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归何处 作者:凤阁烟雨

    说道:“没关系,只是这样的痛,明年怕是还要经历一次,如果是婴孩时期,一次就可拔尽,也没有那么痛苦,可是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余毒太多。”

    穆兰荫走过来,将一碗药水递给南宫意,南宫意起身喝下,说道:“谢谢你,穆姨。”穆兰荫伸手摸摸他的头,说道:“没事……你还真是厉害啊,这些年究竟怎么过的?”

    南宫意道:“今天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要比现在痛苦不下十倍,不过,只有一两个时辰,还好。”

    聂流尘叹了一口气,看到南宫意被扎伤的手在自己面前,便握在自己手里,替他敷上药粉,摇头低声说道:“真不是人能受的罪。”

    穆兰荫道:“流尘,你今晚守着他吧。”对方点点头。

    南宫意道:“我身上出了一身汗,黏得很,不舒服,我想去洗个澡,能让武丘去烧个水,再帮我换个床单吗?”

    聂流尘无奈地摇头道:“南宫少爷,你现在身子虚,天又冷,还是不要随便沾水比较好。”

    南宫意拼命摇头,说道:“我这样睡不着。”

    穆兰荫道:“流尘,让他泡个药浴吧。”

    “好吧,我也出汗了,我回弟子居洗一下,换身衣服,顺带帮你把武丘叫过来,我找些药材,让他煮了给你泡上。”聂流尘看着床上的南宫意无奈地说道。

    一会儿后,南宫意泡进浴桶里黑色的药水中,只觉得这股药香和聂流尘身上的很像,但又略有不同,但是闻起来真的很舒服,他擦洗着身子,在碰到毒丝的年轮时,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唇边带了一点笑。

    南宫意穿好衣服,走回了房间,武丘对他说道:“少爷,聂流尘来了,在隔壁的房间里。”

    “嗯?去其他房间做什么?”南宫意向门外走去。

    推开门,聂流尘坐在床上,靠着枕头,腿上盖着被子,他转身问道:“没着凉吧?”

    南宫意摇头道:“我体温比一般人高多了,哪有那么容易着凉?”

    聂流尘点头道:“我今晚就睡这里了,你若不舒服就让武丘来叫我。”

    南宫意皱眉道:“住这里做什么?大半夜的不舒服还得跑出来,还要吵醒武丘。”

    聂流尘笑道:“难道住你那吗?我是无所谓啊,但我可听说你不喜欢跟人靠太近。上次是没办法,必须跟你挤一张床,这次还是睡这边吧,就是被子薄了点。”

    “不薄啊。”南宫意摸了一下被子,直接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对方的行为让聂流尘楞了很久,脸上也微微烫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件事,他说道:“我刚才还想着去找床厚被子,怎么你一进来,这被子好像就不薄了。”

    南宫意道:“那我便也睡这边吧。”他下了床。

    聂流尘挑挑眉,说道:“可以,你现在睡吗?”

    南宫意道:“头发还有些湿,我看一会儿书。”他转身走了出去。

    武丘看到南宫意折回来,便问道:“少爷,你不会把我赶出去,让他睡我这吧?”

    南宫意摇摇头,回屋拿了一个枕头和一本书,边走出去,边说道:“明天早上去隔壁叫我。”武丘张了张嘴,点点头。

    南宫意进屋关上门,却发现聂流尘已经睡下了,他的眼睛下面时不时就有一点青黑,除了身为毒修的体质,想来也是熬夜熬的。南宫意坐在床头,开始看书,然后他诧异地发现,圣贤书根本栓不住他的眼睛。

    “奇怪了……”南宫意扔下书,躺到床上,床内侧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南宫意翻了个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他伸出手在胸口按了一下,结果可能用力过猛,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聂流尘一下子惊醒,坐起来。

    “没事……咳咳咳!”南宫意脸转到外面,咳得相当凶。

    聂流尘起身说道:“这也叫没事,着凉了吧?叫你任性。”他起身下床找了药丸,递给南宫意,南宫意也不想解释了,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已经很晚很晚了,聂流尘推推他,说道:“你睡里面吧,如果晚上还是不舒服,我下床也方便些。”

    南宫意摇头道:“不用,我习惯睡外面。”

    聂流尘疑惑道:“你平时不是不会跟人一起睡吗?还分里面外面?”

    南宫意只觉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说道:“反正你睡里面就是,里面暖和。”他听说过常跟阴气接触的魔修大多都怕冷。

    带着几分疑惑,聂流尘还是回到床里侧躺了下来,南宫意灭了灯火,他现在眼前一片黑暗,心跳也慢了下来。

    “你这边真的挺暖和的。”聂流尘翻了个身,微微靠了一点过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南宫意周遭被药草香包围了,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快要裂开了,于是乎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聂流尘,可是片刻后他又忍不住翻了回去,虽然视野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身边。南宫意伸出手,像以前小时候抱着被子或者布老虎一样,轻轻搭在聂流尘的腰上,他看起来清瘦,但抱起来手感是真好,让南宫意心花怒放,不知道是不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聂流尘睡梦中挪了一点过来。

    抱着是为了不让他冻着,就这么睡吧。南宫意索性伸出手揽过聂流尘,一边调息压制住狂乱的心跳,一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聂流尘从南宫意怀里抬起头,发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惊道:“我睡相这么差的吗?居然挪到你这来了。”

