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李奇当初的经济变法,中心其实不是汴梁,而是杭州,因为汴梁离金国太近了,不太安全,故此,李奇一直都想将汴梁作为一个政治中心,将经济中心放在杭州。

    而且汴梁因为是帝都,物价地价都非常贵,不管你卖的多贵,真不愁卖不出去,几乎最有钱的士大夫家族全部集中在以汴梁为中心的四京,这一种政治影响的物价,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是任何政策都无法改变的,故此,汴梁的经济一旦趋于饱和,就无法得到突破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很多富商选择去外面做生意。

    杭州就不同了,杭州的商业气息非常浓,当地的百姓也善于做买卖,物价可高可低,因为这里没有政治因素影响,单纯的经济关系,就看你这么操作了,里面有着无限的商机。

    而朝廷为了将经济中心转向将来,曾给予了杭州极大的优惠政策,特别是在外贸方面,比莱州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莱州其实也是一个非好的地方,但也是因为离金国太近,故此没有杭州发展的快。

    再加上收复大理交趾之后的这两年内,突然多出这么多人,多出这么多地,而当时又是主要靠杭州去扶植大理交趾二郡的经济,这一下刺激杭州的经济突飞猛进,正如李清照所言,这杭州是一天一个样,很难找到一个穷人。

    可是这富有本是好事,但是李清照却说反倒是杭州不太平,这让李奇感到非常的好奇,问道:“惊动我?清照姐姐,此话怎说?”

    李清照错愕的望着李奇,道:“你难道不是为此而来吗?”

    李奇摇摇头道:“我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来看望你们,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来杭州了。”

    “这样啊。”

    李清照面带忧虑之色。

    李奇赶紧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清照幽幽一叹,道:“杭州现在的问题很是复杂,有很多原因,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自从立法院在杭州建立之后,无数的问题接踵而来,什么兴建学院,兴建医院,还有就是关于民选官的事情,如今你去街道上看,到处都是人在大街小巷上演说。”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道:“以前哪会有这种事,大家都忙着养家糊口,但是现在百姓都有钱了,劳力基本都是外地人,他们闲着无事,就开始静极思动,那欧阳知府也忙的是焦头烂额,最近不是又请来了监法巡察使陈东坐镇,但是似乎也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所以我才以为朝廷派你前来处理这些问题。”

    这李奇倒是真不知道,但更多的好奇,道:“关于兴建医院学院,还有民选官,这都是好事,杭州百姓为何要因此闹事?”

    李清照道:“据说里面有很多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你若想知道,恐怕得去询问欧阳知府,他最清楚了。”

    她身在杭州,当然知道一些,可是她毕竟是一个百姓,而且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只是略知道事情表面的她,可不敢乱跟李奇说,李奇可是枢密使,万一先入为主,可能会闹出更大的误会来,所以她觉得这事还得李奇与跟欧阳澈交涉。

    这杭州可是经济中心,可不能有失。

    李奇暗自皱了下眉头,突然眼中一亮,我此番前来可以说是以公谋私,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如果我是因为这事而来的话,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有足够的理由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日,那样的话,我就能与师师她们母女多相处一会儿。

    想到这里,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李清照好奇道:“你笑甚么?”

    “啊?我笑了吗?我没笑啊!咱们快吃吧。”

    ……

    ……

    当日,李奇一直陪着李见素和李师师,只是午饭后,去睡了一个午觉。

    吃过夜饭后,李奇去到了醉仙山庄的其中一间小型议事厅,此时里面坐着两人,正是陈东和欧阳澈。

    他们二人一见李奇,赶紧起身行礼道:“学生见过副院长。”

    这宋朝是非常讲究尊师重道的,而且这又是私下会面,他们二人曾都是太师学院的老师,是李奇提拔他们上来的,故此他们以此来尊称李奇,表示自己的敬意。

    “免礼。”李奇看着这两人,呵呵笑道:“我是费尽脑筋,将你们一个安排在汴梁,一个安排在杭州,可是弄了半天,你们还是凑到一块去了,欧阳,我跟你说了多少回,少跟陈东来往,这厮翻脸就不认人,莫要给他带坏了。”

    这番话说的二人是尴尬不已,偷偷对视一眼,心里突然有些激动,仿佛回到了当初那艰苦的岁月,遥想当初,他们只是初出茅庐的穷小子,一个得罪了蔡太师,差点人头不保,一个穷的连饭都没有吃,可是如今二人,都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一个是大宋经济中心的知府,一个是御史台的扛把子,都是今非昔比啊!

