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味过五番,张云辉终于忍不住了,一脸讨好地问道:“大人,不知此番邀下官来,有何吩咐?”

    陆皓山微微一笑,突然一脸认真的说:“张县丞,有没有想过做有朝一日担任江油县令的一职,为江油的父老乡亲做一点时情呢?”

    此次由文转武,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的封赏的圣旨一下,人很快就调走,但是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不能丢弃,对陆皓山而言,江油就是自己的后方,训练的基地支持自己的赵氏一族还有私卫队的家眷也安置在这里,甚至陆皓山收藏的金银财货也在这里,实在不容有失,而张云辉是陆皓山现阶段的最佳代言人。

    本地人,知根知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也不怕他跑路,再说张云辉有治理的经验,也有这个能力,最重要的他好名望但又胆小,没有什么野心,陆皓山最喜欢就是这种人。

    很多人都有一种遭遇或体会,感觉身边有的人能力一般,工作也不突出,但是偏偏得到信任,身居要职,而自己明明各方面能力都比他好,却只能做他的下属,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这并不是做上司或做老板的没有慧眼,而是他们把忠诚放在能力的前面,有些忠诚的虽说能力一般,但是做事可以让人省心。

    不是每一个岗位都需要很有能力,也不是每一件都要担心。

    曹虎的能力不错,也是第一次投靠陆皓山的人,本应优先推他上位,不过有二个方面陆皓山不得不把他放弃:一是他的能力问题,堂堂县令,总不能给一个没一点功名的人来做吧,曹虎连童生都算不上,张云辉好说还是一个秀才呢。第二个原因是忠诚,他既然能背叛一次,也会背叛第二次,有一句话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张云辉现在是最佳人选。

    什么?江油县令?

    张云辉一听,全身都打了一个颤,差点以为自己是做梦,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才发觉这是真的,不是做梦。这个兴奋起来,不过他很快就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说:“大人这是拿下官开玩笑,下官年岁已大,很快就得告退还乡,先别说区区秀才的身份尴尬,再说官场还有避嫌的原则,避免当官的包庇自己人,通常是异地安置。所以,下官是不可能担任江油县令的。”

    陆皓山一边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一边淡淡地说:“规则既然是人定的,肯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事在人为,再说,本官只是说假如。”

    事在人为,这四个字一下子打动张云辉那脆弱的神经。张云辉突然想到,对自己的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不代表陆皓山不能办到。起码,他在京城有一个身份成谜的大官替他的撑腰,明末政局动荡法纪崩坏,就是皇上都接受乡绅的捐银,有些地方公然卖官,区区一个县令,还是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县令,的确不用花什么气力。

    “如果下官有机会当上江油县令,一定奉公守法,好好向大人讨教这管治的经验。”张云辉一脸正色地说。

    如果这个时候还听不出陆皓山的潜台词,那么张云辉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弄明白陆皓山找自己目的,强压心头的狂喜,马上向陆皓山表忠心。

    若是能穿一袭青衣致仕,告老还乡,那将是人生的一个巅峰。

    不夸张地说,张云辉做梦都想坐在大堂上,一拍惊堂木,过一把县令的瘾,就是代价再大也愿意。

    陆皓山笑了笑,举起酒杯说:“来,张县丞,本官再敬你一杯。”

    张云辉双手捧起酒杯,毕恭毕敬地说:“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两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对聪明人而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为表诚意,也为了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当晚张云辉携着厚礼拜访陆皓山,走的时候,还留三百两,当然,单位是黄金。

    一下子拿出三千两,也算得上很有诚意,虽说三千两对一个官员不算多,但陆皓山知道,这张云辉还是爱惜名声,虽说那些灰色收入也拿,但是拿得不多,再说平日不管事,那收入也不会多高,和敛财有术的陈贵相距甚远,一下子拿出三千两,可以说棺材本都掏出来了,陆皓山也没有拒绝,笑纳了。

    八月十六,团圆节刚过,大街上的花灯还在,节日的气氛还浓,可是陆皓山已急不及待出发,直奔平武县。

    平武是龙安府的城郭,陆皓山此行就是找的龙安知府程铁山,准备让他出面举荐张云辉出任江油县令一职,没想到,在知府的衙门陆皓山吃了一个不大小的闭门羹:

