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那木牌是陷阱!

    川军的手榴弹是拨掉引线就能引爆,这一点在第一次宁羌州大战中就见识到这种神秘武器,并很快在清军中广为传播,看到这情形很容易猜测到,川军把手榴弹埋在地下,把引线暗中系在木板上,那牛录额真踢掉木板的同时,把手榴弹的引线也拉掉。

    这位牛录额真死得真是不值,而站在附近的士兵死得更冤枉,鰲拜赶到时看到这情景,气得鼻子都歪了,很明显,那张锐比自己想像中还要难缠。

    “这些川狗,就会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就不敢明刀明枪和我满清勇士大干一场。” 螯拜咬牙切齿地吼道。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鰲将军处于暴怒中,没人敢撸他的虎须,只有冷冷的山风在肆虐着大地。

    鰲拜咆哮完,很快镇定下来,稍加思索,决定改变策略,派二小队斥候前去探路,看看哪里适宜投资,出发前每队斥候配备响箭,一有情况,马上射出响箭。

    前面怕分兵,也顾忌川军手中的火器,只是一路进攻,斥候距离本部并不远,可是一旦扑空太浪费时间和体力,还不如让斥候先查个清楚。

    很快,两队斥候领军而动,飞了似的分别扑向两处烟雾起的地方,斥候派出去后,为了显示自己镇定,鰲拜让人泡了茶,奉上点心,自己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斥候的消息。

    “砰砰”

    “砰砰砰”

    “啊……”

    没多久,先是传来几声冷枪,接着就听到有斥候惨叫的声音,明显是派出去的斥候遇袭, 听到惨叫声,鰲拜的手抖了抖,杯中的茶水都洒了一些出来,那些脸拉得像马一样长。

    “嘘…..”突然响起响箭凌厉的响声。有人大声叫道:“是东面。”

    有信号传回来了,众人眼里出现惊喜之色,鰲拜原本拉到马脸那么长的脸也有了一丝笑容,就在鰲拜刚起下令向东面扑过去时,“嘘”的一声厉响,西面又升起一支响箭,众人一一下子楞住了。

    这是东面有情况还是西面有敌人,还是两面都有川军出现?

    就在所有人都在沉思间,东面又是“嘘”的一声厉响,又一支响箭升起。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西面也一次响起响箭升空的呼啸声,西面一响起,东面跟着再一次响起,有点像少数民族唱山歌一样,这边唱来那边和。

    军队是一个严肃的地方,所谓军令如山,一旦违反军规,轻则军棍侍候重则刀斧加身。没人拿军规开玩笑,现在响箭接二连三响起,好像对唱山歌一样,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些派出去的斥候遭了不测,敌人从他们身上搜出响箭射着玩。

    这不是玩,而是**裸的挑衅。

    鰲拜的眼睛红了。

    说到鰲拜,那家世可了不得。出身瓜尔佳氏,苏完部族长索尔果之孙,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之侄。虽说出身高贵,可是鰲拜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晋升上来的,皮岛之战松锦会战等重要战役中,鰲拜都活跃其中,并屡立战功,可谓身经百战,可是骄傲的鰲拜在这些天受到的挫折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现在还**裸地挑衅,这让一向骄傲的鰲拜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每一百人为一队,每队相隔半里地,就是把这飞仙岭刮地三尽也得那些老鼠给本将挖出来,把他们剥皮抽筋。” 鰲拜暴跳如雷地吼道。

    敌人故弄玄虚,鰲拜决定不再被川军牵着鼻子跑了,一万多人一散开,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地方就那么大,多转几次肯定有收获,现在川军仅剩二千余人,出口的要道也是满清紧紧扼守住,这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

    作来围剿张锐部川军的最高指挥官,鰲拜的命令很快就得到执行,一万多人像扇形一样散开,浩浩荡荡向前方发生袭击的地方杀去,就是满清八旗的士兵也没有优待,一样得冲锋在前。

    “咝咝……轰”

    “嗖嗖嗖”

    “砰砰,砰砰砰…….”

