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9章 西楼有女盼君归（九）
第二百四九章西楼有女盼君归（九）</p>
一个黄花大闺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人叫自己大嫂，而且还让陈平给听见了，这事儿想想都能让人羞得没脸见人的。</p>
更何况说这话的时候还让陈平给听见了！</p>
一口气跑出去了三条街，扶着结冰的砖墙，余露雪的小心脏还在止不住的噗噗乱跳：“哎呀，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智若，你帮我看看小哥哥有没有追上来？”</p>
智若小丫鬟侧着头向黑夜席卷而有些朦胧的街道尽头看了一眼：“没呢，后面一个人都没有…”</p>
“哦…”</p>
余露雪应了一声。</p>
转而，脸上的羞红迅速褪去，心里又没来有的失落了起来，喃喃道：“天都黑了呢，小哥哥也不怕我迷了路，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呢？小哥哥可知道我的是路痴的，他就这么放心放我一个人回家吗？”</p>
话虽然这样说，然而余露雪却忘记了这么多天逛街之后，都是她和这个智若小丫鬟一起回去的。</p>
“能遇到什么坏人？也不看看咱家老爷是谁，京城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赶来找小姐的不痛快…”</p>
“你…真是气死我了…”</p>
余露雪猛一跺脚，直接向余府而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谁要你来帮他解释了…”</p>
智若不解：“小姐，智若说错了吗……”</p>
余露雪：“你个笨丫头…从明天起不用你跟着我了…”</p>
智若委屈得都快哭了：“小姐…智若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智若改还不行吗？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p>
“那行，你学着陈耀武的样子叫一声大嫂来听听…”</p>
余露雪半眯着眼睛，似乎在等待这句心里盼望了很久的称呼。</p>
“小姐…”智若小丫鬟愕然：“你何必那么糟践自己，那个陈平不过是一个地主家的少爷而已，咱们京城里这两年上门来提亲的随便抓一个出来可都比他强一百倍…</p>
他要学问没学问，要家世没家世，而且还连一个最起码的功名都没有…</p>
典史官啊，小姐，连智若都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被人保举的最高吏官，吏官知道吗？再大的吏官也是吏，是不入品的…</p>
再说了，咱们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你可是还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又何必这样来作践自己，被人叫了大嫂，这要是传了出去，小姐你以后还怎么嫁人…”</p>
“放肆，他的坏话也是你能说的…”</p>
余露雪突然间性情大变，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无情的甩在了智若脸上。</p>
没有关心智若被打了一巴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她转身向着黄昏笼罩的夜幕中走去。</p>
她的姿态仿佛没有灵魂，她的眼眸没有焦距，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黑夜中走去，喃喃自语道：“智若啊，正因为他快死了，所以我不想让他留下太多的遗憾，你知道吗，那个人欠他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些天我总是在想他北上的时候应该送他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想来想去，总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在男人的世界里，或许死之前没有结过婚，是一件让人诟病的事情，我想让他的人生变得完美…所以，我希望别人在他面前叫我大嫂，即便这只是一个不正确的现实…”</p>
智若捂着脸跟在她身后：“小姐，不要执迷不悟，就算智若求你了，你要真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他若真死了，你就成了他的未亡人…”</p>
“未亡人有什么不好？最少他能知道还有人惦念着他，有人盼着他回来，我愿意做他的未亡人…”</p>
“他就这么好？”</p>
