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新军面对数不清的秦国大军万念俱灰,王龁嘴里说出廉颇大军已经退走,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完全破碎,索性放弃,或许可以保住性命。

    守将连忙出声阻止,怎奈大势已去,兵士纷纷丢下兵器从城墙走出,王龁脸上露出笑意,手臂一挥,早已准备好的箭手纷纷射出,面对已经投降的赵军始终不肯放过,足以看出秦军之凶残。

    箭矢射中身体,嘴角流出血迹,手指指向一脸冷笑的王龁,不想同样是一条死路。

    “没有退路,和他们拼了!”

    “拼!”

    赵国守军不足千人,一阵冲杀,守将挥舞兵器拼死阻挡,内城远非外城所能比,秦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两侧城墙失陷,秦军顺着城墙向内冲杀。

    “退入巷子!”

    守将击杀一人身形跃下,内城被占,能够依托的只有百姓的房屋还有幽暗的巷子,身边只剩下不足百人。

    “虽死犹荣!”

    守将哈哈大笑,“今日便以秦人之血祭奠两万将士!”

    疲惫的身影,瘦弱的身躯,身上大多带着伤痕,一支残兵爆发出令人惊叹的战力,不足百人依靠巷子与秦军周旋,从午时一直激战至黄昏,守将阵亡,随着最后一名兵士倒下,光狼城两万守军尽数被杀。

    王龁上前,“不想赵人如此凶悍,这些都是令人敬佩之士,厚葬!”

    所谓的厚葬,不过是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尽数掩埋,总好过暴尸荒野,十几个大坑挖好,两万守军尽数掩埋,光狼城变成血城,地上尽是血污,一阵狂风而过,电闪雷鸣,大雨顷刻而至,雨点打在地上泛出红色,慢慢凝成一条水沟,不停冲刷地上血污。

    大雨,恰恰是廉颇所忌讳,一旦大雨而至,光狼城三面水域必然暴涨,索性趁着雨季未到先行退到泫水。

    廉颇登上高地,一道道白色电光划过夜空,光狼城隐约可见,光狼城内最后一道代表赵国旗帜消失,不由得叹口气,光狼城彻底落入秦军之手,这样的选择同样是无奈之举,此战秦国与赵国不同,秦国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兵将上下一心,举全国之力与赵决战,赵国不然,冯亭书信送达其中不乏抵触之声,认为此举必然激怒秦国陷赵国于万劫不复,赵王虽然执意一战,怎奈仓促起兵,粮草器械始终无法与秦相比,唯一占据的就是地利。

    脚步声响起,廉颇回头,身后走来一人正是冯亭,目光落在光狼城上空不由得叹口气,“两万条人命就这样葬送秦军之手!”

    廉颇面色阴沉,“这是秦人犯下的恶行,总有一天要为之付出代价!”

    “廉将军莫非是要以此为防线与秦军相峙?”

    “不错,此处占据泫水之险,加上东部山脉形成天险可保后方无忧,韩王山与泫水之间乃是一处平地,完全可以发挥赵国骑兵之威力,在此处驻扎一队精兵,秦军必然无法攻克!”

    冯亭听罢连连点头,“*军如此布局可谓占据地利之势,丹朱岭一带加上长平关乃是赵国与上党之间门户,万不能失!否则腹背受敌,粮草无法运送,大军必然遭遇危困!”冯亭担任郡守多年,对于上党地形十分熟悉,如今外围已失,西部壁垒尽数被占,只有彻底保住东部防线才有希望取胜。

    廉颇笑道:“郡守请看!”说完用手一指背后连成一片山脉,山势高耸悬崖峭壁,“只要抽调兵力在这里沿线建造一座石城,只需派出少量人马便可以驻守,长平关虽然重要,只是此处还有一道险关,若能坚守同样可除丹朱岭之忧!”

    “将军是指羊头山东侧险要之地故关?”

    廉颇点头,“恰如郡守之言,此关更为险要,虽然难行,毕竟可以打通邯郸与上党之地联系,战场之势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有任何疏忽!”

