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席话,众人无不感触,秦原本积弱,凭借的就是老秦人自强不息才有今日强盛,

    自商君立法之后,私斗明显减少,乡邻和睦,百姓收成不减反增,遇到灾荒年彼此互助同样免去离散之苦,最主要的还是国力日益强盛。

    “大王,并非作乱,实乃王城有贼想要谋权夺位坏我秦国根基。”说话之人年岁不小,一身破旧盔甲,所在位置恰好处于嬴政下方。

    “何人为贼?”

    “这,不敢讲!”

    嬴政哈哈大笑,“老人家,死都不怕,为何说出一个名字反而怕了!”

    “乱国之贼乃吕不韦!”

    话音落下,秦军阵营一片哗然,其中多是吕不韦亲信,多年执掌朝政威信极高,不想一个老东西敢在大王面前公然诋毁相国大人名声,换做平日早一剑过去直接了解,如今不同,大王就在这里,有人目光瞄向吕不韦。

    “放肆,若是别人寡人还能信,仲父得先王重托一心为秦,其心可昭日月,如此诋毁是何居心,来人拉下去斩了。”

    一声令下,立刻有兵士过来,一左一右架住老者向外就拖,“慢着!”

    吕不韦面色阴沉听得清楚,这些谣言早已习惯,乱军打着除贼卫国旗号,虽然没有明说,当朝掌权之人只有两人,赵姬身为嬴政生母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大王之事,那个所谓的贼必然是指自己无疑,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脸面上始终过不去,眼神中透出一丝杀意,杀意一闪而过。

    “相国大人,且不可为之求情,此人诋毁仲父,居心叵测决不能留。”

    吕不韦哈哈大笑,“大王错矣,若秦人都以吕不韦为国贼,杀一人又有何用,若能安秦人之心,本相自愿交出兵权。”

    “不可,嬴政尚且年幼,朝中事务若无仲父如何能行!”

    “大王聪慧睿智,本相老迈早有此心,还望大王成全!”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物,黄色布卷包裹,蒙恬等人俱是眼前一亮,吕不韦手中所持之物正是兵符,兵符原本应由大王还有统帅兵马之人掌管,目的就是有所约束,嬴政年幼尚未执政,吕不韦独掌大权。

    嬴政点头,“所有人听着,若有人再言仲父有不臣之心当如此木!”说完手中长剑抽出向下挥去,木棍瞬间断开。

    “谢大王。”

    嬴政接过兵符,放在手心沉甸甸,眼中透出欣喜,不想如此简单,吕不韦轻易交出兵符同样出乎嬴政预料,当然有一点不能忽视,吕不韦在咸阳城影响力,不少人是吕不韦门生,整个咸阳城商会几乎都被吕氏商会控制。

    嬴政快速布置,乱军分成两拨,一拨交出兵器返回故地,另外一拨人选择留下加入秦军,大帐之中,嬴政也不客气快步上前,众将分列左右,吕不韦躬身位于下首位。

    “可有发现成姣踪迹?”

    “回大王,根据回报,大军攻入之时,有人曾看见一行人护着一人离开,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姣公子。”

    嬴政点头,“寡人储君之位为先王所封,王城之中众人面前三试而得,成姣若能安守本分,寡人必然以兄弟之义待之,今再兴战乱之祸着实让寡人心寒,念在先王骨血,若能知错当安守封地。”

    “大王恩义。”

    “诸位将军辛苦,先行整顿兵马,择日返回咸阳。”

    众人离去,嬴政起身,“仲父,请留步。”

    吕不韦身形停住,“大王吩咐就是。”

    嬴政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吕不韦面露诧异之色,“大王,这是为何?”

    “若无仲父,嬴政当日必然无法顺利继位,如此厚恩铭刻于心终不敢忘,当受嬴政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吕不韦连忙搀扶,嘴角动了一下还是忍住,两人之间微妙关系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否则以秦人个性绝对不会允许外人继承秦王之位,不仅如此,任何拦路者都要成为牺牲品。

    “仲父,莫非真要将朝中事务丢给嬴政一人,只怕无知误事。”

    吕不韦笑道:“大王尽可放心,兵事可问蒙驁,文事可问蔡泽,至于政事大王只需多思多问必然不会出错。”

    嬴政叹口气,“二人之能相比仲父同样不足。”

    “不管发生什么事,仲父必然站在大王一边。”吕不韦语重心长,这一刻恰如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孩子,神情中不经意流露出慈爱。

    “如此便可放心!”

