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意许鼎臣的魏同和立刻就察觉到了许鼎臣的异常。

    “许大人,看你的样子莫非这封信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许鼎臣长长吐了口气,饶是以他宦海沉浮多年的城府也忍不住喜形于色,他笑着将信件递给了魏同和说道:“借魏公公吉言,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

    看到许鼎臣递过来的信,魏同和却没有接过去。在大内玩了二十多年心计的他如何不知道这只是许鼎臣的客套呢。人家给你看他的私人信件那是出于对你的客气,可你若真的大模大样的接过来那就只能说明你的无知和狂妄了。

    魏同和摆了摆手,“许大人,这信咱家就不看了,还是您给咱家说一说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吧!”

    “那也好!”看到魏同和如何“懂事”,许鼎臣也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个魏同和看来也是挺懂规矩的,不像某些刚出京城的太监那样鼻孔朝天,仿佛除了皇帝之外就属他们最大似地。

    清了清喉咙,许鼎臣微笑着说道:“这封信是老夫的一个幕僚写来的,前些日子他奉了老夫之命前往应州府筹集盐税,原本老夫也没指望能筹集到多少,但事情却着实出乎了老夫的意料,这个岳正宏啊,竟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将剩余的十万两盐税一口气补上,这可是着实出乎了老夫的意外啊!”

    “哦……竟有此事?”魏同和原本端着茶杯的手也停在半空,眼神中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神情:“那个岳正宏竟然还是个盐商?”

    “哈哈哈……魏公公没想到吧?”看到魏同和吃惊的神情,许鼎臣笑了起来;“这个岳正宏不但是个练兵带兵的人才,而且做起生意来也有一套呢。半年前此子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大批的精盐,不但制作精美优良,而且价格也很便宜,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将原本占据了大半江山的来自山东、江浙一带的海盐给挤出了山西的市场,可以说现在山西境内的精盐大半都是由此子提供的。”

    “嘶……”魏同和倒吸了口凉气,虽然这年头还没有垄断这个词语的产生。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这个意思,能够揽下一省大半食盐生意,这里头的利润有多大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想到这里,魏同和原本昏暗的眼睛顿时流露出一种叫做贪婪的光彩。

    看到魏同和的眼神。许鼎臣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眉头一皱,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魏公公,岳正宏此人虽然有银子,但毕竟经营食盐的日子尚短,估计此次能拿出十万两银子缴纳盐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咱们做父母官的也要体谅下属才是,不能做出杀鸡取卵之事,您说呢?”

    听了许鼎臣的话,魏同和神情一怔,随即打了个哈哈才说到:“那是。那是,这种事咱家又岂会不知道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魏同和的心里已经暗暗将许鼎臣骂上了,“这个老家伙,背地里不知收了那岳阳什么好处。竟然如此替他说话。哼,当咱家弄清楚了那个岳正宏的底细后再对付他也不迟!”

    魏同和不知道的是,他这句话却是说对了。唐学颖在信里自然不敢隐瞒岳阳塞给了他两万两银子之事。不说别的,就看在这两万两银子的面子上许鼎臣就得回护岳阳,毕竟官场上自有官场的规矩,什么银子能收,什么银子不能收。而且你若是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得替人家说话,否则只收银子却不办事的名声传了出去,日后还有谁愿意给你送银子啊?

    心里有所不甘,脸上自然也露出了一丝悻悻之色。魏同和不禁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那岳正宏如此深明大义,那咱家就上奏朝廷,请皇上下旨褒奖他好了。”

    许鼎臣那是什么人啊。魏同和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这个太监想对岳阳下绊子了,心中不禁暗暗气恼:“这个阉人竟然如此小心眼,一看到没好处就想下绊子,真不愧是损人不利己的小人!”

    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小人。但许鼎臣又担心魏同和真的将岳阳的“丰功伟绩”上报为朝廷,为岳阳带来祸端,万般无奈之下,许鼎臣只好说道:“魏公公不必如此着急,这封信中还提到那岳阳过几日就要大婚,咱们不如去凑个热闹您看如何啊?”

