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作者:肥妈向善

    【91】认出来了

    客厅里沉静的一刻,只听外风声扫着树叶,哗啦啦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君爷啜了口杯里的茶,说:“这样吧,不用问了,这事儿这样定了。”

    话音刚落,余两人不免吃惊。

    严雅静继而笑着调侃老领导:“陆队,你现在是管得越来越宽了,不止管自家妹子,老婆妹子都管,是打算当两家的大家长吗?”

    白露姐姐也吃惊君爷为什么突然冒出这话。之前,刚接触郑家的事时,君爷还劝白队不要参与太深。对于她接济郑大嫂和郑沅洁的态度,君爷一直都是模棱两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君爷那副冷头冷脸,从来不被人侃的,对严魔女的调侃只冷冷地说:“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怎么,赚钱的生意你不想做了?”

    老领导貌似发了脾气,严雅静连忙缩回脑袋,显出战战兢兢的样子说:“赚钱当然是要的。赚不赚都好,领导的面子更要卖,不然对不起您对于我们一家的恩情。”

    “钱给你赚了,还说要卖我面子,什么好话都是你一个人说。”君爷的刻薄刀子嘴表露无遗。

    严雅静益发不敢做声了,真怕被君爷扒了层皮,到时候真是哭爹爹叫奶奶都没人应。

    事儿定了来。由严雅静这边马上先让自己公司里的律师拟定合同与相关文件,并与郑沅洁谈判。所以,白露姐姐和君爷的工作,只要是回去了找郑沅洁说服便可以。

    君爷自然不会做那些细碎繁琐的事儿,走出高家豪华的四合院子时,把说服人的任务直接丢给了白露姐姐说:“不要耽误了时间。你今天让她定了决心,赶紧和严雅静见个面。囡囡听见如果有什么意见,让她直接来见我。”

    领导了命令,面的人去执行跑腿就是了。白露又不是第一次接到君爷的命令,只是近来与君爷闹过别扭,按理说,应该是小小地装作傲娇一。但是,这就是白露姐姐的与众不同之处了,与老公闹别扭闹归闹,涉及大事公事的时候,比老公更认真地假认真。

    不假思索,白露姐姐回答君爷:“我今天会把事情办好的,你放心。”

    “用不用我送你到她的公司?”君爷嘀一声打开车锁问。

    “不用,她都不在公司里,他们现在都是在小马家里办公。不过,一方面她要照顾她妈,我看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她妈那儿。我自己打辆出租车过去吧。路远,你开车来回不方便,不要耽误了你自己的事。”白露姐姐公事公办地盘算道。

    君爷望了她一眼,听是如此,拉开车门:“我送你到路口你再打的。”

    后来白露上了君爷的车,到了路口招手出租车时,能看见君爷的车停在后面,是等到她招到了出租车上车后,君爷的车才慢慢开着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隔着车窗的挡风玻璃,白露看不清他的表情。出租车司机问她目的地是去哪儿时,她仿佛才回了神,报了郑大嫂住院的那家医院。

    再想到两手空空去不好,在中途买了些水果好提着上医院探望病人。

    在去到郑大嫂的病房门口时,遇到来给郑大嫂复诊的陈孝义,白露与对方照个面,并不打算提起话题,怕说到阿芳。

    陈孝义对她喊了句嫂子,也是无话。

    阿芳这一走,都好几天了。他有时候感觉梦一场,没有从梦里起来。

    白露往病房里眺望,见郑大嫂和郑沅洁都在病房里,于是想到要问问病人情况,在门口的暗处与陈孝义说起:“我这个大伯母的情况怎么样?”

