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不耐烦的斜瞪了徐文爵一眼道:“两天你就等得不耐烦了,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那岳阳也就比你大一岁,怎么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沉稳劲呢?”

    徐文爵低着头咕囔道:“沉稳,我倒想沉稳来着,可那些倭寇会给我们沉稳的时间吗,听说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在镇江看到那些倭寇的踪影了,若是再不敢进将那些火炮给弄过来,等到倭寇真到了南京城下,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你给我闭嘴!”

    魏国公骂了一局后,心里也有些着急。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和地主,早在岳阳来到的第一天魏国公就应该将岳阳邀请到府里来,然后本着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下展开对话,然后双方开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后皆大欢喜,可魏国公心里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魏国公不傻,他自然清楚岳阳身为一个手握数万重兵的忠勇侯,肯定不会为了区区数十门火炮便亲自跑到金陵来,如果他真这么想的话那他也太天真了。至于岳阳亲自来金陵的目的他也猜到了一二,若说此时的岳阳在大明有什么东西是最出名的话,除了会打仗,会种田之外,最出名的恐怕就是他所贩卖的那些食盐了。

    岳阳贩卖的那些食盐虽然到目前为之只是在山西境内周边地区流通,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后世的工业社会精心提炼出来的精盐比起这个时代用原始的方法提炼出来的粗糙的海盐相比必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即便是那些吃惯了青盐的大商家和权贵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山西出来的精盐确实要比他们目前用的盐要好。

    按理说这么好的东西早就应该风行整个大明了,为什么几年过去了却只能在山西一带流通呢,原因无他,利益耳。岳阳的食盐虽好,但却一直遭到了南方盐商们的一直抵御,是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流通到除开山西和周边地区之外的地方。这次岳阳来到金陵若是不想办法推销它的精盐,恐怕魏国公自己都不相信。

    是以魏国公才玩了一个小小的把戏。想要通过这种小手段迫使岳阳低一低头,好为接下来的动作做好准备,可事情的发展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也让他感到很是郁闷。

    想到这里,魏国公心中就感到一丝烦躁。他对徐文爵喝道:“好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等到了时间我自然后告诉你怎么做,我们再晾他两天,若是他还没反映为父再派人将他请来这里也不迟,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是,孩儿知道了!”徐文爵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当徐文爵走出书房后,一名身穿灰色短衫的汉子立刻屁颠颠的应了上来问道:“世子,国公爷他答应了吗?”

    “哼,答应个屁!”徐文爵没好气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好气的骂骂咧咧道:“我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小子而已,犯得着这么怕他嘛。照我说。咱们就这么明道明抢的过去找他,他长了几个胆子敢不给我们国公府面子!”

    “世子英明!”

    短衫汉子赶紧对着他竖了根大拇指赞道:“国公爷老成持重是对的,但是小的觉得吧,这也得看是对什么人。若是象那种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蛮子,咱们就没有必要那么谨慎了,世子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咱们的条件,若是答应便罢了。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咱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马王爷有三只眼!”

    听了这名汉子的话,徐文爵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出于面子他还是瞪了汉子一眼骂道:“闭嘴。就你话多!这点道理难道本世子不知道吗?”

    “是……是……小的多嘴了。”汉子一脸的媚笑,还轻轻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训斥了这名汉子后,徐文爵想了一会才沉吟道:“黄老四,你知道那岳阳一行人在哪落脚吗?”

    汉子赶紧涎着脸道:“世子爷,小的早就打听清楚了,那岳阳一行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留在码头上看着那些火炮,而那名岳阳则是带着十多人刚投宿在悦来客栈。”

    “这样啊!”徐文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冷笑道:“黄老四,你带上十来个兄弟跟着我去会会那个什么忠勇侯,本世子倒要看看,这个不知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狗屁侯爷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们魏国公府摆谱!”

    黄老四虽然刚才一直使劲添火,可事到临头却有些迟疑起来,“可是国公爷不是说了让您这两天安静不要轻举妄动吗?”

    “你这个笨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爹怎么会知道我们去干什么了。你给我记着,咱们从后门悄悄的出去,绝不能让人看到!”

