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魏景鹏口中的碎碎念让王子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向还在大厅里咋呼着翠娘的那人不禁摇头,这故事一看就是自个卫队长见到了以前日思夜想的老相好,中间还有一不知死活的人横插一杠,只是不知这翠娘是被家人发卖还是被人贩子拐出来的。

    “佟爷来了,您快上座。”老鸨舔着脸上前招呼那人,那姓佟的此刻身后跟了几人见状跟着坐下,一起色眯眯的看着翠娘,王子安看魏景鹏抽身就想上前拿手把他压回椅子,“你认识?”

    “让旅长见笑了。”魏景鹏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跟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我俩感情很好,三年前她跟她爹到县城里买东西就再也没回来过,她爹后来被人发现暴尸荒野,我找了好长时间没找到,没成想被人弄到这儿了。”说到激动处他的拳头已攥成一团,眼睛里爆发出似是吃人的目光。

    王子安略微一想便明白此事缘由,鲁南一带以前码子不少,其中有不少专门绑架妇女往外发卖的匪伙,唤作拍花儿,估计是见到这姑娘长得可人起了歹心,杀掉她爹后将其掳走,转而卖到此处获利。不过这些人在他当了沂防营统领后便被打杀的差不多,已基本见不到人影。

    王子安劝了魏景鹏几句让他先平复下心情,生怕其情绪激动到直接拔枪杀人,转头吩咐田书林几句,让他去与老鸨交涉看能不能把人赎出来。

    “妹儿,给爷笑一个。”姓佟的那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扯着,一旁马弁马一鸣见王子安对其点下头,抄起一根筷子甩手仍他嘴里,这人有一手仍暗器的绝活,拳脚功夫也不错才能做了王子安的贴身马弁。那姓佟的刚还兴致勃勃的咋呼,猛不丁被人袭击顿时哑了嗓,伸手拿出筷子仔细一看,上面已然带了血,愣半响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哪个王八羔子干得,给爷站出来。”

    厅里众人早就看他不过眼,只是不清楚他的底细才没发作,这会儿都哄然大笑,那老鸨正跟田书林唧唧歪歪的谈价,见状有点惊慌失措:“唉吆,爷您这是怎么了?”刚想前去查看就被田书林拉住:“把价谈拢了再走。”

    那老鸨哪肯,挣脱几下却抵不过田书林也经常习武被拉在原地,忙道:“这位爷有话好好说,我先把那边的事儿处理下您看如何?”

    几个****这会儿来到厅里给那姓佟的陪着小心,他的几个跟班此时也站起身骂骂咧咧的喊着,有人在身边姓佟的胆子很正:“敢做不敢当吗?爷今天倒要看看哪个熊玩意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倒是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王子安一行人,只是刚才谁仍他没看清楚。

    “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马一鸣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屋里人听个明白,那姓佟的扭头就要开骂,不想马一鸣的速度快,起身离了桌子一个箭步就冲到他身边,几个跟班反应过来拦他,被其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做了滚地葫芦,佟姓之人大惊退后可还是被其锁了脖子:“看来刚才就该好好教训下你这狗才。”说完上前一顿拳打脚踢,厅里众人见两伙人为了个青楼姑娘开打很是开心,都在一旁围着叫好,只急着那老鸨连连叫苦,这人出手狠辣直把一众****吓得没敢动手。

    一阵闹腾后外面传来俩短一长的哨音,却是不知哪个好事者通报了巡警,陕西巷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不了所以常驻巡警,此时急匆匆跑到厅里看乱哄哄的样子喊着:“都住手,住手。”看到厅里地上躺着的人和挨揍的那姓佟的不禁大怒:“都住手,都给我到局子里说话。”说完就要上来拉人。

    王子安看闹腾着差不多,就算今天的花酒喝不下去也有话能说了,碰到王璞等人也就不怕他们笑话进了妓院没睡个姑娘,起身来到巡警和那老鸨身旁:“这家妓院有拐卖妇女的嫌疑,台上那位。”王子安指了指:“是我手下弟兄的娃娃亲,不知为何沦落到此处,还望行个方便。”

    此时的妓院没拐卖妇女的活计是不可能的,那老鸨一听脸色顿时大变:“这位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您有什么证据说我这儿拐卖妇女?”倒是那巡警眼里界好使,见他一身装束不似常人打扮,停了想要拉人的手在一旁看着。

    “叫翠娘下来自己说不就得了。”王子安一指,翠娘此时早就看到了魏景鹏,只在那呆呆愣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魏景鹏看场里人群声变小也不发呆了上前把她拉过:“阿兰,咱回家。”

    他只说了句回家,那阿兰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王子安心里松了口气,幸亏没再发生点认错人的剧情,要不今儿个可就丢人了,转头问向那巡警:“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还要不要仔细问问?”

