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徐州城后下属各县遂了王子安的愿全都表示跟着王大人干,当然这事儿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程良的骑兵团南下后绕着各地转圈的武装游行,中途还灭掉几个不开眼的毛贼,一番示威下来倒也没人敢说啥。

    陈干拿下徐州城的当日正好是除夕,也就连累了王子安和他的人没过个好年,而且节假日出兵可是要发双份工资,对此王子安表示很蛋疼。赶走陈干后他也不矫情,除了必要的守备兵力外其余人都在营房里陪他过了个晚年,一群人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情景让他依稀想起了来此时空过的第一个春节,不过今年有所不同,滋阳城内还有为其牵挂的未婚妻。

    他在热闹的过大年,可南京方面却麻了爪,苏北距南京不远,大伙都怕他个响马一时想不开出兵南下,到时虽说不怕,可也会给新生的南京国民政府带来极大影响,因此直接发报北京方面要求束缚手下势力不得擅起边衅,可此时的袁世凯已没了清政府的掣肘,他给王子安的电报是让其守好徐州城,莫再让南方的势力给夺了去。

    对于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王子安很是不耐,虽然事情的缘由是因他而起。收编了各地巡防营,安排好防务后他便带人回到兖州府,经此一战自己不用天天防着别人直接开到家里了,接着忙忙碌碌一个多月,王子安的婚期终于姗姗到来。

    ……

    “山东咨议局遣使张灿之到。”负责接待的人员拿着名帖唱道,随后又负责帮着给上账。王子安结婚地点设在滋阳城内一处三进三出的宅院里,这院子是他托人从一没落满清贵族手中买来,对方也是穷到不得已的地步,才将祖上留下的房产发卖,刚开始还想着讹买家一把,待知道是他后也不敢再说什么涨价的话乖乖卖出。

    三进三出的院落看起来大,可放到现在人挤人的情况下就不够看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山东混成协的协统,不管是溜须拍马之辈还是存着交好之意前来道喜的人一时间络绎不绝,再加上他手下的文武官员,将宅院挤得满满当当,酒席已摆到了院外街上。

    三月份的时候袁世凯的任命终于到来,番号是山东混成协。混成协在北洋军中一般是要扩编为镇的,所以王子安也就接受任命。历史上第一个出现带地名字样的政府直属旅是直隶混成协,日期在民元六月份,现在被他拔了头筹,也算是对其实力的肯定,当然他的番号内部早已用团营连排等代替,只是对外还以旧称呼为准。

    “张先生好,让张先生从济南专程赶过来实在是罪过,里面请。”王子安穿着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前来贺喜的来宾,看到张灿之一脸笑容的走过来赶忙上前问候。

    “哪里哪里,王统领大婚省咨议局理应有所表示,这不议长张毓泗先生忙得脱不开身才派下官来给王统领道喜,他本人来不了,还望不要怪罪。”张灿之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物,省咨议局因为王子安挖墙脚的缘故跟他关系不好,双方时不时在报纸上对骂几句。之前回到兖州府的那些议员大都接受了他的邀请转而做官,只有几人跟着被王子安补选出来的人一起送到济南府当差。

    “同喜同喜,里面请。”王子安也不跟他废话,今天接待的人太多让他有点烦不胜烦,遂将其让到里面,自有办事儿人员前来领着落座。

    人员的到来在上午十一点左右达到高峰,唱名的人接连换了数碴还是累的不轻,嗓子一个比一个沙哑,贺礼刚开始还往屋里拿,后来直接摆到院落里堆着,直到快要把路堵上才不得不让人集中弄到后面。

    “陆军总长段祺瑞遣使徐树铮到。”这个消息有点震撼,王子安虽说是混成协的协统也有一镇实力,但到底不是镇统制,能让段祺瑞遣使也算是面上有光,而且前来道贺之人也是他的绝对嫡系,日后号称北洋天枭的徐树铮,过几日这位会荣升军学司司长。不过转念一想王子安倒是明白,此人到来肯定会查探军情。

    “又铮兄快请。”王子安不叫他的官职以字相称倒也说得过去,此时的徐树铮才从第一军总参谋的位子上下来,北洋军中又一直看不起参谋人员,跟王子安相比官职差不多大小,“你这一来我这儿可是蓬荜生辉啊。”

    “靖中贤弟谬赞,我哪儿有这么大的面子,都是托了段总长的福,此次也是奉总长之命前来道贺,在此恭喜靖中抱得美人归。”花花轿子人人抬,徐树铮虽狂傲但也分场合,此次段祺瑞派他来交好王子安,自是吩咐过不要恃才傲物,不能以其响马出身而出言不逊。

    “里面请里面请。”这次是王子安陪着他一起走到屋里,安排落座后才又回到门外站着迎客。

    “鲁督周自齐遣使到……”张广建当了没几天鲁督便因不得人心让袁世凯撸掉,这位刚接他的班没几天;“陆军部次长蒋作宾遣使到……”王子安整整衣服,这位是南京方面的人,跟段祺瑞打对台的,不能太过热情,不过因刚与淮泗讨虏军见过仗的缘故,代表南京方面的人也就这么一个,想来也是有要务在身;“前两江总督南洋大臣张勋遣使到……”虽说王子安跟这人不太对付可他拿着徐州,张勋派人只可能是为此事,而且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不值当跟他的人起别扭。

    气氛慢慢高涨,作为北洋军中少有的年轻人物,王子安的大婚足可以惊动很多人,不只是山东地面的各路豪强,江苏河南安徽直隶等地驻军都分别派出代表前来贺喜,当然大人物总是在最后出面以显示其非同尊贵的身份—就连大人物派出的代表也是如此,因为他在此刻代表的是大人物的脸面。

