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镇西卫更是一片欢腾,利民堡一役快速的传向各个千户所,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军户和百姓们纷纷欢腾起来。

    这一次并不是一个小胜,说实话,万余建奴气势汹汹而来,许多百姓都是脸无人色。许多人甚至还打算一旦事情有变立即逃离镇西卫的打算,虽然这里生活安定,但是那也得有命才行。

    这些人大多为军户,而且人数也是极少,相反流民们则是大部分人却是坚定的支持着易飞,如今他们的命运与易飞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大明处处都是灾荒,经历过这种灾荒之苦的他们,再也不愿重复那地狱一般的日子!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许多人一倒下去就消失了,只剩下路边的一堆骨头!

    而如今的生活虽然比不上权贵人家,但也是可以吃饱,甚至还能有余粮可以给自家儿女媳妇扯个几尺花布!这对比之前已经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这一切都是大人给的,反正穷人烂命一条,为这样的大人卖命,值得!

    这也是镇西卫中大部分人的想法,所以每次易飞动员长备军参战时,这些粗粗训练而出的青壮则是毫无怨言的代替他们防守!

    因此一旦消息传来,镇西卫完全沸腾,万余清军一战而溃,几乎全军覆没,这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而那俘虏的阿哈们将更多流民从危险的矿洞中替换而出,更是让他们心存感激!

    而血骑回来的盛况更是将这种情绪引到极点,血骑人人带血而还,但是伤亡却是并不大。但是他们的马身上都是带着一个或数个人头,那细细的猪尾巴头发也是可以十分方便的绑着马身上,看起来即狰狞又让人安心!

    “万胜!”

    “万胜!”

    “万胜!”

    而血骑的回归,易飞也是给予了极高的礼遇,带领所有人迎出利民堡数里地迎接。此时士气高涨的步兵们也纷纷给予这些骑兵以热烈的欢呼,而骑兵也是拔出马刀与之对应,一片万胜的高呼响遍整个利民堡。

    而相比于兴高采烈的血骑,他们的千总的兴致明显不是很高。但是在万众欢腾之下,他也是勉强的带着笑容。

    当晚,易飞在利民堡举行庆功宴,更是调集了足够的猪羊美酒等物犒赏三军!而城内军户百姓等也是自发的送来一些猪羊粮食等来犒军,一时间,利民堡上下都是欢声雷动!

    酒宴间,易飞看到张俊卿似乎并不尽兴,而且还有些不对劲。易飞也是笑问道,得知虽然蒙古人几乎被一网打尽,但是建奴却是更为狡猾,一见拦截,直接四散而逃。所以杀死的建奴并没有多少,而且张俊卿也是因为易飞命令不得穷追,因此很是跑掉了许多建奴,只拦截下三分之一不到!

    “俊卿多虑了,这些建奴已经丧胆,跑了就跑了。些许建奴,跑就跑了,不影响大局!而且他们为了减轻惩罚,估计还会刻意将咱们的强大夸大几分,而且下次这次家伙们一旦与我们对阵,可能会望风而逃,好处可是多多啊!”易飞虽然心中也是不甘,但是也不得不好言安抚这个能战而且忠心耿耿的老兄弟。

    “只是未尽全功,实属恨事!”张俊卿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恨恨的道。

    其他人都是善意的哄笑着,劝解着张俊卿不要钻牛角尖,建奴还多的是,大不了下次再补回来便是!

