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安徽传来八百里加急!江南乱贼于崇祯十五年十二月底,悍然拥立乱贼福王为伪皇,定都南京,年号弘光!”侍卫嘴上虽然说的是禀告皇帝,但是目光却是时不时的看向如同雕像一般的晋王,这些侍卫都是镇西军之中抽调而出的最为忠心的将士,否则易飞也不敢放着崇祯活蹦乱跳于北京,自己一年中大半年都不在京城坐镇。

    “什么!?”隆武小皇帝一下子跳了起来,目光马上投向了易飞,有些可怜巴巴的道,“晋王,此事该当如何?”

    经过这些时日的熟悉,他也是已经深深迷上了当皇帝的感觉,毕竟每天无数人对着自己叩拜,当他们山呼万岁之时,那种感觉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如今的他也是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角色中,就算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他也是不愿意再出来一个和自己竞争的!

    “回皇上!微臣觉得,此为大逆不道,理当征讨以警天下!”易飞的回答简洁而有力,语气中也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挑衅隆武皇帝,那就是挑衅于自己,更何况,易飞也没有理由让中国再来一次南北分治,将一个乱摊子留给后人!

    隆武精神一振,易飞的回答十分的合他的意,满意的点点头,“征讨叛逆,肃清乾坤之事,也就交于晋王了!内阁以及文武百官当尽力配合好晋王南征,朕等爱卿的好消息!”

    易飞躬身应命道,“臣遵旨,这就调兵遣将,解吾皇之忧!”

    “有劳爱卿了。”看着行礼告退而出的易飞,隆武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这种几乎可以称的上是依赖的表情,看在百官的眼中,却是让他们心中一阵摇头。年会本来是喜庆和安乐的,但是出了这么一档事后,所有官员都是有种败兴的感觉。在太监唱礼数遍,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之后,这些官员们也是沉默以对,在山呼万岁声中结束了这次有些压抑的朝会。

    这些事已经不是易飞所关心的了,他的目光早已经停留在坚固的南京城下。不过,他心中也是一阵黯然,如今的北方严重缺乏水师,若过长江就必须大量的水师方可。若是这个时间再延长个一两年,那他就有十足的把握以极微弱的损失拿下整个南方,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冒着巨大的风险向南。

    山东造船厂也是已经开足马力的生产舟船,但是舟船生产的速度远无法与需要相符合,甚至勉强维持尚可喜的水师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而合适的水手也是一个大问题,易飞麾下陆战勇士多不胜数,但是一到了海上就完全是绵羊了,这也是易飞迟迟不敢南下的主要原因。

    而易飞原本打算是拿下四川后,再以四川为基地,大肆兴建水师,顺流而下江南。这样即有强大的水师,也可以从四川源源不断的将大军需要的粮草辎重送至南方大军,只要粮草辎重足够,以镇西军的战力,横扫江南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弘光朝的出现也是一下子让这种缓慢但却坚定的战略计划直接搁浅,单单为了维护隆武朝的威严,易飞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南下,就算灭不了弘光朝,也必须将之从南京这种天下中心赶走。让之从南方的中央政权降至地方政权,片刻间,易飞也是粗略构思出了一个计划,但是如今执行,还得看实际情况。

    让易飞觉得意外的是,如今的福王可是没有江北四镇的支持,居然还是坐上了皇位。这也是让易飞为之啧舌,拥立潞王的东林党的人缘,这个一出生就以斗士自居的党派,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若非同道,即为敌寇’的信条,数十年下来得罪的各路神仙也是无数。

    如今居然沦落到在自家地盘上,也是兴不起多大风浪的程度了。也委实让人汗颜,不过福王的即位也是让易飞心头一松,这个肥胖如猪,胆小如鼠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物,历史上满清大举过江后,南京明明还有防御力,这位爷就直接下令投降了,这也是朱洪武的子孙中唯一一个投降的亲藩王爷,实在是太丢他祖宗的脸。

    若是换了原本藩镇南阳的唐王,估计满清过江后还要面临着在南京城下死上一堆的命运,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拿下。历史上的唐王即位后年号隆武,也是抵抗满清最为激烈性格最为刚烈的一个南明皇帝,最后的结局虽然惨不忍睹,他是因为将主力拉去打永历而被满清得手,但是毕竟还是对的起他祖宗的英名。隆武以后的永历,是个人都知道,这位爷永远不会出现在有战火的地方,满清到达广东他就跑去广西,满清到广西他直接去了云南。