    南宫意勉强睁开眼,把想起身的聂流尘摁回到被子里,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昨晚睡这么晚,请个假吧,你好好睡。”

    聂流尘想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翻了个身对着墙睡下了,南宫意下床,把门开了一条缝,对门外的武丘说道:“帮我和流尘向先生请个假。”然后一下关上了门,门外武丘的手保持着一个拍门的动作,呆住了。

    南宫意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看见他睡着了,又把手搭了上去,安心睡回笼觉。

    聂流尘先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腰上环着的手,他心中苦笑,还好不是我主动过去,是你自己挂上来的,他翻过身,看着身边人的脸,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南宫少爷,你是当我是枕头,是被子,还是当我是我来抱着呢?”南宫意睫毛翕动,慢慢睁开眼,聂流尘马上拍开了他的爪子,问道:“你是不是不抱着个什么就睡不着?”

    “没错。”南宫意点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头一次撒谎撒得这么面不改色,他猛然想起了武丘很久以前说过的那番话,扶了一下额头,心想:完了。

    聂流尘赶紧支起身,问道:“头疼?”他的手覆了上来,觉得对方脸上是有点热。

    南宫意赶紧说道:“没哪里不舒服。”

    聂流尘坐起来,说道:“那就起床吧。”他下床开始在铜镜前梳理自己的头发,南宫意在他后面说道:“我来帮你吧。”

    帮聂流尘系上发带的时候,南宫意握起发带的一端,看着上面的竹子,久久不愿意放开,久到聂流尘带着满脸的疑惑,回头看他。

    聂流尘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这个角度给他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南宫意依然握着他的发带,和他对视着,难得的是,聂流尘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再问。

    满月之夜的梦境里,他们依然这么对视着,聂流尘带着不变的表情,看着眼前人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修士们的yy是对的~

    ☆、沧海(二)

    聂流尘觉得自己记性也没有那么好,因为他忘了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四月中,乔溪镇也有庙会的,而且规模比十月的还大,穆兰荫便让铁七带了几个小孩子去玩,几个少年也跟着,南宫意也跟着,只有武丘吃坏了肚子,没跟他们一起。

    庙会上人相当多,乔溪是个大镇,平时人也不算少,可是今天真的太多了,满大街的人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铁七是个憨厚的汉子,不太会呵斥小孩,所以那群孩子更疯了。铁七在前面撵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跑,七八个孩子,真是够他受的。不需要特别关心的聂流尘和南宫意走在最后。

    南宫意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在人群里慢慢走着,想跟聂流尘说话,他一回头,发现聂流尘被人撞了一下,差点被人群裹挟着远离他。南宫意赶紧跑了两步,拉住他的手,说道:“跟着我,小心点。”

    聂流尘反手将他拉得更紧,说道:“拜托,子念,我才是地头蛇好吧?我拉着你,你跟着我。”

    他向前走去,南宫意牵着他的左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手拉着手,走到了一座桥边,铁七正在给一群孩子买河灯,聂流尘松开手,说道:“我们也去吧。”

    感觉到掌心的热度消失,南宫意不舍地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说道:“好啊。”

    柳盈眉已经把自己的河灯写完了,她看见聂流尘转过脸,说道:“大师兄,字好看吗?”

    聂流尘抬头笑着看她,说道:“还可以。”

    正在提笔沾墨的南宫意抬起头,柳盈眉的河灯上端端正正写了“聂流尘”三个字,他微微眯了一下眼。

    柳盈眉紧紧抓着聂流尘的衣袖,撒着娇说道:“大师兄,你就让我看一下吧。”

    聂流尘把手中的河灯保护好,说道:“不行。”

    另一边,南宫意已经悄悄地把自己的河灯放到了水中。

    在柳盈眉的拉扯下,聂流尘寻了个空当,把河灯甩了出去。柳盈眉跺跺脚,伸长脖子想去看,可是河灯却越漂越远。她在背后推了聂流尘一把,说道:“大师兄最坏了!”

    聂流尘原本在整理身上的褶皱,没注意到柳盈眉的举动,他向前趔趄了一下,差点落入河中,幸好被一个人拉住了。南宫意低喝道:“盈眉!别在这打闹!”

    柳盈眉原本被吓傻了,现在听到南宫意说她,气得一跺脚,说道:“你谁啊?敢管我!”她自己跑去看灯了。

    河边的几个更小的孩子发现河灯的彩纸遇水会掉色,在那捏得不亦乐乎,怕他们掉进水中,铁七赶紧去阻止他们。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南宫意牵着聂流尘。聂流尘抽出手,整理着衣襟道:“谢谢啊,带一群小孩子真不容易。”

    南宫意笑道:“也没让你带啊”

    聂流尘笑笑,说道:“可我是大师兄啊,总觉得应该去帮忙。”他转脸看向河上一片五光十色,又说道:“不过很开心,如果去年十月的庙会也是这么开心就好了。”去年十月中蛇祖门有个孩子感染了奇症,他帮助蛇祖门的大夫忙活了很久,就错过了庙会。

    南宫意问道:“有何不同?”

    聂流尘一耸肩,说道:“那时候我满十六啊。”

    南宫意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一路上,南宫意一直若有所思,聂流尘问他,他也不说。

    晚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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