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映出所有罪恶,那手中兵器不停向人身上刺去,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战场上的仁未免太过迂腐,一道人影站在高处看着下方,身边尽是被带火箭矢击中死去赵军兵士尸体。

    张良弯身下去,面前死去兵士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眼睛圆睁,嘴巴张大,脸上表情狰狞,生命最后一刻只剩下痛苦,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场厮杀平息,让死去的人恢复生命,张良整个人愣在那,猛然一道身影冲近,手中长矛直奔张良胸前刺来,张良身子向后,几乎本能性出手,手中长剑刺入对方要害。

    尸体倒地,张良手掌松开,不敢正视,自己心中的仁在那一刻完全被恶取代,因为贪婪,因为女色不惜恶语相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守护那份宁静如此轻易被人打破。

    上营厮杀只能以惨烈形容,袭击上营同样是东胡大军之中精锐,其中不乏老东胡王手下王卫,为了更容易掌控索性将王卫分成千人一队分列各阵营之中,哲别族老族长此举也是煞费苦心。

    王卫一出,气势完全不同,阵型更为紧密,彼此兼顾手持兵器向前冲杀,沐尘二进二出,身后亲卫人数越来越少,不敢大意,挥动兵器击杀几人催马杀出。

    “是沐将军!”

    阵营其他将领露出喜色,这样拼杀太过凶险,所有人捏了一把汗,身后东胡骑兵紧追不舍,几人催马上前,身后骑兵随之发动。

    “痛快,真是痛快。”

    沐尘轻松甩开对手,掉转马头,后方追击骑兵纷纷退回,人在马上看得清楚,步兵阵营后方无数弩箭对准自己,若是强行接近所有人只会成为箭靶。

    “将军,如此太过冒险,还请以大局为重!”

    沐尘点头,“列阵,骑兵左右策应,有人敢接近给老子往死里射。”

    如此才是赵军最可怕之处,论战力虽强于东胡人,始终有限,兵器无眼,如此正面厮杀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列阵迎敌完全不同,前方有盾牌阻挡对方箭矢,一旦骑兵接近面对赵军强大弩箭后果可想而知。

    赵军停止攻势,东胡骑兵同样停住,两座阵营彼此观望,前军营帐火势渐渐熄灭,天边同样升起一道白,激战足足持续一夜。

    “有胆量就过来!”

    “无胆鼠辈。”

    赵军齐齐呐喊,其中不乏羞辱之词,东胡人对赵国语言精通者少之又少,只是从对方神情可以判断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族长,请允许我带队冲过去,赵人决不能饶恕。”

    那人摇头,一番厮杀伤亡太大,眼见天光大亮,赵军兵力远在自己之上,骑兵阵营同样不在少数,再纠缠下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不得鲁莽,否则只会中了赵人诡计。”

    上营双方对峙,中路阵营不同,赵括率兵杀至,左右精锐尽起,一番猛攻东胡阵营劣势尽显,东胡王老谋深算,此次夜袭想要一举击溃赵军根本做不到,若能趁机重创赵军最好不过,即便不能同样不会吃亏,中路阵营乃赵军主力所在,硬碰硬不是对手,索性以弱对强之法,两侧阵营多派精锐,中路阵营实力反而更弱。

    “有些蹊跷!”

    赵括率兵追击,东胡骑兵向后退去,燕国边防狭长,如此最是难以防御,尤其面对打法灵活速度惊人东胡骑兵,一番厮杀对方退走,上侧喊杀声同样减弱,唯独下营不同,喊杀声越来越远。

    “立刻增援下营。”

    白英率众赶到,东胡骑兵连番冲击最终突破中路阻碍,数千守军惨死,两名将领拼到最后一刻死在对方合击之下。

    “遭了!”

    白英眼睛瞪大,东胡骑兵直奔下路奔去,那里正是大军粮草阵营所在,赵括将粮草布在实力最弱下营着实让人不解。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唯有如此才能虚实难辨让对手难以捉摸,至于东胡骑兵如何得知粮草大营位置让人不解。

    尔东娜偷偷溜出营帐,解开战马缰绳飞身上马直奔中路奔去,整个大营心思都放在前方战事上,没有人在意,同样暗处闪出一队人,为首之人生得贼眉鼠目,“做得干净利索,烧死赵人!”

    “大哥放心,这种事兄弟们在行。”

    火折掏出,众人手中各带火把快速点燃,一声战马嘶鸣,一行人吓了一跳,目光看去放下心来,来人正是尔东娜,“你们不在营帐为何来到这里?”