    张俊卿只是心中不舒服,经过大家的劝解,终于放开胸怀,宴会才真的进入状态。这些大部分出身流寇的军官们,本身就没什么文化,在自家人面前,更是放浪行骇。到最后三五成群,划拳行酒,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粗,却是自得其乐。

    没有建奴的威胁,一场欢宴,尽兴而散。不比金海张俊卿这些功臣,被灌的烂醉。身为最高长官,并没有人敢于灌易飞,但是兴之所来,也是饮的有些高了,但是最后还能送走这些功臣们回去休息。

    易飞带着汹汹酒意,也是回去休息,这一觉没有压力之下,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易飞着衣洗面,信步走向堡外的校场。

    而此时的校场上,这些已经一战脱变为老兵的利民堡士兵,并没有懈怠。已经在各个哨长的带领下奋发的操练着,而这一战暴露出来的缺陷,这些哨长们也是在努力的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而不远处,一批批青壮也是在进行着训练,这次守城和出城决战,长备军的损失也是不小。共有二百三十余人的阵亡和一百余伤残,而这些兵员的补充都要在这些青壮们之中选拔。

    长备军的名额何等难求,在之前的选拔之中已经体现了出来,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这些青壮更是十分的卖力操练,希望可以得到其中一个名额!

    这些青壮比年初,人数已经扩大了数倍。易飞并不是一个穷兵黩武之人,在不能提升军队人数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采取这种农闲粗粗操练,战时直接征召这种隋唐遗留下来的府兵制度,以达到养兵于民的政策。既能保证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预备役人员,也可以不影响农耕的人数,不致于穷兵黩武。

    而六月份至今,青壮的人数之所以多了数倍,是易飞又一次执行户出一丁的政策!在易飞看来,建奴不可能认识到如今他的实力,派来的复仇兵力不会太多。第一次碰撞,建奴绝对是会铩羽而归,但是下次再来,可能就是铺天盖地了!

    而易飞的打算就是跟建奴拼消耗!毕竟建奴人数少,这个命门无论什么计策和努力都不能化解,只要镇西卫全民皆兵,就是耗也能将建奴耗的不得不走!

    如今镇西卫男丁人数已经高达近四万,而且还是以守城作战为主,这就决定了建奴想要得分,就只能选择硬碰硬的啃骨头!而四万壮丁足以让建奴的血流到他们不可承受的地步!

    易飞深深的叹了口气,望向了北京方向,那里正是建奴会师之地,有着十万大军,而执掌镇西卫才不到一年,扩充六千战兵已经是极限了。

    “还是实力不够啊!若是再过数年,只要我有万多精兵,再加上数千铁骑,我就敢于直接与建妈野战,将之拒之国门之外!但是我再也不会走了,建奴要来便来,看是谁的血先流尽!来吧!我等着你们!”易飞明白这次建奴只是小挫,而且死的都是一些炮灰,本部人马损失并不大,今日小挫,估计大军很快便会压过来,但是他也根本没有考虑后退,这里是他的根本之地,已经无路可退了。

    ……

    七月初五,就在山西镇城宁武接到捷报的同一天,易飞也是带着血骑回到岢岚州城。

    此时的董月茹又一次挺着个大肚子,一脸幸福的看着凯旋而归的丈夫。也不知是否因为,易飞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这一个女人,耕耘的次数多了,这中奖率也是较高。年初,董月茹便又是怀上了。

    七个月,董月茹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但是易飞一直以来忙于征战,和治理镇西卫众多杂事,少有时间来关心于董月茹,甚至象如今这样轻轻抚摸着胎儿也是没有几次。

    “行啊!好小子!还敢踢老子,真是欠揍!”易飞轻轻的贴着董月茹的肚子,可能感觉到生存空间被人挤到了,这小家伙还直接给了易飞贴着肚子的脸庞一脚,惹的易飞哈哈大笑。

    “跑(抱)!”

    这时,一边的董若涵也是不甘被冷落,摇摇晃晃的向着易飞走来,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嘟囔着。

    “哈哈,我的乖女儿,爹爹亲亲!”