    对清军来说,如果说前面是苦难的开始,那么现在就是恶梦的降临,前面是追不上,找不到人,可是一路总算平安无事,不事还捡到一些川军丢弃的财货,气归气,但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那三根烟柱好像是一个信号,原来一直逃窜的川军突然变换了策略,开始对尾随的清军举起了屠刀。

    正在行进搜索的清军开始不断遭遇麻烦,有的行进中不小心就拉开手榴弹的引线,被炸倒一大片,有的突然踏中陷阱,不是掉进铺满削尖木桩的大坑就是被突然激射出来的箭矢射中 ,要不就是某个黑暗角落有人打冷枪,当你去追时,突然发觉追击的道路上满是陷阱,死伤更大。

    每一次意外,都不可避免打击士气,士兵心惊胆跳军官怒火中烧,偏偏拿那些神出鬼没的川军没辙,很快,军官们也怕了,因为他们发现那些打冷枪的最喜欢就是向军官下手,慢慢地,就是军官也有意无意地摘下或脱下代表身份的饰件或铠甲,胆小的直接龟缩在队伍中不敢冒头。

    这些川军仿佛有二种气质,在战场是悍不畏死的百战精兵,可是一进入深山又变成凶残狡诈的恶狼,一个没有军人廉耻之心的卑鄙小人,这二种气质的变化让清军有些措手不及,感觉一进了深山,这些川军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哈哈哈,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老子早就赚翻了,死了再拉几个垫背,大当家的,我傻牛下辈子还和你作兄弟,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一名打冷枪的川军被清军围堵,在弹尽粮绝后,拉开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索,笑着冲进清军的人群中。

    好不容易围住一个,想抓一个活口,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目睹这情形的鰲拜又是怒又敬佩,事后想想,攻破宁羌州城时,张锐率人来援,被自己一举歼灭超过二千人,可是事后检查,全是死的,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随着不断推进,川军也先后付出了几十条性命,出人意料的是,这些人死前都把武器砸了,能拼命的就拼命,没力反抗的直接抹自己脖子,宁死也不作俘虏。

    这个张锐,到底是怎么带兵的。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清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这里中了陷阱死几个,那边手榴弹响起没了十多条性命,不知从哪条石头缝又伸出几杆枪放倒几个,积少成多,那伤亡的数目直线上升。

    刚开始强作镇定的鰲拜也急了起来,他不知张锐哪里弄这么制作陷阱的好手,还没有找到敌人,可是自己的伤亡已经很大,士气挫伤很严重,一些搜索队没人敢在前面探路,最后只能用抽签轮流的方法去解决,中低层军官的损失也触目惊心。

    要不是现在是寒冬不易着火,鰲拜早就放火烧山,把人逼下山再围攻。

    “啊,有暗箭。”

    “不好,队长掉到坑里。”

    “天啊,我的脚,我的脚被炸断了,救救我,求你了。”

    四周惨叫声不断,那协助受伤人的担架一直就没有停过,慢慢地,饶是有“巴图鲁”之称的满清第一勇士鰲拜也心生退意:没有马的满军就像少了一只手的战士,进到深山后处处受挫寸步难行,以己之所短击敌之所长,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鰲拜突然为自己的贪功冒进后悔了。

    “传命兵”鰲拜突然大声吼道。

    “在”一

    鰲拜咬咬牙说:“快,鸣金收兵。”

    不能再在这里磨了,敌人在暗自己在明,以己之所短击敌之所长,这是最愚蠢的事,伤亡一直在增加,积少成多,大有小刀锯大树的趋势,再不及时收手,只怕所有人都得葬身这不起眼的飞仙岭。

    不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快,传令兵开始鸣金上收兵,收兵的信号一吹响,处于惶恐不安之中的清军有如听到天籁之音一般,马上放弃搜索行动,按命令退出飞仙岭。

    鰲拜严令手下呈队列状退出战斗,所有人交叉掩饰,准备先退出战场,找机会再卷土重来,本以为张锐会派人追杀,出乎意料的是,一路退兵非常顺利,竟然没有人乘胜追击。

    这是川军也累了还是姓张的突然向善了?

    很快,这个问题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当鰲拜率剩余的人回到下马的地方,准备骑马回据点再作打算时,那眼睛瞪得就像灯笼那么大:在一片平坦的郊野上,横七竖八倒了满满一地的战马,全是被人杀死,几千匹战马的血把大地都染红了,这些可都是珍贵的战马啊,鰲拜就是想责怪也没有办法:负责看守马匹的人同样死得横七竖八。

    张锐在给自己布置陷阱时,竟然偷偷派人抄了自己的后路。

    “啊啊啊……气死本将了,气死本将了。” 鰲拜面色通红,突然用手像猩猩一样用力锤打自己的心胸,硬生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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