    尔东娜认得,其兄长为父王身边亲卫,最终战死,感念此恩索性将其弟提拔留在亲卫当中。

    那人眼珠一转,“公主这是要去哪?”

    “是我问你们才对,前面正在交战,你们这些人带着火把究竟想要做什么?”

    “又能做什么,当然是为死去的东胡人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何必和这个女人废话,索性擒了交给族长!”

    “对,这个贱女人早就跟了赵括,她的灵魂变得肮脏,根本不配做东胡人。”

    火把下,几人纷纷掏出匕首,尔东娜此时才弄清,这些人是要趁乱烧掉赵军营帐,前面战事正紧,一旦后方起火必然影响大局,甚至引起慌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也算是为大王做一件事。

    “难道你们都忘了,杀死我们部族的人是自己人不是赵人,我的父王同样死在三族之手。”

    “即便是那样同样是东胡人自己的事,如何用得着赵人插手,一旦赵军此次得逞,所有东胡部落将会被赵人屠尽,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相信尔东娜,相信大王,一定不会那样做。”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赵王给足你好处,自然愿意为他说话,我们可以得到什么,血脉里流淌的是东胡人的血,绝不做赵人奴隶。”

    “放手吧,你们的计划不会得逞,尔东娜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杀了她。”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接近,手中匕首闪动寒光,尔东娜提马避开,手中短剑顺势攻出,一声惨叫,那人肩部中剑血流如注,另外一人更惨,有些事就是那样巧,尔东娜提马避开,战马前蹄扬起,多半读懂主人心思,双蹄直接踢出,那人直接踢飞趴在地上,其中力道可想而知。

    “废物,让我来。”

    为首之人面带怒色,两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丢尽东胡男人脸面,火把丢给同伴,手中匕首一晃,身形跃起直奔尔东娜所在位置冲来,尔东娜只能后退,前路完全被人堵死,营帐之中空间有限,左手带马,右手剑护住身体,为首之人出手速度明显快上不少,身子落下再次弹起,匕首划向尔东娜双腿。

    叮的一声,斜着冲出一人,尔东娜面露喜色,“军师,小心,这些人心怀不轨想要火烧后营!”

    来人正是张良,站在高处眼见东胡骑兵纷纷杀入,整个边关完全变成人间地狱,大王说的没错,想要改变这种结局只有一个办法,无心再看顺着台阶走下回归后营,说来也巧,惨叫声传来,张良就在附近,担心有事上前查看,一看不要紧,尔东娜遇险,整个人直接冲出,长剑接下对方匕首攻势。

    张良剑术有限,所学不过皮毛,四处行走不过是用来防身之用,形势危急来不得细想,一柄剑速度明显快过平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尔东娜,哪怕是赌上性命同样值得。

    “又来一个。”

    “军师先走,这些人尔东娜可以应付。”尔东娜出言提醒,身为军师出谋划策倒也能耐,这种厮杀根本派不上用场。

    “有张良在任何人不能伤害公主分毫。”张良目光坚定,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可以做到。

    那人上下打量,张良相貌儒雅,一身书生衫,不想也在这里充英雄,“有意思,原本以为跟了赵括,现在又多出一个男人,好笑,真是好笑。”

    “侮辱尔东娜可以,任何人不准侮辱大王。”

    尔东娜怒眉倒竖,手中长剑对准那人,辱没大王名声,绝对不能,痛,真的好痛,张良左手忍不住放在心口,原本以为看开,毕竟无法强求,这一刻终于清楚,可以欺骗一切,确是无法欺骗内心。

    张良如同疯子一样冲来,手中长剑胡乱砍去,那人连连后退,这种打法反而让人忌惮,根本无法看出对方下一步如何出剑,恰如一个无头苍蝇般乱撞,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同样在所不惜。

    号角声响起,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尔东娜目光落向远方,天亮了,营帐内升起阵阵烟雾,那是东胡人退兵号角,进攻号角相对更为急促。

    “走,为了一个疯子还有不要脸的女人死在这里不值。”

    尔东娜催马冲出,绝对不允许这些败类离开,马蹄声接近,为首之人侧身看去,眼中尽是厌恶之色,手腕一抖,手中匕首直打尔东娜。

    “小心!”

    张良奋不顾身扑上,身子挡在尔东娜面前,那人冷哼一声钻入阵营快速消失,一阵刺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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