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骆养性的话,崇祯一阵沉默。良久才出言对洪承畴说道:“洪爱卿,对此事你怎么看?”

    洪承畴也是眉头紧皱,想了想沉声道:“不管忠勇侯此举是不是为了百姓,他也是未得皇上旨意而擅自做主,此风不可涨,皇上应该下旨将其训斥,并让他尽快退出宣府三卫,另外再派一得力之人前往宣大总督此事,否则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崇祯沉默了好一会,盯着洪承畴好一会才问道:“洪爱卿,若朕将宣大交给你,你能否将其治理好?当然也包括山西北路!”

    洪承畴自然听出了崇祯的意思,他苦涩一笑:“臣不知,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祯一摆手:“朕不要听什么鞠躬尽瘁,朕只想知道,你能否将宣大整治好!朕再也不想看到另一个北路出现!”

    洪承畴走到崇祯跟前朝他躬身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臣遵旨!”

    新任的宣大总督人选终于定下来了,这个人就是原三边总督洪承畴,崇祯撤了他三边总督的身份,改任为宣大总督,而三边总督的位子则交给了卢象升,这也意味着卢象升将接过洪承畴的担子,开始担起了镇压的贼寇重担。

    冬日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原本黑色的马车也被雪花掩盖起来,尽管外面飘荡着大雪,但马车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色,封闭良好的马车内放着两个火盆,火盆内用红木烧制而成的白炭被烧着通红,散发出炙热的光芒,将马车熏得暖洋洋的。

    洪承畴就坐在马车里,背靠着一张软垫子上,就着旁边的两根蜡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几份公文,而在洪承畴的旁边一名身穿湖绿色薄纱孺裙,头上梳着夫人发鬓的小妇人正小心的将一枚橘子的细筋那掉。然后体贴的将剥好的橘子送进洪承畴的嘴里。

    看到洪承畴看得如此仔细,这名小妇人有些不乐意了,拉了拉洪承畴的衣袖娇嗔的说道:“老爷,外头下这么大的雪,咱们为何不在太原多休息几天呢,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多辛苦啊!”

    说完,这名俏丽的小妇人还用手揉了揉小蛮腰,一路上的颠簸让她吃够了苦头,这辆马车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奢华的马车了,但对于这个没有平整的公路和避震的时代来说赶路依旧是一种让人头疼事情。而这名小妇人则是洪承畴刚纳的一房小妾。平日里洪承畴很是疼她,是以她一边说脸上还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洪承畴转过头来忘了这名刚纳的小妾一眼:“英娘,你若是吃不了这份苦老爷我可以派人送你回泉州老家,你以后就不用再跟着老爷我了。”

    “咚……”

    洪承畴的话音刚落,这名小妾换做英娘的小妾小脸立刻变得惨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妩媚状,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老爷恕罪,贱妾该死,英娘不该跟您说那样的话。您可千万别把贱妾赶回去!”

    “咚咚咚……”说完,她赶紧用力在地上磕起了头,尽管车里铺着地毯,但她依旧磕得额头都红肿起来。可见她磕得是如何的用力。

    这个叫做英娘的小妾明白,一旦失去了洪承畴的宠爱,被赶回泉州老家的她会有怎样的下场。洪承畴在泉州的原配绝对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毕竟这年头小妾的地位实在是太低微了。甚至低微到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下人,她们的生死其实也就在其主人的一念之间。

    洪承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妾,淡淡的说道:“起来吧。老夫念你平日里伺候老夫也甚是得体,这次就不追究你了,只是你要记着,老夫决定之事不是你这个区区妇人所能左右的,明白了吗?”

    “是……贱妾明白!”

    “起来吧!”

    洪承畴望了她一眼,就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手中的那几份公文上。

    英娘慢慢的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坐在洪承畴的旁边重新替他剥橘子,经此一事,她服饰起洪承畴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正在这时,马车外面的车窗被人推开了,冷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原本温暖的车厢顿时变得如同冰窖一般,洪承畴措不及防之下被冷风吹得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旁边只穿着孺裙的小妾更是被冻得脸色发白。

    还没等洪承畴骂出声来,一个曼联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的面容便出现在窗前,同时洪亮的声音也在窗外响起:“老爷,如今咱们已经到了应州的地界,若是加快速度估计今日傍晚能赶到应州府,小人敢问咱们是否要进应州城歇息一晚?”