    “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袁讳世凯遣使谢忠琴到……”唱名的把袁讳世凯几字加了重音,此举果然让喧闹的院子安静了片刻,半响后人群猛地炸开,各种见过你好之类的马屁话向着进门的谢忠琴飘去,这位谢老先生也不答话,只是摆足了架子跟人拱了拱手,便在王子安陪同下进了屋。

    “谢先生舟车劳顿,快请坐。”王子安极度狗腿的把谢忠琴让到里屋,这屋子里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派来的代表,等闲官员是没法进的。

    “老朽代袁大人给王统领道喜了,恭祝王统领与贤伉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一会儿可是要好好讨要几杯水酒。”谢忠琴笑咪个脸道,他一介老翁又是火车又是轮船的的确有点难受,跟王子安客套几句便坐到正坐上,这里也只有他敢大喇喇一屁股蹲那儿。

    送礼的人一直没断了趟,因着王子安对来人估计不足造成人手不够,所以门外甚至排起了长队,只在贵客到来时才破例加塞,不过良辰吉时一到他也就不在门口迎接贵宾,转而进屋拜堂。

    拜堂的时候安娜终于出现在望眼欲穿的各位来宾面前,在场众位对这个能把王子安迷得神魂颠倒的洋女子很是好奇,要知道王子安与洋女人结婚的消息传出后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无数旧文人要与其论战想打消他这可怕的念头。消息传到京城,袁世凯都为这事儿专门询问过,甚至不少旧时代文人转化过来的官员直接斥责其有辱国体。

    想看洋人如何拜堂成亲的在座诸位铁定要失望,王子安与安娜的结婚仪式依足了中国的传统规矩。不过两人的父母都没在这儿,所以男方是王长业出面,女方则由宋承斌代劳—对外宣称是安娜表哥,当然一众看官对洋女人的中国表哥很是好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宋承斌的模样能跟洋人有任何血缘关系。

    拜堂成亲等一遭事情完毕王子安又给几桌重要客人挨个敬酒,现场到来人员太多,若一桌桌下去自是忙不过来,外面由王璞王子柱等人代劳。

    把京城来的一桌和各省官员那桌安排好,王子安趁着清醒给洋鬼子那桌敬了酒,这伙人多是他的合作伙伴或本地殖民势力的代表,其中有德国青岛驻军和英国威海卫驻军代表—更少不了日本人派来的人,他们现在虽不能对山东染指,但并不妨碍其早做投资,而且他们对中国的情报工作很是上心,对这个崛起于草莽的新生势力关注度挺高,听说王子安跟美国人和德国人合作的比较愉快也想横插一杠子。

    “今天见不到新娘子真是遗憾,希望下次到来能看到尊夫人的面容。”美国人查理跟王子安关系不错,他听说过王子安的夫人是美国人,很是好奇,几次想见下面都被王大人挡了驾,倒不是王子安怕他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他知道查理只想走走夫人路线,好加深双方的合作关系,但安娜到来时间不长,她之前工作主要是对几人的笔记进行整理归类,并把自己的知识全都记录在案,实在是没空。

    “呵呵,有机会的。”王子安打了个哈哈敷衍道,“日后我们夫妻肯定会宴请在座各位,到时一定请各位赏光,我还忙先不陪几位了,还请见谅。”说完跟几人寒暄片刻出了门……

    “累死我了。”王子安往床上一躺说道,今天的婚礼把他累得不轻,加上一群人你来我往的灌酒让他很是难受,休息片刻起身把安娜头上的红盖头取下,看着自家老婆熟悉的面容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媳妇,让老公抱抱。”

    安娜温柔的跟他抱在一起,带着哭音说道:“安子,我想妈妈和爸爸了。”

    “我也想,每时每刻的想。”王子安空洞的眼神盯着屋顶,似是透过障碍看到了远在异时空的父母,“往后咱俩就可以相依为命了,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

    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的抱着,谁也没有说话,老大会儿后王子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跳起身,对着屋外怒吼道:“都滚蛋,别在这儿偷听,让我逮到就发到矿上挖煤,跟那堆俘虏一块儿。”

    屋外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安娜想明白事情原由不禁笑出声,脸上带着几颗泪珠道:“你以后要对我好,我在这儿就你一个亲人,你要敢不对我好我就哭给你看。”

    “一定,老婆大人放心。”王子安道,当初一个人的时候他差不多快把温馨是何物都给忘了,现在有了亲人自是尽最大努力来呵护。

    “敢对我不好就闹到军营里。”

    “绝对不会。”

    “你要敢娶小的我就去上吊。”

    王子安汗了把,标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感情安娜在这儿等着自个呢:“不会,你就放心吧,前世你是我媳妇,今生也是我媳妇,若有来世你还是我王子安的媳妇,咱们生生死死永远不分离。”说着话他心里却想日后是不是在治下实行一夫一妻制,兄弟娶不着小的你们谁也别想,当然已经娶了的不算。

    “恩。”安娜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头扎到他怀里,“若是咱们的父母也在这儿该多好。”

    “是啊,那就完美了。”王子安轻声说道,不过他知道这是痴心妄想,“来。”他把安娜从床上拽起来,“咱俩给父母磕头,告诉老人家咱们已经成亲了。”

    安娜对磕头的事情没有抵触,跟着王子安把东西收拾好对着北墙跪倒,只听王子安念叨着:“爸妈,我跟安娜结婚了,你们放心吧,还望二老把不孝子给忘掉。”说着说着,他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爸爸妈妈,我跟安子结婚了,你们放心,他会好好照顾我的。”安娜声音放得很轻,似乎在回忆在父母身边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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