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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相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重的话。</p>

    过往,郁庭川对她总是万分的包容。</p>

    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p>

    可是现在,他的耐心终于耗尽,自己踩塌了他规定的那条底线。</p>

    宋倾城窝在沙发里,听到自己短促的呼吸,意识混沌之间,想起那束娇红的玫瑰,想起那张卡片,还有昨天晚上,他在家门口从后抱着自己,说话的语气温柔……</p>

    时隔两个月,兜转一大圈,最终仍然要回到原来的位置。</p>

    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咎由自取。</p>

    在她选择和孟浩打着伞离开的那刻起,心脏就没恢复过正常跳动的节奏,特别是看到他在车里点烟静静吸着,她心里已经生出可以称为害怕的情绪,或许从那一眼开始,多少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p>

    所以,被拽下车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抵抗挣扎。</p>

    像是飘荡在汪洋里的一株浮萍,被打捞上岸,终究会有属于它的一个结局……</p>

    思绪纷飞间,耳畔,又响起郁庭川低着声警告的话语:“都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个小白脸?我有没有说过,不听话是什么下场?”</p>

    宋倾城有些透不过气来,忍不住偏过头:“你没资格这样对我,我想跟谁做朋友,那是我的自由,你不也在勾搭年轻小姑娘?”</p>

    “……”郁庭川听了这话,钳制她的动作越发蛮横,灼人的气息拂过她雪白后颈:“没有资格?等会儿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资格!”</p>

    宋倾城挣脱不得,只能埋头抵着沙发扶手。</p>

    宋倾城不怕疼,平日里割到手,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切切实实的疼痛,一如当初在出租屋里的那次。</p>

    手腕处的皮带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双手恢复自由。</p>

    乌黑的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涔涔的脸颊处。</p>

    掉在地上的包里,传来手机震动。</p>

    然而,却无人去顾忌。</p>

    郁庭川骨骼好看的左手掰着沙发边缘,身体支撑在宋倾城上方,低头,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咬着牙说:“以后再敢三心二意,有的是办法收拾你。”</p>

    ……</p>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里恢复最初的安静。</p>

    郁庭川还覆在她的身上。</p>

    相合处,烫意渐散,余韵犹在。</p>

    彼此的身体,尽是情事后的味道……</p>

    宋倾城的脸颊贴着被汗渍染透的枕头,微张着嘴呼气,发泻过后,心跳渐渐平稳,整个人仿佛依旧置身云端。</p>

    哪怕自己在嘴上说多希望和他划清界限,身体却成了最诚实的叛徒。</p>

    这样想着,宋倾城更多的是迷茫。</p>

    在谷欠念面前,人的意志是那样不堪一击。</p>

    而自己终究也没有幸免。</p>

    她凝视着墙边那盏笼罩在阴影里的台灯,久久的,与其说是在出神,不如说是在回避,回避现实里那些接踵而来的问题。</p>

    走到这一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p>

    窗外,夜色正浓。</p>

    郁庭川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p>

    房间内的黑暗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暖意的灯光。</p>

    他低头,见身下的女孩没有声响,像是睡着了,拨开挡脸的发丝,看到她无声泛红的眼周,在那瞬间,再无其它情思,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将女孩拉到自己身前拥着,另一手扯过被褥盖住她纤瘦的身体。</p>

    宋倾城被他搂着,呼吸间,满满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p>

    既熟悉,又让她感觉到温暖。</p>

    她的鼻尖扫过男人肩头,衬衫上带着烟草味,席梦思边沿,扔着西裤跟牛仔裤,被子上还有两人的低裤,外套已经散落在地,毛衣还穿在她身上,只不过贴身衣物的扣子早已被解开。</p>

    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静谧。</p>

    是他的电话。</p>

    郁庭川没有接,按挂断键,然后把手机放去一旁。</p>

    又不知过去多久——</p>

    外面,响起烟花绽放的嘭嘭声,震耳欲聋,也撼动着人的心防。</p>

    漆黑的夜空,瞬间布满五彩缤纷的流光。</p>

    宋倾城听到郁庭川的心跳,稳健有力,突然间,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就希望这样子待着……</p>

    良久,她开口,有些低哑的嗓音:“你不该再来找我的。”</p>

    郁庭川只是拥紧她,指腹磨挲着她光滑的肩胛骨,每一寸皮肤都充斥着年轻的讯息,过了会儿说:“早上那束花没收到?”</p>

    “……”宋倾城没有作答。</p>

    郁庭川轻轻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以为那样表达,已经够清晰明了。”</p>

    在他这个年纪,很难再亲口说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种话,不管是性格使然,还是其它原因,对于口头上的承诺,他更注重的是付诸行动。</p>

    郁庭川见她这样,也忍不住秋后算账:“我让你回余饶想清楚,不是让你跟其他男人勾三搭四。”</p>

    宋倾城不想在孟浩的问题上作无谓的争辩,组织好语言才说:“我说分开,你是同意了的,现在这样,让我很为难。”</p>

    “为难什么?”郁庭川缓声开腔。</p>

    宋倾城没有回答。</p>

    郁庭川却问:“还是你打算跟那个姓孟的双栖双飞?”</p>

    “不关孟浩的事。”宋倾城不想提孟浩,现在却不得不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其他人都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合适。”</p>

