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知识分子,还有工厂工人,这几年靠着一战咱的工业发展迅猛,可我没告诉你的是,若有足够熟练工,就现在工业规模还能扩大,我占地盘目的是啥?养兵啊,可军中武备若靠着那点农业税厘金才能养几人,莫说单是机构扩大的文官系统就能把那些吃干净,就这厘金,不能山东免了其他掌控地盘不免吧?”

    王子安说到兴起又拿起烟,接上一根点着:“因此,只要占了地盘,一定得完全掌控好,若不能,那还不如暂时在别人手里,也省着背个大包袱。”

    “这几年培训的人刚把山东填满,剩余人才已是不多,还不够一个省使用,所以我才把步子迈得小点儿,等明后年这种情况会好很多,少年军校学员即将大规模毕业走向社会,加上各级培训,各单位副职,到时的目标最少会是两个省。”

    “你这说好听了是稳扎稳打,不好听就是瞻前顾后啊,红朝创业阶段可也以占地盘为己任的。不谈这个了,你真打算把冯国璋的援军给吃掉?那梁子可就结大了,几成不死不休之局面,咱虽号称二十万大军可也不到,估计还有后手没用出来吧?”

    “行,你是彻底合格了。”王子安朝他伸下大拇指赞道:“别怪兄弟对你考验太多,你表现越好我能给的职位也就越高,等战事完成我会把讲武堂参谋科单独划出,组建参谋学校,你就当第一任校长。”

    “后手肯定有,张绍轩组织第四次徐州会议时曾弄过一份‘金兰同心贴’,上面有一众督军政客特使同意复辟的亲笔签名,其中有徐又铮跟冯国璋心腹胡嗣瑷,事后外情处一直盯着此物,就在辫帅秘书长万绳栻手中,后来给咱们以二十五万大洋的价格买走,那万绳栻临了附送冯国璋支持徐州会议决议的亲笔信一封,此刻那副总统大人该也看到了。”

    ……

    “我要说这东西是胡嗣瑷假借我之名义来做,并未通知于我呢?”冯国璋望着桌上放的所谓“金兰同心贴”影印件,漫不经心的说道,就这一份东西能让自个就范?他王子安也太小觑天下人了吧。

    送信人对冯国璋的态度似是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说着:“胡嗣瑷可是已北上就任轩帅内阁阁丞,其人参加徐州会议时乃代表代总统,世人会相信没您的首肯他敢签这字?”

    “笑话。”冯国璋对此嗤之以鼻:“他既然敢跟张绍轩捣鼓什么复辟,有何不敢签这字的?再说,他的咨议厅厅长已被我免职,这会儿他干啥与我何干?你若还有什么事情就一并说出来吧,没有的话…”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

    那王子安吞了徐海地区,又占下淮安府,想凭这一纸签名让自个收手端得无耻,虽说其人横扫定武军战力惊人,手中又有十余万大军做屏障,可咱也不是泥涅的,他个暴发户敢跟自己比底蕴?他是死活不信王子安二十万大军的传言。

    纵使他有劳什子毒气弹跟飞机,但自己的势力可是遍布长江中下游地区,不说手底下嫡系部队五万多人,但就赣督李纯字秀山鄂督王占元子春这俩把兄弟加吧加吧也有七八万人,还有若即若离的浙督杨善德树堂四万人也被其占了地盘的倪嗣冲,这些个老兄弟合起伙干不过半路出家的王靖中?

    搞笑呢,以前张绍轩占着徐州是之前打下的关系,凭嘛让你王子安得了便宜,这事儿但不可能如此过去,说不得两军就得干仗,还不说去除鲁军北上跟看家的部分,南边能有多少兵马?

    当然,冯副总统清楚的很,那土匪头子敢派人来不可能只有这点儿手段,可说破天,这事儿没个交代谁也不好使。

    昨日淮安守备团被吃掉冯国璋便即刻联络他人,他知道王靖中自青岛之战前便大肆扩军,年初更是听闻其一口气编出十个旅,虽有水分可单独对付难度太大。赣督鄂督已是启程来宁,不日即将到达,倪嗣冲那段合肥的关系户都不用联络,此刻已是跟他对峙,就等给那位小人点儿颜色看看。

    “那就请代总统看下这个。”来人不以冯国璋代理大总统身份而怯场,转眼从公文包又掏出份影印件放到桌上。

    冯国璋一看之下心道不好,暗骂胡嗣瑷办事儿不牢靠,信了那万绳栻的话以将此物销毁,不想落到王子安手中,这东西可是他亲笔信,想不承认都不行。若真给人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大大有损,虽说名声当不得饭吃,但给人留下把柄,于日后殊为不利。