    “廉将军所言极是,此地东面便是泫氏城与长平遥相呼应,有一高山为大粮山,山势险峻可存兵马粮草!”

    “廉颇正有此意!”

    王龁留下一万精兵守卫光狼城,光狼城位置极为重要,以此为基地与老马岭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完全可以将赵军围困,同样阻断赵军去路,秦军辎重粮草大多放于光狼城内,大军进发。

    远远听见水声,只见一条大河横在两山之间,河内碧波荡澜,岸上花红柳绿相互辉映景色宜人,令人流连忘返。王龁一心追击赵国大军,无心观看风景,“看看可有适合渡河之处?”

    十几匹快马飞驰而出,时间不长回到中军大营,“回主帅,共有三处浅滩可以渡河,上流水势最为湍急,下流较为平稳,中间布有暗石,其他各处若无船只根本无法通行!”

    “此水莫非便是泫水?”

    探子点头,“正是,水面宽百米有余!”

    王龁人在马上查看地形,山势之间一条大河蜿蜒而下,两侧山势险峻,若是布下伏兵根本难以攀登,其中一处较为平坦,以廉颇的个性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此处,目光落向对岸,一片片野花盛开,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将军,要不要渡河?”

    “先行派遣一队人马过去,记住走到一半立刻转回!”

    将领领命,对于主帅敬佩有加,此举必有深意,一队人马下水,水面上荡起道道水波,身体向前发出哗啦哗啦声响,最深处到达腰部,行走不免吃力,速度同样缓慢,王龁面色阴沉,若是廉颇此时发动进攻,大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秦兵来到中间立刻返回,一直回到岸边拍打身上衣衫,完全被水打湿。

    王龁仔细查看对岸形势,廉颇大军自老马岭失去动向之后一直没有音信,莫非自治无法阻挡秦国大军返回邯郸不成,不会,应该不会。

    “多派两千人马继续渡河!”

    “主帅,这次是过还是不过?”

    “过!”

    三千兵马进入水中,时值正夏,酷热难耐,兵士忍不住将水淋在脸上取凉,有说有笑渐渐接近对岸,王龁神情一松,猛然扑棱棱,野花丛中飞起一群飞鸟。

    飞鸟惊起,必然受到惊吓,“坏了!”

    随着飞鸟闪动翅膀飞出,道道箭矢随之射向渡河秦军,埋伏在野花丛内的赵军趁机杀出,箭矢阵阵,刚刚上岸秦兵尚未形成阵势,一阵箭矢射来顿时死伤一片,连忙下水试图退回,一队骑兵从东侧峡谷冲出,马蹄声阵阵,人在马上弯弓搭箭,不少兵士中箭落入水中,河水染成红色,尸体飘起顺水而下。

    廉颇依据水势布下伏兵,王龁也是无奈,水势狭窄,大军根本无法做到瞬间过河,分拨过去只会成为赵军鱼肉,索性安营扎寨等待时机。

    秦军先行部队尽数被杀,河水宽百米,弓弩无法起到效果,秦军无奈只得看着赵军退走,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王龁派人阵前喊骂,廉颇淡然一笑不以为然,“王龁若无办法渡过此水,大军必然无法寸进!”

    “廉颇胆小鼠辈,不敢决战,赵人孬种!”王龁选了数百嗓门大兵士站在岸边扯着脖子讨敌骂阵,伏在暗处赵兵气得牙根直咬,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撕烂嘴巴,*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过河,一旦秦军渡河以弓弩骑兵射杀。

    秦兵越骂越起劲,同样变得难听,什么无能胆小乌龟不是男人之类侮辱之词尽数而出,天近午时,阳光火辣辣照在秦军脸上,骂了一上午不见赵军出来只得回去。

    猛然对岸闪出一队人马,战鼓擂动,同样百人之数,赵人吃饱喝足,同样扯开嗓子大骂,上党之地骂声不断,两队大军相互观望,秦赵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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