    易飞一把抱起这个粉嫩小宝贝,用许多未修剪的胡须轻轻的扎着她的小脸蛋,引的小若涵一阵阵的欢笑声。

    “夫君,这次一定是个儿子!”董月茹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见易飞与若涵玩的不亦乐乎,心中也是十分欢喜,易飞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女儿。

    “嗯!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安心养胎。”易飞轻轻的将若涵抛起,稳稳的接住,百忙中应了一句。

    “夫君,我见这时日子,不断的有着人拖家带口的进入岢岚州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有难民了?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啊!”董月茹突然想起,昨日府内侍女外出回来时向自己禀告了此事。

    “不是难民,是我下的令。所有所城以下的军户百姓带着所有粮食,钱财,全部就近集中到所城,卫城。”说到正事,易飞也是放下了满脸不愿的若涵,沉声回答道。

    “夫君,这是为何?”董月茹不解问道。

    “还能为什么?这些该死的建奴!”易飞并没有回答,不想让董月茹受惊,只是在心中恨恨的道,双手也是捏的格格声响。

    ……

    崇祯九年七月八日,昌平。

    此时的昌平已经门户洞开,里面的明军莫名其妙的厮杀成一团。而城外的清军似乎早有准备,几乎在城门洞开的瞬间,阿巴泰便带着数个牛录直接撞入城中,将所有挡路的明军全部踩踏于马蹄之下!

    片刻后,大队清军便是蜂涌而入。在阿巴泰这个锋尖的带领下,摧枯拉朽一般的城中的明军逐散,所有还敢拿着武器的明军全部都斩杀一空,大批的明军跟着他们的总兵官巢丕昌跪于地上,等待着异族的判决。

    而被清军团团包围的从事王桂赵悦却是带着最后百多人死战不降,对于这么干脆的放下武器投降巢丕昌更是破口大骂!但是他们的抵抗却是完全没有作用,在阿巴泰一挥手下,几轮箭矢之下便全部成了刺猬!

    不一会儿,昌平内城中熹宗天启皇帝朱由校和张皇后的陵寝德陵便升起冲天的火焰,内城自成系统,由留守太监王希忠带着数百明军驻守。清兵屡攻不克,放火焚城,冲天火焰之中,留守太监王希忠脸色惨白,走投无路之下纵身跃入了火海。

    而昌平城更是一片混乱,清兵数日前不曾攻克此城。此时在内城又是受挫,群情汹涌之下,将气撒在了满城百姓身上。

    这一日,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全部都是受害者。在这一点上,建奴还是挺公平的,连程序都是一样的,撞门而入,男的杀,女的直接压在地上。而老人小孩这种更是没有活路!而各家的钱财粮食之物更是毫厘无少,全部纳入我大清八旗子弟兵的腰包之中。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了两天,偌大的昌平县城已经成了死域,抢无可抢之下。我大清勇士们也是恋恋不舍的离开昌平,在城外进行整编,并欣赏火海中的昌平城。

    正当大家都十分满意的准备离开,直趋大明京师再捞一把时。百余狼狈不堪的骑兵滚滚而来,向着清兵大营而来。

    “来骑止步!”

    虽然这群如同叫花子一般的骑兵打着正白旗的旗号,而且穿着也是正白旗的军装,而且这些清兵也不相信这百余骑兵是明军派来的,但是此时军纪森严的清兵还是下意识的暴喝一声,数百支长箭指向了来骑!

    “希哷哷……”

    远处的骑兵也是意识到他们的不妥,立即接紧马缰。战马急速奔驰之下,快速收缰,战马也是一声悲嘶,差点跪倒于地。而马上骑士骑术也是相当了得,竟然还是稳稳的骑在马上,并没有被甩飞出去。

    “我们是正白旗的,求见武英郡王!”这百多人顿时乱哄哄的叫唤起来,说的是满洲话。

    “放下武器,步行过来!”

    见到了他们的控马技术,这个守营甲喇额真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话,别说明军少有这样厉害的骑兵,就算是有,他们也舍不得这样浪费掉。让他们扔掉武器,下马步行而来,这样在自己的箭矢威胁下,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危险。

    这时,这个甲喇额真突然发现了一个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眼睛的人,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要受重视的同僚,正白旗甲喇额真葛里柏!