    “不好意思陆大人,我家大人说了,今日不见客。”当陆皓山准备拜访程铁山时,因为拿不出请柬,也没有预约,竟然让门子拒进。

    “本官有急事,还请通报一下。”陆皓山的语气有些不爽了。

    那精瘦得像个猴子的门子有些为难地说:“知府大人吩咐不见客,陆大人,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什么不见客,要是比他更大的官来了,他也不见?估计病得快挂也会爬起来吧,分明是个托词,这个门子行啊,都指挥使都没他这派头,果然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明知自己是官员,还敢伸手索要好处,真是胆大包天了。

    陆皓山打了一个眼色,一旁跟着老十二赵功常马上笑嘻嘻地把一块碎银塞到那门子的手里,笑着说:“有劳这位兄弟费心。”

    那门子感受到那块碎银的重量,马上眉开眼笑地说:“那好,就是拼着一骂,小的也去的通报一下,不过大人见不见,小的可不敢打包票。”

    “这个自然,有劳了。”赵功常笑着说。

    不到半刻钟,不用衙役说话,陆皓山就知道了答案:龙安知府程铁山亲自迎了出来,还是面带笑容的那种。

    陆皓山见状,马上行礼道:“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呵呵,是皓山啊”程铁山笑容满面地说:“你可是一个稀客,免礼,免礼。”

    说话间,还亲手把陆皓山扶了起来。

    “谢大人,下官.......”

    程铁山打断道:“不急,有事进门再说。”

    “是,大人,请。”

    陆皓山进去的时候,扭头瞄了一下门子,只见那个门子那胖脸已经一脸是汗,看到陆皓山看他,整个人顿时吓了一跳,眼里出现乞求之色,陆皓山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径直走了进去。

    那一丝冷笑,给那门子一丝不寒而粟的感觉,虽说是三伏天,不过那感觉像在寒冬腊月被一盆冷水泼下来一样,整个人都冷透了,他没想到,知府大人一听江油县令前来拜访,二话不说,撇下心爱的小妾就出门迎接,当时就怕了,因为自己还敢向他索要门房费。

    不开眼的门子,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二人就在偏厅里分主次坐下,品起茶来。

    “下官突然到访,还要大人出门相迎,真是罪过。”陆皓山对程铁山出门迎接,也有一点受宠若惊地的感觉,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程铁山,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程铁山呵呵一笑,摆摆手说:“这走几步,不算什么,比起皓山的作为功绩,这些差远了,不错,以一介文官率着的义军剿灭反贼,屡立战功,整个四川都知道了,朝挺在《动员令》说过,给有功者论功行赏,皓山会肯定得到提拨,再说你年纪尚轻,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次陆皓山算是成了名,不仅整个四川的人知道,就是皇上面前挂了名,说不定,一个袁督师倒下,又一个“袁督师”站起来,而龙安官场一直有传闻,说这个陆县令在京城在大靠山,说不定今天他自称“下官”,明儿自己就得在他面前自称“下官”,所以程铁山马上迎了出来。

    多走几步不算什么,这个时候留下一个好人缘比什么都重要。

    寒暄完了,陆皓山实在厌烦那套漫无边际的扯皮,开口说道:“大人,下官有事请大人帮忙。”

    “哦,皓山,你有什么事?”程铁山好奇地问道。

    陆皓山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那些婢女下人,程铁山会意,挥挥手说:“你们先下去吧。”

    “是,大人。”

    等闲杂人都退下去后,陆皓山径直说:“大人,因为这次战功,下官很快就会转成武职,下官这一走,江油县令就空缺出来,下官想推荐一个人担任县令之职。”

    这有点狂妄了吧,任命还没有下,这么快就如此高调?再说江油县令空缺也是史部的事,怎么也论不到你的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来来指手画脚吧,这是狂妄还是自信?莫非他身后的靠山很大?

    程铁山思如电转,不过还是笑着说:“那恭喜了,皓山你为朝廷举荐良贤,这是一件好事,不知你要举荐哪一位继你之后担任江油县令一职呢?”

    陆皓山一脸肯定地说:“原江油县丞张云辉,他勤政爱民,两袖清风,又卓有能力,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张云辉?

    程铁山对张云辉并不陌生,闻言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说:“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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