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眉头深锁,目光落在二楼入口,右手放在剑柄之上时刻准备出手,脚下放轻一步一步接近,左脚向前,距离越来越近,右脚顺势抬起,猛然嘎嘣一声,脚下的竹梯发出声响,身子瞬间向下跌落,不想竹梯上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是不小心触动机关,赵括手腕一抖飞爪打出,身子顺势荡起,里面传出男子的怒喝声,“谁!”

    赵括身子跃起快速冲入,胡作手持利剑,刚才正在研读燕国律例,樊于私自带兵罪名不轻,樊于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扳倒公孙操掌控燕国,猛然嘎嘣一声,胡作有过交代,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上楼,所以暗中启动机关,一旦有人踩中立刻从竹梯上跌落,赵括精力完全放在口上并没有注意脚下,若不是身上带着飞爪这一下摔得必然不轻。

    “是你!”

    长长的胡须,一身黑衣,手握利剑,胡作借着灯光看着眼前这人,应该是自己派出去的剑手,为何无缘无故摸到自己这里。

    “见过大人!”赵括连忙低头,余光落在胡作手上,一把长剑握在手里,先机已失,好在还有这样的身份可以利用,若是现在出手未必可以一击得手,惊动府内侍卫想要安全离开必然不易。

    “你怎么回来了!”

    “属下办事不利被公孙操发现,所幸不负使命将其杀伤,特来给大人报信!”

    “你的声音?”

    赵括听过死去的假黒胡声音,于是刻意模仿,最多只有六成相似,胡作收敛心神还是听出其中不同之处。

    “连日赶路,风餐露宿,身体略有不适。”赵括说完咳嗽两声。

    “真的杀伤公孙操?”

    “事情紧急只得出手,公孙操不备被属下重伤,恐怕难以救治!”

    胡作冷哼一声,“张标!”

    赵括一愣,莫非喊的人就是自己不成,并没有问过死去杀手的名姓,“大人!”

    胡作点头,“做得好,当初答应你的好处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胡作脸上露出笑意,手中长剑放在桌上,赵括一颗心总算放下,原来新的身份叫张标,长膘!名字倒是一般。

    “多谢大人,张标能得大人器重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有所求。”

    胡作笑道:“只要把胡子去掉便可以重新做你自己,杀伤公孙操的只是兵盟的黒胡,和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过来坐,看看这样东西一定感兴趣!”

    胡作退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上面摆放着一摞竹简,桌面上平摊着一份,赵括迈步上前,竹梯上险些着了对方的道,不敢大意,每走一步留有几分余地,落脚时更是暗藏气力,一旦有事可以立刻躲避。

    “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见到本官反而变得外道了!”

    “想要对付公孙操只能加倍小心,这都是大人教的!”

    “哈哈,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愧是本官最得意的人,坐!”说完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这样的距离,如果直接跃过出剑杀人,以自己的剑术成功的几率应该超过五成,那把剑随意放在桌上,胡作必然已经相信自己的身份,不如索性多了解一些,来到近前,身子慢慢坐下,赵括猛然惊觉,胡作的手,看似随意放在桌上,确是用来遮挡一处凹陷,原本平坦的桌子只有那一处向内凹陷,必然是发动机关的关键所在,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飞身跃起,就在胡作手指按下之时,手中剑瞬间攻出,胡作身形后退,椅子翻倒一旁,两道身影落地,胡作捂住胸口,方才那一剑还是刺中。

    胡作咳嗽一声,“你究竟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胡作摇头,“不想还是棋差一招!”神情之中带着几分遗憾,赵括手中持剑侧过身去,只见刚才的椅子后背上伸出几把锋利的尖刀,若是坐上去,一旦机关发动,那样的距离必然无法躲避,必死无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才真是惊险万分。

    “你是如何发现我不是你的人?”

    胡作身形顺着墙壁慢慢坐下,那一剑几乎要了胡作性命,即便呼救也是无益,不如临死之前弄清一些事情,这个人既然可以轻松进入自己的后院,试问有谁可以拦得住。

    胡作一声冷笑,“很简单,胡作派出去的那个人根本不叫张标,刚才不过是随意编了一个名字来试你,既然清楚不是自己的人必然是来杀我的人,所以才会引你到机关这里,不想还是棋差一招。”

    胡作说出实情,赵括连连点头,不想胡作早已看出自己的破绽,一个能够令公孙操头痛的人必然极为聪明,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其中暗含的玄机,此时等待宣判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

    胡作摇头,“你是公孙操的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从你的眼神之中已经看出必然不是公孙操的亲信,无论是什么原因,记住小心公孙操,这个人表面忠义,背地里干的都是阴损之事。”

    “为什么要这样说?”

