出手整治,新后似睡非睡听了,淡淡答:“哦。”

    众人失望——原来也是个摆设。

    初次觐见皇后,按说是爬也要爬来,偏偏贤妃前一日派了个宫女来,说身手不适,改日来给皇后姐姐请安。

    当时孟扶摇听了,笑笑,道:“告诉你主子,有病就该治,去罢。”

    宫女回去原样复述了,盛装丽服的高贤妃,正闲闲立在窗前赏花——她的宫中有专门的暖房,由国内顶尖花匠专程每日进宫培育,那些错开时令的鲜花常常开在她银红蝉翼纱名贵窗纸前,和一室锦绣争奇斗艳,贤女娘娘不用起身,就可以在自己的寝殿内闻见寒冬腊月不可能闻见的各色花香。

    不过她今日心情不太好——她最喜欢的牡丹花,花匠却没法子令其开放,于是她一怒之下,把花匠做了花肥,命令太监们再去找一个好花匠来。

    宫女转述皇后懿旨时,她翘起唇角,冷冷笑了下,伸出戴著蓝宝石甲套的手指,轻轻掐下了一朵好不容易培育的绿菊。

    她慢慢将那珍贵的菊花在手中一辫辫的撕扯,直至扯成光秃秃的花杆,才淡淡道:“算她识时务。”

    然后她去睡觉了,明早她准备和平时一样,辰时末再起。

    丑时末,各宫嫔妃都已到了皇后寝宫崇兴宫,贵嫔以上的,在外殿有个座位,嫔以下的,只能在庭院里跪候,冬夜沉沉,天色将雪,顶着寒风跪在穿堂里,只把一群养尊处优的后宫女人们跪成了瑟瑟发抖的风中草。

    外殿里,虽然椒泥香暖炭火熊熊受不了罪,可是孟扶摇才不会让她们轻松,自有别的罪受——地位高贵的女人们僵僵的坐着,玉妃简雪浑身不自在的半低着头——她的位置被安排得很离奇,左一贵妃唐怡光,右一德妃花芷容,左二是她,右二淑妃司徒霜云。

    简直……乱排。

    按照贵淑贤德四妃顺序,除了唐怡光位置没错,其余三人都错了,而她本应排在左三,现在却生生坐上了贤妃的位置。

    这要给高贤妃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简雪在心中呻吟,谁说新后是个软柿子简单人物?她人还没出现,只让嬷嬷安排的这个座位,便已经将她和花芷容推上众人对立面,更将她推到了高贤妃面前。

    此刻她笼罩在一殿嫔妃们奇异的眼光里,浑身如长针刺坐立不安,眼见花芷容不以为意,唐怡光只顾吃袖子里的零食,不由暗暗冷笑,真是不知死活!

    随即又想到当日送补品给宇文紫,事后自己却莫名在选后时打喷嚏,错过皇后和四妃之位,难道……那也不是巧合?

    简雪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打了个颤。

    忽听对面淑妃含笑道:“简妹妹冷么?这大寒天气,仔细冻着。”

    简雪勉强抬头笑道:“谢淑妃姐姐关心,姐姐也请保重玉体。”

    淑妃漫不经心的对着灯光查看自己保养精致的指甲,淡淡道:“本宫是粗人,向来抗得耐得,不似玉妃妹妹,真真玉做的人儿,一丝风寒也冒不得,听说选后之日,妹妹便着了凉?”

    简雪脸色唰的一下变了,选后之日打喷嚏之事,是她一生耻辱,这些女人果然不肯放过!

    “玉妃真是精致人儿,难怪陛下疼怜,听说一鼻涕打在陛下掌心,陛下都没生气呢。”底下一个贵嫔掩着口,笑意盈盈。

    “那是玉妃德容言功,陛下爱怜,换你我这等蒲柳之姿,别说鼻涕,便是说话稍露了齿,也是不成的。”

    “……鼻涕皇妃,可不是人人当得……”

    “……”

    七嘴八舌,言笑宴宴,后宫女人向来是天下最无聊的生物群体,除了研究如何让自己更美之外便是研究如何让对手更糗,口舌温柔刀言语伤心刺,刀刀刺刺,都只拣敌人最软的那块狠狠戳。

    简雪处于围攻中心,眼见讥嘲泉涌铺天盖地,只气得浑身发抖,又看看花芷容冷眼瞧好戏唐怡光傻傻吃零食,心中一阵气苦,三人同时堕入新后陷阱,那两人却不知互助浑然不觉,只留她一人孤军奋战,何苦来!

    看看四周敌意如雪,同批入宫那两个蠢如牛马,再想起皇后宝座上那位用一个座位便逼她入险境,至今还不见人影的皇后,简雪心中一凉,瞬间想起进宫前,自己那知书达理深明洞睿的祖母说的话。

    “别犯傻介入宫争,轩辕的宫争比任何国家的宫争都更险恶,因为那已经不是女人争宠,而是牵连一国皇权,如今局势暗潮汹涌,陛下并非如你想象般孤掌难鸣,每个宫妃身后系着的家族,荣损顷刻,翻覆无常,你别争,如果被逼一定要争,选最狠的那个跟着!”