“六年前他送过我一把雨伞，那时候他说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我放在家里，即便是到现在，我发现那把雨伞依然是独一无二的，这还不够吗？”</p>
“就因为一把雨伞？值得吗？”</p>
“你不懂，其实还有我们那个槐花漫天的大树下相见的约定，他说槐花漫天的时候像雪，我说好，可惜，被那个人提前走进了他的心里，我恨她…”</p>
智若：“不懂…”</p>
……</p>
与此同时，京城的正北方向，翻过朱红的高墙，青松挺拔的皇宫渲染着寒冬腊月里苍翠的生机。</p>
烧满了炭火的息梧宫，一点都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手指上已经满是血渍，染满了鲜血的针头，还在笨拙的穿梭在一件皮袄之上。</p>
小蟾看不过去了，走到那个还在固执做着针线活儿的宫衣女子身旁坐下：“公主，当心身子，你的伤还没好呢，要不，小蟾帮你绣…”</p>
武袖雅躲过小蟾来夺她手里的东西，撇了一下嘴，珍而重之的将手里的东西抱在怀里：“这可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呢，我不希望假手他人，你说我送他这件狼皮袄，他会喜欢吗？听说北方的冬天更冷，小蟾，你再想想，咱们还有什么没想到的东西，都一次准备齐全了，要是让他受了风寒，我可饶不了你…”</p>
小蟾很为难，说句实话，在她眼里，那个被武袖雅宁愿割伤了脖子也要救的陈平也不过就是比常人会算计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出众。</p>
他不如赵颂长的俊朗，不如赵颂博学多才，更不如赵颂有前途，人赵颂都七品县令了呢，他不过才是一个不入品的典史，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p>
不过又想到陈平是赵颂的师父，心里不爽归不爽，不过授业之恩不敢忘，她还是温和的说道：“公主，他过一个年，你就打算亲手缝制一件狼皮袄给他，可是你为了救他的命，他出了天牢，都没来看过你一次，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还想他作甚…”</p>
武袖雅将手里的狼皮袄抱在怀里，似乎这件衣服寄托了一张别样的情感：“知道你还记恨蜀州他不让你刺一剑的事情，可是你换位想想啊，当时的情形，换作是本宫，本宫也不会让你刺，再说了他手下强将如云有什么不好，真是没想到，闻名天下的金刀温埔也是他的手下…</p>
况且息梧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后宫里可全都是女眷，即便他是想来，本宫还怕他惹上什么闲言碎语，还是不来的好…”</p>
小蟾摇头，哪里又不知道武袖雅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些不满道：“我的好公主啊，你就整天为他着想吧，我可听人说他这几天天天跟着咱们京城的第一才女余露雪姑娘逛街呢，指不定人家都快结婚了，你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狼皮袄织好了，给谁穿…”</p>
“是吗？”</p>
武袖雅的闻言，手无意间被针刺了一下，忙着收回来：“余露雪姑娘本宫早有耳闻，是余大人的孙女，此女颇有才学，蕙质兰心，而且风姿卓绝，这些年咱们京城里到余家提亲的人可以说是将余府的大门都踩坏了，余露雪姑娘是眼高于顶，硬是没一个能看上的，我家陈平处事一向低调，并无什么雄图大志，余露雪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p>
“你家陈平，真不害臊…”</p>
小蟾抹了一把冷汗：“这事儿还能骗你不成，不行咱们明天就出宫去看看…”</p>
武袖雅心里虽然很想去，不过还是有些紧张，赶忙从塌上站了起来：“怎么去？是叫他到咱们宫里来过年？还是用什么别的理由，你知道的，他不想见我，咱们当时在江陵江上羞辱过他，陈平什么都好，就是凭地记仇…</p>
对了，你说咱们以送这件狼皮袄为借口，会不会觉得太假，太唐突…”</p>
小蟾白了武袖雅一眼：“我的公主啊，你就说是思春了，要召他做驸马不就得了，想这么多理由作甚…”</p>
“你这死丫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敢打趣你家公主，回头我叫我家陈平把你的赵颂逐出师门…”</p>
小蟾撒腿跑了几步：“公主，讲道理，咱们可一直说的是陈平，提赵颂干啥，先生可是一根筋，谁要是敢在他耳边逐出师门，赵先生肯定以为是他犯了什么大错，真的会以死谢罪的…”</p>