    “不扰大王歇息。”

    吕不韦施礼走出,一人守在外面,正是赵高,看见吕不韦连忙躬身施礼,“好生照顾大王,欲成事当先成人,他日若敢献谗言误国老夫定然不饶。”

    “相爷言重。”

    吕不韦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赵高吐了一口不敢发出声音,眼见吕不韦走远低声骂了一句,“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得罪我下场。”

    “还不进来。”

    赵高答应一声一弯腰钻进去,“恭喜大王。”

    “还不到时候,先替寡人办一件事,一定要干净利索。”

    “赵高做事向来如此。”

    嬴政点头,“找到成姣,杀无赦!”

    “明白。”

    赵高快步走出,调集内侍精锐趁夜色离开大营暂且不提,单表吕不韦,离开大帐,夜色微凉,没有太多失落,整个人反而变得轻松许多,再也不必背负那些责任,一股凉气吸入不由得咳嗽几声,“是时候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

    “大人。”

    吕不韦抬头,迎面走来一人,“蒙将军,还没睡!”

    来人正是蒙恬,上前施礼,“大人想必也是睡不着,索性出来转转。”

    “知我者谓我心忧,今日一事,吕不韦已成众矢之的,蒙将军如此聪明,为何还要来此?”

    蒙恬冷笑,“谣言始于乱,止于智,蒙恬虽非智者倒也清楚,相爷绝无谋乱之心,既然如此,蒙恬有何畏惧!”

    “好,说得好,坐。”

    两人坐定,临时所用里面摆设极为简单,“蒙将军是否愿听本相一言?”

    蒙恬躬身施礼,“不瞒相爷,今夜前来便是要向相爷请教。”

    吕不韦点头,“大王有意收回权势必然愿意启用新人,如此可完成权势接替,对他日朝堂决策大有好处,以将军之才可堪大用,此时当暂收锋芒。”

    “蒙恬只想征战沙场开疆扩土,并无与人相争之心。”

    吕不韦淡然一笑,“有些事并非一个有或者无可以决定,身在其位必然要承受权势之外应该承受的东西,这同样是一种考验,不以得势而喜,不以失势而恼,回去吧,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把心思放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

    “相国。”

    蒙恬似乎想说什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幽暗光亮下第一次注意到吕不韦眼中流露出倦怠之色,此时和一个老人没有任何区别,人老的或许不是身体而是心,失去进取之心,失去应该有的**,那一刻真的老了。

    “去吧!”

    吕不韦摆手,蒙恬起身告退,吕不韦缓缓打开棋盘,上面布局与当日完全相同,主旗犹如一把利剑孤注一掷向前冲杀,带着一往无前气势,任凭前方拥有千军万马同样无所畏惧,不由得连连点头,“从第一刻起吕不韦已经败了。”

    接近巴郡密林闪出几人身影,一人手持利剑左右打量,四下无人,身形快速转回,几块乱石后面坐着几人,“公子,并无异常。”

    成姣点头,身形站起,浑身上下尽显狼狈,离开大营之后不敢停留一路上晓行夜住直奔巴郡之地而来,一路上倒也平静,偶尔打些野物充饥,未免被人发现尽量避开村落,即便这样依然被人发现。

    十余人手持利剑快速冲上,一人喊了一句,“乱贼成姣在这里。”声音发尖,寂静山林里传出老远,正是嬴政派出内侍,一路追来,担心追错方向索性分出几个小队扇形向前搜索。

    “保护公子,走!”

    几人抖剑冲出,双方并不言语直接动手,所用尽是拼命招数,成姣由人护着快速离开,沿途留下痕迹,寻了一处隐蔽处歇息,等了两个时辰始终不见后面人出现。

    “必然是遭了毒手。”

    “是内侍!”成姣嘴唇咬紧,右手死死抓住剑柄,前路茫茫,昔日盛名世子,如今变成丧家之犬。

    “想要避开嬴政追杀只有一个办法。”几道目光投来,那人接着道:“进入巴郡深山,那里是秦人所不敢进入之地。”

    “不行,公子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去那种地方,当先返回封地,联络其他氏族再行决断。”

    “封地已经不能回去,大势已去,其他氏族巴不得公子前去好擒了去领功。”

    “前往巴郡!”

    几人发生争执,成姣站起身形,所有一切完全成为过去,一行人沿着密林向前奔行,接近巴郡之地丝毫不敢大意,为首之人手持火把走在最前,猛然脚下一绊,暗道坏了,脚上一紧,整个人直接挂在空中。

    嗖,机关发动,利箭发出正中要害,“虎将军!”

    成姣声音中透出悲凉,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而且是平日对自己最忠心最有本事之人。

    周围升起道道光亮,一人站在高处,成姣面带怒色,正是赵高,嬴政身边心腹,虽然早已料到,“叫嬴政出来见我!”

    赵高冷笑,“乱贼人人诛之,大王有令,一个不留!”

    “走!”

    几人挡住去路,成姣只得再次逃走,几声惨叫,拦路之人几乎不懂武功,长剑刺入依然死死抓住不放,要为公子赢取逃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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