    不过其人仍是面不改色,继续道:“还有呢,若只此物,我还撑得过去。”这话就有些无赖了,他若真舍得这张老脸,世人还真拿这位长江三督的领头者江苏督军没治。

    “英吉利公使朱尔典与法兰西公使康德亲笔书信,请代总统查看。”

    “王子安不是称号爱国将军不妥协将军么,怎么这会儿请了洋人来压我。”冯国璋晒然一笑,接过信件看也不看放到桌上,如此却是不太好办,虽说两国在欧罗巴与那德意志打的热火朝天,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仍对中国政局有莫大影响,何况王子安背后还有个美利坚,都不是好相与的东西,“他派你来此有何说辞,但说无妨。”

    先前都是威胁,此刻却是条件了,王子安又不是真傻,打打张勋可说他引起公愤,这冯国璋可刚以副总统身份行总统之职,若真引起大规模混战一顶开启军阀战乱的帽子是跑不掉的。而且张勋这会儿被人落井下石,几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带去皇城的部队除了步营其他均已被击溃,他冯国璋可没大错,纠不着人小辫子就靠个地方守备团无故攻击自个部队可会让人笑掉大牙,这理由别说外人,但就鲁军上下都不信服。

    “支持您把那个代字去掉。”

    冯国璋不说话,就直勾勾盯着那人,直把那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才道:“就他那身板能把我推上去?不是我小看王靖中,他搞军事弄建设促民生我可能抵不过,但说到京城里的人脉,他可差得远,除了撒泼打赖用些混混手段这些年他在中枢有过任何建树?”

    “当年袁大总统足疾在家他搭上线,靠着跟朝廷翻脸跟革命党翻脸后又跟大总统翻脸混到现在这位置,把周围人愣是得罪一遍,就连好不容易搭上线的段合肥一系给他得罪的人也是不少,我一直很好奇,他怎么就没给别人弄下台。”

    他这话却是实情,王子安的短板就在这儿,中枢内没有体己人物鼎力支持,之前标榜的段系人马也因一点儿小事儿弄的不太愉快。虽说现下政府声望日渐式微,但总掌着大义名分,明面上还以其为首,各位督抚没事儿干也不会忤逆上面意思,除非真闹到大家伙面上无光才可能宣布**或自治—而就算**,也会有很多仍支持其法统的各地军头前来效命,以期获得更大利益。

    就连王子安也不能免俗,当年违命跟日德干仗不听政府号令,靠的是手中握着毒气弹这一化学武器,如此他还是尽力拉上几个列强给自个壮胆,若真打起来,除非他人被化学武器的残忍所吓坏,否则单是毒气弹的威力并不能挡住四面八方的敌人。一战双方大规模毒气战足以证明,在有防护准备的情况下,投放量达不到一定程度其所能发挥作用压根没想象中那么强,这东西让人所不齿的是那残忍性与杀伤规模。

    “那您也应该看到,朝廷没了,革命党占据半壁江山的局面也垮了,大总统去年病逝,张勋已是人人喊打,倪丹帅看着他占下皖东北领着上万兵马去对峙,可对面仅有两千人不到,就这他也不敢打。”

    “你想说什么?”冯国璋听着他的话语皱皱眉头,听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会事儿,感情跟王子安作对的不是死了就是陷入颓势无力反击,就连段合肥的四大干将之一靳云鹏给他囚禁过,之二周自齐让他挤出山东,那老段不也捏鼻子认了。

    “靖帅不参与京城争斗非是无力,实不愿尔,其人审时度势趁势而起的眼光天下人无有出其左右者。”来人站起身递上一份密约:“华甫还是看下他的条件吧,我也不跟你打哑谜,全在这儿,看完再说。”

    冯国璋接过放下,站起身踱了两步,猛然间问道:“皙子,你不在青岛租界区潜心念佛给王靖中做什么说客?”

    ……

    “你怎么把杨皙子给请出来了,难不成想挖掘下他的帝王术学说。”夏威好笑的看着王子安提醒着,“他可是洪宪帝制的元凶,名声比张辫帅好不了多少。”无怪乎他个来时间不长的穿越客都清楚此人,实在是名声响亮,喜欢历史的基本都知道这人,北伐时觉得太祖可得天下更是传的神乎其神。

    两人继续絮叨着,有人过来附到王子安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其人听后叫起夏威转身走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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