    “少爷英明,小的这就去召集人手!”在得到了徐文爵的明确命令后,黄老四就立刻屁颠屁颠的转身去叫人了……

    而此时的岳阳正在悦来客栈的一个院子里看着面前三十多个人,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大了。

    “岳侯爷,您要办驿报,此举学生是赞同的,可您为何要用白话文来写,这不是有辱斯文吗?”

    “赵兄说得对,白话文那是给那些只识几个大字的平头百姓们看的东西,咱们这份驿报可是给江南的士绅和读书人看的东西,怎可用白话文来写,大明开朝两百多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啊,咱们就得用文言文来投稿……”

    看着面前这些七嘴八舌的数十人,岳阳的脸色渐渐的开始变了,这些人都是冒襄和方以智联络来的平日里混得不怎么如意的读书人,在他们当中身份最高的也只是个秀才,他们之所以愿意过来其实也只是看在两人所说的会有一笔不菲的润笔费的面子上。不过当他们随着两人来到岳阳所在的院子,听岳阳要求今后投的稿子必须用白话文写后,这些人立刻便齐声反对起来。

    “够了!”

    岳阳望着这些叽叽喳喳的人脸色沉了下来,喝道:“本侯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教本侯如何办驿报的,你们只需要按照本侯的要求投稿即可。本侯先前也说了,可以写民生。也可写朝廷大事,就连相邻之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写,每篇文章只要被采纳后本报自然会付给你们相应的报酬,若是受到好评的话,还会有一两到十两银子不等的奖励。但是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要用白话文来写,否则本报的编辑是一律不会采纳的,若是你们愿意,本报就会招聘尔等为我报的签约撰稿人,若是不愿意本侯也不会勉强诸位。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们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岳阳说完后,周围一片寂静。良久才有一个声音冷哼道:“侯爷此举却是有辱斯文,请恕黎某不能苟同,告辞了!”

    岳阳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名身着土色长衫的士子正昂然看着自己,脸上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神色,岳阳淡淡的点头道:“既然如此,岳某人自是不会强人所难。黎兄走好,本侯不送了!”

    “哼!”这名姓黎的书生冷哼了一声,对周围的人说道:“王兄、李兄、司马兄,为兄要先走了。尔等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这名书生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看到这名书生离去。有几名书生想了想也朝着冒襄和方以智拱了拱手,面带歉色道:“密之兄,僻疆兄。实在抱歉,兄弟先告辞了!”

    说完,这几个人也跟着前面那名书生走了出去,随后又陆陆续续走了十多人,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十七八个人站在原地。

    岳阳看着留下来的十多人,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他对这些人说道:“看来诸位已经决定留下来当我们这份报刊的撰稿人了,那么恭喜诸位,从今天开始,诸位便是我们大明时报的自由撰稿人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发现,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金陵乃至整个大明的人们所熟知,你们也会为你们今天的决定而自豪。而且本人还再次承诺,只要你们在一个月内投稿的数量不少于三十份,录取的数量不少于二十份,今后我们大明报将会优先在你们当中录取不低于五名负责审稿的编辑,这样你们每个月就会有不低于五两银子的薪酬,而且逢年过节还有会红包,待遇包你们满意!”

    “五两银子?”

    听到这里,众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目前在金陵,一石米的价格约莫是一两五钱银子左右,也就是说光是他们的薪酬便可以买三石多粮食,这已经足以养活一个五口之家了,而且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的红包,这样算下来这样的薪酬在金陵的普通人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中等偏上了,而且这个工作也不是什么低贱的活,说出去也很体面,一个报刊的编辑,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嘛。

    想到这里,众人便有些小激动,这里有十多名撰稿人,一个月后要从他们当中挑出至少五名编辑啊,不少人心思活络的人心中已经开始打起了主意,眼睛也往冒襄和方以智身上瞄了过去。他们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虽然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位岳侯爷在做主,但人家堂堂一个侯爷,自然不会什么事都亲自操办,明报的事情想必就是这两位在负责了。想到这里,一些自诩平日里和冒襄、方以智两人关系还不错的人已经开始转动起来。