    洪承畴沉默了片刻这才答道:“可以,但只是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直奔浑源州!”

    “是!”

    这名中年男子答应了一声,他正要合上窗户,却被洪承畴阻止了。

    “你等等,你看外面是什么。”

    随着洪承畴的手指方向,就连英娘也看到了,在官道的两旁不时可以看到一名名衣衫褴褛的流民正走在官道上,看起来人数还不少,而且洪承畴分明可以看出,这些人往往还都是携家带口扶老携幼,全都是朝着应州的方向走。

    看到这里,洪承畴吃了一惊,赶紧对车窗旁的中年人说道:“洪安通,你过去问一问,这些都是干什么的,怎么全都朝应州府方向走?”

    中年人应了一声,很快过去问了起来,很快就就拨马跑了回来说道:“回禀老爷,这些人都是陕西一带的流民,他们都是日子过不下去,又不想做流寇,听说如今山西北路的忠勇侯大肆招收流民屯田修路,他们都是奔着忠勇侯麾下的北路去的!”

    “忠勇侯!”

    洪承畴喃喃的自语了一句,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任凭冷风灌入车厢内而不自知。直到一旁的英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他这才回过神来。看了自己的小妾一眼,洪承畴随手合上了窗户,只听洪安通在外面大喝了一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马车外数百名骑兵拥护着洪承畴的马车朝着北方急驰而去……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但岳阳的忠勇侯府却显得格外的热闹。年关将近,岳阳给府中的每个下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俸作为奖赏,每个人还有一套衣服鞋袜,是以府中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喜气洋洋。

    但是这还不算,前日府中更是传来了玉珑也有了身孕的消息,消息传出,全府上下更是欢声雷动,这也意味着岳阳的三个女人全都有了孩子,在这个奉行多子多福的年代,孩子越多就意味着越有福气,而且在大家看来,如今的岳阳身为堂堂侯爷才有一子一女,膝下的儿女也太少了,根本就配不上他的身份,是以玉珑怀孕的消息传出,忠勇侯府的门前更是挤满了道贺送礼的人。

    今天岳阳难得没有出府,而是留在了家中。现在正在后院的小厅里陪家中的老太太、三个媳妇以及两个儿女闲聊。

    小厅并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米左右,厅内的地下还铺设了地龙,厨房将热量源源不断的传输了过来,将整个小厅弄得温暖如春。

    老太太坐在小亭的一张纯棉靠椅上,旁边依偎着岳阳的妹妹岳颖,老太太的后面站着玲珑姐妹给老太太捶背,岳阳和海兰珠则是坐在一旁,众人正含笑的看着正在牙牙学语的两个孩子学走路,一家人其乐融融。

    岳阳的儿子大的已经一岁,已经可以自己蹒跚的走路了,小的女儿才六个月,还只能在地上爬,两个人偶尔还撞到了一块,两人同时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见此情形,玉玲赶紧跑过去把女儿抱起来柔声哄她,而海兰珠则不同,一旁的奶妈想要过去扶他起来,也被她给制止了,坐在一旁的她只是轻声鼓励孩子自己站起来继续走路。

    孩子坐在地上哭了半天,看到没有人理他,只好收起了眼泪自己站了起来继续走路。

    看到这样的情形,心疼孙子的老太太不禁有些不满的埋怨了海兰珠几句,海兰珠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奶奶,孩子只有从小学会自己走路,长大后才有出息。在我们草原上,孩子们五六岁就开始学骑马,七八岁就会跟着阿布练习射箭,只有这样才能变成勇敢的战士,要是摔了一跤当爹娘的就急忙将她扶起来,这样的孩子永远也长不大!”

    “但是这里是大明又不是蒙古草原!”老太太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原本还想说两句,但看到海兰珠脸上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只好摇摇头就不说话了。她转过头来对岳阳说道:“阳儿,孩子如今也会开始走路了,你这当爹的想好了怎样给孩子取名没有?”

    岳阳不假思索的说:“奶奶,孙儿已经想好了,男孩就叫岳耀,女孩就叫岳英,您看怎么样?”

    “岳耀,岳英……”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好,就这么定了!”

    “哎呀哥,那这岳英的名字不是和我差不多吗?”一旁的妹妹岳颖也不禁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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