    “骨折要养,她这个幸好是整齐断的骨,没有碎骨,按照现在x光片拍到的长合情况,看起来康复的预期是很好的。我想只要这样持续去,应该没有问题。”陈孝义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听是这样,白露放心了,看他夹着另一个病历,可能要再去探望其他病人,知道他是要去看苗爸,干脆顺道再问一问:“苗莘她爸爸好点没有?我上次问苗莘,说是好多了,能说话了。”

    提到对苗家人的感情,陈孝义固然复杂,可是作为大夫能看到病人康复最高兴不过,跟着点了点头:“是能说话了,简单的字句,比如肚子饿了,想洗澡,这些,他都能说出来。”

    不知恢复了语言功能的苗爸,会不会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来。

    放了陈孝义走,白露姐姐敲门后进了病房,将一大袋水果放到郑大嫂病床边的床头桌上。郑大嫂见了忙道:“你来看我就好了,买东西做什么,尽是破费。如果是外人算了,你又不是外人。”

    这话说得善于公关的白露姐姐都一时无话说。

    郑沅洁笑着,连忙搬了张椅子给白露坐,问:“姐怎么有空过来?”

    白露冲她一笑,道:“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你那公司不是缺资金吗,我给你拉了个大头的合作伙伴。”

    郑沅洁是有和白露略提过公司若要发展新产品这事,但是,那会儿她应该只是无意中的发牢骚。没有指望过白露真能给她找个金主。这段时间,她是将产品研发全丢给小马和蔓蔓了,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四处联络,想找投资公司。只是,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家里听说还欠着几百万外债的,更没有房产等东西可以做贷款抵押的,谁真的敢往她公司里砸钱。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怕砸的可能是个无底洞,更怕是个骗局。

    为此,蔓蔓都做好最坏打算了,要么自己给郑沅洁的公司注资,几百万,她省省,再和身边朋友借一点,应该能凑齐。可是郑沅洁知道蔓蔓虽然自己是大老板,家里却是负担极重,所以并不想让蔓蔓冒这个险。蔓蔓哪怕在艺术圈里再出名,隔行如隔山,他们这做的不是艺术品,而是日常用品,新产品上市后,能不能真的押中市场的风向标,第一笔出来便能赚钱,很难说。如果新产品上市遇冷,最糟糕的结果是,蔓蔓注入的几百万,全部要打成水漂了。

    正由于他们公司这个项目算是个风险极高的投资,郑沅洁真不敢让蔓蔓,或是向一般老百姓宣传,诓了人家的积蓄来投资。人家的积蓄是老本,家里最重要的一笔财富,要支持全家大小老少的,要是真没了,郑沅洁一辈子良心都过不了。

    家中已欠人几百万,再欠几百万,郑沅洁更没这个底气能还钱。

    募集投资的渠道狭窄,郑沅洁要募集资金的路子艰难到是寸步难行。大的风投公司肯定是瞧不起他们这样以往没有任何显著成绩的小公司。小的风投公司别看小,更是对他们这种雏鸟公司看不起。

    白露姐姐突然给她带来高氏这样的大财阀,简直不是给她惊喜,是要把她炸晕了。

    “你,你说这是全球五百强的集团?”郑沅洁不敢置信,磕磕巴巴地问。

    “是的。”白露答。

    “他们,他们怎么会看中我们?”郑沅洁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全球五百强,是生意圈里每个生意人做公司做事业仰慕的目标。这样的大财团,对于郑沅洁来讲,像是神一样,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能和这样的公司平等谈起交易。

    对于自己老公部与高氏集团的秘密,白露肯定是不好向外泄露,只是笑:“具体怎么样的门路你就不用多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条路子很稳妥。而且人家不是看人情做生意的,人家经营生意肯定是有利可图才做的。所以,人家提出要求了,要做你们公司董事会的董事长,做最大的股东。”

    后来白露姐姐想,果然如严雅静说的,生意圈里头的玄妙,她白露没做过生意还真不清楚。

    只见郑沅洁听了她后面这些话之后,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脑袋醒了。

    说句不好听的,严雅静出的这招,等于是直接从她这家公司还没孵出蛋之前,先吃了她这家公司。

    郑沅洁纠结地指头纠缠着。好不容易,让自己这家公司找到了一线曙光。甚至让她看到了大赚一把的希望。现在,人家要先把她这个成果吞了,化为己用。谁心头里愿意割舍?