    看到众人表现出来的神情,岳阳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很快,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陈大志就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木箱子,只见陈大志站到了岳阳身后便停了下来。

    岳阳微微一笑对众人道:“为了能够让诸位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安心做事,岳某人不才,愿意奉上一笔安家费给诸位,以便让诸位能够安心的在家里专心心无旁焉的撰稿。现在请诸位上前,每个人领五块银元的安家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完,岳阳转身将陈大志手上拿着的小木箱盖子打开,顿时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枚枚银白色的银元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来来来……每根五枚银元。大家都手下,千万不要客气!”看到众人都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岳阳抓起了一把银元,数好后逐一发放到众人手中,看着手中的银元,所有人都是一副呆滞,还有,这圆溜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岳阳的这个举动在这些读书人看来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这些读书人从小读的圣贤书,讲究的是重义轻利。象岳阳这样直接就当场撒银子的暴发户行为别说是看到了,他们就赖你听都没听说过,以至于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所有人都呆滞当场。

    最后还是方以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圆场道:“呵呵,诸位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我们侯爷在山西北路新铸的银元,每个银元当一两银子使,大家都收起来吧!”

    “这……这能行嘛!”

    方以智说完后。看到还有人呆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银元,不禁乐了,笑骂道:“你们啊,平日里都说这银子是阿堵之物。可如今却连这阿堵之物都不认识了,再说了,你们也甭管它变成东西,这不还是银子做的嘛!”

    “对啊!”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甭管这玩意做成什么样子,可它终归是银子打造的,这总没错吧。是银子就能用,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是以方以智说完后,众人也纷纷收起了银元。

    看到众人手下了银元,岳阳微微点头笑了,既然这些都收下了他的银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很快一声闷响便冲院门处传来,原本并不是太结实的大门轰然倒地,扬起了一地的灰土。

    尘土散尽,几道人影便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看着进来的人,在场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岳阳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

    等到门口的尘土散尽后,十多名双手抱胸的壮汉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在他们的面前则站着一位一身青色长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名年轻人头发梳得很光滑,上面打的桂花油估计滑得连蚊子站上去都得打滑,一张脸色似乎也擦了些粉,只是即便如此盐掩饰不住眼下的两个重重的眼袋,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位肯定是一名酒色过度的人。

    这名年轻人有些浑浊的眼睛在众人面前看了一会,最后间个目光定格在岳阳的身上,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尖声道:“看来你就是那位从山西来的忠勇侯了吧,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乃……”

    “不用介绍了!”

    没等他说完,岳阳便一摆手,冷笑道:“本人不想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未经此地主人允许便闯了进来,而且还打坏了大门,岳某人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呢?”

    “什么?说法!”来人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立刻便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岳阳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你让我给你说法,你知不知道,在金陵城里,敢跟本公子要说法的人连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你竟然敢跟本公子要说法,是你太天真还是本公子听错了,哈哈哈……黄老四……你听到了吗?这家伙竟敢跟本公子要说法!”

    不提这位笑得前仰后合的公子,岳阳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慢慢的沉声道:“陈大志!”

    “属下在!”

    “既然这位公子不愿意给咱们一个说法,那咱们就自己给他一个说法。”

    “属下遵命!”

    陈大志双手抱拳,大喝了一声:“来人!”

    “到!”

    随着话音落下,六名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从院子冒了出来,他们的手里全都拿着一根足有儿臂大小的木棍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些擅自冲进来的汉子。

    陈大志冷声道:“听我号令,将这些擅闯民宅的歹徒给我打出去!”

    “是!”

    陈大志的话音刚落,这六名黑人便齐齐冲了上去,手中的木棍便劈头劈脑朝着这些人打了过去。只听见噼里啪啦和沉闷的物体撞击的声音响起,很快便伴随着一阵阵哭爹喊娘的哀嚎声,院子里闯进来的这十多名男子被打得抱头鼠窜。期间也不是没人想过反抗,但这些赤手空拳的汉子很快就发现,当他们反抗后,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加凶狠的打击!

    时间还没到半刻钟,这些原本鼻孔朝天的汉子便一个个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声……

    看到这番情形,那位原本一脸吃定岳阳模样的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脸色立刻就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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