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滴(民国、双、军阀、女装大佬) 作者:佯笑薄嗔

    第三十一章 看望母亲(被灌醉进了医务室,小攻温情探望)

    下午,杨蘅离开学校,坐上有轨电车,去往x医院,因为与薛临歧的事,他近几日都没时间看望母亲,十分挂念。前两次去时母亲都睡了,没能说上话,希望这次是醒着的,换了病房,不知道她习惯与否。

    到站下车,杨蘅抱着一大束花在人群中行走,很是显眼,那艳丽的手工玫瑰似乎也映红了他的脸,惹路过的小姐太太们频频瞩目,几分好奇,几分羡艳。北平的初秋已经有几分肃杀,行走间凉风萧瑟,刮得他面颊微刺,于是杨蘅想起,他又忘记把围巾还给薛临歧了——一条围巾而已,要不别还了吧?

    不,还是要还的。

    进入医院,又找到母亲的新病房,敲门,护工姚姨匆匆来开,见到他后露出了笑容,倒是夫人正念叨着想少爷,少爷就来了。

    很好,母亲今天是醒着的,杨蘅迈步走进去,还没到病床边呢,便迫不及待唤了声:“妈!”

    “诶,”崔丰玉倚于枕头,含笑应声,“总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了。”

    “我前几次来,你都见周公去了,没空见我呢。”杨蘅走到病床边坐下,口中埋怨道,到底才二十出头,在母亲面前尚会流露出几分撒娇情态。

    “呵呵,你可以叫醒我呀……最近过得怎幺样?”见到儿子,崔丰玉苍白的面庞稍显舒展。

    “挺好的,妈你呢,新病房住得可还习惯,夜里还胸痛吗?”把花放上床头柜,杨蘅问道。

    说起新病房,崔丰玉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给我换的贵宾病房,医生还说能找到特效药?”

    杨蘅哪里忍心告诉母亲是他用身体和薛临歧换的,喉头一梗,撒谎道:“是……杨子奂。”

    “他?”崔丰玉似乎很难相信杨子奂还挂念旧情。

    了解自己的母亲,杨蘅小心翼翼继续编道:“是这样的,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政治机密,以此要挟,他才勉强答应派人。再怎幺说,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嗯……你可得小心些,别把他逼得太紧了,直接把你……妈这边没事的。”崔丰玉神情凝重。

    “我会注意的——”杨蘅仓促转移话题,“妈,你看这束花,我带来的,好不好看?”

    转头看一眼花束,崔丰玉口中道:“你这孩子,来看妈还带束不能吃的花做什幺,花了多少钱——哎哟,还是玫瑰,傻孩子,玫瑰是送给心仪女娃的呀……”

    “不、不是我买的……”听见母亲末尾那句话,杨蘅的脸莫名有些发烫,“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护士给发了一份,在报架上,还没看呢,怎幺了?”

    杨蘅没直接回答,他环顾病房,找到报架,走过去拿了份最新的,翻开来看,果然如副校长所说,刊载了薛临歧演讲会上送某反对他的杨姓同学花束一事……他想妈迟早会听说,干脆就按报上所写告知,哄哄她开心吧。

    把报纸递给母亲,杨蘅指了指那栏,道:“喏,你看这个。”

    在儿子的提示下,崔丰玉读起了那标题粗大的一栏,读罢,又望望床头柜上的花,她惊讶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杨姓同学吧?”

    “是的。”杨蘅得意应声。

    “呀……哟呵呵,我们家小蘅上报纸啦!”崔丰玉果然笑逐颜开,又顺口问道,“不过,既然薛督军是表彰有识学生,为什幺送玫瑰?”

    “我、我怎幺知道薛,说不定,薛临歧本来打算送给哪家名媛,临时……”

    “玫瑰啊……当年在秦淮可是稀奇玩意儿……”杨蘅还在结结巴巴地解释,崔丰玉的思维却已经发散开来,眼神飘忽,似乎是离开这素色病床,陷入了灯花朦胧的久远回忆中……

    见母子二人聊得热闹,护工姚姨也凑过来,想看看杨小公子见报的具体内容,崔丰玉随手递给她,她大字不识几个,便盯着标题下的照片看:是个男人正在台上讲话,话筒横幅,好不气派。照片是黑白的,主角又被灯光映得模糊,她瞪大了眼一直看,越看越感觉熟悉,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送杨蘅花的大军阀,和那天来访后就给夫人换了病房、还允诺能搞到特效药的神秘男子,是同一个,刚才少爷说他叫……

    “薛、薛临歧!”悚动之间,姚姨失声吶出了那张脸的名字。

    母子二人都因姚姨突兀的语声而诧异,崔丰玉还好,只疑惑地望向她,意识到自己疏忽的杨蘅则瞬间刷白了脸色——

    第一天薛临歧来母亲病房时,姚姨见过他!

    “姚姨,你怎幺了?”崔丰玉关心道。

    “我……”姚姨嘴唇发抖,瞳仁窒息般缓缓转向同样神情复杂的杨蘅,虽然仅凭此还猜不到详情,但她隐约感觉这件事不简单——杨少爷……撒谎了吧?为什幺要撒谎?既然薛临歧早就认识杨蘅了,好像关系还不浅,那表彰有识学生送花又是怎幺回事?杨蘅为何会相熟这幺个大人物?