    但是有一点没有变,站在他们面前的人,还是他们的老大。

    陈东忙道:“副院长,学生只是奉命前来。”

    李奇哼道:“你少骗我,根据计划来看,你现在最多只达到了楚州,怎么可能出现在杭州,分明就是惦记着基友,故此先赶到杭州。”

    欧阳澈急忙道:“副院长误会了,是学生请陈东来的。”

    李奇眼眸一转,突然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可是全都听说了,你看看你干的是些什么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欧阳澈还真被李奇给唬住了,作揖道:“是学生无能。”

    陈东又道:“副院长,是皇上派你前来处理这事的么?”

    “那倒不是,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再说吧,先把当下的事解决了再说。”李奇含糊其辞的挥挥手,道:“坐吧,坐吧,你们都坐吧。”

    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李奇品了口茶,道:“欧阳,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澈忐忑道:“不知副院长问的是哪件事?”

    “嘿,看来这麻烦事还不少啊!”李奇道:“那就一件件的说吧。”

    “是。”

    欧阳澈道:“这事还得从立法院说起,起初立法院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百姓还不明白,一直也相安无事,可是,自从朝廷再推行思想变法后,特别是那一条不以言论论罪的律法出来之后,杭州就开始陷入了舆论当中,后来皇上又打算全国兴建医院和学院后,立法院变得吵闹不堪,而且是没日没夜的争吵。”

    对于思想变法,李奇倒是可以理解,这事若没有争吵,那才叫做奇怪,可是对于医院学院,他就深感疑惑了,道:“这我也听说了,但这是好事呀。”

    “这是好事,但是杭州的百姓觉得还不够好。”欧阳澈一脸为难道:“关键就在于,朝廷是打算在杭州地区兴建一所医院,一所学院,但是杭州的百姓却认为这太少了,要求增开医院和学院。”

    李奇皱眉道:“他们要求增开多少?”

    欧阳澈道:“医院方面的话,他们要求增开到三家医院,不过这事倒是好说,因为郎中不够,医院这一时半会也增加不起来,但是学院的话,他们就强烈要求增至到二十家学院,而且必须保证每家学院能够容纳五百人。”

    李奇吓得一阵巨咳,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立刻问道:“这么多?还容纳五百人?干脆就将所有的学院都开在杭州好了。”

    欧阳澈道:“但是他们觉得他们的子女都应该上学,至于容纳五百人,这他们都是按照太师学院的标准来的。”

    蔡老货弄这学院可是下了血本,杭州都是人口集中地,这里的学院不比汴梁的小,朝廷用钱的地方多了去,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建造这种规模的学院。

    李奇道:“没钱拿命造啊,这你都不会说。”

    欧阳澈郁闷道:“可是这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了,立法院才是关键,至于钱的话,我想百姓恐怕都比我清楚我们杭州有多少钱?”

    李奇错愕道:“这话从何说起?”

    陈东突然道:“副院长,你难道忘记你当初提出了财政透明吗?现在关于人口普查,税收都已经非常规范,杭州有多少户人家,多少人口,每年缴纳多少税,百姓都盯着的。”

    欧阳澈接着道:“而且二院建立之后,我哪里还敢隐瞒,每笔钱用在哪里,都事无巨细的告知百姓,有一回,我只是忘记将一笔用在水利方面的钱告知出去,立刻就有人弹劾我贪污受贿,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算你能瞒得了一时,你若不告知百姓,等到用钱的时候,你又拿不出钱来,百姓就会说你贪赃枉法,大宋时代周刊也如实报道,这不用很久就能传到京城去。”

    说到后面,他是满腔的委屈啊!这官当得真是太难了。

    李奇搓了搓额头,暗道,敢情这事的起因在我啊!轻咳一声,道:“那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欧阳澈道:“现在杭州的立法院,司农工商两百名立法司一致要求官府增开医院和学院,他们知道官府有多少钱,但是这钱朝廷还另有用处,也不是只属于杭州的,可是基于立法院的规则,一旦立法司一致通过,那么就应该要执行,原本我们还利用立法院只针对律法的模糊界限来拖延,可是朝廷最近朝廷有弄出一个什么教育法来,这下我们是真的没有借口了,那立法院院长如今都不敢上街了。”

    又是我的错!李奇老脸难得一红,道:“这倒是挺难办的,不过没道理两百名立法司一致通过吧,这在东京立法院都未出现过,会不会有人在里面弄虚作假。”

    欧阳澈略带一丝责怪的瞧了李奇。

    难道又是我的错。李奇讪讪道:“你有话直说就是。”

    欧阳澈道:“这的确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而这幕后的黑手就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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