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军队平日里训练如何?”王子安问向同是马贼出身的李越,双方做过一场后易地而战,鲁军担任进攻方,结果还是显而易见,连机枪交叉火力都不知道怎样布置的鄂豫边自治军实在不是如狼似虎的鲁军对手,再一次被判失败。

    李越这会儿满脸通红,羞愧的无地自容,本以为就算打不过也能好看点,可没成想人家战力高过己方不是一点半点,枉自个以前跟大哥吹嘘练兵手段多么强悍,这要回去,不得给人笑话死:“回钧座,还算用功,私下里跟湘省赵督军的部队做过比较,根本不差于他的嫡系。”

    “那能不能打夜战?”

    “这个…”李越想了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事先挑选部分敢死队的话可以,但全员不行,我军通讯设备太过落后,夜间作战有可能把部队建制跑乱。”

    “碰到我这种火力占优势官兵素质也要强许多的部队,最好做法就是打夜战近战,通过天然的战场环境限制敌人兵器应用,不过这需要顽强的意志刻苦的训练,因为你必须在行进中保持全员静默并尽可能接近敌方阵地。直鲁战争中冯玉祥跟吴佩孚的部队便经常这个做法,如此可减少双方差距,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虽然他们的自治军早晚要吞并,但让其从现在就加强训练总好过日后自己再费大力气练一遍。

    ……

    几天的对抗演练,除了查看各部战力之外,还有告诫众人的心思,千万别想出什么幺蛾子,想跟着咱就得一心一意,兄弟的部队训练非是你们能及,打起来各位绝对讨不了好。而事实上接连的失败,让在场几位都变得有些麻木,反正都是花样衬托鲁军,也无所谓了。

    这日,在营帐里观看完最后一场对抗,王子安突然对一身戎装的马麟说道:“勋臣兄,宁海军守着青海,旁边就是西藏,还望你回去给令兄带个话,英国人对西藏一直虎视眈眈,双方的交涉中定要做到有理有据,但也不用过于惧怕他们的讹诈,如果西藏政府派兵北上或是东出,你们可以直接打回去。”

    “钧座教诲,本人定带给家兄。”马麟恭顺的说道,他与马麒是兄弟俩,父亲马海晏,民初镇压过宁夏的革命党起义,后与他哥共同创建宁海军,占据青海成为草头王,靠着宗族关系跟马廷勷马鸿宾马福祥遥相呼应,不过当下马福祥身死,所部残兵有逃回老家宁夏的,也有给王子安收编者,已不复当初之势,近期几人都在夹着尾巴做人。

    “现下新疆初步安定,白俄入境者急剧减少,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建设活动,我想着在那儿修条铁路,以加强边疆跟内地的关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个护路军的司令,兵力大概一个骑兵旅差不多。”王子安话头一转,却是让马麟惊愕异常。

    能不惊讶么,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代替哥哥出来走个过场还能给馅饼砸头上,虽然知道此乃分化宁海军的举措,可以前他从来没有过独掌一面的机会,净给他哥压着了,能当老大谁还紧着老二:“钧座吩咐莫敢不从,但不知部队兵源军械粮饷等…”

    “军械粮饷自有我提供,兵源的话我从各部抽些你们教中的老兄弟,你再带些人,加上甘青宁一带的新兵补全如何?”这就是归附势力的麻烦之处,下手不能太重,否则给人留下狡兔死走狗烹的印象对自家兄弟都不好交代,也不能轻拿轻放,要不日后等着对方出事儿吧,若不是直鲁战争耗资过巨,对西北之战只想尽快完结,他压根不想启用金元攻势收拢附属势力。

    “多谢钧座。”虽然对方有掺沙子的举动,但他答应的极为痛快。

    “马子寅鸿宾。”跟这位交代完,王子安又转向另一位:“云亭兄死于战阵,殊为可惜,他本人及家族对国家领土之完整有巨大贡献,因此我希望你也能服从国家安排,去往南疆一带驻守,你在宁夏的旧部编为一个骑兵旅又一个警备旅如何?”这位是马福祥的侄子,他们家族是出了名的良回,完全听从中央号令。

    之前与西北各军一战,他与马福祥儿子马鸿逵不愿跟冯玉祥混一起就有此种原因,当然,最大可能还是阎锡山是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俩人身背家仇呢,也多亏他俩,四马才这么痛快的接受王子安招揽。

    “钧座,我军日后可否继续在宁夏招收新兵,还有粮饷是否跟护路军一个待遇?”