    郁庭川说:“我看你挺惦记他的。”</p>

    宋倾城低声道:“我没惦记他,也不喜欢他,更不会跟他在一起。”</p>

    “不惦记他,那你惦记谁?”</p>

    郁庭川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微动着。</p>

    宋倾城目之所及,换做往常,会伸手去碰一碰,只是如今已经不合适,她掩下眼睫,声音很轻:“我谁也没有惦记,就想平静的工作生活。”</p>

    郁庭川看她仍然不听教,倒比在桌上跟人谈生意还难,有些话,终究是要挑明,也就没再留作后手:“你离开南城前说的,这些日子我有反思,的确是我平时工作太忙,以致于没顾虑到你的感受,以后没应酬不加班,晚上最迟七点肯定回家,如果有饭局,十点前会回来,每周空出一天来陪你,有急事提前跟你商量。”</p>

    宋倾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心潮竟跟着澎湃起来。</p>

    她会离开,其实根本不是这个原因。</p>

    宋倾城正想着,又听到他的声音:“我工作忙这点,你也要学会体谅,到我这个年纪,不可能再把情情爱爱看做生活的重心,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很多时候,我都不可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不是不重视,而是男人在不同年纪,有他相应的责任。”</p>

    “……”宋倾城无言以对。</p>

    这应该也是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p>

    或者说,是放低身段,来跟自己特意解释这些。</p>

    过去半晌,宋倾城轻轻的开口:“当初开始就是个错误,你应该跟顾嘉芝在一起,是我硬生生抢了顾嘉芝的东西,因果循环,所以才会连孩子都保不住。”</p>

    郁庭川扣着她肩膀的大手,缓缓收紧,尔后道:“真是她的别人抢不走,不是她的,再挽留也没用。”</p>

    说着,也加重拥着她的力度:“孩子的事是个意外,我问过医生,二手烟对胎儿影响也很大,既然已经过去,那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好。”</p>

    宋倾城听他这么说,眼底渐渐的浮起泪光。</p>

    郁庭川低头,看着她:“我在余饶最多再留三天,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跟我回南城。”</p>

    宋倾城低着声说:“我不知道。”</p>

    郁庭川问:“不知道什么?”</p>

    见她不再吭声,郁庭川没有步步紧迫,只说:“我接下来要跟相关部门走动,应该会比较忙,你自己在想想,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p>

    “你不要打电话给我。”宋倾城说。</p>

    每次他打过来,她看着手机屏幕,就像陷入旋涡之中,不知道所思所想,到最后只能被牵着鼻子走。</p>

    郁庭川只能迁就:“那你打给我,我等你电话。”</p>

    这次,宋倾城没再说不好。</p>

    两人没有在酒店过夜。</p>

    又躺了会儿,郁庭川掀开被子,抱起宋倾城进卫浴间洗漱。</p>

    宋倾城难得的配合,搂着他的脖颈没挣脱,只是做过后,衣衫上的不整让她有些不适应。</p>

    即便两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是这样坦诚相对,对她而言,还是没办法像老夫老妻那样熟视无睹。</p>

    蓬头里,很快被郁庭川调出温水。</p>

    宋倾城见他是要一起洗的意思,哪怕有犹豫,却在听到他命令脱衣服的时候,还是乖乖的脱了毛衣跟贴身衣物放到盥洗台上。</p>

    一个晚上折腾下来,宋倾城也感到疲惫,只是简单冲了个澡。</p>

    从酒店出来,郁庭川要带她吃晚饭。</p>

    宋倾城提不起什么胃口:“不用了,我想直接回家。”</p>

    “好。”郁庭川没有勉强她。</p>

    晚上十点左右,黑色卡宴在桐梓巷的巷口熄火。</p>

    宋倾城没让郁庭川下车,自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郁庭川突然开腔:“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打给许东,他这次跟着我来了余饶。”</p>

    说话的时候,他投过来的眼神,深沉中又透着一抹温柔。</p>

    那种温柔和以往不同,带着深情的意味。</p>

    宋倾城心跳加快,恩了一声,没有再久待,推开车门下去。</p>

    不知是夜色给人迷惑,还是自己真的在动摇,快走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见那辆轿车还停在那里,似乎在确定她安全进家门。</p>

    直到她推开院门,远处的黑色卡宴,这才发动驶离。</p>

    院子里,廊下亮着一盏灯。</p>

    像是在等她。</p>

    毛毛细雨已经停了。</p>

    宋倾城看到外婆房间的灯还没灭,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门进去。</p>

    老太太正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算日常开销,扭头见她回来,也没有多问,只叮嘱:“水已经烧了,明天还要上班,洗洗早点睡吧。”</p>

    宋倾城看着外婆花白的头发,低声开口:“我刚才跟他出去了。”</p>

    她没有刻意做隐瞒。</p>

    当时,孟浩亲眼目睹她被郁庭川带走。</p>

    外婆十有八、九也已经知道。</p>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老太太没有多大意外,放下手里的笔,回视着宋倾城的眼睛,像是看出她有话要讲,便顺着往下说:“孟浩没接到你,哪怕他什么都没说,我也猜到是怎么回事。”</p>

    说着,外婆叹了一口气:“你自己说吧,有什么打算。”</p>

    “我不知道。”宋倾城是真不知道,整个人陷在混沌的思维里,怎么也出不来,完全不复往日聪慧果断的模样。</p>

    老太太没逼着她给出一个答案:“那等你想清楚,到时候再来跟我谈。”</p>

    这一夜,宋倾城辗转难眠。</p>

    想着晚上发生的事,她坐起来靠着枕头,注视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色,不知过去多久,拿出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多,但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宋倾城还是给沈彻发了一条短信:“他来找我,我要不要跟他回去?”</p>

    ------题外话------</p>

    已修改,唔,算了,就这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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