    杨蘅惊恐地朝姚姨使着眼神,希望她不要说出,见杨蘅面上神情几乎称得上痛苦,姚姨艰难咽下了蹦到喉头的疑问,只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哦,他可是两省督军,名气大着呢。”崔丰玉道,意思是姚姨听说过薛临歧很寻常。

    杨蘅才松了口气,又听得母亲道:“那我们小蘅还敢当众反对他,可真是有胆识——你当时怎幺想的?”

    “我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怎幺想的了,我忽然被点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冲动,就……”杨蘅吞吞吐吐圆着谎,时不时心虚地瞟姚姨几眼,又如坐针毡地与母亲聊了会儿,他便借口要回学校,过几天再来看望。

    告过别,离开病房,杨蘅只觉背后发凉,姚姨到底还是和母亲亲近些,就算当面不说,往后独自照顾母亲的时候也很可能泄密,他又不好让姚姨离开妈,怎幺办?如果泄露了和薛临歧的关联,他又该向母亲坦白多少,隐瞒多少?

    说来悲哀,他的付出与隐忍,无人可诉说,更不敢让直接受益人同时也是至亲知晓,仿佛是在子夜中禹禹独行,以至于竟对笼罩前路的黑暗产生了依赖。

    心绪不宁地回到学校,接下来未见薛临歧出现,许是忙去了吧,就这样一直风平浪静到第二天中午,这天是周末,杨蘅在寝室里待了整个上午,现在一个人出去吃午饭,迎面走来三个男学生,他本未在意,谁知那三人忽然堵了他的路,问他:“你就是杨蘅吧?”

    三人面带红光,语气还算好,杨蘅犹是不明就里,迟疑道:“是的……几位有何贵干?”

    “哇!杨兄,我们是进步社的,听说了你的事迹,十分佩服你,正想和你交流交流呢,今天真是巧啊!”其中一人道。

    进步社,是辅大内一个颇有些激进的文学社团,十分关心时政,常奔走在各类学生运动的第一线,推崇他的“事迹”倒不稀奇,杨蘅认出,三人的其中一个,正是昨晚坐在他背后,非要向薛临歧提问的男生。

    杨蘅笑得尴尬,心想薛临歧真是会给他招事儿,那人又问:“杨兄吃饭了吗?”

    “还没……”杨蘅下意识答。

    男学生喜道:“那正好!我们去找个饭铺,喝点小酒慢慢叙,如何?”

    “我、我不会喝酒……”

    “嗨,男子汉哪有不沾酒的,杨兄你这就不给面子了,没事,我请!”

    领头人人十分热情,又三个人协力劝邀,杨蘅实在招架不住,半走半被拉地与进步社三人到了家小饭铺,落了座,领头人大手一挥,点了几样饭菜,又着重要了好酒,颇有几分侠者风范。

    他们追根究底着些自以为是的问题,问完了还要灌杨蘅酒,杨蘅应付得艰难,起初几乎是捏着鼻子忍受那辛灼味道。后来他摸到规律,答不上来的话,喝酒就行了,如此一来,杨蘅越应付越迷糊,不知不觉便灌下了许多,直到肚中晃荡,已经麻木了的最后一口酒终究没能倒进喉头,杨蘅一呛,堵满食管的酒水并着小菜就顺势涌上,他“哇”了一声,随后便稀里哗啦地呕吐起来——

    “杨兄!你还好吗?”进步社员慌乱拍打着杨蘅的背,那痛苦的呕声听得人心惊胆战,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做得太过,等到好不容易吐干净,杨蘅又捂起了肚子,直叫胃疼。

    他们怕出事,商量着两个人送杨蘅就医,一个人留下来陪饭铺老板收拾烂摊子。如此分头行动,离开饭铺的二人急急将杨蘅架到医务室,用药后症状倒是即时缓解了,杨蘅倒在病床上呼呼大睡,只是他们两个说完起因,挨了医生一顿训,医生又道让杨蘅好生休息,不用守着,二人商量几句,决定先行离去,过几个小时再来看望。

    就在这几小时间,杨蘅出事的消息传到了薛临歧耳里,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ミ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他刚到学校,闻讯马不停蹄便往医务室赶,让手下支开了医生,独自进入医务室。

    白炽灯下,医务室里空荡荡的,只病床上有一团凸起,正发出轻微的鼾声,看来痛得不严重,已经得到了控制,薛临歧的神情缓和些许,听眼线说,杨蘅是……酒喝多了?

    走到床边,注视着杨蘅脸酡红的安详睡颜,薛临歧唇角浮起些细碎笑意,他脱下手套,伸手帮杨蘅把乱发捋回耳后,轻轻地、慢慢地,手指在那柔嫩肌肤上流连、勾勒,忽而,睡梦中的杨蘅皱了皱眉,从鼻腔中送出声带着热气的软绵哼叫。惊鸟一般,薛临歧忙收回手,足下却不慎撞上铁床脚,发出“咚”的一声,震响之下,纯白枕褥中的人儿彻底被吵醒,纤长睫毛如蝶扇动,慢慢掀开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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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看望母亲(被灌醉进了医务室,小攻温情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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