“咯咯…死丫头，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趣你家公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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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黄花大闺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人叫自己大嫂，而且还让陈平给听见了，这事儿想想都能让人羞得没脸见人的。</p>
更何况说这话的时候还让陈平给听见了！</p>
一口气跑出去了三条街，扶着结冰的砖墙，余露雪的小心脏还在止不住的噗噗乱跳：“哎呀，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智若，你帮我看看小哥哥有没有追上来？”</p>
智若小丫鬟侧着头向黑夜席卷而有些朦胧的街道尽头看了一眼：“没呢，后面一个人都没有…”</p>
“哦…”</p>
余露雪应了一声。</p>
转而，脸上的羞红迅速褪去，心里又没来有的失落了起来，喃喃道：“天都黑了呢，小哥哥也不怕我迷了路，万一遇到什么坏人呢？小哥哥可知道我的是路痴的，他就这么放心放我一个人回家吗？”</p>
话虽然这样说，然而余露雪却忘记了这么多天逛街之后，都是她和这个智若小丫鬟一起回去的。</p>
“能遇到什么坏人？也不看看咱家老爷是谁，京城里有哪个不开眼的赶来找小姐的不痛快…”</p>
“你…真是气死我了…”</p>
余露雪猛一跺脚，直接向余府而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谁要你来帮他解释了…”</p>
智若不解：“小姐，智若说错了吗……”</p>
余露雪：“你个笨丫头…从明天起不用你跟着我了…”</p>
智若委屈得都快哭了：“小姐…智若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智若改还不行吗？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p>
“那行，你学着陈耀武的样子叫一声大嫂来听听…”</p>
余露雪半眯着眼睛，似乎在等待这句心里盼望了很久的称呼。</p>
“小姐…”智若小丫鬟愕然：“你何必那么糟践自己，那个陈平不过是一个地主家的少爷而已，咱们京城里这两年上门来提亲的随便抓一个出来可都比他强一百倍…</p>
他要学问没学问，要家世没家世，而且还连一个最起码的功名都没有…</p>
典史官啊，小姐，连智若都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被人保举的最高吏官，吏官知道吗？再大的吏官也是吏，是不入品的…</p>
再说了，咱们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你可是还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又何必这样来作践自己，被人叫了大嫂，这要是传了出去，小姐你以后还怎么嫁人…”</p>
“放肆，他的坏话也是你能说的…”</p>
余露雪突然间性情大变，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无情的甩在了智若脸上。</p>
没有关心智若被打了一巴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她转身向着黄昏笼罩的夜幕中走去。</p>
她的姿态仿佛没有灵魂，她的眼眸没有焦距，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黑夜中走去，喃喃自语道：“智若啊，正因为他快死了，所以我不想让他留下太多的遗憾，你知道吗，那个人欠他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些天我总是在想他北上的时候应该送他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想来想去，总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在男人的世界里，或许死之前没有结过婚，是一件让人诟病的事情，我想让他的人生变得完美…所以，我希望别人在他面前叫我大嫂，即便这只是一个不正确的现实…”</p>
智若捂着脸跟在她身后：“小姐，不要执迷不悟，就算智若求你了，你要真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他若真死了，你就成了他的未亡人…”</p>
“未亡人有什么不好？最少他能知道还有人惦念着他，有人盼着他回来，我愿意做他的未亡人…”</p>
“他就这么好？”</p>
“六年前他送过我一把雨伞，那时候他说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我放在家里，即便是到现在，我发现那把雨伞依然是独一无二的，这还不够吗？”</p>