    选最狠的那个……

    简雪一瞬间,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她款款抬起头,微笑道:“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妹妹那日伤风,实是故意为之。”

    “嗯?”

    简雪站起身,肃然对宝座躬躬身,道:“简雪自从初选得见皇后,便觉得皇后雍容威仪,母仪天下,简雪不敢和皇后争位,所以自愿退让。”

    她说得肃然诚挚,众妃却齐齐露出鄙弃不信之色,啊呸,见过无耻拍马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简雪含笑坐下,神色不动——又不是说给你们听的。

    外殿暗潮汹涌唇枪舌剑,穿堂里却是另一番景致,天太冷,没力气耍嘴皮子,嫔妃们跪了好一阵子没个动静,那些贵人充容修媛美人们看着庭中无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胆手小的,双手撑着垫子换换腿挪挪身,胆子大的,直接爬起来,扶着墙哎哟哎哟的活动腿脚,穿堂里跺脚声响成一片。

    “这大冷天的,折腾人嘛!”

    “好歹给个炭炉烘着呀。”

    “你得了吧,人家有心要你跪,还炭炉呢!”

    “听说这位主子当初在长宁府不得宠的?八成小时候跪多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来让咱们尝尝滋味!”

    “妹妹你说得太客气了,姐姐我倒是担心,这位主子识得炭炉不?莫不要至今宫中用物还没认全吧?嘻嘻……”

    “嘻嘻……”

    ……

    “呵呵。”

    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很感兴趣的加入她们的讨论,问:“炭炉啊,北方听说都不用炭炉的,烧热炕。”

    “那是,”最活跃的刘嫔,父亲官位虽然不高,却是朝中实权派人物,兵部武库清吏司侍郎,掌军器库事,算是摄政王信重的官员,刘嫔自然也水涨船高,说话当当响,她闭着眼靠墙揉着腰,漫不经心的道,“听说北方的都是大抗,一间屋子到边,男男女女睡一起,满地滚。”

    “啊……真的啊,还有这种睡法?”该人继续兴致勃勃的问。

    “是啊,”刘嫔不屑的撇一撇唇,“不知道我们的皇后娘娘,睡的炕上都会有什么人呢?哥哥?弟弟?爷叔?哈哈。”

    她笑得开心,没注意到四周已经渐渐沉静下来,刚才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都已消亡,气氛有种诡异的安静。

    “我觉得,和弟弟睡一起也没什么,爷叔就不太好了。”该人很诚恳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懂啥?”刘嫔撇撇薄唇,“爷叔,爷叔还是客气的,公公还有钻媳妇被子的呢!长宁府宇文家那位上一代的三少爷,不就是因为这事自尽的?家学渊源啊哈哈,”她笑盈盈的放下按摩腰部的手,转头道:“你这个妹妹真是天真可爱……”

    她突然呛了一下,慢慢睁大了眼。

    身后,满院子嫔妃都已乖乖跪回原地,却有一人,不施脂粉,长发简简单单高束,穿一身简单古怪的短装,满头蒸腾着热气,负手笑盈盈的看着她。

    见她转头,该人微笑道:“说呀,继续说呀,怎么不说了?”

    刘嫔抖着嘴唇——她从周围的眼光和眼前女子腰间的配饰上看出了她的身份,而刚才……刚才……刚才她在皇后引逗下,到底说了什么?

    慢慢回思刚才嘴快说出的话,刘嫔宛如五雷轰顶,大大晃了一下,腿一软便跪了下去,涕泪横流:“娘狼……娘娘……奴婢无知……胡乱说话……奴婢……奴婢自己掌嘴!”她狠狠心,抬手就掴了自己一巴掌,皮肉相击的声响清脆,听得跪地的妃嫔们都更深的俯下身,刘嫔颤了颤,抬头乞怜的看着孟扶摇。

    孟扶摇负手,微微倾身,笑盈盈的看着她,不说话。

    刘嫔无奈,只得又掴,孟扶摇始终不动,微笑,不说话,一直等她掴到脸皮青紫高高肿起,才慢悠悠道:“刘妹妹这么惶恐做啥?本宫刚才跑步一圈,气息还没调匀,还没来得及说话你便掴上了……何必呢?”

    “……”

    刘嫔趴在地下,泪如泉涌,听得那人没心没肺的道:“哎呀,瞧这细皮嫩肉的,掴成这样多难看……”

    刘嫔流泪的力气都没了,趴在地下,心里隐隐怨恨,却不敢面上表露,听得皇后步声橐橐,似是要离开院子,不由心中一松,却见皇后悠悠踱了一圈,又慢条斯理站下,道:“哎呀,正事没办。”

    众女正不知其所以然,孟扶摇已在问身侧女官:“污言非议国母,什么罪名?”

    女官躬一躬身:“回娘娘,赐自尽,母家降职。”

    她说得平静,众妃听的森然,齐齐抖了抖,刘嫔霍然回首。

    孟扶摇笑眯眯的迎上她的目光,温和的道:“所以我说刘妹妹你太积极了嘛,你犯了什么罪,自有宫法国法惩治你,何必急着打耳光呢?你看,不是多打了嘛。”

    自尽……

    众妃脸色都白了,万万没想到几句话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刘嫔,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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