    巡警当然不可能只听他一句话便相信,起身过去仔细询问了阿兰一番,那阿兰本还畏畏缩缩不敢回答,待魏景鹏说了几句话后才好转将事情告诉于他,巡警听了片刻转身来到王子安身前将他拉到一旁:“敢问阁下是?”他还打着谱看这位的身份如何再做决定。

    “你管我是什么人,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他可不想让人知道山东混成旅的旅长在妓院为了个姑娘跟人打起来,纵使这姑娘是个可怜人对名声也不好。

    巡警有点摸不准他的来头,抓耳挠腮了片刻:“您看这样,我让老鸨把这姑娘的卖身文契还给各位,您多少再添点钱,这院子有小德张的股份,纵使闹到局里也没好,还有这位佟爷,他的路子很野……”

    “这人你就别管了,我等着他的人来,那姑娘的事儿就这样办,你给老鸨说一声。”他的语气很像是吩咐手下人,可那巡警见状并没多说什么,只又跟老鸨交谈片刻,一会儿老鸨拿出卖身文契,田书林象征性的给了几十个大洋就算完事儿,老鸨还想多要可看到魏景鹏吃人的目光没敢再说扭头就走。

    王子安知道就算把这妓院暂时关掉,将老鸨扔到警局过不了几天他们还会复业,小德张虽说已经失势但个把人还是认识的,之前在宫中当差的经历让其路子比那佟爷要野得多,捞人只是分分钟的事儿,而且现在各个妓院就没不买卖妇女的,纵使自己想管也没法将手伸到京城。

    一场闹腾让场中人意兴阑珊,王子安拉着那位佟爷找了个茶馆坐着,等他所说来救他的人,他倒真想通过这事儿看能不能跟曹锟这位卖布起家的师长搭上话。

    ……

    回转到四合院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二点,那位曹少珊看样跟姓佟的关系不错,大半夜赶过来要人,不过这位虽说纨绔,但脑袋瓜比姓佟的聪明得多,知道王子安的身份后一脚将其踢开,言明要打要杀就看他王旅长的意思,王子安还想跟曹锟搭上话自不可能把人得罪狠,让他赔过罪后放其离开,反正也没啥大事儿,只是告诉魏景鹏若想报复日后自去便可。

    跟曹少珊的交谈倒是很愉快,曹大少爷也同意过几日代为引荐让他跟他爹见上一面,当然这爹可不是他亲爹,而是曹锟。

    “谢谢旅长,要不是您阿兰还要受更多的苦。”回到院里魏景鹏一脸疲惫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大受刺激。

    “说这话干嘛,你是跟我干的,我还能让自己人的亲属受折磨不成,那咱拼死拼活是为个啥?不过你也看到了,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还有很多,跟着我好好干,日后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也不枉咱们人世间走一遭。”王子安说话间气势很足。

    “誓死为旅长效忠。”魏景鹏跪倒在地。

    ……

    又过了一天王子安的人开始忙碌起来,姜宗令往陆军部跑腿打关系,田书林则跟着王子安到处拜访需要结交的人物,其中段祺瑞段大总长的府邸是第一个去的,然后徐树铮曹锟等人的府邸,还有跟张勋的联络事宜,几天下来他的腿都被跑细一圈,可这种事情还不能不办,否则日后的加官进爵怎么弄。

    袁世凯已经派人传话过来让其到府上一趟,日期已经定好,因着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北洋旁系还没见过总老板事儿有点说不过去,所以他这次准备的很足,礼品整整弄了一大车,就等着时间一到顺手送进去。

    为了面见袁世凯的事姜宗令专门对王子安进行了培训,包括一些注意事项谈话中的技巧,姜宗令知道他最远只到过徐州,见过最大的官也只是前清山东巡抚孙宝琦,长久以来形成的气势在见袁世凯中肯定不合适,为此两人商讨了很长时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离袁世凯召见的时间也越来越近,王子安在最后几天时拼了命的往各地跑,除了送礼还是送礼,就指望他们能在袁大总统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好帮忙争取到山东督抚的位子,为此他已同意张勋赎回徐州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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