    “葛里柏,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

    “褚岳,我完了,全完了!呜呜……”葛里柏只是艰难开了个头,便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声号哭了起来。

    一个甲喇额真竟然会当众失声痛哭,不用想也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再一看这些惊惶失措而且全无斗志的正白旗败兵,完全不见当时分兵时意气飞扬的气势,禇岳明白这场大败可能超乎他的想象!

    但是哭的比娘们还凶的葛里柏明显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褚岳皱着眉头,仔细的问了几个败兵,眼睛中的惊色也是越来越深,如同象是见了鬼一般。

    “主子,不好了!正白旗葛里柏甲喇战败,几近全军覆没!”中军大营中,阿济格正在分布下一阶段的作战部署,褚岳的惊惶失措的声音却是传了进来。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阿济格双眉一轩,冷声道。

    “什么?快叫那狗奴才进来!”但是阿巴泰更是性急,没等褚岳回答,便虎吼道。

    不一会儿,嚎淘大哭的葛里柏便被带入了中军大帐,见到满帐的各路大神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葛里柏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将详细的战况一一说来。

    “这么说,万余大军,只有你们数百人逃了出来?”出乎葛里柏的意料,阿济格并没有勃然大怒,十分冷静的问道。

    但葛里柏却是宁可他大怒,这种压抑的火山般的样子更让他害怕。只得不断的磕头,一声也不敢应。

    但是这种默不作声的默认更是让阿济格愤怒,满清一共多少个牛录?全盛时期也不过二百三十余罢了,竟然一次性丢了五个!

    “你个狗奴才,你还回来干吗?嫌死的不够痛快么?!”

    但是不等阿济格发话,性格暴燥的阿巴泰已经跳了起来,马鞭夹头夹脑的抽了过去,鞭鞭见血!几十鞭下去,葛里柏头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更是身子一晃幸福的晕了过去。

    “十哥,莫再打了,葛里柏这奴才这次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却决不是无能之辈。看来,咱们都是小瞧了这个小小的卫指挥使了!”阿济格一把拉开阿巴泰,平静的劝解道。

    “依十七弟的意思,就这么便宜了这狗奴才?”阿巴泰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但是也不敢再造次,他自知自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对于阿济格的智谋一向是十分钦佩。

    “哪能便宜这狗奴才,但是这狗奴才也得带回去由十三哥处置,毕竟是他的人。咱们不能替十三哥处理,打狗也得看主人才行!”阿济格阴侧侧的道。

    “我看不必多此一举!老十三知道这狗奴才这得性,被这奴才累了那么多的奴才们,估计老十三连他家人都不会放过!”阿巴泰摇摇点,对于多尔衮的性格他是十分的了解。

    “交给十三哥,就这么定了!不过,咱们计划得变一变了,这个易飞已经快要成了气候了!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否则他日必为我大清之患!”阿济格寒声道。

    他虽然与多尔衮多铎为一母同胞,但是却是在立场上更靠近于皇太极,这次正白旗损失惨重,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心疼,相反还是非常的乐见。

    “十七弟若是信的过十哥,十哥立即调集回过头去,将那易飞连根拔起!以雪此恨!”阿巴泰想到就做,听闻些话便准备召集部队。

    “十哥不必太着急,先让他多活个几天。别忘了皇上交给咱们的任务,攻略明国京畿要地,收罗人口钱粮!”阿济格平静的道。

    “喳!”阿济格话语虽然平静,但是里面的皇太极还是让阿巴泰深深打了个寒噤,立即乖顺若猫一般。

    “咱们还是等三路大军会合,满洲八旗就会达到二万人马,而三路大军更会达到四万!再加上数万的阿哈包衣们,到时分出四万于十哥,以泰山压顶之势,定可一举灭了那易飞!”阿济格自信的道。

    “我听你的!”阿巴泰嗡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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