    吴三桂到了云南后,他直接出国旅游了,更是下了极其愚蠢的大撤退令,更为奇葩的是,这位爷竟然下了严旨,不允许李定国烧毁屯积在昆明城中如山一般的军用物资,包括粮草和盔甲武器等应有尽有。这也是让本来还有些粮荒的吴三桂轻松的稳定了局势,更是借助这些粮食的助力,将李定国牢牢压制在穷山僻壤之中,郁郁而终。

    不过,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满清已经覆没,就算自己最终战败,那问题也不大,不是吗?行出皇城后,易飞的心情也是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

    南京,皇宫中。

    大明立国之初,国都定于南京。宫殿与北京相比,也是不差什么。这时不仅故都,更是留都,也就是说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南京城中皇宫六部,五军大都督府,任何北京有的,南京都有,而且论起规模,朱洪武留下的自然会压北京一头,毕竟朱棣可不是敢造出比他父亲还大的宫殿和六部。

    北方的天气是干燥而又寒冷的,而南京的天气却是湿冷的,那种冷是软绵绵但却是无孔不入。在北方,也许靠着火炉就能抵抗寒冷的冬天,但是在南方,却是让初来乍到的北方人恨不得将整个人塞进被窝里,永远都不要出来见人。

    而刚刚成为弘光皇帝的福王,自然也是这种人,而且更加甚一些。肥胖的身体不仅几乎全部缩在被窝里,身边还有两个美貌的妃子一左一右的紧紧抱着他,用她们年轻有活力的身体温暖着肥胖的福王。大床上一片狼籍,一看就知道晚上肯定发生过一些比较香艳之事,而中间躺着的福王则还在沉沉的熟睡着,发福的圆脸上一脸满足之色,谁都知道福王这会儿是真正的心满意足,安泰喜乐。

    “陛下,马阁老来了,想求见陛下。”但是不和谐的事情到处都有,福王自然也不会例外,就在他美梦正酣畅淋漓之时,一个太监也是在寝宫外不合时宜的叫道。

    这个声音对于弘光皇帝绝对是极端的不耐的,但是福王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卢九德不仅是他的贴身太监,更是在他与潞王争位之时立下了拥立之功。而且他所说的另一个也是如今的福王不愿得罪的,若非是这个马士英马阁老的鼎力支持,他根本没法做到这个位置上。

    但是这么的大冬天却得起床,这让数十年如一日,如同肥猪一般圈养着的福王分外难以承受。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可怕的,福王这数十年来过的日子,完全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是无聊的时候,那就多收一些妃子,努力的造人。因此的他的意志力完全可以说是零,若非还眷恋着这个皇位,那谁也别想让他从这个温暖舒适的被窝中钻出来。

    “朕知道了,马上就出来。”福王不耐烦的道了一句,开始慢慢寻找自己的理智,开始缓慢为起床而努力着,但是说几句话倒是不用跟自己斗争,皱眉问道,“马首辅没说有何事?”

    “听说与东林士子们有关,最近他们又多了许多不敬之语,而且辱及陛下。”卢九德低垂着头,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似乎辱及的是他的十八代祖宗一般。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两个在拥立福王中立下大功之人,自然也成了东林党人眼中的不世大仇人。东林党虽然如今不掌权,但是毕竟是江南的地头蛇,各种不利于弘光与马卢二人的留言也是大部分出自于他们的手笔,听的多了,甚至会让人觉得,弘光以及卢马三人似乎是开天劈地以来,祸乱天地的罪魁祸首。

    “唔。”听到卢九德这么说,弘光只是嗯了一声,便即没了丝毫声音。

    这个马上出来,却是花费了近半个时辰,但是卢九德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始终恭敬立于寝宫外候着。直到打着哈欠的弘光帝慢慢从房内行出,卢九德甚至还细心的留意到一打开门,弘光甚至还紧了紧龙袍,显然是冷的都有些不行了。

    但是好歹皇帝已经起来了,耐心的等待着弘光慢慢的吃完足够卢九德吃一天的早点,一切收拾停当的弘光也是在卢九德的带领下,沉重的坐于龙撵之中,华丽而又结实的龙撵顿时发出一阵吱吱的不堪重负声,十数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也是用足力气,这才让弘光能够始终的平稳端坐于上,向着数百步外的上书房而去。

    在哪里,马士英也是已经等待多时了。甚至已经耐不住性子,不再端坐于椅中,焦燥的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向外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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