    “哦?此言甚妙!”魏同和不禁眼前一亮,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认识这个既能带兵打仗又有钱的土财主,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说走就走,明日咱家就和您一同去凑这个热闹如何啊?”

    许鼎臣捋须笑道:“有魏公公的赏光,想必那岳正宏一定会喜出望外吧!”

    “嘎嘎嘎……”魏同和也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如同鸭子叫一般难听。

    看着得意洋洋的魏同和,许鼎臣心中叹了口气,“岳正宏啊,老夫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这些发生在数百里之外的事情岳阳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此时的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那就是巡视岳家庄下属的那些水田。

    岳阳领着海楼、岳来福等几名负责屯田的官吏慢慢的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远远的看到一排垂柳,在垂柳的一边则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麦浪,微风吹来这些金黄色的麦浪就如同海浪一般上下摇曳,整片田地都笼罩在一个美丽的景象里。

    按理说,依照山西的地理环境,除了少数一些地方外其余的地方是不适合种植水稻的,毕竟水稻水稻,只有水量充足的地方才适合种植。但是凭借着从现代弄来的那几台钻井机钻出的上百口水井和从桑干河引来的河水浇灌之下,竟然也奇迹般的保证了一万多亩水田的供水。

    而此时站在岳阳面前的岳来福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金黄色的麦浪激动得几乎是老泪纵横。

    “少爷,咱们成功了,咱们的水稻终于要有收成了。您看这麦穗,一株株是那么密集,这些麦粒是那么饱满,若是小人估计不错的话,这亩产至少要有八百斤以上!八百斤啊,小的种了一辈子地也没见过此等景象啊!”

    看着激动得仿佛不能自己的岳来福,岳阳只是微微一笑,现代杂交水稻的产量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若非缺少化肥以及现代的管理手段,这些水稻的产量绝不会低于一千五百斤。

    想了想,岳阳对站立在一旁同样激动不已的海楼说道:“海典吏,依你所料,此次我们能收获多少粮食?”

    自打跟着岳阳混以后,这位自称是海瑞后人的家伙变化出乎意料的大。原本拉茬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身上的长衫也变得整洁了,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

    海楼想了想说道:“回大人的话,下个月就是咱们收割的时候,若是平均下来亩产能到九百斤的话,咱们岳家庄共有良田一万两千余亩,可收获稻谷一千万斤左右,咱们的租子是五五开,那就意味着咱们可收获五百万斤左右。大人,今年可是一个丰收年啊!”海楼越说越兴奋,整张脸都激动得红了起来。

    “这样啊!”岳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能收到五百万斤稻谷的话,脱壳后就能得到七成左右的大米,这样一来他就能收获三百五十万斤左右的大米,这些粮食可以做很多事了。

    这时,不止是是岳阳,就连海楼、岳来福和周围佃户们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现在这年头,就连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地区,一亩地产量一般也不过是四百斤左右,至于象山西这样的地方亩产一般只有三百斤左右,现在岳阳这里的产量竟然达到九百斤,这样的产量他们往日里别说看到了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若是传出去非得轰动朝野不可。

    这时,岳来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少爷,照这样的势头来看,咱们丰收的消息是瞒不住的,这十里八乡的非得轰动不可,倘若有人来找咱们买种子咱们该怎么办?”

    “是啊……,若是有人要买咱们的种子怎么办?”周围的人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岳家庄的水稻产量如此之高肯定和那些岳阳带来的种子有关,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估计来求稻种的人会蜂拥而至吧。

    “大人,岳管家说的不错,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咱们丰收的消息传了出去,所有的人都知道您有一种产量极高的稻种,来跟您要稻种的人恐怕会络绎不绝吧,卑职斗胆请问,届时您给还是不给呢?若是不给,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从佃户手中购买稻种,届时咱们这种高产的稻种肯定就会流失出去了。”

    听到这个问题后,岳阳却是笑了:“这个问题本官早就想过了,你们不用担心,即便他们偷走了咱们的稻种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到时候她们呢还得乖乖的来求本官!”

    说到这里,岳阳的脸上呈现出一股异常自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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