    胡作咳嗽一声,“走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丝毫没有任何的意义!这里的人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若是信得过一个将死之人的话,还请剑下留情。”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胸口完全被血迹打湿,胡作虽然有所戒备始终无法躲避赵括的剑招,脸色越发变得苍白,生命同样随之慢慢消逝,不想确是这样的死法,君上,胡作去了,再也无法去完成主上的大业。

    赵括身形后退,长剑收回腰间,胡作眼睛慢慢闭上,一滩血迹从身体下流出,借着光亮几个跃身来到楼下,打开门闩闪身而出,一声野猫的叫声传出,很快回应,白英站在树上观察后院情形,巡逻的侍卫已经离开,一道身影快速接近。

    “公子!”

    “通知沐尘,事情办妥,立刻出城!”

    白英答应一声,身子在树上一荡直接落在院墙之上,一道身影快速消失,赵括收敛心神来到接头地点,那人从暗处出现,赵括点头,话不多说,两道身影赶奔府门处,远远听见后院处传出女子的惊叫声,必然是有所察觉,“快走!”

    那人听见叫声连忙低声催促,一旦被人发现自己难免受到牵连!索性趁乱出去。

    两人脚下加快,府门越来越近,来到近前顺手打开,赵括闪身跃出,大门快速关好,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门口处身影快速消失。

    “公子!”

    沐尘身背阔剑跟着白英来到近前,“一切顺利,前往相国府准备出城!”

    两人答应一声,路上无人,顺着暗处一直来到相府后院,小门处一人焦急等候,三道人影出现,黑暗中无法辨清,人影速度极快,不过几个瞬间已经到了眼前,长长的胡子,身背阔剑的大汉,必然是进入相府的那几个人。

    公孙操哈哈大笑,“不愧是黒胡头领!”

    赵括冷笑一声,“杀人对于兵盟而言简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说完拔出长剑,上面依然带着血迹,剑光一闪,烛焰被剑锋切断依然不灭,对于眼前黒胡的剑术公孙操已经领教过,当日一剑击杀胡作派出的剑手,干净利索,所以才会动了借机除掉胡作的念头,不想真的做到,心中高兴。

    “相国大人,如今胡作已死,不知何时可以出城进入齐国?”

    公孙操手捋胡须,“随时可以,只要天一亮即可随樊将军一同出城,到了齐燕边境自然会有人带你们偷偷潜入齐国!”

    “既然如此,齐国边境兵力岂不是如同虚设!”

    公孙操摆手,“非也,那里只是一条险路,少数人可以经过,完全不适合大军通行!”

    “兵盟的大车如何?”

    “应该可以,只是沿途经常有盗贼出没,不过对于诸位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

    “敢打兵盟注意,只有死路一条。”

    “够霸气,痛快,公孙操最是喜欢与这样霸气的人交朋友!”

    “日后兵盟还要多仰仗相国。”

    天光见亮,樊于从门外进入,见到赵括假扮的黒胡同样清楚必然成功,派出的探子已经得到消息,胡作遇刺身亡,刺客下落不明,没有人清楚刺客的身份,更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樊于点头,公孙操彻底放心,沐尘等人换上燕国兵士服装混在骑兵阵营之中。

    王宫内,非为急得团团转,燕惠王昨夜笙歌,今日必然睡到日出三竿,想到昨晚胡作交待的事不免心急,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不容错过,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脚下速度太快身子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非为一脸错愕看着来人,“发生什么事这样慌张?”

    “胡大人遇刺身亡!”

    “什么!”非为身子连连后退,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一般,不可否认,两人能在燕国立足,最终得到燕王信任与胡作大有关联,非为懂得献媚,迎合燕王心思,不过很多事都要胡作拿主意,毕竟单靠这个根本无法手握实权。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昨晚!”

    “凶手可有抓到?”

    那人摇头,“胡大人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在后院二楼,跟本没有人看到凶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非为连连摇头,胡作布下的机关非为同样清楚,夜里被人杀死,也就是说有人躲过所有机关悄无声息杀死胡作然后离开,这绝对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准备一下离开燕国。”胡作一死,非为清楚下一个必然轮到自己,公孙操已经动了杀机,先机已失,即便是留在这里同样无法成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或许能够保住一条性命。

    “大人,真的要走?”

    “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人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非为转身,目光落在眼前的宫殿上一跺脚,怪不得别人,即便是事先通知燕惠王又如何,绝对不能让燕国得意,打定主意掏出卷帕咬破手指写了一份血书,陈列公孙操罪行,杀死功臣胡作,非为担心身死只得逃命,只恨不能替大王除奸,言辞切切,交给门前近侍快步离开,燕惠王看到血书之后必然雷霆大怒将所有罪行归到公孙操身上,公孙操一死,也算是为胡作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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