“就因为一把雨伞？值得吗？”</p>
“你不懂，其实还有我们那个槐花漫天的大树下相见的约定，他说槐花漫天的时候像雪，我说好，可惜，被那个人提前走进了他的心里，我恨她…”</p>
智若：“不懂…”</p>
……</p>
与此同时，京城的正北方向，翻过朱红的高墙，青松挺拔的皇宫渲染着寒冬腊月里苍翠的生机。</p>
烧满了炭火的息梧宫，一点都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手指上已经满是血渍，染满了鲜血的针头，还在笨拙的穿梭在一件皮袄之上。</p>
小蟾看不过去了，走到那个还在固执做着针线活儿的宫衣女子身旁坐下：“公主，当心身子，你的伤还没好呢，要不，小蟾帮你绣…”</p>
武袖雅躲过小蟾来夺她手里的东西，撇了一下嘴，珍而重之的将手里的东西抱在怀里：“这可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呢，我不希望假手他人，你说我送他这件狼皮袄，他会喜欢吗？听说北方的冬天更冷，小蟾，你再想想，咱们还有什么没想到的东西，都一次准备齐全了，要是让他受了风寒，我可饶不了你…”</p>
小蟾很为难，说句实话，在她眼里，那个被武袖雅宁愿割伤了脖子也要救的陈平也不过就是比常人会算计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出众。</p>
他不如赵颂长的俊朗，不如赵颂博学多才，更不如赵颂有前途，人赵颂都七品县令了呢，他不过才是一个不入品的典史，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p>
不过又想到陈平是赵颂的师父，心里不爽归不爽，不过授业之恩不敢忘，她还是温和的说道：“公主，他过一个年，你就打算亲手缝制一件狼皮袄给他，可是你为了救他的命，他出了天牢，都没来看过你一次，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还想他作甚…”</p>
武袖雅将手里的狼皮袄抱在怀里，似乎这件衣服寄托了一张别样的情感：“知道你还记恨蜀州他不让你刺一剑的事情，可是你换位想想啊，当时的情形，换作是本宫，本宫也不会让你刺，再说了他手下强将如云有什么不好，真是没想到，闻名天下的金刀温埔也是他的手下…</p>
况且息梧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后宫里可全都是女眷，即便他是想来，本宫还怕他惹上什么闲言碎语，还是不来的好…”</p>
小蟾摇头，哪里又不知道武袖雅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有些不满道：“我的好公主啊，你就整天为他着想吧，我可听人说他这几天天天跟着咱们京城的第一才女余露雪姑娘逛街呢，指不定人家都快结婚了，你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狼皮袄织好了，给谁穿…”</p>
“是吗？”</p>
武袖雅的闻言，手无意间被针刺了一下，忙着收回来：“余露雪姑娘本宫早有耳闻，是余大人的孙女，此女颇有才学，蕙质兰心，而且风姿卓绝，这些年咱们京城里到余家提亲的人可以说是将余府的大门都踩坏了，余露雪姑娘是眼高于顶，硬是没一个能看上的，我家陈平处事一向低调，并无什么雄图大志，余露雪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p>
“你家陈平，真不害臊…”</p>
小蟾抹了一把冷汗：“这事儿还能骗你不成，不行咱们明天就出宫去看看…”</p>
武袖雅心里虽然很想去，不过还是有些紧张，赶忙从塌上站了起来：“怎么去？是叫他到咱们宫里来过年？还是用什么别的理由，你知道的，他不想见我，咱们当时在江陵江上羞辱过他，陈平什么都好，就是凭地记仇…</p>
对了，你说咱们以送这件狼皮袄为借口，会不会觉得太假，太唐突…”</p>
小蟾白了武袖雅一眼：“我的公主啊，你就说是思春了，要召他做驸马不就得了，想这么多理由作甚…”</p>
“你这死丫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敢打趣你家公主，回头我叫我家陈平把你的赵颂逐出师门…”</p>
小蟾撒腿跑了几步：“公主，讲道理，咱们可一直说的是陈平，提赵颂干啥，先生可是一根筋，谁要是敢在他耳边逐出师门，赵先生肯定以为是他犯了什么大错，真的会以死谢罪的…”</p>
“咯咯…死丫头，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趣你家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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