    自己创建的公司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是要她做出拿孩子做抵押的决心。

    可是她别无选择,不是吗?因为她在生意圈里由于郑二叔的围堵,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如果不是有高氏这样的大佬在她背后支持她,还真无法抵御郑二叔的攻击。

    “今天就要做决定吗?”郑沅洁问。

    白露点头:“是。”

    郑沅洁目光陡然坚定:“行。”

    她郑沅洁输得起赌得起。

    白露倒没有想到她的决定做得如此之快。接着回想到君爷在那边先答应了严雅静时,毫不费力,毫无犹豫,像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君爷这样的信任,与其说是信任她白露,还不如说是信任她白露这个妹子。

    别看君爷好像与郑沅洁见面说话的次数不过几,可是,了解郑沅洁这个人到骨子里去,似乎并不需要费君爷多大的气力。

    郑大嫂在旁边听她们说话,听得是有些糊里糊涂,直到郑沅洁与白露谈妥,回头告诉母亲是怎么一回事时,郑大嫂是又惊喜又感动的。因为她知道女儿的公司被郑家人逼迫是濒临破产,要不是没有白露帮这一把,明儿她们母女怕是要睡在大街上还周身欠债。

    “白露——”郑大嫂感动到直握住白露的手没放。

    白露只好轻轻地安抚对方,接着,走到外面打电话和严雅静沟通接来双方见面的细节。再接来,就是带郑沅洁去和严雅静的公司团队洽谈。两个人向郑大嫂打招呼要走,郑大嫂连忙摆摆手:“你们快去!我这手都好得七七八八的,不用人服侍照样能行。”

    等到女儿随白露走了,郑大嫂一个人在病房里激动着,好久不能平息心情。比起女儿嫁不嫁出去,郑大嫂是个开放的妇女,更明白如果女人不自立,找个什么样的男人都白搭。

    女儿傍大款,还不如女儿的公司傍大款。

    太高兴了。郑大嫂躺不,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只会坐起来,坐了起来,还是按捺不住,只好到外面走走。

    走到了医院楼的院子时,见着苗爸的看护推着苗爸的轮椅,趁着今天天气好,带苗爸楼来晒太阳。

    距离上次在电梯里遇见苗爸,已经有些时间,可郑大嫂觉得怪,再见到苗爸,总觉得好像认识了好多年一样,反正看着不知哪里面熟,有印象。

    郑大嫂在一张长板凳上坐来,苗爸距离她这儿不远。因为苗爸现在能简单开口说话了,苗爸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了郑大嫂的耳朵。

    苗爸说的是:这,这个花,叫什么名字?

    看护感觉他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笑嘻嘻地耐心告诉他,这是栀子花。

    郑大嫂只听苗爸的嗓音,宛如从头顶处劈了一道雷,要把自己劈成了两半,接着从脚底蹿起来的寒气,让她身体直打摆子。

    这个声音,是让她终于,终于是想起来了,记起来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不,是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年头突然听说那家公司破产,郑大伯带着她,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开车从保定直飚京城,路中超速不知道被罚了多少次款。

    终于找到破产公司的老板时,那老板正好在家里被检察机关的人带出家门。一群债主围着老板,水泄不通。她和郑大伯两个人,犹如水里头的浮木在人群里头挣扎,因为靠近不了,只能远远地看那个老板和老板的家人长什么样子。她相信,除了她和郑大伯,其余要债的人,都和她与郑大伯一样,必须要把这个人和他家人牢牢印在脑海里。

    所以,她会看到苗莘时感到面熟,看到苗爸时更感到面熟。苗爸当年被带出家门,对着债主们低着头,或许脸被人看的不清,声音却是很清楚,苗爸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

    苗爸不说这句对不起还好,郑大嫂全身打着哆嗦:他说一句对不起难道是想从此摆脱责任和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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