    “可以,但需由新兵补备司令部代为调派,饷械的话不止跟护路军一样,与鲁军改编的国防军也是完全相同,但我需要向你的军队中派驻政教官,放心,也是你教中的兄弟,两个旅长你可以任选其一,另一个的第一任旅长也由你任命,但若同意去南疆,我觉得最好选骑兵旅,当地地域广阔,需要机动力强的部队。”

    至于此次没来的袁世凯侍从武官马鸿逵因为多年在外,是有父亲遗留在宁夏绥远一带的影响力,但此人相较于马鸿宾更好安排,直接一纸调令便可。

    虽对王子安向自己军队派出所谓政教官有所不满,但马鸿宾这会儿可不敢做出任何忤逆举动,且他自认良回数代,对方就算千金买马骨也得在日后多加照佛,便同意道:“如此多谢钧座。”

    “你们都是老行伍。”王子安看向两人:“但所接受军事训练指挥等还是旧时遗留,并不能满足当代军事变革所需,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在日后多加学习,对战演练的结果都看到了,说实话很让我失望。而你们的子侄辈,则必须进入到军校中学习或是接受再次培训,以掌握当下出现的新事物新战术,这一条,不知两位可否代你们的兄弟子侄答应?我可丑话说前头,这个基本相当于强制命令,否则不得继续从军。”

    想想这几日所见,加上跟别人吹牛时听到的鲁军各种秘闻,深知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马麟与马鸿宾痛快的答应道:“谨遵钧座之命。”

    ……

    “都过去了一年半,也差不多该对西北马家军动手了,这个不足为奇,等着吧,早晚给他拆的七零八落。”丁万松倚在虎皮椅子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李越等人扯着闲篇,不过思绪却飘得有些远,那位钧座之前来了命令,要他对辖区内山林进行勘察,统计野生动物的种群数量,这都哪儿跟哪,纯粹闲的蛋疼,再者说,谁知道这东西怎么统计,总不能让他派人上山杀个精光点数吧。

    不过从他处听来的消息,那位爷可不又发了神经,说是对某些山林占地较广野生老虎没形成祸害的地方禁止打虎,以保护种群数量,防止灭绝,这天杀的,除非老虎不吃人,要不禁令屁用没有。倒是听闻自己辖区有种电报上专门提及的熊猫,有空逮俩给他送去,权当讨上峰欢心了。

    “他会不会对咱们下手?”老四一句话把丁万松拉回来:“咱占着的地方可不太好,正好卡在人家南下攻略两湖进而统一全国的中间。”

    “你都知道他志在统一全国了还说什么下不下手?”丁万松奚落道:“这不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么,最多就是早晚的问题。”

    “那怎么办?”老四对丁万松满不在乎的态度大有不满,可说话又不敢语气太冲,只能小心的说道:“咱可不能就这样把军队平白交到外人手上,要不日后捏圆捏扁就得看人心情。”

    “有军队给人捏圆捏扁也是看人心情。”李越在演习中受了刺激,闻言落自家士气涨他人威风的说道:“你们没去,我可是亲眼见到了鲁军官兵的素质,如果说这东西不好量化,那他们铺天盖地的战机突入敌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战车十五生的重炮,批量装备的轻重机枪,这些都不是咱们所能抵挡。”

    “所以我在平日里让你们多找些鲁军的练兵操典来看,也跟着学了他们在军中开办的各种培训班,不过现在看来,效果有限,咱只能学到皮毛,内里精华却是没有。”丁万松坐直身子:“我把话挑明,鲁军南下就在基本完成整编之后,甚至会提前,彼时靖帅也差不多对治下各地完成整合,清除了盗匪,而等到他们统一全国,摆在咱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老四还是一脸的不开窍,被李越接过话头:“投靠被整编,或者起兵跟他们做一场。”

    “你们有没信心跟人做一场?”丁万松又问道。

    “…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吧,弟兄们都听你的,至于跟鲁军开战,咱都不是那块料。”半天没言语的老二实在受不了他曲里拐弯的说法叫道,枉他身为军师平日里花花肠子楞多,今儿跟大哥一比还是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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